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陆涛)-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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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张小芳说什么。看到她就立刻心里暖融融。她是他唯一的安慰也是此生的最大骄傲。
张小芳脸色红扑扑的,更是好看得不得了。林木森心里隐隐激动,走过来,两个嘴角早向耳根伸去,乐得尊容不雅,却是发自内心的。张小芳见他过来,对其中两个记者朋友用手指了指林木森。
“您二位就说他吧?”张小芳甜甜的笑着,没有看林木森,亲切地继续说:“他让您几位来找总统套房的毛病?”
几位记者笑着不说话,对面两个人轻轻点点头。林木森见张小芳笑着指他,心里更是美滋滋,看到哥几个盯着小芳的眼睛放出奇光异彩,大有一种把家中的珍宝拿给别人看的满足和欢悦感,扶了一下眼镜走到跟前。
“小芳,这两位是我的铁哥们儿,”林木森兴高采烈地说,早把赵亚男的戏弄忘到一边,脸上荡着喜色:“将来咱们公司全仰仗他们捧场呢!”
“是吗?”张小芳微笑着看了林木森一眼,依然甜甜地对两位记者说:“我也能帮上二位忙呢。现在我就给林先生捧捧场。”
张小芳说完,实际上话音未落,扬起手照准林木森的脸轮圆了地左右开弓,狠狠的两记耳光打过去。大堂的人们全听见了两声又清又脆的奇响。林木森的眼镜被打飞了,因为小芳的手太狠,弄断了他脖子上的金链。所有人全怔在那儿,像林木森一样反应不过来。张小芳脸色微红,从地上拾起眼镜,插到林木森的西服口袋上,向他轻轻鞠了一躬。
“欢迎您再次光临总统套房大酒店。”
贾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来到大堂。
林木森脸皮发麻,愣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木呆呆地站在那儿。在场的几位记者和来宾也都傻了眼,想不到如此温和又甜蜜的姑娘竟然当众抽林木森耳光。听到声响的人围过来,一种极大的积极性和热忱呈现在脸上,表现出国人喜欢热闹的本能,只是不知该向着小姐,还是维护一位记者的尊严?感情上匆忙中定不了位,全因为爱护小姐——尤其是如此迷人的漂亮姑娘是男人们的天性。然而在场的人全跟“星彩”大赛有关,张小芳这姑娘怎么就敢当众羞辱林秘书长呢?那两位刚才还乐呵呵、弄事的记者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看林木森,又看看张小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张小芳看见贾戈大步走来,忽地一下才流出泪来,站在那儿身子开始发抖。贾戈看见她泪如泉涌,知道她必受什么委屈,只觉得血直往脑门上撞。一二三四五。他心里开始数数。上山打老虎。这数怎么也数不下去,倒连上了童年的歌谣。
贾戈站在那儿看着小芳,又看了看林木森。
“贾总,对不起,……”张小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一下扶住办公台,抽泣地喘不上气来:“您……您开除我吧!”
范宇急忙上前扶住张小芳。
“贾戈,对不起你,我对不起……”
张小芳依然痛哭着说。范宇抱住她的腰,赶紧扶她向办公区走去。
“贾……戈,我……”
张小芳的声音在贾戈耳边回荡。他脸色铁青,在林木森面前微微点了一下头,像是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是贾戈。请您跟我来,请——”
林木森戴上眼镜,手也不再摸这张洗不净的脸,一句话没说,转身朝大堂门口走去。
“林先生,请您留步。”
“后会有期,贾戈。”
“谢谢,随时恭候!”
