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妻-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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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想骂人,也得等到她服装整齐吧!穿得如此单薄,虽然不觉得冬夜严寒,但他深幽的目光,已让她手足无措。
只是,他却不让她如愿。
「不需要。」
「呃,但是」
「等会儿就要脱了,不用再浪费时间穿上。」他平淡的说道,在桌前坐下,冷眼看着她。
宝宝脸色一红,没想到他竟说得如此露骨。
「解释清楚。」齐严沈声下令,浓眉紧皱,开始逼问。「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动了什么手脚?」
她正襟危坐,小手搁在膝上。「我先前告诉过夫君,只是一些小事。」她浅笑着。
他的神色,已经让她知道,他有多么生气。废除这项规矩时,她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他肯定要发火。
只是,她虽然不安,却不觉得恐惧。
成亲前会怕他,是幼年割发的记忆太深刻,被他吓坏了。但是成亲之后,她逐渐发现,他虽然冷酷严厉,却从不曾伤害她。
他或许冷淡、或许脾气不好,却绝对不是个恶人。
虽然齐严要的只是富贵锁,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那么,对府内的荒谬规矩,她自然就不能视若无睹。
「烧掉牌子,这算是小事?!」他爆发了!
她保持笑容,十指却扭啊扭,泄漏心里的紧张。「我希望府内,往后改掉以数字称呼的方式。」
齐严皱眉,睨着小妻子,神情莫测高深。
「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庆幸他至少不是暴吼着一口拒绝。
「身体发肤,包括姓名,都是父母所赐,怎么可以随意弃置?人不是牲口、不是货品,不该以标号来称呼。」
「府内规矩一向如此。」他不耐的说道。
「但是,规矩是人订的,总能改变。」她克服羞怯,走下绣榻,从桌上捧起府内人名的总册,请他过目。「我问过每个人的名字,抄为总册,再以职务划分名单,交由府里的人反覆背诵。」
齐严眯起眸子,压抑着怒气。
「你欺骗他们,说这是我的主意?」
那个一瞧见他,就吓得昏倒的女人,如今躲到哪里去了?
成亲不到一个月,她就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似的,竟敢坏他规矩,挑战他的权威。
宝宝眨着眼儿,在他身旁坐下,美丽的脸上漾满无辜。
「夫君出门前曾允诺,我想做什么都行。」
他冷笑。「这可不包括让你胡作非为,坏了我的规矩。」他压抑着怒火,嘲讽的说道。「我再不回来,只怕连宅子的门楣,都要让你给换了。」
她的模样更无辜了。
「那是过几日后的事情,石匠说了,我们府里要的石匾太大,费时费工,需要数日才能刻好。」
「你连门楣都要换!」冷笑褪去,他满脸狰狞,像头受伤的大熊,跳起来咆哮。
巨大的呼啸,震得她眼前金星乱冒。她力持镇定,没有躲回棉被里发抖。
「以数字区分宅邸,实在不是个好方法,我请人卸下那个二字,刻了齐府二字,夫君是否也认为妥当?」她还记得要问他的意见。
他握紧拳头,怒目瞪着她,没有吭声。
「再说,夫君聪明睿智,总不至於换了门楣,就认不出自个儿的府邸吧?」她笑得好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齐严却无法决定,是该把她翻上膝盖,赏那粉臀儿一顿好打,惩罚她的先斩后奏。还是狠狠的吻她。
这个女人看似软弱,但终究是钱家的女儿,受过钱金金的调教,一旦下了决心,就坚决执行。
该死!几年前订亲时,他就该要求,把她跟钱金金隔离开来才对。
半晌之后,他缓缓的开口。
「我不同意。」
「我记得,夫君是一诺千金。」她拒绝被打败,保持浅笑。
「把它忘了吧!」他冷冷的说道,解开外袍。
宝宝的笑容有些僵硬。
「夫君是觉得,我的办法不妥?」
厚重的外袍落地,接着是腰带、后靴,精壮的男性身躯,在烛火下半裸。
「不是不妥,而是不需要。我只要他们能做好分内工作就行了。」齐严回答,高壮的身子,只剩一条长裤。他坐在木椅上,双手环在胸前。
她咬着红唇,用力转开视线。
「夫君也承认,我的方法不错?」
「那不重要。」
宝宝蹙着眉头,想一会儿。「夫君,您该不会是懒得背记名字吧?」
他脸色一僵,没有回答。
啊,真的吗?
她瞪大眼睛,没想到自个儿胡乱瞎猜,竟也能猜中症结。
不过转念想想,齐府的基业庞大,全由他一人统筹,他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太多。那项不近人情的规矩,虽然冷酷,却也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她好希望,除了数字之外,他的心里能添些温度。她想帮助他,而这项新规矩,就是一切的开端。
宝宝走上前去,白嫩的小手,覆盖着他的手臂。
「我正在烦恼,无法背熟名单,求夫君陪着我背,好不好?」她柔声说道,诱哄着他同意。
那张充满期待的美丽脸庞,让他心头一动。内心深处某种冰冷,被那双柔如春水的眸子一瞧,就开始悄悄融化。
这份美丽、这份温柔,只要还是个男人,就无法拒绝。
齐严咬咬牙,总算开了金口。
「拿来。」
他愿意了?
她喜上眉梢,立刻捧来两张名单,在他眼前抖开。
「这是什么?」他脸色又变坏了。
「拟给夫君的名单。」
齐严瞪着那两张名单,眉头愈拧愈紧。
「为什么?」他不悦的问道。
「啊?」什么为什么?宝宝困惑的望着他。
黑眸在名单上绕了几圈,充斥不满。
「为什么给我的名单,上头的名字特别多?」那两张纸比她的袖子还长,全在地上飘啊飘的,先前总管手里拿的那张,分量可没这么足。
「呃,你是主人,要记的人名自然比较多。」她理所当然的说道,双眼闪亮,迫不及待的想开始背记。
够了!
