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觞千里东风一梦遥 (完结修文-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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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灯,我看着棉布的承尘顶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早上,又是我先醒。那些说书的都是骗人的,服了药的书生怎么会看见美女伏在身边睡觉,感激的痛哭流涕?他们睡得都很沉的。
擦擦嘴角的口水,揉揉酸痛的腰,现在开始后返劲了,好像要把前几天奔波的疼痛都找回来。我一边伺候杨不愁,一边伺候自己,忙的连骂人都忘了。
中午推门进来,准备叫醒他吃饭,就看见他大睁着眼睛,四处乱看。身上裹得像木乃伊,只有两颗眼珠子可以动,场面稍微有些滑稽。想起往日因他而起的种种,我这里多少出了口闷气。
“醒了?”我吹着粥。
看见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开口说话,不过声音还是很低。看来受伤不轻,伤到元气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笑着喝了一口粥,喝完了才发现他正尴尬的闭上嘴。连忙解释:“嗯,你的在那里。太烫要凉凉。我喜欢喝烫的,先喝了。要不,我先喂你?”嘴巴上这么说,身子一点没动。我已经饿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等不及的。
“不了,你先吃吧。”他倒是不介意。我继续喝我的粥,这才想起他说的话:“为什么以为我会走?”
“不是吗?我以为从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准备逃跑。”他闭上眼,慢慢的说。
我不以为然:“我不是答应你等着嘛!”
“呵呵!”他笑了,对我的回答抱以轻蔑的笑声。
死人,不过我自己也不信就是了。
“他们都死了吗?”停了一会儿,杨不愁轻声问道。
我喝下一口粥,回道:“是啊,都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把他们都安置好了。”
“你?就你自己?”明显的不相信。
我只好进一步解释:“我当然不可能挖那么多坑了,地都冻硬了。我把他们排放在路边,然后留下银子。有过路的看见自然会收下银子安葬他们。你放心好了,那些杀手我都没理的。一看就知道埋谁不埋谁!”
“嗤!诶哟!”显然有人遭到报应了,“对了,四个你都埋了吗?”
“对呀,都埋了!”
“哼!”他又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有一个是奸细,死有余辜!”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脱口而出:“哦……,你背后的砍刀和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他搞得!”
“就是他!”杨不愁接口道,随即狐疑的瞥眼看我:“你怎么知道?”
“啊?我处理你的伤口啊!”
“不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是他砍的?”杨不愁好像审犯人。
我被搞得头大: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么一说呗!但是这样说他肯定是不信的,说别的估计也不信。两手一摊顺杆儿爬:“我是奸细啊,当然什么都知道了!”
“你——”他狠狠的看着眼前,半晌才叹口气说:“我到宁愿相信你不是奸细,而是逃难过来的。如果是那样,你就留在京城,我自会成全你和洛大侠。”
我苦笑。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由外人来成全?
说了他也不懂,我沉默的端起他的粥:“凉好了,喝点吧。”
瓷勺轻轻在碗边打沫,发出嘎啦啦嘎啦啦的声音。突然想起洛玉箫说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不由得想象起那两人相处的景象。人啊,天生贱命!
“杨不愁,”我很快想起关联的事:“洛玉箫说因为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所以作死做活都要还,不要也还。你的命基本上是我救的,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呀?”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呢!
杨不愁貌似在冷笑:“你救的?是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谁拽着我的腿乱走?是谁要奸尸?嗯?!”
一声声,简直是催人泪下。不过我还在硬挺:“错,我可没撒盐。那是酒,消毒的。大夫说了,幸亏没有红肿,不然你现在就得跟判官聊天去了。那酒可以给你的伤口消毒,疼是疼点儿,但是很管用。至于你的腿嘛,我一个孕妇,总不能对死人也那么温柔吧?腿断了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若不是你拽着我的断腿,我至于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吗?”杨不愁很怒的样子。不过木乃伊也没啥可怕的——尤其是人装的,可笑还差不多。
“诶,你这人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装死在先嘛!”