41
人和人只差五分钟。
这是一个命题。是“京东大嘴”不离口的一种说法。杨莉信。不仅仅信,野马广告公司不止一次得到验证。杨莉终于明白,世界上最精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区别就在于“五分钟。”总有人比别人“快”五分钟。无论干什么。无论怎么干。在别人看来常常以为是“运气。”总会发现原来是错了。错的如此简单又服又不服。只因为“慢”了五分钟。省悟的时候似乎太晚。抢先一步才能改变一切。
野马广告公司这个早晨紧张又忙碌。总经理杨莉小姐把早已制作好的方案详细回顾了一遍。没有人提出新的问题,于是开始按计划行动。一共兵分三路:杨莉先去总统套房;业务总监“京东大嘴”前往北京站;发展部经理霍菲菲直奔机场。野马比别人抢先“五分钟”的宏伟计划自此拉开帷幕,等待着助邦化妆品公司副总裁崔喜林和大力食品厂长潘凯的出场。崔喜林从厦门来,乘的是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机,由霍菲菲接驾。潘凯从合肥来,坐的是特快列车抵京,由“京东大嘴”迎候。杨莉作为总经理当然要有个身份和派头,在总统套房坐等。
杨莉走进总统套房时抑不住地激动。助邦化妆品公司拟赞助二百万元参加野马公司搞的活动。大力食品厂将在北京投入三百万元广告费进军饮料市场。野马投资二万元房租和一万元餐饮费请二位贵宾下榻总统套房,摆出最高规格的接待。四十八小时之内将决定野马的命运。“东京大嘴”策划了这次行动。杨莉将亲自指挥这次行动。刚刚名片上印了“发展部”经理职务的霍菲菲小姐只面对崔喜林。“京东大嘴”为这次野马广告公司的整体出击命名为“野马行动。”
“野马行动”的战略已经确定。杨莉开始考虑战术——操作细节的完善。从厦门起飞的班机九点整降落,由合肥开来的列车于九点十二分到达。“京东大嘴”和霍菲菲将与她保持密切联系,目的是设计好两位贵宾进入总统套房的时间。如果飞机晚点——飞机肯定是常常晚点的,“京东大嘴”接到潘凯后该带他四处转转再来。两位贵宾进入总统套房的时间最好控制在十分钟之内。否则先到的人如果比后到的人时间过长,就会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视为主宾,对后来的人肯定不妥。杨莉一年前在工厂当科长时常常出差,因不够包房资格只得与她人合住,有过切身体验。如果她走进客房时里面已经有人,感觉上总会不舒服,好像是不花钱蹭住似的,无论是老女人还是小女人那股劲儿可就大了。
她已经连续急呼了“京东大嘴”和霍菲菲三遍。一刻钟过去了还没有一个人打回电话。她盼望飞机和火车都正点。她不担心“京东大嘴”会拿下潘凯的三百万元广告费,只惦记霍菲菲真的能否让崔喜林签约?她看出霍菲菲远比自己自信的多,漂亮的脸蛋笑成一朵开不败的花,心里挺感动。
她有理由“感动。”她隐隐察觉出霍菲菲知道在“野马行动”中将如何扮演好角色,这是女人对女人的一种直感。可霍菲菲不喜欢男人。从来都不喜欢。杨莉知道她这个“秘密。”为了从崔喜林手上敲定二百万赞助款,按野马规定她仅个人提成就可达二十万。为了这二十万她肯定不在乎是否喜欢的男人。厦门是她常跑的地方,到过助邦化妆品公司拉广告,与崔喜林早已相识。杨莉只是不知她每次去厦门时是否与崔喜林关系火热?似乎不会。也难说。女人最不了解女人。
杨莉扫了一眼仍不见响的电话机,拿起“贵宾须知”来看。当看到“总统浴室”介绍时不由地眼睛一亮,匆忙走进浴室按说明程序打开了监视系统。那面墙不见了,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电视屏幕。她有些惊讶,忽然冒出一种什么想法,并为这想法只觉得脸上一热。在浴室内可以“监视”总统套房内的一切,更想不到的是手中的遥控器还可以调节监视镜头的角度,现在色彩柔和,画面清晰的屏幕上呈现着一张硕大的床。
一张床。这使她既兴奋又心悸。
电话铃响起来,把她吓一跳。浴室内的电话与套房相通。她赶紧拿起耳机。
“喂?是大嘴吗?”
“我是菲菲。跟你说,杨姐,老崔的班机正点到达,刚发完预报,大嘴那边怎么样?”
“太好了,菲菲。飞机正点是好兆头,接到崔先生后再给我来个电话,跟大嘴那边协调好。”
“跟你说,杨姐,我接了老崔九点五十或十点钟可以到,您安排好时间。”
“好的。我跟你说菲菲,回来的时候别打面的,要叫两块的,花不了你多少钱,明白了?”
