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第一部)-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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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就如同嘉颜想象的一样，走进总裁办公室以后，那个坐在宽大皮椅上的男人，果然毫不客气地下达着指令。被他那冰冷的视线贯穿着全身，嘉颜感觉自己就好象是一件被检验的商品，无处躲藏，极不舒服。
“过来！”
再一次地，程鸿业加重了呼喝的语气，他额角逐渐暴起的青筋，使嘉颜明白他的心情正迅速地变坏。
“是。”
缓缓地，嘉颜努力地移动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办公桌前。
谈判的过程并不是很长，或者说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谈判。早就对嘉颜了如指掌的蒋燕莉，为他铺设了一个不得不跳的阱网。
送慕华和思源到国外读书，每月给他们生活费用，只要嘉颜在程家表现得好，他们甚至可以享受比普通学生更好的物质生活。而他们读书的学校，则由嘉颜自己挑选，程鸿业会一次性付清他们到高中毕业的学费。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嘉颜则必须得和鸿升、以及程鸿业本人签订终生合同，成为他私有的男宠兼佣人。
5
“男宠兼佣人”，这种莫明的身份，连嘉颜自己都觉得非常可笑。如果说奴隶制是古老文明的象征，那么他的世界就已经扭曲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会出现这种无视他人的人呢。
2个小时以后，当嘉颜走出弘升的大楼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灌上了这种铭牌，作为“男宠兼佣人”，他被允诺还有两个星期的自由时日。
不过，能够安排好弟妹的出路，让男人为他买下300万的保险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管将来他会遇到怎么样的对待，会有什么样的命运，至少他们两个会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对于他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嘉颜向学校请了假，开出了转学证明。并在程鸿业的首席助理――金越铭的帮助下，为弟妹选中了一家英国的寄宿制学校。
而那两个被蒙在鼓里的孩子，他们知道的只是哥哥找到了投资者，因为看重了嘉颜的能力，而收养了他们三个。当然，会让慕华和思源如此的相信，之中也不乏蒋燕莉的功劳，那个女人由衷开心模样，以及好像送走瘟神的态度，让他们深信哥哥终于可以独立了。
期间，嘉颜也曾试着去参加程鸿儒的葬礼，但是才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他就被那些哭红了眼的佣人们给赶了出来了。因此从头到尾，他也只能在远处默默地为少女的灵魂送行。不过，可能是预料到了将会受到的对待，在望着那悲痛欲绝的一家人时，他心中的愧疚和痛苦，到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巨大。成为“男宠兼佣人”的身份，意外地减轻了他的罪恶感。
忙碌的日子很快就进入了七月，7月2日下午，送走了弟妹之后，嘉颜就被直接载往了程家大宅。
其实程家的宅第，离嘉颜原先住的蒋家并不是很远。同属于企业负责人，同住在一个规划区内，但两家所在的地段，却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如果说蒋家是位于普通市民和高级住宅区的交界处，那么程家则是真正占据了这一地区的黄金地段。
沿着高大的围墙一路驶向大门，其花园的宽广程度，以及逐渐出现的欧式大厦，都让嘉颜觉得惊叹不已。
看来这就是东临和鸿升的差别，就算是蒋老爷子的住宅，也远远没有这么气派。
在大厦门口放下了嘉颜，司机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尾，以及紧闭着的高大门扉，那种无依的空洞感受，使嘉颜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是林嘉颜吗？”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制服的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我是这里的管家方书衡，别人都叫我方叔，你跟我来。”
