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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汉城兄弟-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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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后的二十个小时里,我们只想伸伸腰,或者平躺一会儿,因为经济舱的活动空间很窄小,人站起来刚够伸直脖子。老那么一个姿势坐上二十个小时,真够受的。可我们一到汉城的金浦机场,祖鞠和升洲就一人一句地说开了:“我真有点怀念巴西了。”祖鞠还说:“如果能再到巴西去,我就算把老婆卖了也得凑够这个钱。”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升洲却说:“你小子本来心思就不在老婆身上,而在‘鸡’身上,卖老婆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升洲这样不咸不淡地顶了一句,祖鞠再也不说话了。
  崔先生的“打猎”战术的确产生了特殊效果,从此以后祖鞠和升洲就被拴在崔先生的战车上了。
  回国以后,他们首先和那些演艺界人士进行交涉,这两个人心里念念不忘的不光是巴西的自然景观,还有比自然景观更漂亮的野鸡小姐。每想到这一点,他们就激动不已。可是,此时国内人心惶惶,大家议论的热门话题不是别的,而是总统选举。无论走到哪儿,只要两三个人聚在一起,什么违法选举呀,犯法无人究啊,模拟投票啊等等的话都出来了。有人说,军政统治实在太长了,他们只关心枪杆子、刀把子,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平头百姓简直活不下去了。一天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时间看报纸。还有人说,选谁当总统,与我有什么关系,无论谁上台,对老百姓都一个屌样。街谈巷议,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总而言之,不过问政治者占大多数,政治朝哪个方向发展似乎都是政治家的事,与自己无关。对各个党派的总统候选人众人也是各执一词,说法各异,有些人因为候选人是自己的同乡、同学,或是同龄人、朋友而十分感兴趣。因为如果他当上了总统,自己也就能谋上个一官半职。有的人则十分重视候选人的外表,看他长得帅不帅,读的书多不多,言谈举止像不像回事,甚至连候选人的领带打的是单结还是双结,笑的时候露出来几颗牙齿都注意到了。有的人对某位候选人有了感情,看他什么都顺眼,有的人讨厌某位候选人,就看哪儿都不舒服,死了都恨不得再给他补上两刀子。
  选举智囊团专门招募擅长吹喇叭抬轿子的人,为候选人大造舆论,摇旗呐喊:“我就认他,不认别人。”正因为如此,各个候选人都动员了不少演艺界人士为自己搞宣传,东跑西颠地进行游说。被动员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有的为了挣“红包儿”;有的想和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候选人套近乎,将来好跟着他沾点光;有的则抱着政治野心,或者说是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所支持的人一旦得道,自己就可以鸡犬升天了。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是从内心深处想支持某位候选人的。
  国内怎么乱,也一定要把巴西侨民联合会的会长请到移民三十周年大会上来,名歌手太宇也一定要请来捧一捧这位老先生。对这位会长来说,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走上政治舞台的各国政治家都各有高招儿,好莱坞的演员里根当上了美国总统,日本的职业摔跤手安藤当上了众议院的议员,意大利演员鲍尔诺当上了国会议员。北欧在野党中的议员,类似情况者比比皆是。当然,他们都持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但演艺界人士的舞台形象给人们的好感却是不可忽视的,就平民百姓而言,不管是张三李四,首先得对他有个印象,才肯投他的票。歌手太宇在人际交往中所取得的成功就能很好地体现这一点。在歌坛上红得发紫的他意识到不久就得退出歌坛。他才不想将来作为一个歌坛老将去参加什么“歌曲半世纪”节目的演出以度余生,而是开始走从政的道路。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能有时间和我们见面呢?事关重大,我赶紧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金富式。金富式冷笑了一下:“现在的孩子甚至连爸爸妈妈的话都不听,那些演艺界的少爷、小姐们又能听谁的呢?”
