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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食人鱼-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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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杯子举到阿尔玛跟前。“我们得到非同寻常的服务,”我说道,“冈萨雷斯始终密切注视着我们。我想知道,他掌握着什么我们还蒙在鼓里的情况。” 
  “他是警察,”她说道,“他们爱把自己打扮成十分重要的模样。” 
  “不仅仅如此。”我反驳道,心里想着他刚才多么迅速地跟我进了男洗手问。“不过我并不是抱怨。要不是他,我们这会儿都进太平间了。”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她说道,“我们现在要去美国了。” 
  “是啊,”我说道,随后又骂了一句,“见鬼,我刚才都没时间给伯父去个电话。他会担心的。” 
  “你再过10小时就到纽约了,”她说道,“你可以从肯尼迪机场给他打电话嘛。”她又把酒杯斟满。“放松些。我们将作一次令人高兴的飞行。秘鲁航空公司的道格拉斯8型飞机虽然速度慢些,但比布兰尼夫的波音707飞机要舒适得多。我们可以轻松自在、行动自如。” 
  “我在飞机上从来都做不到行动自如。”我说道,她笑了。“那是因为你从未和我一起坐过飞机。我会使你一路上精神焕发。我再给你来一点可卡因,你就会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了。” 
  “你真是个浪荡女子,”我说道。 
  “不,”她笑道,“秘鲁少女。” 
  我们又举起酒杯。我抬起头来看着另一对男女被护送着穿过走道,到了他们的位子上。他们中等年岁,穿戴考究。那女的穿一件貂皮上衣,钻石戒指在手上熠熠闪光。那男的脱下他的霍姆堡毡帽,露出了稀疏鬈曲的白发;他戴一副法国式的眼镜,使人无法看清他的双眼。我看着他在位子上坐定,然后航空小姐给他们送去香槟酒。 
  冈萨雷斯巡官回到我们跟前。“一切就绪,”他说道,“乘客已全部登机。这个航班人不多,后舱总共才47名乘客。” 
  “现在也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香槟酒了吧?”阿尔玛问道。 
  “不行,不过再次表示感谢,”他抱歉地说道,“我还要到总部花几个小时填写各种表格。”他向我伸出手来。“祝你好运,史蒂文斯先生。见到你很荣幸。” 
  “那是我的荣幸,冈萨雷斯巡官。”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道。“我衷心地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别客气。”他说道,然后又把手伸向阿尔玛,满怀敬意地吻吻她的手。“再见,瓦尔加斯小姐。” 
  阿尔玛向他点点头。“非常感谢,巡官,”她用西班牙语回答道,“我能否再请你帮个忙?” 
  “你尽管说吧。”巡官回答道。 
  “我们将在清晨二三点钟到达纽约。你能不能给我住的饭店去个电传,请他们派辆大轿车去机场?” 
  “我马上就去办,瓦尔加斯小姐。”他说道,接着又用手碰了下帽子表示敬礼,便转身下了飞机。 
  我听到身后的舱门啪的一声关上,飞机引擎的呼啸声开始向我耳边袭来。我回头望着阿尔玛。她的脸转向窗口,朝地面望着。我俯下身子,从她的肩头望去,可以看到冈萨雷斯巡官和他的手下人正朝机场大厅走去。飞机慢慢地滑向跑道,内部送话器里传来用英语和西班牙语做的安全措施介绍。 
  飞机缓缓地滑到了跑道的起点,制动闸使飞机停住,然后引擎开始做起飞发动。阿尔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当飞机在跑道上疾驰时,她抓得愈来愈紧,随着一阵朦胧的呜呜声,飞机离开了地面。阿尔玛向我转过头来,脸色苍白。“每次都把我吓得不轻。”她说道。 
  但我不是在思忖她所说的话,而是在捉摸她要巡官给她住的饭店打个电传。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她并没有对巡官说明是哪个饭店。她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彼埃尔饭店。”我说道。 
