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迷航 作者:[美] 罗伯特·a·海因莱因-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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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
他的眼睛接着从罗德身上移开了。罗德在想,大仙儿也许是在说他。他有时候觉得大仙儿很喜欢拿他开涮。但是罗德知道,这是很认真的事。这门课要求拥有完备的野外个体生存经验,因为是在野外,要么你很出众,要么你就得完蛋。罗德之所以在进大学之前选择这门课程,就是因为它有助于培养较好的学习状态,只是这并不是像他曾经想的那样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他看了看周围,在考虑吉米已经被淘汰之后有谁希望和他组队,他前面有两个家伙,鲍勃·巴克斯特和卡门·加西亚。他没法考虑他们俩,因为他们俩毫无疑问将会组成一组;他们曾一起梦想过要当医生,还想一有机会就结婚呢!
约翰·布劳恩怎么样?他是一个不错的搭档。是的,他身体强壮,移动迅速,身手敏捷。但是罗德不太相信布劳恩,而且他想布劳恩也不太想和他在一起。罗德寻思着自己可能在交友上犯了些错误,要不在班上不应该只交到了吉米这个朋友。
那个大块头的祖鲁族女生卡罗琳有些不太好说。她像牛一样壮,绝对毫无畏惧。但是和一个女生组队似乎又不大合适,女生总是会把一些严肃的事情错误地想象成浪漫的事情。罗德的眼光不断地搜索,直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人适合做他的搭档。
“教授,有什么提示吗?我们要不要带点防晒霜?或者是带点冻疮膏?”
马森拉着长调冷笑着答道:“孩子,让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吧。这个考场是由欧洲的一个教师选定的……我为他的班级也选了一个。但是我和你们一样,对它也是一无所知。当你们到了之后最好给我寄张明信片来。”
“但是……”那个提问的男生停了一下,然后又突然站了起来说:“教授,这不是一个公正的考试,我要退出。”
“有什么不公正的?我们并没有说要公正。”
“哼,你能把我们送到任何地方去……”
“当然是这样啊!”
“……甚至是月球的背面,那个下巴以上完全是真空的地方。或者是一个充满氯气的星球,或者是大海的中间。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穿太空服,是不是要带一个筏子。所以这样的情况很糟糕,真实的生活不是那样的。”
“不是吗?”马森慢慢地说:“那正是约拿在被鲸鱼吞掉时说的话。”他又补充道:“但是我会给你们一些提示的。我们会让任何足够聪明的人通过这次考试,所以我们不会不给你们面罩就把你们投到一个充满毒气或是真空的环境中。就算你们掉在水里,游一游也能到达陆地。就这些了,我不知道你们将会到哪里,我看了历年考试的名单,一个身手敏捷的人能在任何一场这样的考试中生存下来。你们应该知道,孩子们,教育委员会的目的并不是想去杀死它的所有学生。”
那个同学又坐下了,就像站起来时一样的突然。
马森问:“改变你的计划了吗?”
“嗯,是的,先生。如果这是公正的考试,我就参加。”
马森摇了摇头说:“你已经不及格了。你的名字被删掉了,不过不要再去烦教导主任了,我会跟他说的。”
那个男生正要反驳,马森脑袋向门口一偏:“出去!”
一阵令人难堪的寂静之后,那个男生离开了房间。
马森立刻接着说:“这是一节实用哲学课,我是唯一的裁判,由我决定谁有资格谁没有资格。无论是谁,如果他按照‘应该’是怎样的方式来思考这个世界,而不是根据实际情况去进行思考,那么他就不会有资格参加期终考试。你们完全可以放松,不要那么紧张……不要在难以预想的未来还没有到来之前就耗尽了你们的肾上腺素,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还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多少有点清楚了,马森要么是真的不了解考场的情况,要么就是不想透露,因为他的回答里什么信息都没有。对于带什么武器,他根本没有给出什么建议,他只是简单地说,学校管武器的人到时会在大门口等着,发一些常规的武器,至于带不带非常规武器,完全由学生自己决定。“千万别忘了,你们最好的武器就是你们两只耳朵中间、头皮之下的那个东西——别让它的弹夹空了。”
同学们慢慢地退场了,罗德也要起身离开。马森这时盯着他的眼睛说:“沃尔克,你真的要参加这次考试吗?”
“为什么不,先生,我当然参加。”
“那你来一下。”他把罗德带到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坐了下来。他抬头盯着罗德,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桌子上的一张纸片,慢慢地说:“罗德,你是一个好学生……但是,有时这是不够的。”
罗德没有说话。
“告诉我。”马森接着说:“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次考试?”
“先生……”
“你自己是‘先生’。”马森不耐烦地说:“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罗德的眼睛瞪得很大,他在被同意选修这门课时就曾经与马森有过这样的辩论,但是他又解释了一遍自己参加野外学习的想法。“我得有生存的经验,没有它我就得不到移民管理的学位,更不要说星际地形学或星际学专业的学位了。”
“你想做个探险家,嗯?”
