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无痕-作者:独角仙子-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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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元巍的功夫不弱,大刀使起来呼呼生风,只是碍于兵器过长所至,比起靳无痕的动作就稍嫌慢了些许。靳无痕心里明白,这元巍定是个马上武将,那把大刀让他使得如此灵活,在战场上定能将对阵的将士斩杀无数,不禁对他有几分钦佩。
正打到好处时,元巍突然退出阵区,大喝道:
“你就没有兵器吗?这样打来,本王胜之不武。”
靳无痕微微一笑,她向来喜欢与豪爽帅性之人打交道,所以对元巍的钦佩中又多加了几分欣赏,是个不错的男子,云兮将来有此良人,她的一块心病也算了了。
“好,”靳无痕将折扇一扔,抽出腰间软剑,道:
“再来。”
若飞看着这样的靳无痕,心中不免一叹,雁儿啊雁儿,你是错投了女儿身吗?瞧你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有时真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爱上了一个男人?无奈苦笑,他知道,元巍的出现让她暂时忘却了心中的苦痛,低头看看手中的纸鸢,他轻声道:
“看来今天你失去作用了,突然蹦出来一个傻瓜逗雁儿开心了。”第 25 章
两只纸鸢,一龙一雁,高旋在空中,随风轻舞。
线的那一头,靳无痕和若飞肩并着肩席地而坐,酒红色的夕阳渐渐隐没在天际,周围很静,只听得到鸟儿在轻唱。
靳无痕遥望着纸鸢,唇边蕴着笑意……
刚刚她与元巍正战到好处时,柏云兮不知何时拿着纸鸢回来了,一见那种场面,先是一愣,后是一声厉喝,大喊一声“元巍——”,想不到那堂堂六尺男儿竟倾刻间全无了章法,身体猛的一僵……还好靳无痕即时收了招势,否则,元巍的身上非挂彩不可。
退出阵区的元巍是一下子闪到柏云兮面前,大刀向旁一插,握住柏云兮的手,可怜兮兮的傻笑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而柏云兮呢?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水雾早已汇聚在眼底……
何谓河东狮吼,何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何谓化作绕指柔,靳无痕今天算是领教了。
靳无痕和若飞立即找借口退走了,留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现在,恐怕正在互诉离愁别绪吧。
靳无痕只是在想,虽然两国之间相处得还算和睦,但元巍作为一名武将,看样子定是悄悄潜入中原,特别是他的长相,若搞不好有可能会被当作奸细而触动官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看来势必要带走云兮不可。可是,在她的续命丹丸没有炼制成功之前,恐怕云兮是绝不会跟他走的,该怎么办呢?好想看云兮披上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很美……
若飞看着靳无痕,眼中的痴恋再无隐藏……
缓缓的,像是着了魔,若飞修长的指尖儿将要抚上靳无痕白皙的脸颊——
“若飞?”靳无痕忽然轻轻的开口,令若飞的动作倏然一顿,这是第二次,让若飞想要抚上她脸颊的手停在半空,虽然靳无痕没有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带着笑意,但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无奈一笑,默默的将手收回,一抹失落划过心口,若飞应着:
“什么?”
“纸鸢很漂亮。”
“哪一只?”
“你做的那只。”
“你看出是我做的?”若飞的语气中有些兴奋,就像小孩子完成了一件事正等待褒奖。
靳无痕转头看他,他的眸子清澈如水,宛如最早出现在天边的星。
有丝温柔划过眼底,靳无痕道:
“纸鸢的翅膀上写着‘雁儿’,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
若飞笑了,笑得毫无防备,笑得真实。
靳无痕也笑,轻轻淡淡的,白皙的脸颊上有点点红润的光泽。
看回天空中的纸鸢,那看似自由自在的,高旋在空中的纸鸢,却因着一条线,命运系在别人的手中,而她,也是吗?
过了一会儿,靳无痕忽然道:
“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功夫,好吗?”
“为什么?”
