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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我在回忆里等你-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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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玦一怔,别过脸去,“他等我?笑话!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吗?”薛少萍半信半疑,“起云就是这桩事还让我和你爸爸放不下心,他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平时什么时候回来吃饭说不准,可是每周五晚上铁打不动地会回家,正好赶上你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这次你回国他也特意去机场接你……” 
  “因为我打电话回来的时间跟他回家吃饭的时间吻合,就可以判定他等我?那等一个人也太轻易了。他每天晚上吃饭的时间跟新闻联播吻合,为什么不说他至今未婚是在等李瑞英?”司徒玦讥诮地说道。 
  “我也是看到有一次周五他在外面有事,又下着大雨,这一带内涝得严重,车都熄火,他是淌着水回来的,正赶上你打电话的时间。坐了一会,外边还有事情没办完,又淌着水走。我和你爸爸心里这才犯了嘀咕。” 
  “他变态的,变态的人能用正常人的心理去分析吗?” 
  司徒玦的确是习惯固定一个时间打电话回家,习惯能让她坚持。但是七年来姚起云从未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只字片语。 
  “你胡说什么。在我看来起云这孩子比你好得太多。”薛少萍本身也不过是半信半疑。说起来这就是中国父母的悲哀,司徒玦和姚起云过去暗地里有过的那一手,关系好一些的朋友都心里有数,唯独做爸妈的人始终蒙在鼓里。 
  “他如果等的是你,那是你的福气。” 
  “那我还真受不起那么大的福气。妈,你别乱点鸳鸯谱,姚起云跟谭少城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要等他也是等谭少城,他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女儿话里太过明显的不屑让薛少萍有几分不快,数落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看着少城好,踏实、本分,是个好女孩,可惜她和起云没成。” 
  司徒玦冷冷道:“是啊,这么好的一对也没成,老天也真不长眼,可惜了。” 
  “真因为这样我才为起云的终身大事操心,他为你爸的公司操劳,但也不能把整个人都搭进去。” 
  “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会处理自己的事。” 
  “唉,本来我也这么想,但是昨天晚上他回家住,我给他收拾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居然找到了安眠的药,还有……” 
  小偷终于现形了。司徒玦听出了妈妈的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 
  薛少萍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一丝红晕,“我还看到一张不三不四的名片,本来以为是他不小心放在口袋里,所以顺手就仍进了垃圾桶,那孩子后来居然来问我要,结果他从垃圾桶里找了出来,连药也一块讨了回去。” 
  司徒玦听后表情古怪,“虽然找小姐是恶心了一点,而且靠安眠药还睡不着就想着这个,更病态到了极点。不过他那年纪有需要也正常……正常。” 
  “正常什么?”薛少萍斥道,“我思量着他要是找个人成了家,什么都好了,女儿,昨天我跟你爸爸忽然有了个念头……” 
  这一声“女儿”叫得司徒玦心肝都颤了,这是妈妈七年来第一次那么叫她,终于在妈妈的心里再次有了她这个“女儿”。 
  “你也回来了,如果心里还有爸妈,就别走了,留下来,久安堂也需要你。” 
  司徒玦想着美国那边自己一直非常适应也喜欢的工作和生活,但是另一头是爸妈久违的接受和原谅,她怎能不动心。 
  “这个……我考虑考虑……” 
  “还有,你也年纪不小了,也没个固定的对象,正好起云也要成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如你们……” 
  这话对于司徒玦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得她外焦里嫩,她张着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薛少萍却以为对于太有主意的女儿来说,沉默的开端是个好的预兆,这让她得以接着往下说:“我昨晚问过起云的意见,他并没有反对……” 
  司徒玦被希望点燃过的脸一点点黯淡了下来,原来爸妈让她回来竟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看,也不急着回答,毕竟终身大事,你是可以好好考虑,想清楚以后你会知道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不用考虑了。”司徒玦笑了。 
  “你愿意?” 
  “除非我死!” 