  阿尔玛望着我。“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对巡官说过饭店的名字。” 
  她笑了。“我曾对你说,我们是老朋友啦。他知道,几年前我的保护人给了我一个套问。 
  航行持续了3个小时刚出头,两瓶香槟酒已经下肚。我正打着盹儿,忽然航空小姐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望着她。 
  她手里拿着一瓶刚打开的香槟酒。“祝贺你,”她说道,“我们刚过了赤道。” 
  我向阿尔玛转过身去。“你有没有睡着?”我问道。 
  “稍微睡了一会儿。”阿尔玛回答道。航空小姐斟完酒后,又向其他乘客走去。阿尔玛一边和我碰杯,一边俯过身子亲我一下。 
  “我也向你祝贺。”我笑着吻她。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她笑嘻嘻地说道,把一件东西塞在我手里。 
  “这是什么?”我问道。 
  “你闻一下。”她说道。 
  我把它凑到鼻子跟前。“闻上去像有香水的味儿。” 
  她笑了。“你猜得不错。是我的比基尼裤衩。还潮着呢。放到你的上衣胸袋中。人家还以为是手帕呢。” 
  我把它放入了口袋。“你的念头真古怪。”我说道。 
  “倒也不是,”她回答说,“我只是给你一件东西,让你记住,我们什么时候在3万英尺高空飞过了赤道。” 
  “没有飞机你已经使我飞得更高了。”我对她微笑着。 
  航空小姐走了过来。“马上要就餐了。”她说道。 
    

  
  
11



  我感到她的手按在我的肩上,便在舒适的床上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白天的阳光从窗口泻入了屋子。她已经穿戴完毕,低头看着我,微微地笑着。“你睡得很沉。”她说道。 
  我把头摇晃几下,使自己清醒过来。“几点钟了?” 
  “12点30分。”她回答道。 
  我猛地从床上跃起,半个身子下了地。“我得给伯父打电话。” 
  “别操心,”她说道,“我已经给他去了电话。我告诉他你在睡觉。他要你两点钟和他通话。”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你从哪儿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的?” 
  “你不记得了吗?”她反问道,“你要我从利马给他打电话。我对电话号码过目不忘。” 
  “他听上去情绪怎么样?”我问道。 
  “我想,还可以,”她回答说,“不过带些悲伤。” 
  “你打电话,他是否感到惊奇?”我又问道。 
  “不。”她回答道。她用手指了指床边的桌子。“我们的桔子汁、咖啡,还有美国出品的道地的丹麦式点心。” 
  “我来喝咖啡,”我说道,两腿一蹬从床上站了起来。咖啡味道很好,又浓又烫。我的脑瓜开始清醒起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8点钟。”她回答道。 
  “干吗醒那么早?”我问道,“我们睡觉时,一定已过了4点钟。” 
  “我有些事要做,要打几个电话。”她回答道。 
  门铃响了起来。“那一定是洗烫衣服的侍者,”她匆忙地说道,“我有许多衣服要熨的。我来整理一下,你就抓紧时间洗澡刮胡子。”她拿起那两只不大不小的旅行包,进了起居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又斟满一杯咖啡,拿着来到洗澡间。我一边喝咖啡,一边打开放药的小柜子找递须刀,可是一把也找不到。我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把澡巾围在脖子上,向那道通往起居室的门走去。 
  我把门打开时,阿尔玛的背正对着我。两个男子站在桌子另一边,和阿尔玛面对面。桌上放着两只皮旅行包,旁边是她的首饰盒。她的旅行包打开着,她把用赛璐珞包装的白粉递给了那两名男子,他们把白粉放到自己的旅行袋里。 
  “22公斤,”她说道,接着一名男子看到了我,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枪。 
  阿尔玛向我转过身来。 
  我感到自己十分迟钝。“我在找剃须刀。”我说道。 
  “把枪放下,”阿尔玛冷冷地说道,“他是迪·斯蒂芬诺的堂兄弟。” 
  那个人望着我,“就是和安杰洛在一起的那位?” 
