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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情陷地中海-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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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松没想到她的汉语讲得这么流利,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笑着说:“我是学技术的。” 

  “真凑巧,我想学中国的技术词汇。” 

  “我们班有好多同学是学技术专业的,大家都可以帮助你。”姜云松热心地建议。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姜云松。” 

  “云松,多神奇的名字。你以后就叫我玛丽琳娜,叫她妮戈兰。” 

  按法国习惯,同学之间只叫名,不叫姓。玛丽琳娜和妮戈兰是她们的名。 

  妮戈兰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体态丰满,大眼睛尖鼻子,性情温和文静寡言。她说,她学习中文时间还不长,是学历史专业的。 

  第二天中午,姜云松一走进食堂,就看到几位中国同学围在一张餐桌边,激动地说着什么。 

  他凑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儿,原来玛丽琳娜·德加罗被围在他们中间。 

  她争辩说:“我在法国看到书上写的。炼钢铁时,你们把铁锅、秤砣,都扔到炉子里。” 

  “典型攻击三面红旗的言论!”一位同学摇摇头,紧忙离开这个饭桌。 

  他说出这种话来,别的人也觉得性质严重,怕沾上了洗不清,一个一个悄悄走开了。这时文化革命还没结束,对这种敏感的政治问题,人人都是躲得远远的。 

  姜云松见玛丽琳娜孤单地坐着,伤心地望着同学们一个个离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就走过去说:“玛丽琳娜,你先吃饭。待会儿我跟你讲。” 

  玛丽琳娜·德加罗看是昨天表示愿意教自己中文的姜云松,信任地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去排队买饭。 

  吃饭的时候,姜云松问:“你们法国农民到巴黎的时候,有没有迷路,或者搭错车的?” 

  “当然了。没有经过知识教育的农民很多,一到大城市里,一定会迷路的。” 

  “应当说‘肯定会迷路’。”姜云松先纠正她的汉语,然后说:“中国百分之九十是农民,很多人不识字。他们想要快点改变穷苦的生活,做错了一些事情,跟法国农民到巴黎走错路有没有差别?” 

  玛丽琳娜恍然大悟,惊奇地看着他:“你的道理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不肯说?” 

  他只是笑笑,不回答。 

  身材高大的姜云松前额开阔天庭饱满,一双浓眉底下,眼窝内陷目光深邃,鼻梁高而直,嘴唇厚实棱角分明,嘴角时时露着温和的笑纹。不知是他的英俊仪表,还是他的谈吐,玛丽琳娜聊过几次之后,就盯上他了,以致后来她一进食堂就直奔他的饭桌来。 

  姜云松发现她总爱提怪问题,使得不少中国学生烦她。她一坐到桌边,同学们一个个都起身走了。 

  这状况让姜云松滋生了同情心,对她提的问题总是耐心回答。 

  她问姜云松什么,他都能给她信服的答案,她较少跟他纠缠。到了后来,姜云松跟她说什么,她就回答:“Oui ; papa !(是,爸爸!)” 











  班里的同学听了,取笑他说:“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是不是还没结婚,女儿就有了,未婚先孕?”看见她向姜云松的饭桌走来,大家就笑起来:“你的干女儿来了。” 

  事实上,她在法国读的尽是些老殖民者介绍旧中国见闻的书籍。文化革命闭关锁国,西方人对新中国所知甚少。她常向姜云松提一些中国小孩子都知道的怪问题。日子长了,她在他的意念中,真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外国小姑娘。 

  她是法国南方人,海蓝色的眼珠,有时让他难以找到目光的焦点,看不透里边的内容。但是黝黑的瞳孔深邃动人,瞳仁周边散布着暗纹,高兴起来眉毛往上扬起,眼睛闪着亮光,让他觉得别具一番风韵。 

  经过一段时间交往,姜云松渐渐了解到她的大致情况。 

  玛丽琳娜·德加罗的父亲是法国外交部的高级官员。她对东方遥远的中国发生了兴趣,就到巴黎的东方语言学院学习中文。她来中国之前,汉语已经相当于中国国内的初中水平。除了声调,她讲话造句用词已经跟中国人差不多了。 

  知道了她的家庭出身,姜云松才明白,她为什么对中国会有那么多的问题。 

  他问:“你到中国来学习,是你父亲给你提供经济支持吧?” 

