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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雁渡寒潭-第18节

小说: 雁渡寒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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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浑身都疼。她吸着凉气,被疼痛折磨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李嘉焦灼的眼睛。

    “醒了,”他大叫,“她醒了!小弦,你这臭丫头,你吓死我了!”

    她虚弱地笑:“早知道你骂我,我就不醒了。”

    “胡说!胡说!你想躲可躲不了。”

    她转转眼珠,看见了站得远一些青杉、教育部门的同志还有一些山民。她兴奋地脸颊上涌起两朵红云,说:“太好了,你们没事。”

    李嘉抢着说:“只有南坡山体滑坡了,他们在北坡,当然没事。如果你和他们老老实实呆在一起,也没事。”

    众人走上前来,都说意外,纯属意外,以前这一带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今天的雨也邪了,时间长,雨量大,看见她没事,大家都放心了。众人七嘴八舌地慰问,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一起到另一间病房去看望贝贝巧巧的小助理。李嘉说:“我不去了,我刚才已经看过她了。”青杉始终没说话,远远地站在门口。

    她欠起身子,摸索。

    “别乱动,你正在输液,一会儿该倒流了。找什么?”

    “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李嘉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地说:“还手机呢,要不是因为这个手机,你至于受伤吗?”

    “手机呢?”她固执地问。

    李嘉只好给她,说:“进了水,不能用了。”

    她紧握着,黯然神伤。

    李嘉啧啧连声,说:“一个手机而已,何至于这么难受?再买一个就成了。你说你,深更半夜下着大雨你发什么神经!手机重要还是命重要?”

    “手机重要。手机比我贵多了。”她说。

    “胡说八道!”李嘉气得跳起来,“你一个大活人比不上一个手机?!”

    她点头,抚摸手机,喃喃:“它比我值钱。”

    李嘉气结。

    她忽然一把抓住他,焦急地问:“舒彬呢?”

    “舒彬?那个小姑娘?她醒了,就在隔壁……”

    “不是,不是她,是舒彬,舒彬啊!”

    李嘉挠挠头,“谁是舒彬?”

    “把我救回来的人!”

    李嘉愤愤地说:“是我……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哪儿有什么舒彬?”

    她吃惊地盯着他,盯得他发毛,她的眼中盛载着那么多的失望,李嘉有点儿后悔,考虑现在撒个谎说看见了什么舒彬是否还来得及。

    是李嘉?他那一米九八的大个儿,不,她看见的那个人没有那么高。是她看错了?幻觉,是幻觉吗?她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目光垂落。

    李嘉正琢磨说些别的分散她的注意,忽听她冷冷地说:“谁让你救我的?”

    李嘉愣了,“什么?”

    “深更半夜,下着暴雨,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疯了?车坏了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赶上泥石流怎么办?”

    李嘉诧异极了。“我救你还救错了?”

    “不值得。”她冷语冰人。

    “什么值不值得?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你死?”李嘉真急了。

    素弦瞪他。“我就是真的死了,也不用你救,划不来!”

    李嘉指着她,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什么划不来?你说!”

    素弦转头看窗外,淡淡地说:“就是划不来。任何人的生命都比我的宝贵,何必冒险。任何付出,都不值得。”

    李嘉站起来,“你……莫名其妙!我要知道你真疯了,我才不救你,就让你呆在深山里喂狼算了!”他在屋里转来转去,“你以为我爱救你,你以为我爱搭理你,你谁啊你?!要不是青杉非要回去接你,我才不回去!我连看你一眼都懒得看我告诉你。要是别人肯和我们一起去,我都不上前,我就远远儿看着,对,我就远远儿看着,看他一人儿怎么把你们拖回来!”

    素弦一愣,看向门口。青杉已经不在那里了!她沉思,深深蹙眉。

    “素弦?”小助理一瘸一拐走进来,看见她头上的纱布,忍不住哭出来:“素弦,你破相了?”

