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泪流满面-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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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联欢晚会是一届不如一届,但中国人就是改不了这个习惯,照看不误。有时我在想,我的生活停滞不前,是不是也和老祖宗有点关系?看节目的时候接到了两个电话,骚人说他一个人在学校很是无聊,叫我早点过来陪他耍,我说要的!开学的时候我早点过来!林静的电话倒是让我吃惊不小,说起话来含情脉脉,温柔似水,不断地问寒问暖,令我心情大快,整个人都快被融化掉似的,一边看着赵本山的小品一边痴痴地笑,想起算命老头的话,“可能真的时来运转啊!”。
假期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转眼之间,就快要开学了。我答应了骚人的话,提前两天回到了学校。
成都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时值二月下旬,人们身上却依然套着寒衣,只有湖边的树上那几只新长的嫩芽,鲜绿鲜绿的,才提醒人们,春天,已经来了。
食堂里的生意又红火了起来,胖乎乎的炊事大叔胀红了脸,大声吆喝着,这儿来买,这儿来看,火热的麻婆豆腐哦!但我却依然能在饭菜里看见新鲜的活体动物,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又悄悄地转了个圈。骚人说他很郁闷,每天都在做程序,经常在机房熬夜。自从刘夏辞职以后,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机房,全部都靠骚人在打点。我看着他那泛红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感激,当即就决定剩下几天我全包了,开学后就重新找人!
机房里的空气永远都是那么混浊,肮脏。虽然还没有开学,但来上机的人也不少了,很少有空位置的时候。几个男生走过来问我,同学,服务器打开了吗?我无声地笑,想这群色狼还真是熬不住了。输了密码,成人天地宣告再次启动。
天色渐渐暗了,天边红色的火烧云也慢慢褪了下去,校外的公路上,由各种各样的灯火排成了一条条耀眼的长龙,远处的学生公寓在星星点点的白帜灯下,忽明忽暗,显得异常诡异。我打开网易的邮箱看看有没有新的邮件;删掉广告,反动,色情邮件后,几乎一无所有。最新的一封也是叶蕊三个月前发给我的,看到这里,心里浮起一丝淡淡的伤感。这个假期,叶蕊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我,有时候我拿着手机发愣,或者写好短信却下不了决心发出去。我不得不承认,我依然还深深地想念着她。有一次,我忍不住了,鼓起勇气按下了叶蕊的号码,但电话里却提示“余额不足”,我了解叶蕊,她往往在手机没钱之前就去充值,连续一个星期的余额不足代表了什么?难道她换号码了?
想到这里我胸口不禁轻轻地抽了一下,这个号码是大二的时候陪叶蕊买手机时换的,那段时间很流行所谓情侣号码,我还记得那个柜台小姐满面微笑地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好般配哦!”,羞得叶蕊脸嗖的一下就红了。
在sohu的论坛上看见了一首诗,是爱尔兰叶芝的作品:
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其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度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读着读着,我的鼻子又开始一个劲地酸,前几天有点感冒,我忙拿出卫生纸堵住鼻子,但无济于事,我的脸颊也湿了起来,咸热的泪水流进嘴角,顺着下巴一颗一颗地向下滴,一发不可收拾。想象几十年后自己的模样,谁还守候在我的身旁?谁还记得那年少时的诺言?谁又令我深深地挂念。。。。。。屏幕上的诗句渐渐游离起来,飘忽不定,脸上冰冷冰冷的。我哀伤地对自己说,哭吧,也许这是我为这段感情流的最后一次眼泪了。
九点钟的时候我打开qq,有几个留言,我一一地回复。有一个在问“你回机房了?”,我回了个“嗯!”,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没对,仔细一看刚才说话的人却是刘夏!我一下来了精神,嘴里骂了句脏话。然后问他:“我觉得你该把事情说明一下!”
我等了许久,十多分钟后他才回过来一句,“冷哥,什么事情?”