  “为什么要靠我父亲?”她显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不靠他?” 

  “我长大了,独立了。” 

  见姜云松惊奇的神情,她解释说:“我们欧洲人十八岁就独立了,我们要走进社会,靠自己。” 

  “那你们怎么有钱上学呢?” 

  “做工。我的同学,很多都在公司里做工,自己赚钱养自己。”她自豪地说。 

  “你做什么工?”姜云松有些好奇。 

  她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色:“做广告。” 

  “怎样做广告?”姜云松想起在内部电影里见到的各种西方女人广告,对她警惕起来。那些裸体的白种女人,让人想起来就脸红心跳。 

  “我们身上背着广告牌,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香水、时装,胸前和背后都有。” 

  他松了口气,想象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一些漂亮的姑娘,胸前背后挂着广告牌来回游荡的样子,城市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不由对她滋生一丝敬意。 

  他后来到巴黎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种景致,但是在布鲁塞尔市中心的步行街上,确实见到身背广告牌来回漫步的俊男靓女。 

  她告诉姜云松,将来想到向中国出口工业产品的法国公司工作,要他教她中文技术词汇。姜云松知道她爱提刁钻的问题而不讨中国同学喜欢,就答应今后教她。 

  玛丽琳娜向姜云松提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没有把他难倒过。日积月累,开始崇拜姜云松的学识,就问:“你是很大的干部吧?” 

  姜云松哈哈大笑,幽默地说:“十三级高级干部。” 

  当时,姜云松这些人,大学毕业工作十多年从未提过级,一直拿着每月五十六元的工资。为了提一级仅六元的名额,人们争破了头,物理研究所还有上吊自杀的。这些人的技术级别为十三级,而行政十三级即为高级干部,因此他们常把自己戏称为的十三级高干。玛丽琳娜当然不懂了,见他那么开心,耸耸肩膀,不知自己说得对还是不对。 

  学院里的中国学生,多不愿跟中文好的外国学生交谈,因为这样讲外语的机会少,而且还要花费精力回答他们没完没了的怪问题,觉得有些吃亏。 

  姜云松的功课很紧,除了学习生活口语,还要自学几千个法文技术词汇。尽管这样,他同情玛丽琳娜的处境,美丽的姑娘遇到困难更让他生出几分怜惜,就没在这上面考虑太多。 

  他懂技术,能够自学法语技术词汇,同时每周教她一批中文科学技术单词。 

  玛丽琳娜好容易逮着一个诲人不倦的老师,他身材魁梧长相英俊更让她心怀喜悦,只要看到姜云松有空,就像跟屁虫似的跟他到处跑。 

  实际上,碰到法语语法上的难点,特别是那些在书上领会不到的语言习惯问题,玛丽琳娜还是给他不少的帮助。 

  法语系老师应中国同学的要求,增加了科技法语课。大家来自不同专业,老师只能向他们讲解科技文章通用的语法要点,其它经验还得靠自己去摸索。 

  姜云松就把自己文献调研的法文科技资料拿来,让玛丽琳娜念。录下音作为自己的科技口语听力练习材料,反复通过听觉来把握文章的内容。 












  他后来到法国学习和工作,能熟练进行科技会话,得益于这段时间的练习。 

  玛丽琳娜也会给姜云松找来麻烦。 

  一天中午,同学们正在食堂吃饭。她领着一位穿粉红色衣裳的白人姑娘,来到姜云松的饭桌边。 

  姜云松见是一位陌生的外国姑娘,便礼貌地说;“Bonjour(你好)!” 

  那个外国姑娘向他点点头,也说了声“Bonjour !”就挨着玛丽琳娜在桌旁坐了下来。 

  玛丽琳娜向姜云松介绍说:“我的朋友,叫莎宾娜。” 

  玛丽琳娜大概因为有自己的同胞在场,立即显出一副打抱不平的神态说:“你们政府的法律,是不是不准中国人跟外国人结婚?” 

