侯门嫡女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榜vip2014-02-15完结)-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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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看了看:“嗯。”
安然总觉得他哪里奇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穿戴好新衣,到了前堂,宋成峰和赵氏已经坐在那里说话,见了两人,笑意盈盈。一旁随身的嬷嬷笑道:“少爷少夫人可起来了,老爷和夫人就等着喝媳妇茶了。”
宋祁携安然跪下,嬷嬷便端了茶过来,安然接过,颔首奉茶:“爹,喝茶。”
宋成峰笑笑接过,喝了一口:“进了宋家门,便是宋家人,可要听话。”
安然应声,又向赵氏奉茶:“娘,喝茶。”
赵氏笑了笑,轻抿一口:“争气些,来年就给娘生个孙子。”
吃过茶,便扶起问话。说了一会,那嬷嬷神色微拧,过来附耳向赵氏说了说,赵氏面色一顿,也没说什么。等吃午饭时,赵氏见夫君和儿子都出去了,才低声问道:“你们昨夜……为何不行房?可是闹脾气了?”
安然正奇怪她怎么知道两人昨晚没动静,一想明白过来,想必是那嬷嬷去婚房里瞧了喜布,上头可什么都没有。她报以一笑:“不是,昨天太疲累了,宋哥哥又喝了酒,都乏了,就睡了。”
赵氏这才松了一气:“这就好,我倒以为你们成亲当天就不合,这可不好。你既然做了宋家媳妇,就多体谅他。晨风公务繁忙,又不添个下人,事事都要你这做媳妇的操心,为他打点好家中一切。他回到家里,可千万要和和气气的,这才算是一个家。”
安然一一应声。
吃过午饭,宋成峰和赵氏便领着奴仆回京城去了。宋祁和安然送他们到大路上,目送离去,天色还早,两人往回走,气氛有些沉闷。安然偏头说道:“宋哥哥,你什么时候要回衙门?”
“十七。”宋祁又添了一句,“归宁后。”他看着安然,已挽起了妇人髻,仍带着少女的活泼,一如既往,“这几日可有什么想做的?”
安然问道:“要随你去拜访好友么?”
宋祁淡笑:“除了你兄长,其他好友都在京城。对了,去一回覃大人那吧,今日可还累,明日去?”
安然笑道:“不累。待会去集市,买些礼带去。”
“嗯。”
一路说话,宋祁心里的包袱又轻了些,几次想问她那司南佩的事,想了想还是算了,或许这样过了几日,她会将司南佩拿走?
买了东西,两人去拜见了覃大人。覃夫人瞧着两人,真是一对璧人,又送了一对金镯子给安然。安然忙婉拒,前后推了两次,最后宋祁笑道:“收下吧。”
安然道了谢,平日里覃家就对李家多加照顾,过年就不必说,小节日也常送东西来。覃大人公正廉明,两袖清风,安然也知道那些礼兴许花了他们许多钱财,这镯子戴在手上,情重三千。
傍晚两人回去,覃夫人又备礼给他们,这回宋祁也帮忙推辞,总算是婉拒了。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想到方才从大堂推到门前,从门前推到巷口,忍俊不禁,安然说道:“要是再收什么贵重的东西,以后都不敢去覃大人家了。这是典型的吃了拿嘛。”
宋祁笑笑,安然又说道:“家里还放着许多喜礼,待会回去要好好收拾出来。”
那岂止是很多,根本就是堆积如山。宋家从京城带来的不说,还有宋家族人、宋祁同僚、她的学堂姐妹,以及嫁妆,约摸有一百多抬,这小宅子亏得只有他们两人住,东西还可以堆在别的房间。
回到家里,安然便开始收拾东西,和宋祁对着名册看礼。忙到晚上,安然去做饭菜。宋祁将名册放回房里,又看了一眼那仍是大红色调的床,走到床边,轻轻拿起枕头,那司南玉佩还在,心又凉了一截,说不出的难受。
吃过饭,梳洗后,安然拿干帕子坐在房里拧发,等发半干,见屋里一面墙都是书,走过去看了好一会,抽了一本看。这一看就着了迷,宋祁也沐浴完进来,见她长发披肩,坐在床沿上捧着书看,认真的模样看的那微冷的心又复燃,看的他怔松片刻,不动声色走过去。
安然好一会才发现他进来,说道:“宋哥哥,你日后要把这些书都搬回京城么?”