我“呸”了一声,想你娃还敢装傻。
“你少在那儿装瓜,你娃和那两个狗贼混在一起,不要说我不晓得!”
又等了一会儿,他的头像才亮起来,里面写着:“冷哥,既然你晓得了就算了,我也没话可说。”
“你还晓得我是你冷哥啊!你娃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廖冰是我仇家,你跟他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收买你了?”
我愤怒不已,继续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说!你们到底想搞啥子!”
“冷哥,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多大意思了,我只能说,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
“我日哦!你娃少给老子打哈哈,枉自我把你当兄弟看,你丹哥对你也不薄,没想到你是这种东西!今天你把话说清楚才能走!”
这条信息发出后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我急得不断搓手,恨不得伸只手把它从电脑那边拽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把刘夏上辈亲属问候了一遍,感觉很不过瘾。
二十分钟后,他发信息过来了,上面写道:“冷哥!你也不要生气了,你现在快走,把主机关了快走!”
我一下就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这厮要做什么鬼。回话过去,“你什么意思?”
“快!别说那么多了;关服务器走人!”
毛哦,真是见鬼了,这娃在想些啥子?我悻悻地关了qq,打开服务器登陆界面,准备退出。
突然,我听见背后哐当的一声巨响,机房的铁门一下就打开了。保卫处刘处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七八个保安!“你,起来,不准碰电脑!”刘处长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地说。然后对这房间里大手一挥,命令道:“其他人全部离开,清场!”
两个保安走过来一左一右地把我从椅子上挟了起来,我回过头看见屏幕上的服务器界面,还来不及输入密码!我脑袋里一懵,心想完了!该死的姓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今天!
机房里的学生作鸟兽散,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姓刘的问我:“你是这儿的负责人?”。
我心想你明知故问,都来查过好几次了,难道还不认识我!我也不含糊,说:“就是!”
姓刘的阴笑了一声,说:“你过来!”
“你们把一到八号机器的机箱打开,把内存条拔下来!”几个保安立刻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姓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细细的翻开了看。我偷窥了一眼,本子上赫然写着‘机房硬件管理登记薄’这几个字。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飞快的转了一圈,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妈的!刘夏!你龟儿子出卖我!
果然不出所料,姓刘的把拆下来的内存编号一一核对;脸上不时露出一丝狡诈的轻笑,我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恶心得想吐,想你们这次是把我算计好了!
姓刘的拿起一根内存,敲打着登记本,一颤一颤地说:“这些内存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些在哪儿去了?!”,我把头一偏,想这娃有备而来,狡辩可能是没用的了,还是老实点好。
我转过头去,说:“被人盗了,这些是我替换的。”
“你少给我狡辩,老实告诉你,有人举报你偷换机房内存!”
我心里一苦,想起刘夏那张嘴脸,感觉像吃了大便!我无可奈何地说:“刘处长,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真的是被人盗走了!”
“先把人带回去!机房给我封了!”,姓刘的顶着肚皮,唾沫横飞地下达指示,两个保安不由分说就把我朝门外推,在出大门的时候,姓刘的转过背来,指着我恶狠狠地说:“事情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我看你是贼喊捉贼!监守自盗!”。
鲜红的橘子上市啦,空气中飘荡着一阵阵酸酸的果香,龙泉驿的桃花也开了,一眼望去,是醉人的粉红,磨子桥电脑城的人又多了起来,捱三顶四的,听说内存又降价了,人民公园的茶馆里,挤满了悠闲地享受生活的老人,他们在讨论着:“美国要打伊拉克了!”
