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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姻缘错+番外 作者:青盈(晋江2015-02-14完结)-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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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睿立在廖童羽身后,眼睛盯着棋盘,头也不抬,只丢了一个字过去,“说。”
  小江子嗫嗫说道:“皇上,尚寝司的刘公公在外头,想问皇上今儿想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林知睿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廖童羽大大咧咧地骂起来:“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没看见皇上已经在桑婕妤这里了吗,还来问这话!脑壳被门夹了吗!”
  林知睿略略有些尴尬。他自是知道,因为他从不在夏桑这里过夜,所以尚寝司的那帮人才惶惶不知所措,不晓得皇上今儿个是不是要破一回例。可眼瞅着天色渐晚,皇上也不给个准话,若临到头了再改主意要去别处,他们知会得晚了,只怕要被别的妃子埋怨,这才硬着头皮过来问一声。
  他迅速瞟了夏桑一眼,沉吟着说道:“让刘公公回去吧。朕今晚就留在这儿了。”
  夏桑一震,眼光飞快地在林知睿脸上掠过,却见他面无表情,只一对眸子深不可测,黑黑沉沉的,正不动声色地锁在她脸上。夏桑心跳遽然停了一拍,手一抖,棋子便下错了一个位。
  廖童羽骤然欢呼起来:“耶!我赢了!”
  林知睿和夏桑仿似没有听到廖童羽的声音,隔着棋盘两端,两人遥遥对望。视线在半空中交接,如同结了冰的河流,表面一片平静,底下却波涛汹涌。
作者有话要说:  

  ☆、知睿留宿蔚林阁

  中庭地白,夜露凝珠。
  廖童羽已经告退,屋子里只剩下林知睿和夏桑两人,气氛莫名的便有些微妙起来。
  方才有廖童羽在场,夏桑不好驳了林知睿的面子,眼下廖童羽已不在,她再无顾忌。咬了咬下唇,她轻声却坚定地说道:“西侧的厢房还有空着的,我今夜去那里住一晚。”
  林知睿没有应声,只专注而深沉地望住她。
  夏桑等了一会,不见他回应,便只当他默认了,转身便要离去。却不料她一动,林知睿立即也跟着动了,倏忽一晃,眨眼间便堵在了她身前。他定定看着她,柔柔唤了一声:“桑桑……”
  夏桑忽而一阵烦躁,低低喝道:“你让开!”
  林知睿抬手,将她一缕散发绾到耳后,一双丹凤眼柔情缱绻,声音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桑桑,你别怕。我轻一点,不会弄疼你的……”
  夏桑愈是暴躁,手一挥,啪的一下打掉林知睿的手,正想骂他两句,门外却响起了宫娥的声音:“桑婕妤,浴汤备好了。”
  仿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夏桑顾不上这个借口能不能救得了她,丢下一句“我沐浴去”,赶紧逃也似的遁了。只留下林知睿立在原地,仍怔怔站了许久。
  水雾缭绕的浴室里,一片朦胧,恍似仙境。
  夏桑泡在浴桶里,头搁在边沿上,愁眉紧锁,双目紧阖。
  浴桶里的水已经加了又加,又慢慢地冷却,可她还是不想起来。她不知道出去后,要如何面对林知睿。靠着桶壁,她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拍门声,随着拍门声而来的,还有林知睿焦急的声音,“桑桑!桑桑!出来!你都泡了大半个时辰了!水都冷了,小心受凉!”
  夏桑动了一动,却懒洋洋的没有应声。她还不想出去。该如何应对林知睿,她还没想好对策。
  门外,林知睿见里面没有回应,更是急躁,抬脚踹了一下房门,吼道:“桑桑,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进去了!”
  夏桑一急,慌忙出声喊道:“你别进来!我这就出去了。”
  半刻钟后,夏桑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出来,便看见林知睿一身白绸单衣,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墨发,单手支在门框上等着她。
  见她出来,林知睿淡淡瞟了她一眼,讥讽道:“舍得出来了?朕还以为你打算就在里面过夜了。”
  夏桑见林知睿这么一身打扮,心里咯噔一下,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么就沐过浴了?”
  林知睿白了她一眼,“蔚林阁里就一个浴室么?”
