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3小五义-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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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叫钟大哥把你宝眷安置妥当,你们就在那里听我们的信息。我们要到了襄阳之时,必要去请你们去。魏道爷的事,
咱们是一言为定了。”道爷说:“白日之时,穿着这一身衣服也实在是难。你们打发个人,在我庙内把我道袍取来。”
熊威打发喽兵往三清观去取道袍,随即把锦笺带来。等取道袍穿上,就不细表了。
施公子也等第二天,还是教驮夫拾夺车辆驮子起身。金氏辞别了后寨的夫人,送了许多的东西物件,赏了后寨婆子、
丫鬟。后寨夫人亦送了金氏些个物件,也赏了金氏的婆子、丫鬟银两。二人拜为干姊妹,从此洒泪而别。到外边上了驮
轿车辆。施俊在前边辞别大众。熊威瞅着施俊走,总有些个放心不下,对大众说:“我恩公这一走,前面还有几座山,
如今都有许多强人,万一有失,如何是好?”
智爷说:“不然,熊贤弟你就送他去,教韩贤弟他们同喽兵保着嫂嫂,亦未为不可。”熊威说:“我二弟糊涂,倘
若到了君山说的不明,又怕教钟寨主挑眼。”
赛地鼠韩良说:“不然,我保着恩公去,你嫌我说不明白。”云中鹤说:“这倒使得。”智爷也说:“使得。”韩
良自己拿了刀,拿了银两,辞别大众,保着施公子一同起身。然后云中鹤说:“咱们到武昌府再会,我要先走了。”钻
天鼠卢方、穿山鼠徐庆、大汉龙滔、姚猛、史云、胡列一同起身,辞别大众,说:“到武昌府见。”众人并不往外相送。
喽兵、头目,大家拾夺包裹等等,用骡马、驴、牛驮着。也是雇来的驮轿,教夫人坐上,先打发喽兵、头目,侣侣行行
下山去了。
粗糙东西一概不要。大家一议论,放火烧山。顷刻间,烈焰飞腾。北侠、智化、南侠、双侠、过云雕朋玉扑奔长沙
府。熊爷保护着家眷上君山。
再说赛地鼠韩良保护着施俊上固始县。走不甚远,就见前面一带树林。穿林而过,有几人打树林里出来。还是书童
眼快,说:“相公爷!那不是艾二相公吗?”
施俊一瞧,何尝不是!头一个就是艾虎,还有徐良、胡小记、乔宾。他们办完了尼姑庵的事情,晓行夜住,正走在
此处。忽见前面来了些个驮子驮轿马匹,见马上的相公下了坐骑。艾虎一瞧是施大哥,告诉徐良、胡小记、乔宾说:
“是我盟兄。”过来与施俊磕头问好,遂说:“我有几个朋友,来给见一见。这是陷空岛我徐三叔跟前的,也是行三,
叫徐良,外号人称山西雁,是我们盟兄。这是施公子,叫施俊,也是我盟兄。你们二位见见。”
彼此对说了些谦虚话。“这是我盟兄胡小记、乔宾。”彼此一见。施公子又把韩良叫过来,与艾虎四人等也见了一
见。艾爷又过去,打驮轿上见了见嫂嫂。
前边有个镇店,彼此俱在此处住下。到店中住了五间上房,五间南房。五间上房,住了金氏、丫鬟等;五间南房,
施公子与小爷居住;配房从人居住;驮夫等俱住外边。
在店中打脸水洗脸,烹茶用晚饭。艾虎问施俊从何而至。施俊就把家中天伦染病,打长沙府回家,路过夹峰山被掠,
又遇见大众谁说了一遍。徐良一听,原来自己师傅住三清观,离此不远,要往三清观见他师傅去,施俊说:“也起身上
武昌府去了。”徐良说:“大人有了下落,也就好办了。大概我师傅也是找大人去。”施俊说:“却来也是。”
徐良说:“咱们大家也上武昌府罢。”施俊冲着艾虎说:“艾贤弟,有件事我打算奉恳。”艾虎说:“咱们哥两个,
怎么说出‘奉恳’二字来了。什么事,哥哥说罢。”施俊说:“韩兄他们大众本是奔君山,又怕我道路上有失。贤弟若
要无事,你同着我们走上一趟何如?”艾虎连连点头:“使得,使得。”一夜晚景不提。
次日给了店钱饭钱,徐良、胡爷、乔爷奔武昌;韩良追熊威,奔君山;艾虎保着施俊,路过卧牛山。一段热闹节目,
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回力举双兽世间少有为抢一驴遭打人多