虽然是极其平静的声音，但他眼中闪过的森冷恨意，却让嘉颜觉得毛骨悚然。
大概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看待他的吧―――一个害死他们小姐的凶手，或是至他们亲人于死地的恶魔。从葬礼的那天开始，嘉颜就清楚的知道，这里的人们是怎么样的敌视着他。
“记住，以后你得从边门进出，正门不是给你用的。”
跟在方叔后面，他们绕着屋子来到了侧门。
就方位而言，这是整幢房子最边缘的地带，不过就出路而言，不管是出大门，还是到花园都极为方便。
果真是专门给员工用的通道，真是即简洁又方便啊。大概是考虑到员工进出时会携带大量的工作用品，这扇门采用的是自动装置。
“包括要去花园，或者到室外泳池，你都必须使用这扇门，除非是少爷认可。”
“还有楼梯也一样，除了打扫或者工作以外，你只能使用两边的小楼梯。”
“看到少爷小姐进出要让路，不要防碍了少爷小姐们的正事。”
就好像是要故意折辱嘉颜一样，一路之上，除了教导嘉颜认知整个建筑以外，方叔总是着重地告诫着他该有的本分。什么是他该做的，什么是他该有的态度，除了员工守则以外，他似乎还被另加了许多身份上的职责，这也使得嘉颜确确实实地体认到了什么叫卖身为奴。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算是幸运的吧。
感受着周围越聚越多的怨毒情绪，嘉颜紧张地心情也被提到了极限。
得知了他的到来，几乎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有好几次都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跻身在这群满怀愤恨的人们之中，嘉颜甚至有一种会被群殴的错觉。
特别是当他尽量和善地和众人打招呼的时候，那一道道裸呈着恨意的视线，让他全身都在发麻。
“一楼就看到这里，我们上二楼吧。”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已走到了房子另一侧的小楼梯下面。
程家大厦果然不是一般的豪华，光是整个一楼，就聚集了足以举行大型舞会的主客厅，风格各异的会客室，娱乐室、视听室、偏厅、厨房、饭厅、室内泳池、以及豪华浴池等各种功能的房间和设施。还有沿途遇到的那些帮佣，大概都有几十个之多，其中好像还包括了几个有级别的厨师，和一些专业的园艺师。
与一楼南北对称的格局不同，二楼的房间全部都是向南的，北边则被设计成一条长长的走廊。每间房间除了有超乎想象的空间和亮度，还都配有内置的卫浴设备和衣帽间。
还真不是一般的豪华啊。
随着房门被一扇扇地打开，这样的感慨也不停地在嘉颜的心里回响着。其实说到豪华，成为主人们卧室的二楼，还是远远不如功能全面的一楼。可是成为众失之地的嘉颜，哪有闲情去欣赏那一切，反而是到了这清静的二楼，这样的认知才刚刚开始冲击起他的神经。
而最令他觉得惊讶的是，除了程鸿业和他的两个妹妹的卧室，这里被称为主人的人，居然还有十五个之多。
难道这些“少爷”和“小姐”就是外界传说的宠妾吗？
就算早已明白了这一事实，可是嘉颜还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后宫居然会有这么庞大。
再加上一个公用的大图书室，和程鸿业的私人书房，这些主人们的卧室不但占满了整个二楼，也占据了三楼的一半。
同样住在三楼的还有方叔和一个叫蓝姨的厨娘，除此之外，三楼的其他房间都是客房。
四楼是佣人们的房间。按照方叔的说法，在这里常住的帮佣其实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只是在值班时才会住下，所以四楼是采用南北对称，走廊中间的设计，房间也被布置成了宿舍的模样。
为什么只有方叔和蓝姨拥有宽大的房间呢？
这两个人应该是特别的吧。
就当嘉颜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完了整幢建筑，来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门口。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可能和你做大少爷时期的不能比，但对于普通的中学生来说，也应该够用了。”
扭开房门的把手，方叔率先走了进去。
“最后，我再次提醒你记住目前的身份，在这个家里，你是仆人，也是少爷的男宠。你和那些少爷小姐们是不能比的，你不但要服从少爷的需求，也要遵守这个家的员工守则。除了可以不穿制服以外，你和别的帮佣一样，每天必须5：30起床，在厨房吃饭，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抬手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小喇叭。