    素弦笑容可掬,“我本就长得不漂亮,破相不破相的有什么关系。”

    她们拉着手亲热地说起来,李嘉翻翻白眼,识趣地走了。


9 

    十月。东京街头。青杉缓缓踱步,悠闲地浏览。在这里,虽然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却完全不用担心被认出,被围观,他已经许久没享受这样的“冷落”了,感觉十分惬意。

    一位美女迎面走来,皮肤白里透红,棕褐色长发,金色大圆圈耳环,海藻绿的长裙。

    她是名副其实的美女,青杉不由得对她注目。

    大概是习惯了被人观看,美女毫不在意青杉的注视,目不斜视径自与他擦肩而过。

    青杉说:“明媚。”

    在异国他乡被街头的陌生人冷不丁用母语一言道出名字,谁都会吃惊,至于是惊喜还是惊恐,要等看清来人是谁。

    明媚惊讶地回头,继而喜悦地指着他:“青杉!”

    青杉同样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会在东京与她相遇,他更没想到自己见到她会这么高兴!

    十分钟后,青杉已置身于她的家里。这套公寓与她的别墅自然是无法相比,倒是收拾得窗明几净,简洁舒适。

    青杉在沙发上落座。“藏一片落叶,最好的地点是落叶堆。藏一个人,最好的地点是藏在一群人中。怪不得媒体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里享受清静。”

    明媚美丽依旧,笑容展开,妩媚顿生。“大隐隐于市。你怎么有空来日本?”

    “来做宣传。”

    “是为了《证人》那部电影吧。是不是快上映了?”

    “还早呢。五月的时候,导演心脏病去世,后期制作暂时停滞。后来又定为赶在十月上映,却又出了版权的问题正在打官司,看来还要往后拖。”

    “电影上映时,我一定要去看看,据说你在其中表现上佳。”

    “尚可而已。还要请前辈多指教。”青杉抱拳。

    明媚笑,“别提‘前辈’,把我叫老了。”

    “好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大家都很担心你。”

    明媚客气地笑笑,说:“谢谢大家。”话说到这里,她却没有问及别人的近况,仿佛那些人都与她无关。

    他仔细打量她,柔声问,“过得好吗?”

    这是必要的寒暄,早知道他会问,但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让她胸口一热。“很好,换了新环境,压力都没有,轻松多了。”她端茶给他,“多谢你每天都发来短信问候,让我虽然孤身一人却一点儿也不孤单。”

    “我只是尝试着发一下,因为打电话你总是关机,还以为你停机了呢。”

    “原本是要销号,那天一开机就收到了你的短信,就冲这每天一条温馨问候,我也要保留这个号码。不过为了避开骚扰,平常都关机。”

    青杉眨眨眼睛,说:“你可别把我想得太好,我是出于私心。如果不发短信,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收不到回复岂不是更不踏实?”

    “不,”他温和地说,“心意送出去,即使得不到回复,也满足。”

    阳光从侧面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闪动着,“青杉,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青杉忍不住笑,说:“我还以为那是形容女孩的。”

    “不是指容貌,而是心境。和你比起来,我觉得我都有一千岁了。”

    “胡说。如果千年妖精都这么好看,世上就不会只有一部《聊斋》了。”

    “连你也学的贫嘴了。一句话说得我都听不出好赖了。”明媚咯咯笑,然后问,“现在和谁走得比较近?绮丽,贝贝巧巧,还是别的新人?”

    青杉吐吐舌头,拍拍胸口,说:“好家伙,说得好象六宫选美似的。我的好名声就是这样糟践了!”

    “你想得美,我只说了三个,你就说六宫!”