“防身啰,能有什么。”靳无痕转头看他,唇边的笑意不变。
“没那么简单吧,究竟有什么目的,说出来,别让我猜,好吗?”
靳无痕状似一叹,做出败给他的表情,道:
“若飞,你非要这么聪明吗?”
若飞微微一笑,道:
“不敢当,在下不是聪明,是实在太了解你雁儿姑娘的心思而已。”
“好吧,”靳无痕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
……
“什么?”若飞一震,皱紧了眉头,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说实话不好吗?你的确是她的孙女啊。”
“是的,我的确是她的孙女。但是,我也是她引以为傲的孙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已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像奶奶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家更是,后继香火,传宗接代,在她的头脑中已是根深蒂固。”靳无痕的眉头皱起,遥想当年,接着道:
“还记得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到‘傲天城’认祖归宗时,所有人都怀疑我的身份,而只有奶奶在看过我肩上的火焰形刺青后便认定了我就是她的孙子,否决了一切的疑惑和猜忌,无论靳家还是薛家都有许多虎视眈眈的亲戚在觊觎着‘傲天城’的财富和权力,刚开始在‘傲天城’生活时,我就遇到过几次想要至我于死地的阴谋,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我会功夫,奶奶首当其冲的保护了我,还刻意安排我的两个姐姐早早的嫁了人。可是,每一次,在奶奶说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着靳家唯一的男孙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很难过,就因为我知道,她给我的爱有绝大多数是因为我男孩儿的身份。”靳无痕无奈的笑笑,有点自嘲的道:
“知道吗?自从过了十八岁,每次见到奶奶,她都会对我说,好想看到我娶妻生子,有几次我甚至想过,干脆娶个女人,再问人要个小孩子哄哄她老人家算了。云兮也说过娶她好了,但我知道,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毁了一个无辜女人一辈子。”
靳无痕轻轻一叹,道:“我是不是很傻?”
若飞没有说话,只听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靳无痕知道,他在强忍着怒气。但是,她想说的,她一定要说完,因为自从卢继原脱逃以来,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一切被揭穿,奶奶的孙子其实是孙女的时候,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在靳家,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奶奶,就算是欺骗,我也不愿她老人家因为我而有个什么,我宁愿让她相信她的孙子其实另有其人,而我其实是个假冒顶替的骗子。如果你肯答应这件事,那么,我希望你能学一点功夫防身,我的那些心怀不轨的亲戚仍然在等待时机,在北方有罗肃看着,我不会太担心,而在南方,你就会有些危险。”
若飞看着靳无痕,深深的看着,良久,他仍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猛的,他攫住她的肩,靳无痕没有躲,只是微微一怔,她看到,心痛和懊恼在他的眼底闪烁——
“雁儿,不要只为别人,你什么时候为自己想一想,让我代替你承欢老太君膝下,直到她含笑而终,难道你就不会心痛吗?承担骗子的骂名,你就不会难过吗?”
靳无痕静静的看着若飞,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眸子,看着他绝世的俊美,第一次,若飞的感情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的面前,一丝温暖自她心里流过,但她却仍是淡淡的说出会让他更加生气的话,
“奶奶已经很老了,如果她能够心满意足的过世,我还有什么可心痛,可难过的呢?”
若飞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攫住她的肩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他不明白,他想摇醒她,为什么像她这样慧智兰心的女孩儿,在某些事情上却傻到让人气得发抖,接着,由齿缝中,若飞问道:
“那么,老太君一直想要孙媳妇和曾孙子,你是不是也要求我娶个女人达成她老人家的心愿呢?”
靳无痕低下头,幽幽一叹,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
靳无痕明显感觉到若飞全身一僵,好长一会儿,若飞的声音才由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雁儿,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吗?”