“这个就是叫铃，听到传唤以后，你必须在3分钟内到达指定地点，并做好开始工作的准备。”
说到这里，方叔忽然转过身来，狠狠地瞪视着嘉颜。
“你不必担心你会做不来，我和蓝姨会把你训练成为优秀的家政人员。”
“好了，你先整理一下吧，六点钟到厨房来，少爷的开饭时间是七点。”
“是，知道了。”
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吧，交代完毕，方叔便自行离开了房间。
“呼～！终于结束了。”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霎那，嘉颜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
虽说这段路程并不是很长，但是被人唾骂的滋味，可真不是好受的，那种被愤怒和恨意浸透的感觉，就像是针扎般地刺痛着他的神经，迫得他连衬衫都湿透了。
这是一间将近40平米大的整间卧室，有着内置的卫浴设施和衣帽间。可能是因为由客房改装的缘故吧，宽阔的三人大床，顶盖、沙发，还有高级的办公桌椅和书架，一应家具都非常的华丽，再加上一台大型的彩电、影碟机和音响设备，这里的配备简直让嘉颜大开眼界。
什么大少爷时期。
如果让方叔知道他的大少爷生活，就是做不完的家务，以及和弟弟挤在阴冷狭小的佣人房里的话，他可能就不会安排自己住进这里了吧，
若是能抛开尴尬的身份，这个房间的所有一切，其实都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呼～！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去面对那个男人了吧。
虽然没有经验，但是男宠的意思，嘉颜还是明白的。
到了现在，再说什么不要、不能，都是多余的了，从签下那份契约开始，嘉颜就已经有了服从命运的觉悟了。如今他能指望的，就是那个男人不会太为难他，也希望他能早日找到另一半，早日放了他的自由。
晚上六点的厨房，正是最忙碌的时候。除了厨师和厨娘在准备晚餐以外，还有一些轮班吃饭的佣人们，正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就和下午的情况一样，嘉颜的出现马上就引起了人们的强烈反应，几乎同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活动，直直地瞪视着他。
“大、大家好。”
好不容易，嘉颜才从嘴里迸出了这么句话。这诡异的气氛，让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大概就是要故意给他难堪吧，在审视了他几分钟之后，大家便恢复了原来的活动，可是所有人都用无视的态度对待着他，就算嘉颜主动要求帮忙，也没有去理会他的说话。
就这么呆呆地在厨房中央站了半个小时，看着吃饭的佣人们换过了一批，看着冷菜被一一放置在桌上，主菜被一一配置妥当，要用的碗碟和桌布被整齐地放在推车上，嘉颜只觉得自己的脸也越来越烫。
真的好想逃走啊。
如果这时候有个地洞的话，他到宁愿去钻地洞。
“好了，不要傻站在那里了，你跟着张姐去布置饭厅吧，吃饭的话，等少爷吃完了才轮到你。”
终于，还是蓝姨的声音把他从难堪中解救出来。接过了装得满满的手推车，他赶紧跟着张姐走出了厨房。
这幢房子的饭厅就在厨房的傍边，不过为了隔开厨房的噪音，中间还设了一个整理间，以错开厨房和饭厅的门，使得饭厅看起来即典雅又华贵。
用雪白的软布再一次将桌椅擦拭了一遍，这是一张超大的圆形餐桌，围着十六张椅子。给桌子铺上了台布以后，嘉颜又和张姐一起摆上了转盘、碗筷、盘子、杯子等物品，并学着她将餐巾折叠成漂亮的形状。
这时候，又有几个员工端着冷菜饮料走了进来，看到嘉颜用极为熟练的手势完成这些操作，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工作，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怎、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发觉又成了众人的焦点，嘉颜窘迫不安地检查着。
不过同样的，这一次也没有人来回答他。稍稍地沉默了一会，大家就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各做各的事去了。
6
大约在七点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