〔西江月〕曰。为人居在乡里,第一和睦为先。谦恭下气好周旋,何至落人恨怨。才与东邻争气,又同西舍挥拳。强梁霸道恶冲天,
到底必遭灾难。
且说艾虎保着施俊,扑奔固始县,暂且不表。
单说蒋四爷同着柳青找大人,扑奔娃娃谷。一者找大人,二来找他师娘。离了晨起望,直奔娃娃谷,离晨起望不远,
还是君山的边山呢,就见山坡上有一个小孩子,长的古怪:身不满五尺,一脑袋的黄头发,身上穿着蓝布袄、蓝布裤子,
赤着双足,穿着两只蓝靸鞋;生的面黄肌瘦,两道立眉,一双圆目,两颧高,双腮洼,鹰鼻尖嘴,梳着双抓髻,腰中别
着个打牛的皮鞭子。山坡上约有数十只牛,黑白黄颜色不等,也有花的。
只见这两头牛“闷”的一声,往一处一撞。原来是二牛相争,头碰头,“嘣嘣”的乱响;角搅角,也是“嘎楞嘎楞”
乱响。蒋爷说:“老柳不好哩!那个病孩子要死。”柳青一看,这个小孩子过去,往两个牛当中一插,双手揪着两个牛
角,说:“算了罢,两小厮瞧我罢。”蒋爷看着瘦小枯干的一个瘦弱的孩子,那牛有多大膂力,常说牛大的力量,别说
这个病孩子,就是自己夹在当中,也不是耍的。好奇怪,这孩子揪住了牛角,那牛眼睛瞪圆,“闷闷”的乱叫,干用力,
撞不到一处。这孩子就说:“你们要不听话,我要打你们了。”蒋爷说:“这个孩子的膂力,可实无考较了。老柳哇,
你看,似乎这两个牛,你能支持的住么?”
柳青说:“不行,我可没有那么大膂力。这孩子真怪道,怎么这么大膂力呢?”
蒋爷说:“可不知此子是什么人家的。此子自后必然不凡。如果真要是像韩天锦那个样子,也不足为奇。这是真瘦
真有力气,这可是神力。我要有工夫,我真问问这孩子去在那里居住,叫何名姓。”柳爷说:“谁管那些事情,走咱们
的罢。”
蒋爷随即点头,两个人也就走了。
走不甚远,穿了一个镇店过去。此地方却是南北的大街,东西的铺户。正走在北头,见一个人骑着马,有十八九岁,
歪戴着翠蓝武生中,闪披着翠蓝英雄氅,薄底快靴;手中拿定打马藤鞭;面赛窗户纸,青中套白,白中套青,五官略透
着清秀。后头有几个从人,都是歪戴着箍中,闪披着衣裳,俱在二十来岁,跟着马乱跑,迎面吆喝走路之人,说:“别
撞着我们,少爷来了,都闪一闪!”可巧由小巷口出来了一个小孩子,拉着一匹大黑驴,粉嘴粉眼,四个银蹄子。一眼
就被这个武生相公看见了,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孩子们,好一个驴呀,给大爷抢过来。”答应一声,许多从人过去拦
住路口、说:“小子站住!把我们这驴还我们罢。”那个孩子说:“凭什么给你们?”这许多的恶奴过去,并不容分说,
伸手就将驴拉过来了。那个小孩子说:“抢我呀!”豪奴说:“我们的驴丢了一个多月了,你还敢拉出来?我们大爷积
德,不然就拿你送到官府内当贼治你了。”那个孩子那能肯给,架不住这边人多,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又过来几个恶奴,
就有拉腿的,就有拧胳膊的,七手八脚,打了一顿。这孩子是直哭直嚷,说:“众位行路的,救人哪!”蒋爷将要过去。
再说蒋爷行侠作义的,天然生就侠肝义胆,如何见得这个光景。
忽见由南往北来了数十头牛,哒哒咧咧的赶着牛,牛上骑着三个小孩子,内中就有那个瘦孩子。这个拉驴的一眼看
见了,说:“少大爷,有人抢咱们的驴哪!”
那个孩子就下牛背来说话,还是个大舌头,说:“谁敢抢咱们的驴?他可不要脑袋了!”那个孩子说:“你快来罢,
他们要抢着跑了!”蒋爷就知道,夺驴的这个苦子吃上了就不小哇。
他回头瞧着那人赶着牛走过去了,一把拉住,就听见“噗咚噗咚”的躺下了好几个。他叫着那个拉驴的孩子,说:
“你拉着回家,不要告诉爹爹。”那几个躺下的爬起来,就告诉那个骑马的去了,说:“大爷看见了没有。那楞小子来
了,敢是他们家的驴。”马上那个人说:“他们的驴,让他们家拉去了罢。这可不好意思的要了,上辈都有交情,怎么
好意思为一个毛团变脸,走罢,走罢!”为是当着瞧热闹的,弄个智儿好走。焉知晓那个瘦孩子不答应,过来把马一横,
说:“小子!你为什么讹我们的驴?”马上的人说:“兄弟,咱们过的着。”瘦孩子说:“谁是你兄弟,我是你爷爷!”