靳无痕抬头看他,不知何时,他们已是面对面,她依然是抱着膝坐在那里,他则是单膝跪地,低头注视着她。
她以眼神询问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会尽全力讨得老太君的喜爱,并且让她相信我才是她真正的孙子,如果她要孙媳妇和曾孙子,我也会满足她。”
说到这里,若飞顿了顿,接着,一字一字的说下去,
“不过,她的孙媳妇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若飞的语气静静的,却如重石般砸进靳无痕的心……
“嫁给我,这是我答应代替你尽孝的条件。”若飞盯着她,她眼中划过的受伤,令他心痛。天知道,刚刚看到她放松的开心的笑,他有多么高兴,曾经,他以为,只要她开心,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是,当扬帆再次出现,她看扬帆的眼神几乎令他嫉妒得发狂。他知道他这么做很卑鄙,但他不想回头,他要她的承诺,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承诺。
片刻后,靳无痕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有幸能够续命十年,我嫁你。”她的声音淡淡的,苍白的脸上有丝倔强。第 26 章
靳无痕和若飞一前一后踏进别院的大门,守门侍卫向他们行礼。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没入前方的巷子,很快,除了靳无痕,没有人发觉。
靳无痕看看径直走在前方的若飞,他的背脊挺得很直,有些僵硬的身形更显清瘦,不禁在心里轻轻一叹,这又何苦?逼了她,也逼了他自己。回头看向那条巷口,也许,一切真的该有个了断了。
夜风很轻。
皎洁的月光,淡淡的,铺洒下来。
扬帆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像是已站了好久好久。
自靳无痕走出巷口,扬帆的眼睛便定在了她的身上,毫无避忌的,像是可以一直这样看下去。
靳无痕回视着他,一身锦衣的扬帆已再不是“归霞庄”中偷酒吃的小毛贼,像是本就属于这样的装扮,不必刻意彰显,已将他本是尊贵的出身表露无遗。
好久,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谁也不想先把眼光移开,似乎心中都有着一个念头,就这一次,彻底的放纵一次,将对方的模样镌刻进血肉里,灵魂中。
当一声哇鸣忽的响在耳边,两人才同时一震。
换回平时淡然无波的目光,靳无痕问:
“扬兄故意引在下前来,所为何事呢?”
扬帆没有回答她,只是痴痴的,轻轻的道:
“无痕,你这么看着我,是第一次。”
靳无痕轻扯唇角,道:
“因为,你已不再是一年前和我一起去寻找‘天下第一酒窖’的扬帆了。”
“如果你想我是那时候的扬帆,我会立刻是那时候的扬帆,我会是什么样的扬帆掌握在你的手中。”扬帆边说着,边走近靳无痕,一双星目燃着希冀,执起靳无痕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他说: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靳无痕心神激荡,险些击溃那强行的伪装。
淡淡一笑,纤手滑出扬帆的掌握,不忍看他眼中划过的失落,抬头看向远处的夜空,逼迫自己狠下心肠道:
“对不起,扬帆,我与若飞已有婚约。”
所有的渴望在瞬间冰冻。
痛苦将扬帆深深攫住。
好长一会儿后,他才勉强自己勾起唇角,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道:
“是吗?恭喜你们。你们一个是我的好兄弟,一个……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你们开心。”说完,他自嘲的笑笑,像是在笑自己的言不由衷,接着道:
“看来我是真的该死心了,给你带来了烦恼,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靳无痕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不敢看这样的扬帆,他强装的笑脸几乎将她的心撕碎。
又过了一会儿,扬帆的的声音再次响起,问:
“愿意再陪我喝一次酒吗?”
“落雅楼”。
二楼布置素雅的房间内。
靳无痕和扬帆面对面坐在桌旁,他们的面前放着两坛刚搬来的陈酿汾酒,几碟精致的小菜。
扬帆打开一坛,将两人的杯子注满,道:
“这家老板抠门得很,我问他买了好几次,他才肯搬出多年的珍藏,当时我就想着能与你共饮该多好,便让老板一直帮我保存到现在。”
“你现在应该随时可以喝到‘天下第一酒窖’的酒,何必还要在民间苦寻佳酿呢?”靳无痕不经意的一问,却令扬帆的眼神一黯,不由得轻轻一叹,道:
“不错,我现在随时可以喝到‘天下第一酒窖’的酒,但是,对于一个将要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