    “你猜猜。要不,你给我推荐。”

    明媚真的思考起来,沉吟:“你一直都喜欢绮丽的性格,可惜,她这个人比较功利。我和贝贝巧巧不熟,感觉上她是个好女孩,但是有些沉闷。两个都不适合你。至于新人,我可不知道了。”

    青杉听着,静静地笑,望着她,等她说完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快就转移话题,而且他在她提到那两个名字时,没有一点儿特别的反应。她说:“暂时还没想。在日本也是暂住,说不定一高兴下个月就搬家。”

    青杉缓缓地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离乡背井,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明媚低声说:“人活着,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她顿了顿,说,“我新学的奶茶做法,你尝尝。”

    青杉便不再问。

    她端起茶杯,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各戴了一枚钻石戒指,熠熠生光。

    青杉淡淡地问:“你结婚了?”

    明媚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明白了,抿着嘴笑问:“你觉得像吗?”

    青杉环顾屋子,说:“我不知道。”

    明媚眼中闪过调皮,问:“如果我说我结婚了,你会怎么样?”

    “祝福你。”青杉宁静地说。

    “如果我说没有呢?”

    “恭喜你。”青杉依旧平和。

    明媚怔住,继而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青杉啊青杉,你实在可爱又有趣。”

    青杉并不笑,抽出纸巾给她拭泪。她原本真的是开心,却被他温柔而傻气的举动勾起无限辛酸,落下泪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她越着急越停不下来,心说:“你是演员啊,眼泪该收放自如才对,怎么管不住了呢。”她却不知道人动了真情,要做什么都是不由自主的。

    她哭得那么伤心,叫人看着心疼。

    青杉默默地把她拉进怀里,轻拍她的背,任她在怀中抽泣。

    明媚渐渐停止哭泣,直起身,擦干眼泪,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沉默许久,她说:“小时候,我家里很穷。小学我只念了三年,另外三年辍学。我借同学的课本自学,后来考上了初中。上初中时,家里的条件好了一点儿,父母打算供我上完初三让我考中专,好早点儿工作,赚钱帮助家里。可我不甘心啊,我想上高中,上大学,做一个有知识、有体面、有身份的人!这一切都需要钱,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我要么上中专,要么再次辍学。课余时间我都用来打工,捡废纸废铁,糊纸盒,帮别人看店,送货,卖花……只要给钱,什么都干。眼看期末就要到了,填报志愿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的积蓄还是少得可怜。就在我一筹莫展,忧心如焚的时候,奇迹,或者说契机,它来了。

    “那是一个周日的早上,我替花店送花给一家刚开业的公司,还要负责把花全部插好。就在那间公司里,我见到了一个人。

    “那一天是该诅咒还是该庆贺,我到现在也分不清。我努力装作是十八岁,别人都信了,唯独骗不过他的眼睛。我只好承认自己是十五岁,于是他就问起我这么小出来做事的原因。我觉得他为人亲切有礼,就告诉了他。谁知他第二天竟然找到我的学校,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等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说他可以供我读书。我那时的反应是所有正常人的反应,觉得这人这事丑恶无比,一口回绝。他不强求,留给我一张名片,告诉我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回去找他。我把名片夹在我最不喜欢的一本书里,但愿永远用不上它。无奈命运弄人,三天后,我就用上了。我爸爸在一家小煤矿做矿工,瓦斯爆炸,他受了重伤,同时受伤的还有许多人,还有人死了。矿主跑了,无人赔偿。为给爸爸看病,我们到处借钱。爸爸的命保住了,双腿没有了。妈妈连急带累,也病倒了。我走投无路,找出名片,电话一打他就接了。我上来就说我答应你。这次换他迟疑,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就是我答应你了。他说,好吧,你要什么?我说钱,一万块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句话我是咬着牙说的。我不知道自己的‘价钱’,一万元对我来说已经是天价。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因为他没说话就挂断了电话。第二天他就派人到校门口给我送钱,不是一万,是十万。见到钱的一瞬间,我想,值了,从此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眨眼。我瞒着妈妈付医药费,一点点还借款。当她有点儿察觉的时候,我已经把十万元都花光了。她问我钱是哪儿来的,我说借的,我打工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借给我的。又说做了假身份证,已经找到很好的工作了。他们都是老实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把自己卖了,虽然觉得蹊跷,还是相信了我。我偷偷报了高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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