那人说:“别玩笑,咱们上辈真有交情。”
瘦孩子说:“今天你不叫我爷爷,不让你过去。”马上的那人真急了,一横心,想着要了他的命罢,用力一抽马,
那马往前一蹿,就冲着这个傻孩子去了。蒋爷一瞅,就知道他躲闪不开。就听“吧”的一声,蒋爷倒乐了。原来是冲着
他一蹿,他用左用冲着马的眼睛一触,马往外一拨头,他右手冲着马脖子“吧”的一声,那马嘶溜溜一叫唤,马脖子让
他打歪了。冲着马的膝寸子,横着踹了他一脚,马“噗(口甬)”栽倒,就把那人的腿压住了。这个过去一抓,蒋爷知
道那个小孩子的力量不小,过去一拳,准打死他,怎奈这马上摔下来的那个人倒不生气,反苦苦哀告,一味的求饶,兄
弟长,哥哥短,说了无数的好话。那个孩子说:“非得叫我爷爷,我方饶恕与你。”这个也好,就叫了他两声“爷爷”,
才撒开手说:“便宜你,以后别讹爷爷的驴了。”从人过来,揪着马的脖鬃,把那人腿才抽出来,一蹶一颠走到铺子门
首,找了个坐物坐下,只在那里生气。那个马也是不能走哩。又见瞧热闹的围着,纷纷议论。
柳爷说:“咱们是走?咱们或是住在这里?”蒋爷说:“我要住在这里,我要管这个闲事。依我瞧,此事绝不能善
罢甘休,必有后患,咱们又没有工夫。”
柳爷说:“咱们走罢,天气可不好哇,大雨来了。”
果然,二人行不到二里之遥,天就阴云密布。蒋爷说:“快走罢!天不好。”
又走了不远,点点滴滴雨就落下来了。只见道北有一座广梁大门,暂庇一庇,打算着要不住雨时节,就在这家借宿
一宵。正在此处盘算,猛见打里头出来一位老者,年纪六旬开外;头戴杏黄员外方巾,身穿土绢大氅,面如紫玉,花白
胡须,后面跟着两个从人。却说蒋爷性情,到处是和气的,问道:“老员外爷在家里哪。
我们是走路,天气不好,暂且在此庇一庇。“员外一笑,说:”这算什么要紧的事呢。里边有的是房屋,请二位到
里边庇一庇罢。“蒋爷说:”我们不敢打搅。“
员外一定往里让。蒋爷和柳青就搭讪着,谢了一谢,随着员外就进来了。一拐四扇屏风,一溜南房。启帘来到屋中,
叫从人献上茶来。蒋爷心内暗道:“别看人家可是乡村居住,很有点样式。”又有个外书房,屋里头幽雅沈静,架儿上
书史成林。分宾主落坐,员外问:“二位贵姓高名?尊乡何处?”柳爷说:“在下凤阳府五柳沟人氏,姓柳,单名一个
青字。”蒋爷说:“小可姓蒋名平,字是泽长。”
那员外一听,慌忙站起身来,说:“原来是贵客临门,失敬!失敬!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请二位到里边坐。”又从
新谦恭一会,随着又到了里边庭房,叫从人献茶。蒋爷就问:“员外贵姓?”员外说:“小可姓鲁,单名一个递字。”
蒋爷说:“怎么认识小可?”员外说:“久仰大名,只恨无缘相会。我提个朋友,二位俱都认识。”
蒋爷说:“那一位?”鲁员外说:“此人在辽东作过一任副总镇,均州卧虎沟的人氏,人称铁臂熊。”蒋爷说:
“那是我沙大哥,员外认识?”员外说:“我们一同辞的官。”
蒋爷说:“我再提两位,大概你也认识。”鲁员外说:“是谁呢?”蒋爷说:“石万魁、尚均义。”鲁员外说:
“那是我两个盟兄,俱已辞官了,到如今直不知道他们飘流在何处?”吩咐一声摆酒。蒋爷说:“来此不当讨扰。”员
外说:“酒饭俱以现成,这有何妨。还有大事相求呢。”真是个富家,不多一时,摆列杯盘,不必细表。
酒过三巡,慢慢谈话。蒋爷说:“方才大哥说有用小弟的所在,不知是何事相派?”
鲁员外说:“四老爷有几位门人?”蒋爷说:“一位没有。”鲁员外说:“我有个小儿,实在愚昧不堪,恳求四老
爷教导于他。”四爷说:“那有何难。
只是一件,我的本领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