  薛少萍听到这斩钉截铁毫无余地的话语,脸色也一僵。 
  这时厨房外边传来了一声清咳,母女二人回头,竟是姚起云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有看司徒玦,脸上也无甚表情,只是对着薛少萍说:“妈,我没有反对也不代表我同意,这事您别管了。” 
  他说完就折身上了楼。 
  薛少萍摇头,“你们啊,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 
  司徒玦喃喃道:“妈,难道你又是为了我?” 
  “你快三十了,以起云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比什么还鲜嫩的黄花闺女,你呢?难得他都没说计较你以前的事……” 
  “所以你要我感激零涕地跟了他,恨不得跪下来吻他的脚?”司徒玦眨眼间泪如雨下,她宁可爸妈一如既往对她冷淡,都没有如今这番让她难过,“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防贼一样防着我跟他在一起。” 
  “那时你们还小,跟现在不一样。”提到这事,薛少萍也有些尴尬。 
  “不是因为年纪大还是小,是因为你觉得你女儿破到没人要,必须让承了你们恩情的人来捡垃圾。还有你们关系的只不过是姚起云而已,怕一个久安堂还留不住他,怕他找妓女伤了身体,怕一个儿子的名义还不足够亲密,所以要把我打包送过去?” 
  “司徒玦,你一回来就说混账话。”中年男人的声音因愤怒而高扬,大概是跟姚起云同时回来的司徒久安几步走了过来。“你简直是不识好歹。” 
  “我是不识好歹,他都未必愿意,更不用说我再破再烂也看不上他!” 
  火辣辣的一记耳光打得司徒玦眼前一黑,她过了好久才把偏到一边的脸摆正了,四下一片沉默,妈妈含着眼泪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爸爸的手还抬在半空,愣愣的,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沉痛,就连上了楼的姚起云也站在楼梯中央,怔怔地看着下面的残局。 
  司徒玦添了添自己的嘴角,又疼又腥,她想她现在的笑一定非常难看,不过总比哭强。“爸,我本来还想问你身体怎么样,现在看起来都省了,老当益壮,出手速度不减当年。那我就可以放心走了。你们教我做人要诚实,‘再见’这种话我看还是不说为好。” 
  她绕过司徒久安就往门口走。 
  “我送你出去。”姚起云在她父母面前依旧保持着风度,迅速从楼梯上走到她的身边。 
  “不用。” 
  司徒玦当即拒绝。换鞋的她时候低下头,木木地疼。 
  也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忽然就熄灭了。此时已近晚上八点,天暗了下来,老式格局的房子采光不太良好,一失去照明顿时陷入漆黑,眼睛不能及时适应之下,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司徒玦一心只想着:上帝啊,让我赶快离开这里。可是伸出手摸索,好不容易触到了门把手。 
  她一旋把手,可惜没有如愿,因为另一只手飞快地覆在她的手背,用力按着她。她的手心硌在他的手和金属的把手之间,每一根骨头都疼。 
  司徒玦做了决定,就算在父母面前她也要吐脏字大声骂他是“贱人”。还未启齿,却浑身一热,用了半秒她的大脑才接受这一讯息,她被某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那个“贱人”抱着她,或者说挤着她,如果这刻有灯光,想必那是一种极其丑陋且粗鲁的姿势,最大可能的每一寸肌肤相贴,想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这种姿势差点没彻底压空司徒玦肺里的空气,她下意识地挣扎,他的脸却埋了下来,在她的颈弯里,湿湿地,跟他的身体一样在颤抖。 
  司徒玦在这样诡异的空间里也安静了片刻,在他的手抚上她疼痛的脸颊之际,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肺活量,在他耳边用最轻却最畅快的语气表达了此刻心中全部的感受。 
  她说:“你让我恶心。” 
  打火机轻微的响动里,姚起云已松开了司徒玦,或许让他放手的还有那句只有他听得到的耳语。厨房那端有光传来,司徒久安找到了他的火机。 
  在他们把光明洒满大地之前,司徒玦开启了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五章 世间好物不坚牢   
  司徒玦在父母家停留的时间远比她预期中要长,赶至跟吴江约好的晚餐地点已经迟了一小会。按照吴江先前电话里告诉她的桌号一路找过去,位置是吴先生订的没错,但座上却空无一人。 
  他明明说自己已经到了,就等着她过来。司徒玦独自坐下等了一会,百无聊赖,便拿起电话给吴江打过去。电话刚接通,诺基亚的经典铃声就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没响几声嘎然而止。 
