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无悔今生错 作者:addison(晋江2013-11-11完结)-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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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封号分别是:元,雍,清。
一个比一个惊悚。元妃,“元配”之意,指第一次娶的嫡妻。熟悉清穿的应该都听说过,很多人用过,无甚新意。雍妃,大哥你昔日是雍亲王,所有人都要避讳你用过的字,现在你把自己的封号给我,算怎么回事?嫌我死的太慢?清妃,还用说吗?清,乃大清国号。你把国号给我用,是嫌后宫那点女人不够看,把文武百官也树立成我的敌人才够分量?
假如这是宫斗,我会觉得雍大爷存心要我死啊,这就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是谁说雍正稳重谨慎啊?介个整个就一叛逆期晚来的老小孩吧。
我做了三次深呼吸,勉强开口,“都差不多,你决定吧。”
大爷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也不纠缠,“也罢,这种小事我来就好。”雍大爷继续微笑着看着我,这种微笑很浅,就像晨光照在万年不化的冰川上,被四散折射开去,光线并不耀眼,却让整座冰川的线条都柔和起来。
“给你带来一个人,你一定很想见。”
转身对着太监,“宣!”
我无所谓的望着门的方向,我想见的人,你恐怕一个都不会让我见吧。眼睛瞬间亮了,“笼晴!”
在无尽的黑暗里,重遇光明,哪怕那只是一根火柴的微弱,也足以重新鼓起我前行的信念。笼晴,你可知,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你的进退有度,习惯了你点到为止从不越界的分寸,这世上还有哪一个丫鬟、助手、秘书,能够入得了我的眼?
你是我的臂膀,我的朋友,我的亲人。
次日,雍大爷去上朝了。
“格格,您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说着眼泪一串串流了出来。
我心如莲心,自知其苦,难以抑制的跟着哭了一阵。
“你怎么来的?其他人怎么样了?”
“自从您。。。。。。奴婢就求了十七爷,回了惊雨阁。直到最近,宫里忽然来人要我进宫。奴婢猜一定和您有关。就赶紧收拾着来了。格格。。。。。。”笼晴似乎很是斟酌了一番,“大家都相信,您还活着。”
这个大家,包括了我所关心的所有人吧。
我点了点头,雍正既然敢让笼晴进宫,有些事他就不打算瞒我了。
“笼晴,我关在这里,就是聋子和瞎子,我不希望我唯一信任的人也欺骗我。其他人如何了?告诉我,我受的住。”
笼晴为难的看了看我的肚子,沉默着。我也沉默着,等待她的决定。
“二月,十爷薨于张家口,三月,九爷薨于保定,四月,八爷薨于京城府邸。白家被抄家,十五岁以上男子皆斩,女子没入官。十四爷被革爵,囚禁于景山。十七爷,晋果亲王。。。。。。”
我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何其迅速!生生跳过了四年。这就是雍正口中的“你在乎的人我一个也不会动”。帝王的承诺,重来都做不得数,不是吗?我还傻傻的呆在他划定的牢笼里,以为可以保全什么。他切断我和外界的联系,以他们来威胁我,同时又对我在乎的人为所欲为。如今他有了新的杀手锏,那些没了用处的人的消息便也不介意我知晓了。
倘若下次他再有了新的王牌,那么我的孩子会如何?
他已经陷入报复的魔障,谁也阻止不了。而我的委曲求全此时看来,连自己的孩子也未必能保下。我该怎么办,胤礼?
下腹忽然一阵翻腾,我立刻坐了下来,深呼吸,调整情绪。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如今不过是真实发生了。我轻轻抚摸着肚子,尽力安抚我的情绪给他带来了冲击。我时间不多了。
还有一个人,“郡王仓津,有他的消息吗?”
如果白家没躲过,师兄他,能独善其身吗?
“奴婢只听说革了爵。”
果然,他到底还是卷入了这场纷争。这正是我担心的,他本来有机会置身事外的,只是他太过自信,太过相信穿越这个身份就是要建功立业的。恐怕他本来是以为可以彻底改变历史的吧。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罢了。
忽然之间觉得好累。
“笼晴,胤礼他,还好吗?”