  姜云松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知她因何而发。仔细询问,才知道莎宾娜正跟一个中国小伙子恋爱。他们在申请办理结婚手续,但迟迟没有批下来。 

  莎宾娜的父亲是法国的一个大老板,坚决反对这个婚姻。他明确表示,如果她跟中国人结婚,就取消她的财产继承权。莎宾娜宁可不要财产,也要跟那个小伙子结婚。她正陷入双重的烦恼当中。 

  姜云松打量这位法国姑娘。个头儿没有玛丽琳娜高,大波浪的卷曲长发,睫毛修长,高鼻梁深眼窝,长得很美。大概由于忧愁,显得面容憔悴。她鬓发有些零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似一位久经风霜的中年妇女。 

  这时中国还没有对外开放,姜云松知道,有关部门对这种涉外婚姻卡得很严。外事纪律有限制,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他不能明说,沉思了一会儿,谨慎答道:“我们中国管结婚的法律只有一个,叫《婚姻法》。没有禁止与外国人结婚的条文,你们误解了。我估计,你们的问题会解决的!” 

  一位白人姑娘,愿意嫁给比她更穷的中国人,让姜云松充满敬意。法国姑娘对爱情的执着,更叫他钦佩。他开始同情这个法国姑娘,热心地安慰她:“En chine il y a un proverbe : les deux ; qui s’aiment bien ; vont reéssir !(我们中国有一句成语: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位法国姑娘听了姜云松的鼓励,显得很激动:“你是一个好人!” 

  后来,姜云松从《参考消息》的一则报导中,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人们正在酣然入睡。 

  姜云松被激烈的晃动声惊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扑向窗口察看,以为是重型推土机在外边马路开过,把楼房震得这么厉害。 

  马路上什么也没有。 

  同房间的老孟突然叫道:“地震!快跑。”说完立即拉开房门冲向楼梯。姜云松蹬上裤子也紧跟着跑下楼。 

  到了楼外,他们看到楼前的地坪上已经站满人。男同学女同学,个个脸上惊恐的表情。不少人只穿着裤衩,男同学光着膀子,有的女同学只戴胸罩。行状狼狈不堪,谁也没心思想别的。 

  天渐渐发亮了。那些半裸的女同学感觉到周围目光的压力,冒险冲进楼里拿出外衣穿上。 

  天亮前后,又发生几次余震。虽然没有头一次那么厉害,人们看到地皮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坑里的积水来回晃动,锅炉房烟囱已经塌下半截,都很害怕。谁也不敢在楼里待着。 

  不久,天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从广播中知道,唐山发生了七点八级大地震。学校通知大家,在楼外搭临时棚子住。 

  家在北京的同学,纷纷给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姜云松的妻子吴丽萍是铁路文工团演员,这时正在广州参加演出,他没有这方面的牵挂。 

  他忽然想起玛丽琳娜,妮戈兰这时已经离开语言学院,这个跟同学不合群的外国姑娘,不知道怎样了。 

  他赶忙打着伞,往留学生宿舍楼走去。走到离楼不远处,看到玛丽琳娜站在房檐底下,魂不守舍地向四处张望。 

  他就向她招手。 












  她看见他了,非常高兴,立即朝他跑过来。看来,她好像就在等着他。 

  她跑到跟前,钻进他的雨伞底下,把身子靠到他胸前说:“太可怕了!” 

  他问:“你没碰到过地震吗?” 

  她摇摇头:“在法国没有地震。”那神气,好像地震是亚洲特产似的。 

  姜云松摸了摸她淋湿的头发,说:“你打这把伞朝教学大楼走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姜云松从宿舍拿来一大块塑料布和绳子,在教学楼旁边的核桃树下搭了一个棚子,又从教室里搬出几张椅子来,在树林里筑了一个临时庇护所。 

  到了晚上,他们坐在朦胧的路灯光影下说话,棚顶上淅淅沥沥落着雨点。 

  夜深了,姜云松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对她说:“玛丽琳娜,你就在椅子上睡吧。” 

  “你不睡?”她疑惑地看着她。 

  “我过一会儿睡。” 

  经过一天的疲劳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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