原来生活一直在继续,我们别无选择。
寝室还是乱糟糟的,鸭子的袜子依然没有洗,黑不溜秋地悬荡在床沿上,隐隐约约地有点怪味。骚人的“文渊阁”又添新句子了,这次,和白丽没有关系吧。桌上的扑克一片散乱,旁边还有一大堆被丢弃的瓜子,看来是猛男他们昨晚酣战的结果了。书架上的书大多已零零散散,横七竖八,听说110要把多余的书卖掉,不知道低年级的小弟弟会不会买账。
我坐在床上悠悠地吐了个烟圈,看见白色的烟尘腾空而起,慢慢悠悠的摆动着它柔韧的身躯,在日光灯的穿透下,一晃一晃地消失在屋顶烟雾中。床上的那包红娇快空了,我点了最后一支烟,然后把烟盒丢在了床下。
最后看见叶蕊是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具体时间早已记不清楚。只记得我刚刚从校保卫处回来,头上顶着几盏星光,冷飕飕地走在校园里。在路过电影院的时候,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见,叶蕊,我美丽可爱的前女友,正向我走了过来。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然后我们停了下来,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隔得很近,却彼此无言。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泪光闪闪,我的胸口又一次被轻易地撕裂,眼眶一下就湿了,我上前把她搂了过来,我们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就如那三年中的每一个拥抱一样,永恒,甜蜜。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然后我强忍着泪水,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迈着大大的步子,向前走去。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眼角的余光停在了她身上,她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美丽,她的身影依旧让我着迷。
。。。。。。。当爱过的人又再出现,你是否会回到我身边,电话那边流着我的眼泪,你也知道那是为了谁时间带走的日子会相信,我所交给你的心;过去的温柔让我颤抖;我还想着从此以后。。。。。。 写在心里的话也会改变;是曾经躲避的誓言;昨天不懂的事又会重来;你的心是否依然在别在意今天能不能永远;想我的时候不会孤单;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肩膀 ;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样 是谁遇见谁是谁爱上谁; 我们早已说不清 ;是谁离开谁是谁想着谁 ;你曾经给我安慰。。。。。。
——老狼《昨天今天》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想,爱情不过是一场绚丽的烟火,转眼即逝,那些斑斓的色彩,不过是让人难忘的记忆罢了。“此去经年,永成陌路。”我想起这么一句话,脸上一片漠然。
寝室门咚的打开,骚人,猛男,鸭子一起冲了进来,猛男看了我一眼,焦急地说:“冷泉!你怎么在这里!你看到公告栏没有?那里。。。。。。那里。。。。。。”。我微笑着摆了摆手,说我早就知道了。
学校的处罚意见大概是两点。第一,取消冷泉毕业评优的资格,取消其保送本校研究生资格;第二,由于情节严重恶劣,造成极坏的影响,对冷泉处以开除学籍的处分;
“快想办法!快找人帮忙!”,骚人急得不行,不住的原地打转。
“能有什么办法?”,我把烟头一扔,“他们这次是打定主意收拾我了,什么证据都有,就算是林汤圆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那就这样等死?”
我笑了笑,说:“公告都贴出来了,还有挽救的可能么?”。
我接过鸭子递过来的烟,继续说:“算了,该来的还得来,躲不掉的总是躲不掉。反正。。。。。。”,我皱了皱鼻子,“反正我也一无所有了。还在乎这个?”
兄弟们一个个都苦着脸,唉声叹气。我下了床,说你们几爷子也不要这样了,走,去把那几个也找回来,哥哥晚上请你们喝酒!
校门外的重庆老灶火锅。气氛比较怪异,兄弟们显得异常凝重,我拿起开瓶器,假装生气的样子,“你们几娃遇见鬼了唆?那么苦干啥子?”
我把酒瓶往桌上使劲一放,豪气冲天的说:“今天每人八瓶!少一杯都能走!”
“对!兄弟们!我们来干!”,“干!”。兄弟们站了起来,把酒杯捧得叮当作响,恍然间,听起来像是交响曲的谢幕一样。
骚人倒满了一杯酒,非常严肃地站起来,大概是要缅怀我似的,沉痛的回忆了这四年的种种往事,逃课,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