“谁装死?”
“你!不装死你不吭一声?!”
“我……我……我……”连说三个我,他索性闭上眼。
我知道他可能是疼的说不出来,不过这时候怎么能为敌人辩护。
哎,遇人不淑啊!怎么就不让我遇上“最初的”洛玉箫?怎么就不让纪青月遇上这个“倒霉的”杨不愁?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好脾气的把粥喂进他的嘴里,顺便擦干净留在口角的痕迹。他的眼皮一直在动,剧烈的抖动,就是不睁开。
回来了!
第 15 章
晚上睡觉,我乖乖的找了隔壁一间房。特别叮嘱小二哥:“这位爷脾气大,在家里从不在女人房里留宿。不让女子见他睡觉的模样,我昨夜伺候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诉他。今夜之后就拜托小二哥帮忙了。”说着塞给小二一锭碎银子。
小二连连点头:“行。我给您看着。爷晚上的事就交给小的好了!”银子在手,万事好商量。我高枕无忧,一觉睡到大天亮!
“你都跟小二说我什么了?”一进门就被人当头一炮,那人的口气颇为不爽。
小二真是多嘴,不让说还说!我只好自己往回找
第一招,装傻:“啊?什么啊?”
第二招,栽赃:“不是吗?飞花说的,我哪里知道!”
第三招,耍赖:“就算我说了,怎么着吧!”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你个……你个……”
“不要脸的,继续!”我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顺手吹着手里的粥。
“我……我……”他的脸憋得通红。
“张嘴!”我吹吹勺子里的粥。他瞪着眼,看看粥,又看看我,终于不甘心的张开嘴。一口口的喝了。
“不就是换个人照顾你嘛,至于这么凶么!”我嘴里不饶他,趁他不能张口,还嘟囔着,“再说了,分开住也是你的主意。干嘛?还让我跑来跑去啊!”
喝完粥,我拿着碗筷,一出门就碰见小二。小二神秘兮兮的递给我一包药:“小婶子,这个收着,不要钱。告诉您,这可是好东西。管保您夫君以后天天晚上留在您房里。”
头发从根里往外炸,我强作镇定的问小二:“小二哥,您都跟我们家那位说什么了?”
小二笑着说:“嗨,能说什么!就是安慰了一下。都是男人嘛!这不是今天我就给他找来药了。管用的很!”小二坏笑着走远了。
我拿着那包类似春药的东西,欲哭无泪!
下午的时候,杨不愁明显安静了许多。问过我具体日子后,便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还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我终于憋不住了,说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的?除了上刀山下火海送死的事情外,咱们都好商量。”
他还是紧抿着嘴巴不说话,半天蹦出来一句:“最迟明天就得上路。我要赶往沙棋关!”
什么?我摸摸他的头,烧已经退了。于是问道:“理由!给我一个理由,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看了我一眼:“我必须赶到,没有理由!你不用跟我走,雇个人送我过去就可以了。”
我对此嗤之以鼻:“算了,拿了钱把你这个木乃伊半路一扔,别说杀手了,狼都把你叼跑了。”
他沉默着,显然也不放心外人。
僵持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欠你的好了。我去雇个车把式,明天一早上路。”
“你……”他支支吾吾,“谢谢!”
我已经走到门口,说道:“不用。只要日后把我摘出你和纪青月还有洛玉箫的算计里,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脑子坏了,搞不懂你们的事。别坏了大事。”
说完走了出去。
当我傻吗?纪家全家被拿下,纪青月被救走。但是不光没有纪青月的通缉令,还来一句“等我回去,和青月说说……”他怎么知道自己能很快回去?他怎么知道纪青月一定活着?他怎么知道回去一定能见到纪青月,而且,她还能承他的人情?
这分明是个局,我不过是不小心跳进来的;或者是人家布好的棋子,但是跳出去的!