  他本想等夏桑出来后再去沐浴,却左等右等等不到夏桑出浴,不耐之下便去了别的浴室里沐浴。谁知他都沐浴完了,夏桑还是没有出来。他又捺着性子等了一会,却越等越是烦躁,终于忍不住过来喊门。
  夏桑见他面色不善,不欲与他多言语,低着头绕过他,径自朝正屋走去。
  林知睿尾随其后,进了屋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夏桑被关门声吓得一跳,回过身来冲着他喊道:“我就来拿点东西!我要去西厢房睡!”
  林知睿一步一步逼近过来,在她面前站住,眼光牢牢地锁着她,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桑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夏桑一颗心砰砰急跳。屋子里寂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她垂着头,红着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今天不方便。癸水来了。”
  林知睿还是没有作声,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光深深,喜怒不辨。
  夏桑自觉这个理由颇站得住脚,不由底气大足,进一步说道:“皇上请让开吧。若是皇上觉得……嗯……后宫还有很多嫔妃,皇上随时可以移驾……”
  话未说完,便被林知睿打断,“桑桑,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吗?”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丝毫波澜。
  夏桑一愣,抬头看他。却见林知睿一脸平静,缓缓说道:“后宫嫔妃的癸水都有专职的女官负责记录。你若真的癸水来了,方才刘公公便会出言提醒朕了。”
  夏桑一阵羞臊,面上顿时有如火烧。
  林知睿执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床榻方向走去,“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夏桑却岿然不动,把手猛地往后一收,用力挣脱了林知睿的手。
  林知睿手里一空,猝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眼里已隐隐有怒意起伏。“桑桑!你还要朕提醒你多少次,你我五年前就拜过堂成过亲了!”
  夏桑也火了,冷冷顶了回去:“可那不是我愿意的!”
  “不管你愿不愿意,朕都是你的夫君!你我同床,天经地义!”林知睿语气冰冷,眼里的怒意却在一点点加重。
  夏桑昂着头,吐出的话语如冰刀般,森冷而锋利,“你错了!在我心里,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是我的夫君!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林知睿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毒蝎子螫了一下,痛得紧紧缩成一团。他眼里的怒气渐渐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凉。
  良久,他哑着声音道:“你在这里睡。我去软榻上将就一晚。”见夏桑还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他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碰你。”短短几句话,他却说得艰难,声音晦涩,有如被砂纸打磨过般粗糙。
  他拧身到床榻上卷了一套被褥,抱到软榻上,铺展开来,把自己放倒躺了上去。由始至终,再没瞟夏桑一眼。
  夏桑怔在原地,有点窃喜,又有点不敢置信。林知睿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了?
  静夜深沉,更漏声声。
  月华如霜,从窗外无声无息地流淌进来。林知睿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似这月光般寒寒凉凉。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桑桑的那一颗心给捂热呢?
  这个夜晚,不能成眠的不止林知睿一人。同在一屋的夏桑,也是碾转反侧,无法入睡。虽然林知睿答应过不碰她,可他这个人,说的话又岂能让人相信?她一直担心林知睿耍诈,顾虑深重,故也无法成眠。
  月色迷离,在屋子里笼上一层清透的薄纱。两个人,各自一头,占据着屋子两端,却同样的心事重重,同样的夜不能寐……
  夏桑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翌日醒来时,日头已高照,软榻上收拾得干净齐整,林知睿昨夜用的被褥整齐地堆在她的床尾,而他,却早已不见人影。
  夏桑知道他是去上早朝了,可清晨他起床穿衣,起驾出行,那么大的阵势,居然也没把自己吵醒,可见自己实在睡得跟个猪一样。
  她惴惴不安地起了身,唤了锦儿进来服侍洗漱。
  锦儿一边忙碌,一边偷偷觑着夏桑的脸色,欲言又止。
  夏桑净过脸,忍不住问道:“皇上是什么时候走的?”
  “卯时差一刻就走了。他起了身,也不点灯,也没唤人进去服侍,就自己这么黑灯瞎火地穿衣。等时辰到了,小江子要去唤门时,他已穿戴整齐从屋子里出来了。还吩咐我们说,不要吵醒你……”锦儿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打量夏桑的脸色。
  夏桑却只是怔怔的发呆。
  锦儿想了想又道:“对了,卫少夫人也走了。”
  “童羽?她这么早就走了?”