  “是的,”她回答道,“剃须刀在水槽边上的抽屉里。” 
  我点点头,便关上了房门。我又回到了洗澡间。我突然感到恶心,便对着马桶吐了起来。对我来说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我转向水槽,呆呆地望着药柜拉门上的镜子。我看上去一脸晦气样,脸色苍白,汗流如注,嘴里发出一股馊味。我拉开带镜子的柜子门,取出一瓶我原先见过的漱口液,咕噜咕噜地把一瓶用得精光,却还是没有完全清除嘴里的味道。我找到了剃须刀——一把旧的吉列牌双面刀片的,可是没有剃须膏,因此我就拿起槽上一块也许是妇女用的肥皂在脸上厚厚地涂了一层。剃须刀片还不赖,但是我的双手有些颤抖,因此划了几个口子。我用一块热毛巾捂在脸上,擦去渗出的血珠,然后又把卫生纸按在伤口止血。 
  我坐在抽水马桶上,直到血凝固住,然后到淋浴池中冲了个冷水澡。我跨出池子时浑身发抖,赶快用一块厚实的土耳其浴巾裹住全身。我又朝镜子里望着,现在不再是面如土色。我迅速地梳了下头,然后开门回到卧室。 
  阿尔玛坐在床边上,抬起头来望着我。“你有没有不舒服?”她问道。 
  “很好。”我伸手从衣橱里取出衣服,一边回答道。可是我看到衣橱里只有我的西装和皮鞋。我拿出旅行袋,把它放到床上。 
  “你的衬衣、内衣裤和袜子都在底层抽屉里。” 
  她指着衣柜说道。 
  我穿衣服时她静静地望着我。我把衣服都往我的空旅行包里扔。衣服放得不很整齐,但我总算把包关上锁了起来。我从床上提起包,便往房门口走。 
  她仍然坐在床边上。“你上哪儿去?”她问道。 
  “我可以住我父亲原来的公寓。”我说道。 
  “请等一下。我把事情对你解释一下。”她说道。 
  “你还能有什么其它解释?更多的谎话?”我挖苦道。 
  “我还以为我俩是朋友和情人呢。”她说道。 
  “我们之间的唯一关系就是友好地做爱一场。”我回答道。 
  “我们曾一起为求生而斗争嘛。”她说道。 
  “但是我们已幸免于难,”我气愤地说道,“而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是在哪儿介入的。我还以为你是陪我来纽约,而不是送这22公斤可卡因来的。” 
  “那是带给你伯父手下人的。”她回答道。 
  “当然喽,你从中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我还是憋了一肚子气。“我是个大傻瓜。” 
  “不,”她温柔地说道,“你伯父和将军有多年的协议,我也参与其中。将军死后,我继续为你伯父效劳。要不然,你认为我如何维持生计?将军给我留下了一切,就是没留下钱。” 
  “安杰洛是怎么介入的?”我问道。 
  “安杰洛这五年来找我办事,”她回答说,“我也找他办事。他需要一名靠得住的能讲西班牙语的伙伴。” 
  “你们是情人?”我问道。 
  “不完全如此,”她说道,“我要说,我们更像生意上的连手。我们有时也睡在一起,但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我伯父知道你吗?” 
  “他知道,”她说道,“从我17岁那年就认识我了。那时将军第一次带我来纽约。” 
  “你一直这样带货?” 
  “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回答说,“在利马和纽约,他们两边都打通了种种关节。而我又是一名无可挑剔的使者,先是在学校念书,后来又是那些大商号的模特儿。”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能说,”她说道,“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所以只好闭口不谈。安杰洛也什么都瞒着你嘛。” 
  我摇摇头。“老天爷。”我说道,然后又望着她。“那位巡官,他也是同伙?” 
  “不错,”她说道,“护送你到机场是他的职责之一。你还记得他跟你去厕所吗?” 
  我点点头。 
  “他干得不赖,”她说道,“我看到文斯跟你去了那儿,就告诉了巡官。” 
  “那么你知道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道。 
  “是的。我今天早上和你伯父通电话时,他告诉我的。” 
  “你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时,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给巡官打电话,让他把可卡因送到麦德林一个叫奥恰的人那儿。就是安杰洛要送货给他的同一个人。”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香烟。她缓缓地把烟吸入肺里。“我对他说,我应当告诉你。他什么也没回答,只是说,要你两点钟给他去电话。” 
  我望着她。“我不知道我是否想跟他通话。” 
  “可是他爱你,”她说道,“而且他需要你。由于安杰洛去世,他更需要你了。” 
  我默不做声。 
  “我怎么办?”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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