大家心里都有事,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起了个大早,按照大夫的嘱咐把车厢棱角的地方尽量包住。车把式把他抱上车后,我又找了许多绳子,把他固定在铺着厚褥子的板子上,免得车晃动的时候影响伤口的愈合。
一切收拾好了,车把式才吆喝一声,踏着冰雪前进了。
一边走一边说:“小婶子啊,这么急做什么?瞧相公身体不是很好呢!休息一下再走多好啊!”
我懒得多说,便道:“我们是奔丧,晚了不好!”
回头一看,果然又是杀人的目光。
轻蔑的扭过头去。靠在车里自己的位置上眯眼假寐。
心里为别的事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孕吐呢?不会是死胎吧?
“你担心什么?”他转转头,看着我。这个人身体爆强,除了那几个大伤口,小伤口都结咖了。按照他的标准,就是痊愈。
“我担心是死的。”我指指肚子,“总是这么点。”
他眼珠子转了转,“你胖了不少。比刚来的时候胖了。”
啊?我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刚嫁过来的时候。”他解释,继而垂下眼帘道:“委屈你了!”
呵呵,我无言以对。本来我是挺委屈的,但是他这么一说,反倒觉得自己小气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我能怪谁呢?
“是啊,那可算你第一次欠我的人情哈!”我厚着脸皮说,“救你是第二次;这次陪你赶路算第三次。不可以抵赖的!”
他眉头皱起来:“救人和赶路不是算在一起的吗?”
这种人!我愤怒的吼回去:“这也有讨价还价的吗?!”
然后——这家伙就笑了!
靠,竟然耍我!
车把式是镇里最好的,我又多付了一倍的工钱,架起车来又快又稳。虽然比骑马慢,但是对我们两个“病号”来说已经快很多了。
但是,当天晚上我就在自己房里吐得胡天黑地。吐完以后,还要抹抹嘴继续给他上药。
“你没事吧?”他看起来比较担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认为他是真心的问候我,给了一个不错的微笑。但是,我也没那么纯洁的以为他是为我着想。他不是把我当成那个做奸细的“蔫梨”公主了吗?如果这个“落难的邻国公主”死在他的身边,传扬出去对两国关系而言是可大可小,随人捏估了。
现在,我之于他,恐怕是一块鸡肋,带着走?麻烦!留下不管?他不敢!
晚上我也想过,这里的通信速度究竟有多快?京城里闹翻天的事情,边关多久才能知道?诸汗国就算知道了,做出侵犯边关的决定又需要多久呢?
我无法从中估算出自己生命的时间,只能闭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慢慢观察吧!所以,对杨不愁的态度始终不敢太坏。
面对他的善意,我说道:“没事!该庆祝一下,说明孩子没事。”
他的手已经解放出来了,但是一动还会牵动胸口的肌肉,没事我还是不让他动,依然喂他:“不过这孩子也挺厉害的,这么折腾都跟着我。搞得我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它!”
杨不愁扬扬眉毛:“舍得?你不想要这孩子吗?”
我苦笑:“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管得了它么?这一路下来,我自己能活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顾得上它啊!”
他低头喝掉剩下的汤,我替他擦净嘴角,说道:“晚了,早点睡吧。”
杨不愁却突然抬头问我:“红锦,你究竟是谁?”
我扭头看看他,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说谁就谁吧!”关上房门回屋。
困的不行了。
到了一个大点的城镇之后,我们又找了两个好兄弟。身强体壮,没有家业,专门跑长路。在这一带很有名。用杨不愁的银子换了一个更结实的大车,继续赶路。
这回就更紧张了。除了吃饭之外,基本上就是在路上了。也不住宿,一股脑的往前赶。我也只能趁着吃饭,散步。
坐车就像坐船,坐的时间长了,下了平地还会觉得别扭。要么说人的适应能力是无穷的呢,这么恶劣的条件下,我的肚子开始疯长了!
杨不愁总是偷瞄我的肚子。我问他有没有孩子,他想了想说,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有个侍妾怀孕了,但是正赶上战事,没了。后来再也没有。
我脱口而出:“报应啊!”——他立刻变脸——我赶紧补充:“他总是降到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