  锦儿点点头,“卫公子下了早朝,就顺道来接卫少夫人一起回府了。那时姑娘还没起身,卫少夫人就说不要吵醒你了,还让我们转告姑娘,说多谢姑娘昨日的款待,她下次进宫再来看你。”
  夏桑木木地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不知为何,她今早起来,一看到那个空荡荡的软榻,便觉得心里仿似也空了一块,旷旷虚虚的,没着没落。
  正心神不宁地用着早膳,突然庭院里一阵喧哗。锦儿出去看了一番,回来后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来了。”
  夏桑停下碗筷,拿过丝帕拭了拭唇角,方问:“她来干什么?”
  锦儿脸色越发难看,抬眸瞥了夏桑一眼,吞吞吐吐道:“来……来取圆帕……”她早上进屋帮夏桑整理床榻时便想收了这东西去,却无奈找来找去找不到,想问夏桑又不敢,已经憋了一上午了。现在倒好,张嬷嬷为这东西找上门来了。
  夏桑懵住了。圆帕……她昨夜根本就没和林知睿圆房,哪来的圆帕?可林知睿昨夜在她这里下榻,尚寝司已记录在案,难怪吴以雅今早就要来找她要圆帕了。
  她沉吟着,正思索着要不要据实以告,身后服侍她用膳的乐芝却突然开口道:“桑婕妤,皇上今晨离去时把圆帕放奴婢这里了。奴婢这就去取出来,拿给张嬷嬷。”言毕屈膝一礼,折身退了出去。
  夏桑闻言更是错愕。林知睿把圆帕放乐芝那里?他,他,他,他哪来的圆帕?!她好奇心大起,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偷偷探个究竟。
  庭院里,张嬷嬷面色沉沉地立在中庭。乐芝捧了个小匣子过去,盈盈一礼后递给了她。
  张嬷嬷接过小匣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察看。隔得远,打开的匣盖子又挡住了夏桑的视线,夏桑看不到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却见张嬷嬷脸上略略有些失望,合上匣子道:“老奴拿回去给皇后娘娘过目。”收了匣子便走了。
  夏桑躲在窗后,一头雾水。林知睿在那匣子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林知睿拒封夏桑

  夏桑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上午,吴以雅那边却风平浪静,没有半分反应。
  她更是狐疑不定。难道那所谓的“圆帕”没有问题?林知睿到底哪来的圆帕?难道他是早有预谋?
  及至下午,林知睿处理完政务,又如往常一样过来了。
  他面色如常,语气也平和,仿佛昨夜的那一场口角不过是夏桑的一场幻梦。
  夏桑惴惴,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你在那个匣子里放了什么?”
  彼时林知睿正捧了一卷书册在手,闻言头也不抬,仍专注地盯着书页,捻指翻过一页,方才漫不经心地回问:“什么匣子?”
  夏桑支支吾吾道:“就是那个……那个你给乐芝的匣子……”
  林知睿显是已忘记了那回事,从书册上抬起头来,望着夏桑,眼里打着问号。
  夏桑微红了脸,继续提醒他,“今早你临走之前,给乐芝的那个小匣子……”
  林知睿恍然记起,淡淡瞥了夏桑一眼,语气平平地答道:“圆帕。要不你以为是什么东西?”
  夏桑愈是窘迫,低垂着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却仍鼓着勇气问道:“可是,可是,我们昨晚并没有……你哪来的圆帕?”
  林知睿放下手中的书卷,徐徐伸出一只手臂,用另一只手把袖子给卷了上去。于是,夏桑看到,一道寸余的伤口,静静地卧在林知睿的小臂上。
  夏桑霎时了然。一股难以分辨的复杂滋味蓦然袭上心头。她不安地搓着衣角,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林知睿斜睨着她,语气里不无揶揄,“要不怎么做?你以为被人知道,朕被自己的妃子拒绝,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饶是夏桑心绪阴晴不定,听了林知睿这话,也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夏桑终于露出笑颜,林知睿脸色渐渐放柔,嘴角浅浅地弯起一抹笑意。
  于是,夏桑不经意间一抬眸,便跌进了林知睿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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