  虽说金富式的报纸就是靠“卖”这些演艺界的少爷和小姐来维持生计的,但不难听出,他对这些人品性的评价却并不怎么高。
  说罢,金富式就提起笔来,刷刷刷一气呵成一篇报道文章。文章说,某歌手单方面撕毁了赴巴西侨民会馆演唱的合同,使企划公司陷入了空前的经营危机。这一举措不仅使我们国家在国际娱乐业威信下降,而且招致了种种非议。据悉,他之所以要单方面撕毁合同,是因为他要为某位总统候选人的选举活动去大唱赞歌。这种行为,实际上是为了向上爬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不道德行为。金富式在这篇文章的最后指出,从这件事不难看出,支持这位总统候选人的选举游说是多么的无信誉。对这位候选人,我们不禁要问,他究竟具不具备作为候选人参加竞选的素质和资格?
  看到这篇报道,祖鞠和升洲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了。祖鞠一只手高高地举起这张报纸,另一只手就像在部队参加跆拳道训练一样,一拳就把报纸打烂了,口里还不住地狂喊:“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升洲说:“看来,这一回太宇不去巴西也不成了。”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夸起金富式来:“小个子兵可真有两下子。”
  酒后开车被金富式救过驾的祖鞠先开了腔。升洲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我奶奶在朴正熙时代说什么来着?她好像说过,辣椒还是小的辣,朴正熙,不就是个小个子吗……”
  “唉,真的是辣椒越小越辣吗?”
  “辣椒这个东西,它的生长是有个过程的,开始长‘骨头’,而后越长越大,‘骨头’变成了皮,变成了肉,这些皮和肉就没有骨头那么辣了,所以辣椒小的时候才最辣嘛。”
  “你到底是左还是右呢?”
  祖鞠和升洲突然换了个话题,互相看着对方的裤腰,瞄瞄对方的身体是朝左侧歪还是朝右侧歪。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我,问:“亨俊,你是倾向哪一边的,倒一点看不出来哟。”
  “看不出来我的倾向?左倾。”我应了一句。说着,把身子故意向左侧一歪。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站在哪位总统候选人的立场上吗?”
  说罢,三个人心有灵犀地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现实是严酷的,并不像祖鞠和升洲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凡事都讲道理,我们这些小人物——“小辣椒”,想辣也辣不起来。就这篇报道而言,也是金富式出于敏感的政治嗅觉写出来,作为巴结报社社长的礼品。因为社长作为舆论界保守派人士出马参加总统竞选,他被吹鼓手们捧为当然的第一号候选人。报社对这位一号人物的宣传,不光停留在政治版面上,几乎所有的版面都在大鸣大放,为社长呐喊助威,就连体育版都不例外。金富式正想找个机会为这位第一号人物效劳,将来好有个出头之日。这一天终于等到了,祖鞠他们提供了一颗打击二号候选人的重磅炸弹。于是,金富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提笔写成了这篇杰作。驱使金富式这么做的动机既不是对社会的责任感,也不是想看看到底谁最辣,而是出自不可告人的投机欲。这也是一个社会人的基本欲望,是权力欲的本能表现。最终目的无非想出人头地,做一方领袖。
  金富式一个电话就和演艺人足球队队长顺顺当当地见了面。下面,就是印刷广告宣传品的问题了。我们找到了位于汉城独山洞的一个小厂子。这个印刷厂三角债太多,经营很不景气,也就和祖鞠的青石沟出版公司挂上了钩,作为公司的印刷基地被固定了下来。我们到厂子里头的时候,厂长有事不在,值班经理小姐一个人坐在火炉旁翻阅一本妇女杂志。不说我们也猜得着,因为我们是欠账印刷,所以,厂长故意躲开,不想和我们打照面。后来,我们又到印刷厂比较集中的地方一家一家地找,把那一带的印刷厂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家愿意接这个活儿的。最后,在一家卡车来回穿梭的印刷厂对面找到了个专门卖灌肠的饭馆,我们横下一条心,就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等厂长,不见黄河心不死,一定要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不一会儿,天就黑了。