齐严的耐性用尽,懒得再讨论那张烦死人的名单。他瞥开视线,不耐的起身。
「睡觉。」
「啊,不是要背名字吗?!」
「睡觉。」
「你会去记他们的名字吧?」她抱着纸条,凑到他身旁追问。
「睡觉。」
他冷淡的说道,拎着她往床上走,还不忘把纸条抛在桌上。
「但是」
纱衣被扔出来了。
「夫君,我们要」
绣兜也被扔出来了。
薄唇盖上嫩嫩的红唇,有效的制止她的长篇大论。
齐府的新规矩,在少夫人的大力推行下,顺利上了轨道。虽然齐严脸色难看,却也没吭声,更没插手反对,等於是默许。
过了几日,石匾送来,众人这才发现,少夫人是取了爷的墨迹,让石匠临摹刻下的。那银钩铁画的字迹,更添豪门的气势,经过的人们,莫不驻足赞叹。
府内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位少夫人,以美丽的模样、温和的态度,轻易赢得人心。
冬至过后,所有人都吃饱了甜甜暖暖的汤圆。某日晌午,齐严正在大厅议事,司徒莽、君莫笑,以及二十五间钱庄的负责人群聚一堂,计算着整年的收益。
冗长的会议进行着,娇小的身影却在窗口晃啊晃,清澈的眼儿净往内瞧,望着齐严,欲言又止。
他抬头,扫见妻子的踪影。
「进来。」要是不让她入厅,她说不定会在外头晃上整日。
宝宝小脸一亮,提着丝裙入内,行了个万福,姿态优雅,屋内的男人们全看得失魂落魄。
唯有君莫笑,眯起眸子,满脸不悦,可不乐意在谈生意的会议上,看见这娇滴滴的少夫人。
「夫君万福。」
「什么事?」
「呃」她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迟疑。
她是走投无路,没办法可想了,才来向他求救,但是,这会儿这么多人在场,她
齐严皱眉。
「说!」
小脑袋垂到胸口,贴紧富贵锁。
「不见了」
众人竖起耳朵,才听见这细如蚊呐的声音。
「什么不见了?」他皱眉。
「书。」她小声的回答。
浓眉拧得更紧。「只是书不见了,需要大惊小怪吗?」在他看来,这等小事实在没必要拿来烦他。
宝宝的双手揪着裙子,扭成十个白玉小结,又急又窘。
「夫人,别担心,不过就是书啊。」一旁的人们帮腔,忙着打圆场。
「是啊,不见了哪些,您列出来,府内即刻有人会帮您找来。」
齐府富可敌国,难道还会买不起几本书吗?
她更焦急,咬紧了红唇。
「过来。」他伸手。
她走上前去,站到他身旁,把手搁进他大掌里,脑袋还是垂得低低的。他的体温,让她轻松不少,娇小的身子不自觉的往他胸膛偎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触摸,愈来愈让她依恋。有时他夜里离床,她就会醒来,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
透过纱帐,往外头瞧去,能看见他半裸着上身,坐在灯光下,手中还握着一长串的纸条,拧眉背记着。
齐严总是喃喃低咒着,却仍一目十行,迅速背记。那样的画面,往往让她心头溢满温暖。
正在脑子里重温甜甜的记忆,齐严却伸手,轻拨她的嫩唇。
「别咬着自己。」他不悦的说道。
她连忙松口,想起自个儿来找他的目的。
「不见了什么书?」他问。
「三书」
「什么?」声音太小,连近在咫尺的他也听不清楚。
她愈来愈着急,而愈是着急,话就愈是说不出口,简直窘迫得想挖个洞,把自个儿埋起来。
「三姊的书」
「说清楚!」他咆哮道。
她深吸一口气,一时忘了羞怯,脱口而出。
「三姊送的春宫书不见了。」
这会儿,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没人敢吭声,全都礼貌的转开头,有的喝茶、有的研究帐目,努力装得很忙碌,唯独司徒莽,不怕死的咧开嘴巴微笑。
「原来,你嗜好此道啊?没问题!我能弄上几楼的春宫书给你当新婚贺礼呢!」
君莫笑走到他身边,狠狠捏了他一把。
他皮厚肉粗,不当一回事,只是耸耸肩,仍旧摆出看好戏的笑容,瞅着新婚夫妇。
「不见就不见了,不需大惊小怪。」齐严挥挥手,要她离开。
她却捏着裙子,动也不动。「不行的。」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全部的勇气。
「三姊还让人在书上头绣了名字。」
书上绣了名字,铁证如山,要是流传出去了,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她偷偷看了这种书
齐严皱眉,总算知道她为何如此紧张。她脸皮薄,不敢让人知道,她私藏着春宫书。
「我会派人尽快找回来的。」
她点头,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胆怯的看了他一眼,考虑着该不该全盘托出。
司徒莽连连击掌,活腻了似的哈哈大笑。
「不愧是钱府的三姑娘,离经叛道的名声不是假的,竟然还在春宫书上绣自个儿妹妹的名字。」拿春宫书当新婚贺礼,真亏得钱三姑娘想得出来!
「不只是绣我的名字。」她小声的补充。
室内陷入寂静。
齐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不只是绣你的?」他沈声问。
她点点头。
「那就是说」
她再度点头。
众人的视线转向齐严,眼中流露出同情。
片刻后,咆哮声传出大厅,震动整座齐府。
「找!就算把宅子翻了,也要把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