宋祁点点头,尽量避开她的眼神,只怕一个忍不住,便会想要她:“从京城过来时,也带了许多书。”
安然轻叹:“当初圣上把李家宅子封了,我的书一本都没带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回去后又是不是被虫子给啃光了。”
宋祁说道:“若是书籍损坏了,日后我替你再找。”
安然心中暖和,笑着点头:“你将应卯放衙的时辰告诉我吧,我好备食。”
“你要睡就多睡会,要做什么还是如常吧,平日我一人惯了,能自己做。”
安然看他,轻声:“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
宋祁心中轻叹,实在不知她是如何想的。静静坐在她一旁,气氛又有些凝滞。安然也不是笨蛋,从昨天起就很不对劲,到如今更是不对,似乎一到晚上一进房间就变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莫非……他、他不举?
这一想顿觉事情有些严重呀。安然虽说没做好要做真夫妻的准备,可也不想真的如此。但她总不能直接问,当即闷在心里,只好自己胡乱猜测。
宋祁稍稍看她,神情不定,似乎满腹心事。他将那书放好,免得她又要穿鞋过去:“睡吧。”
“嗯。”
话落,宋祁便去吹熄蜡烛,等她进了里面,躺身下来。
安然仰躺看着黑漆漆的上方,昨夜说太累,今天又没动静,她蓦地肃色起来,果然是……不举吧。
宋祁要是知道心仪的姑娘脑子里想这些,他一定会跳起来说不是。可惜他不知道,他还在想着司南玉佩的事。
归宁那天,因来回都要费上一日,安然收拾衣物准备在家里过夜。按照习俗两人不能同住一室,安然便分成两个包袱,将宋祁的东西打点好。
待她出去沐浴,宋祁又去瞧了一眼枕下,那白玉白的刺眼。
翌日,两人乘马车回去。
李家早就准备好了东西收拾好了房间,沈氏早早让宋嬷嬷去买菜,周姨娘都笑可真跟过年似的。
李家如今人多了,可热闹了许多,一扫往年萧条。李仲扬和沈氏、周姨娘、安素、安平,李瑾轩和清妍,李瑾良和柏树,安宁和百里长,安然和宋祁,还有宋嬷嬷、李顺和钱管家,一共十六人,长住的便有十四人,宅子可显得小了。只是安然出嫁用了不少钱,沈氏也没那闲情去换个大宅子。
因下着小雨,路上湿滑,马夫不敢赶车太快,过了未时才到李家。进了家门,众人仍在等他们一块用饭。
吃过午饭后,李仲扬和宋祁说话去了,沈氏也拉着安然进房,问了她这几日的事,像隔了几年没见,安然一一答她,待说的多了,她笑道:“娘,你别把我当宋家媳妇呀,还把我当你的然然好不好?”
沈氏也觉这谈话说的都是教导她为人媳妇的事,轻声笑了笑:“娘不是怕你还跟在家里那般么?到底还是要多注意言行的。”
安然笑笑:“宋哥哥很好,女儿去厨房时,他也会帮忙。”
沈氏面色一顿,拧眉:“你当真是没规矩,怎可让自家夫君下厨,他又得去府衙,还得随你去做厨子,不知体恤他么?要是让宋家长辈知道,不会有人说你们夫唱妇随道你们鹣鲽情深,只会指责全是你的不是。”
安然瞪大眼,这么小的事竟然上升到长辈指责的问题上了:“可是若撇开宋家家世不说,宋哥哥便是个小官,别人家的夫妻不都如此?”
沈氏摇头:“晨风是个好孩子,不以家世欺人,也体贴你,可无论他如今的身份再怎么卑微,背后就是有个宋家。等他任职满期,你还要跟他回京的。”
安然点点头:“女儿明白了。”
沈氏摸摸她的头,看着她那乌黑青丝挽起的妇人髻,想到她亲自下厨,到底不忍,也没再怪她,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无须她操太多心吧。见夜深了,等清妍和安宁都出去,沈氏拉了她的手留她,笑意盈盈:“你们这几日处的可好?”
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点头:“很好啊。”
沈氏轻声笑笑:“娘是问你们夜里,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磨合的可好?”