  饭馆的厕所在门面外边。上完厕所回来的路上,我看见印刷厂大楼前边围了黑鸦鸦一大片人。这些人又分成了两拨儿,你拉我拽地争吵着什么。不一会儿,两家打了起来。有几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的人在中间劝架,无疑就是对面那个厂子的工人了。站在远处瞧,打骂声越来越大,弄不好一场混战就不可避免了。站在人群最里边的那个人的激动劲,就像谁挖了他家八辈子祖坟似的。好一会儿,我才听出来他们是在为总统候选人的事吵架,这些人认为他们支持的候选人好,应该上台;那些人又认为,自己支持的候选人最合适,当仁不让是未来的总统。争着争着就吵了起来,双方都动了拳头。我本来想多看会儿热闹,但天太冷,就进饭馆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警车开了过来。本以为还要乱一阵子,但不大一会儿就风平浪静了。接着,一些人走进了饭馆。我一看,真巧,有一个是我的大学校友。前些日子,他还为旅美韩人联合会会刊的事找过我呢。
  1988年开完奥运会以后,专为奥运会服务的工作没有了,这位老同学的饭碗也就砸了。他把本来就债台高筑、在赤字中挣扎的企划公司清理完以后,又到妇女杂志社混饭去了。我走到他跟前,装作很熟的样子主动和他打招呼。他看到我,感到很高兴,不久就收起笑容向我诉起苦来:“现在办杂志很难,就拿我们那个妇女杂志来说,早几天或晚几天出差别可太大了,弄不好就卖不出去,砸在自己手里。”接着,他又说:“这回的第12期为什么在11月中旬出呢,也是为了抢12月份总统选举这个时间。这本杂志,从一开始交印就展开了时间争夺战。我们这回开印晚了,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就是按时出,这一期还有个卖得出去卖不出去的问题呢,别说现在这样了。因为临近大选,推出的各种刊物实在太多,根本就印不过来。为了让出版日期和销售时间吻合,我们还有意把截稿日期向后拖了呢。你看,这下不又完了吗?”
  他咽了口唾沫,又絮叨开了:“刚才警车开过来,你看到了吧。双方你推我搡,不是打起来了吗?有人指责对方的宣传品诬蔑了自己所支持的总统候选人,是一种黑色宣传,所以不让印刷厂印。”
  “那么,这个宣传品就印刷不了了吗?”我禁不住问了一句。
  “印宣传品那是在做买卖,哪能让候选人出钱雇的打手给搅黄呢。把武警叫来打跑也就算了。一谈到政治,大家都恶心得想吐。拿了人家几个臭钱就跑到印刷厂门口闹事,那像话吗?都这么弄,我们这些可怜兮兮的人,不就连饭碗都没有了吗?”
  我回到祖鞠和升洲坐的地方,给他们讲了我刚才见到的“西洋景”,他们两个感到很遗憾,那么热闹的场面自己竟然没有看上。
  “那个校友为什么那么激动呢?”
  “咳,那小子是运动专家,不知已经是二进宫还是三进宫了呢。”
  “从他那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的劲头看,至今对政治还是很热衷呢。”
  “那么,他和斗焕是一个专业了。”
  “专业?”
  “从三年级开始,他们两个人的专业就分开了,那小子的水平只相当于低年级。这样说起来,他和斗焕可以算是一个行列里的人物了。”
  “刚才印刷厂值班经理小姐不在看一本妇女杂志吗?这小子就在这个杂志社当记者。”
  “那和他一起喝酒的那个女的也是记者了?”
  “看样子是吧。你想过去和她套套近乎?”
  “看样子,她今天不顺心,心情很不好。”
  “所以才让你去套近乎嘛。”
  “我又不是什么安慰专家。”
  “你过去就说,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做主。”
  “你知道我见了女的爱说什么话吗?我只说,像我这样能把女孩子给弄舒服的男人是没有的。”
  “哼,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见了女孩子不就知道把她摁倒,往身上趴吗?”
  “是啊,趴在人家身上,一会儿还不给弄舒服了。”
  “看那女的,我像在哪儿瞧过她似的。是不是前几天在电视里瞅过的那个女的?”
  我一句话没说,把酒杯里剩下的那点烧酒一口灌了下去。就连给祖鞠指出那不是“瞅过”而是“见过”的心情都没有了。虽然大家都在一个酒桌上喝酒,但每个人却各怀心事,这也可以叫同床异梦吧。
  我想起了在公司上班时项目经理老训斥我的口头语。在他的习惯用语中有一句老挂在嘴边的话,那就是“人分为两种”。根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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