“跟你说,一会儿见。”
杨莉挂上电话。
崔喜林正点到达。现在是八点五十分。她完全有时间先享用一下“总统浴室。”扫了一眼自动关上的浴室门,她开始脱衣服。衣服是为这次“野马行动”新买的。脱下的是华贵的蒙妮莎,紧裹在身的是靓丽的华歌尔。今天早晨才第一次穿上。她从来没穿过这么高档的内衣,也没有一下就能解开内裤的一排小扣。她走到另一面墙的落地镜前,一面脱一面欣赏自己的胴体。皮肤闪着健康的亮泽。有点黑。不是绝对意义上的黑,但肯定不如霍菲菲的白。正被黑油油的长发遮住。她有非常漂亮的头发。如果助邦化妆品公司需要重新拍一部洗发水的广告,崔喜林一定会选中她。她的面孔看上去不会使男人驻步,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女人。也没有女人常有的过多的脂肪,是一个“健壮”的女人。她从小就喜欢运动。上小学时热衷于在操场上和男生踢足球,都说她是个野女孩。她偶尔也会撒撒野,照准了谁谁谁的屁股踢上去试试脚的功夫是否有长进。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不像那些想不好到底嫁给谁的姑娘乐于装饰自己,也不会像她们那样在使人动心的男人面前总显出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喜欢在办公室里玩哑铃,每天做二十个俯卧撑。“京东大嘴”这方面没一样能比过她,戏称她是“野马”公司的“野”老板。
实际上她不仅不“野,”相反还很脆弱。只是像少女接到第一封情书那样总把它藏的很严。她从不穿宽领宽袖的衣服,梗着脖子走路,无论是站是走还是坐腰板永远笔直。笔直的腰板是她的身体语言,似乎永远不能被冒犯。她与霍菲菲不同。霍菲菲心理上肯定有毛病,喜欢把自己似隐似露地给人看,偏偏不是对男人。或者不在乎是男人还是女人,她不行。她是国营大企业的小科长。在工厂里她不是一个女人而仅仅是一位科长。科长不好当,职工们看着。“处座”们盯着。不大不小的官自然要受不大不小的罪。她习惯于朴素的着装做一个朴素的女人。只有这样她才很快被提为科长,过于修饰自己的女人只能当情妇——工人们都这么说。她本来再支持一年就可以提为副处长,人们都说她属于一不留神掉下“海,”这话没错。材料供应科原本不管产品包装,企业简介一类东西的印制,厂长莫名其妙地就把这枯燥无味的工作交给了她。她为厂里花了六万元去印制新产品说明书,一家广告公司的业务员把发票装在信封里连同一千元现金交给她。她第一次悄悄“吃”了回扣。有了第一次也就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半年时间竟意外收入一万三千元。她从一个朋友处得知,半年来她主管的五十余万元印刷业务,中间商至少挣了二十万。这个朋友也是搞印刷的,两个月前还为自行车胎老跑气而忿忿,现在找她来开了一辆二手天津大发。她终于看清了路数,也怕万一哪天回扣的事被查出来,匆忙“下海”了。厂长没有把她的劳资关系转到人才中心或街道,默认她自己去干公司,还把他的一个河南来的外甥女霍菲菲“介绍”给了她。霍菲菲来北京时才十九岁,在永安门火车站帮老板吆喝着往小饭馆里拉客人。一年以后到北京站改为帮小旅店招揽房客。又过了半年发展到为旅游公司的长城一日五游敢在大街上拽个外地人就往车上推。霍菲菲练就了一番人情事故,瞟一下直眉瞪眼的男人就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她不喜欢男人。在她眼里的男人个个人脏嘴臭。到野马之前在一家广告公司干了四个月,那位老板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弄到床上去,倒是她把老板的老婆拖下了水,迷迷瞪瞪地受用她的“服务。”霍菲菲在那家广告公司时就总往珠海、深圳、厦门跑,明说是拉广告,却不见做成过一笔业务。走的时候兜里的钱恐怕只够单程路费,回来时钱包里面鼓鼓的。那些地方有许多被港商“包”下来的情妇,或许对男人见得太多,或许业余丈夫不在别墅时终日无所事事,反而对同性产生了兴趣。厂长肯定知道外甥女这些才把她安排给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要不也不会从广告商那儿只得到一万三千元回扣。霍菲菲刚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喜欢”女人,那是以后的事。
一万三是开不了“广告公司”的,办个包子铺还差不多。京城里也专有为别人办公司服务的生意人,三绕两绕找到她,拿出五千元“打点,”又花了八百块“验资费,”便有了注册资金八十万的“野马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