“这。。。。。。表面看起来,十七爷圣眷正浓。侧福晋刚生下小阿哥,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苦涩的笑了,就是因为这个小阿哥,我才知他过的不好。倘若他真的从此放弃,安心做他的富贵王爷,我是欣慰的,我连累他太多,我希望他过些舒心的日子,也许不完美。但是这个小阿哥横空出世,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已开始行动,叫我不要放弃。
因为只有这样的消息,才有可能传进我的耳朵。
雍正他不懂,他只以为我容不得别的女人,胤祯如是,胤礼亦如是,他低估了我和胤礼之间的信任。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胤礼啊!
“格格,没有人能代替您在十七爷心中的地位,您知道的。这件事。。。。。。”笼晴斟酌着措辞。
“我不怪他。其实,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血红嫁衣的故事。”
抬手轻抚额头,收拾起疲惫和无力。青梅竹马开始行动了,新娘怎么能自弃呢?
只是胤礼,我不怕雍正的威胁算计,不怕前朝后宫容不下我,我可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我怕的是我等不到你来救我,我怕我终究要辜负你的一番付出。你,可明白?
第105章 长眠
北方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六月天,满园的姹紫嫣红像是不小心睡过了晚春,又急着赶在初夏之前绽放一般,一边睡眼惺忪一边争先恐后的撑起娇嫩的头,和风中轻轻摇曳。江南,这个时节花儿都开谢了吧。我站在御花园里,对着油画一般色彩浓烈潋滟的花海,有些出神。
雍正应该要有访客来了。算日子,我去世的消息从京城传过去,下定决心,征求意见,准备出使,来函通知,一路奔波,差不多了。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只来一个也好。也不枉我费尽心思才得到散步御花园的许可。
夜色渐浓,天空像极了泼墨的山水画,颜色一层层加深,过渡自然,毫无突兀违和之感。我仰头望着放大了的四角天空。再大,再美,也还是囚笼。背上忽然多了一层暖意。
“格格,起风了,您身子重,当心着凉。”
我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坚持一个多月,每天中午一个时辰,晚上一个时辰的耗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就在这几天了。
耳边一道劲风吹过,身后人无声无息的倒地。
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你来了。”
来人也不近前,“几年不见,你发育了。”
我知他指我的肚子,也没心情懊恼。“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毒舌。公爵大人不是应该先去觐见陛下么?怎么有空到人家后宫晃悠?”
他缓步并立于我身侧,“今日刚到,明天正式觐见。。。。。。我后来才知道,你是十七王妃。为什么没有嫁给十四王子?那个时候,大家都看得出,你们之间插不进第三个人。所以我放手。”
我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现在不是时候。若以后有机会,我会说与你听的。”
他轻笑了下,“也对。乔治托我问你一句,需要我带你走吗?”
我有几分意外,“所以你是代表乔治来找我?”
他转头看着我,目光闪闪,“是也不是,你可以跟我走,也可以先跟我走再去找他。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尊重啊,再叹口气,几个月的囚禁生活,让我觉得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了。我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渴求欧洲的绅士风度。想起那句“你永远不会无路可走,我就是你的退路。”乔治,你果然一诺千金。
只是可惜,我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走不了,我的情况你不了解。只是我请求你,带我的儿子走,他不能留在这里。”
亚历山大看了看我的肚子,若有所悟,“你是要孩子跟着我吗?”
我迎着他的目光,诚恳的说,“准葛尔无法与清廷抗衡,英国太远,襁褓之中的婴儿如何经得起如此长的路途颠簸。你是最合适的,只有你能帮我。。。。。。”
他看着我,背后是浓墨一般的夜空和皎洁明亮的圆月,狭长的红色眼睛在月色下更加妖异而鬼魅。我越发觉得他就是随时准备变身的吸血鬼。“这不是问题。一个孩子本公爵还养得起。只是你确定吗?让他永远去国离家?”
我张了张嘴,有湿润的东西模糊了视线,滚滚而落,“我确定。不要告诉他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任何消息,他从此就是你亚历山大的儿子。我要他忘记所有的恩怨,远离大清,快乐的成长,自由的生活。”
鲜红近妖的瞳孔浮起了一层水色,那里似乎闪烁着几丝不明的怜惜。“那么你呢?”