安然可不能跟她说两人还没行房,否则宋祁的名声可不就完了。她摇摇头:“没有。”
沈氏见她说这话也没脸红,想着两人应是处的好的,当即放下心来,又嘱咐:“晨风守了你这么多年,在同龄男子中也算是大岁数了,你婆家也急着要抱孙子,你们可别特地去寻草药避开这事,生个孩子吧。”
“嗯。”
翌日天放晴,瞧着空山新雨后,甚是美丽,安然便和宋祁去山上寺庙烧香许愿。下山时,安然想起那年在古德寺的事,那时她和母亲在寺庙诵经住了十日,宋祁忽然来了,说是休沐在这走走,可那寺庙可不见得是顺路过来的。她偏头问道:“宋哥哥,你还记得古德寺么?”
宋祁片刻未想,点头:“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安然不与他照面换书看了,不知为何心中十分挂念,只是想看看她,走着走着就去了古德寺,见到她后十分开心,可说了一会话她便走了。如今想想,那份心思,大概就是想见喜欢的姑娘,自己却又不知晓。
安然问道:“是游玩到那的?”
宋祁微微一顿:“不是……尚清无意说起,你随沈姨……岳母去上香了,恰好第二日休沐,随心走到那,想见见你。”
“我竟是一点也没察觉。”当时的她,一门心思都在世子身上,当真是全然未察觉宋祁对自己的心意。
宋祁淡笑:“我还记得后来隔了很长时日才见面。”
安然立刻笑道:“我记得,是在吃蟹宴的时候。”
宋祁点点头:“嗯,席上有位姑娘刁难你,你妙语连珠,说的她哑口无言。”
“重点可不是那个,重点是那些蟹真的很好吃。”
宋祁失声笑笑,看着她神采飞扬,十分嘴馋的模样,笑道:“春蟹虽不如秋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待会我们便去集市买蟹吃吧。”
安然当即应声:“嗯。”
果然是一说到吃的她便高兴,宋祁喜她不矫揉造作,喜她坦坦荡荡的模样。他倒觉得在滨州住下也好,回到京城,他也要扛起整个宋家了,这点他倒不在意,可安然却也成了当家主母,也不知是否会束缚着她,少了如今的欢乐。
下了山,安然和宋祁去闹市那买蟹,动作得快些,吃过午饭两人就得回元德镇了。
正挑拣着,背后猛地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没扑在那蟹堆里,宋祁忙将她拉回揽在怀里,回头一看,便见一人拿了旁边人家养鱼的水盆,抬手便往安然头上泼,挡也挡不住,哗啦泼了她一头,又泼湿了宋祁半身,鱼腥味顿时蔓延。
见她要将盆子也丢过来,宋祁上前一步,将那木盆夺下,紧抓她的手腕不许她再撒泼,安然只是看了一眼,便诧异:“安阳。”
安阳空着一手指着她啐声:“小贱人,嫁给赖麻子的滋味不错吧,瞧你一身鱼腥味,也要抛头露面卖鱼了,好玩吧?你不让我做世子妃,我也不让你做宋夫人。”
她边说边笑,看的安然只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祁松开她的手,抬袖给安然擦脸上的水,旁边已有人递上帕子:“若是不嫌弃就用吧。”
宋祁跟他道谢,接过帕子,旁人又道:“她就是个疯子,每天在这晃来晃去,胡言乱语的。”
安然忍不住问道:“每天?”
“是啊,偶尔会有人来找她回去,可也经常没人过来,一待就是好多天。”
宋祁和安然对视一眼,安阳已经唱着曲子跑远了,跑的快了摔了一跤,干脆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玩泥水,当真是……疯了。
安然是觉得她可悲,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恨她,也并不是想原谅她。被驱逐出京城后,她本可以改过自新,嫁了个有权有钱的徐保和却利用他县令的职位来打压二房,她想不出这有何意义。最后还设了毒计让人强丨暴她,如果安阳的计策得逞,她的一生就真的毁了。所以她不会原谅安阳,也不会原谅落井下石的大房人。
她忽然庆幸那天宋祁来了,若是他没有出现,面对那死的甚惨的汉子,又受了伤,她根本动弹不了,那就只能是被山林野兽吃了。每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都在,这样的男子,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宋祁唤了马车,赶紧回去换衣裳吧,免得着凉。见她神色恍惚,以为受了惊吓,轻声:“很快便到家了。”
安然抬眸看他,细细回想,能记得起来的日子,似乎都能忆起他的身影。忽然觉得愧对他太多太多,做一辈子的“假”夫妻也无妨,她会替他好好守着这关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