  司徒玦看着自己手中同时也被挂断了的电话,顿时心生疑惑,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而吴江与她认识多年,两人之间始终坦诚相对,鲜少有值得避讳之事,于是当下便站起身来寻声去察看。 
  声音的来源是十几步开外用屏风相隔的一个角落,司徒玦刚绕过去时正好与匆匆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吴江迎面遇上。看到她的那一刻,吴江脸色微微一变。 
  “你怎么回事?”司徒玦纳闷地问。 
  “没什么,遇上了熟人,打个招呼。”吴江走到司徒玦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便半推着她往回走,一边笑道:“不是说还在市区那边堵着吗,那么快就到了?”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不愿她在此地久留,急着领她离开,这绝非吴江一贯的做派。司徒玦心中警铃大作,但毕竟彼此都是成年人,她更知道好朋友也得为对方留个余地,正待转身,却仍是来不及,屏风后的另一人已经出现在她视线的余光里。 
  平心而论,她并没有立刻认出来人,第一眼只觉得不像照片里曾见过的未来吴太太,而是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身材纤细,衣着精致,然而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和吴江的态度很快让她心中有了答案。 
  谭少城。 
  不知道该说是荒唐还是幸运,当年觉得化了灰都认得的一个人,竟也在记忆里慢慢模糊了。 
  “果然是你,司徒,我正在猜吴江为了谁非得这样回避。”谭少城脸上写着意外,含笑走近。 
  司徒玦却轻轻去挣吴江的手,并给了他一个既责难又难以理解的眼神。 
  “你这算什么?” 
  吴江显然早已对这样的局面有所预料,所以他之前放在司徒手臂上的手才抓得那样紧,好像唯恐一松开,就会落入难以收拾的境地。 
  司徒的心思他当然意会,既然已经这样,他索性对着司徒摊了摊说,说道:“我也没料到在这里遇上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之所以避着你,是因为我不小心坏了胃口,总不能让你也重蹈覆辙。” 
  他的声音很轻,恰好三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司徒玦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也不看那女子,只是似笑非笑地对吴江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苍蝇来了就应该赶,越回避只会越坏了胃口。” 
  谭少城静静地听他们旁若无人的暗讽,竟也不恼,垂首将一缕发丝拢至耳后,仍是笑脸不改,“何必呢,司徒,大家相识一场,据我所知,你许多年都没有回来了吧,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大家正好聚聚,何必那么见外?” 
  司徒玦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这次回来的时间不长,最怕浪费。” 
  “本来只是打算给明天的新郎官送份新婚礼物,实在没想到会遇上你,这不就是我们的缘分吗。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跟吴大医生一样好事近了……”谭少城说到一半又微笑起来,“不过,像你这样条件,在国外也不愁找不到好的,只怕不肯那么快定下来吧。” 
  既然对方那么有谈兴,司徒玦也不怕奉陪到底,她巧笑倩兮地细细看了谭少城一眼,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妆画得很漂亮,咋一看我都认不出来了,难怪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听你话里的意思,想必是找到了好的,准备定了下了?恭喜恭喜,不知道那家少爷小开有这样识人的好眼力。” 
  谭少城答非所问,微笑着说;“你应该听说我现在在E。G任职吧,我们又是同行了。大后天的研讨会上也少不得见面,到时大家多多交流。” 
  E。G司徒玦是知道的,那也是业内叫得上名号的大医药公司,大股东是某东南亚华侨,听说如今在国内市场相当活跃。 
  她直言自己的意外,“E。G是久闻大名,不过说实话我也是刚听你说起,才得知你如今在那里高就,不知道你怎么就觉得我应该知情?” 
  谭少城闻言不由得有些狼狈,她的视线掠过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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