亚历山大,我大限将至,没有人能帮我了。“我必须留下来,等十七王子来救我。”
他又叹了口气,“好吧。你什么时候生?”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我等不到足月。”
他愣了下,“随时。”
这次轮到我楞了,难道宫里有他的人?可是这里没有异族人啊。我已经没精力考虑这些问题了。他说可以便可以。“那么就在这几天。记住,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带他走。否则,等雍正反应过来,想走出大清土地,就千难万难了。”
“你放心。这次不是我一人带队,其实我只是混在使团里来找你的,随时可以走。”
那闪着怜惜之光的红色瞳孔不知何时翻涌起了深深的痛和不忍,让我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那么聪明,大约是猜到了吧。
我有点无法承受这样的目光,只好岔开话题,“公爵大人,这次见面,你似乎不罗嗦了,也正经了很多。我挺怀念古墓里那只让人快乐的吸血鬼。”
他哈哈一笑,“跟我走,你可以天天看到。。。。。。你,不给孩子取个名字?”
“。。。。。。不了,有了名字,便有了牵挂——”
。。。。。。
几日后,乾清宫内,床边。
“格格,该喝药了。”笼晴小心的把汤药端到我面前。
我低头,闻了闻,来了。
我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支开她,把药倒在花盆里。而是就着她的手,趁热喝了个干净。笼晴的身子似乎及其轻微的抖了一下。很快恢复了镇定。
我一翻身平躺在床上,瞪着床顶,默默等待那一刻的来临。其实笼晴,这些日子,我一直想问你,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为什么背叛我!
你出现的蹊跷,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以为你最多就是被人威胁来监视我。不想你却是来催命的。是我天真了。只是笼晴,二十五年相伴,我以为知你懂你,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愿意对我举起屠刀?你可知这伤我有多深?
催产药瞒不过我,我闻得出来。只不过我和你背后的人想法一致,顺应你们的心愿罢了。你以为七个月的孩子催生下来活不成吗?或者你还有后招?
现实由不得我多想,剧烈的宫缩很快开始,伴随着一股热流冲出体内。羊水破了,要开始生了。这药,下得很猛。
“笼晴,我要生了,快,快去宣太医。”
我不能跟亚历山大走,因为我的身子无法在路上平安生产。我不能带着孩子走,因为即使出了月子,我的身体也经不起长途颠簸。我所剩不多的生命力,也许,全都要耗在这场生死难料的生产上了。
我躺在这里,等着,迎接孩子的生,和我的死。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很不幸的猜中了。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我虚弱的身体就已经开始颤抖,满头满身的汗。已经开始出现眩晕,脱力等别人最后时刻才会出现的症状。
“格格,格格,您不能睡,您千万不能睡,小阿哥正在努力求生啊。。。。。。”
“快,药!”
。。。。。。
隐约间似乎有了响亮的啼哭,有很多人大喊“不好了,出红了,出大红了”。有熟悉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着“幽梦”,这声音遥远又亲切。我好想再多听几次。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不清,身边好像有很多人,可是那些声音忽近忽远,我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拼命努力的用指甲抠自己的手心,希望疼痛能给我带来些许清醒。可是我,居然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一瞬间,我仿佛听见身体里那静止了很久的生命沙漏,加速流动的声音。原来,真的是时间到了。
孩子,妈妈可能要睡一会儿了。
出宫必经的路上,一人身着月色长袍,眼睛一直望着着宫门的方向,似乎是在看那道门,又似乎不是,只是通过它看着更遥远的地方。本来天生温润的眉眼此刻如冰似剑,浑身都沐浴在一片寒霜之下。月色清凉,泻如水轻笼如烟,仿佛将整个紫禁城都冰冻在了此刻。
身后,一人健步如飞气势汹汹的走来,似乎正要出宫。
白衣人不转身,听见脚步声,准确的做了判断,“十四哥,别来无恙。”
来人就像一颗浴火的炮弹浑身都在咆哮着无处宣泄的情绪,面色沉重,一块青一块肿,向人们宣告着来人似乎刚经历了一番打斗。一双星眸汹涌澎湃着滔天巨浪,是愤怒。
“怎会无恙?怎么可能无恙?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