“是的,先生。”
“想和我一样?”
“是的,先生。想和您一样。”
“哦……我要是告诉你,这是我犯过的最糟糕的错误,你能相信吗?”
“啊?不会,先生!”
“我希望你别这么想,孩子,最吸引人的谎言就是告诉你如何能在现在就知道以后会怎么想,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现在就坦白地告诉你,我认为,你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
“先生……”
“我想你可能是过于浪漫了。而今天恰恰又处在一个浪漫的时代,所以对于浪漫主义者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空间,它所要求的是实事求是的人。在一百年前,你可以想象着做个银行家、做个律师,或是做个教授;在乏味的生活中,你如果没有遇到什么不幸,也可以读一些迷人的小故事,或是梦想一些你以前的打算。可是现在,冒险和浪漫本身就已经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自然只有讲求实际的人才能应对它。”
罗德变得有点烦躁,“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觉得你很不错,所以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太情绪化、太感性了,很难应对真正的生存环境。”
马森用手拍了罗德一下。“你不用太紧张。我知道你可以用干木头摩擦取火,我也知道你在实践课中得过许多优秀。我很清楚你徒手就可以做出水质过滤装置,你也知道树的哪一边会长出苔藓,但是我不敢肯定你是不是清楚特鲁斯之熊。”
“特鲁斯之熊?”
“没关系的,孩子,我想你现在应该取消这门课程的考试,如果你一定要修的话,你可以在大学里再选嘛。”
罗德看起来很失落。马森叹了口气说:“我可以删掉你,也许我就应该这么做。”
“可是先生,为什么啊?”
“问题就在这里,我说不出什么理由。根据你的成绩,你是我所见过的学生中最优秀的一个。”他站起身来,伸出了一只手,“祝你好运!你要记住,无论出现什么状况,做你应该做的事,有泪别轻弹。”
罗德本想直接回家。他的家在大纽约市的边上,就在贺伯肯时空门外的大峡谷高地上。但是当他走到星际移民站时,他改变了路线。他觉得自己总是禁不住诱惑,想要四处看看。
他走出学校的通道后应该向右拐,先坐螺旋升降梯向上,然后穿过亚里桑那条形区。但是他那时正在考虑明天考试的给养、装备和武器,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左了,他走上了通往星际时空门大厅的自动扶梯。
他自言自语,只逛十分钟吧,只要晚饭前回到家里就行了。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到了大厅里。他没有进入到移民站的那一层,而是到了正对大门的观光平台上。这是一个新的时空门廊,1968年才开通运营。
原先的移民站位于动力杆东边几公里远的杰西平台上,现在被当做了地球的一个星际通道,主要用做和鲁纳人做生意。
观光平台对着六面时空门,可以乘坐八千六百人,但是现在只坐了一半,他们主要都集中在中间位置上。罗德当然也想坐在这里,因为这样就可以看见整个六面时空门。他拼命地向中间挤,有人向前挪了几排,罗德就抢占了他的座位。另一边有一个人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因为这人原本也想占这个座位。
罗德向扶手里投了几枚硬币,座椅打开了,罗德坐了下来,四处看了看。他正对着一个自由女神像的复制品,它和那个矗立了一个世纪的雕像一模一样,现在那个地方变成了柏德罗陨石坑。神像的火炬抵到了天花板上,在她的左面和右面,各有三个时空门,它们可以将星际移民送到外太空去。
罗德没有看雕像,他盯着六面时空门。现在是下午,北美洲的东海岸有很大的阴影,但是一号门打开着,投射进了正午一样的星际光线。罗德可以看到里面的一点景象,那里的人穿着短裤,戴着太阳帽。二号门挂着压力锁,上面有一个头骨和交叉骨头的符号,这是氯气的标志。一盏红灯在上面一闪一闪的。就在他看的时候,红灯灭了,一盏蓝灯亮了起来,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装着氯气呼吸器的输送舱转了出来,有八个外交官打扮的人正等在那里,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金色的指挥棒。
罗德正在纳闷,这个重要的来访者会是什么人呢?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五号门吸引过去了。地板上建有一个辅助门,在平台下面正对着五号门。两个高高的钢栅栏将这两个门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约长七十五米宽五十米的走廊,宽度和门差不多,长度正好是两门之间的空间。这个走廊上排满了人,他们正在从一个临时门走向五号门——他们要到几光年远的某个星球上去。因为辅助门的后面是空的,他们无所依靠,挤在两个栅栏中间,像牛群一样挤满了五号门,并慢慢地向前挪动。
一群壮实的蒙古警察分站在两个栅栏的两边,手里拿着和他们几乎一样高的大棒子,正在催促着这些星际旅行者,表现得多少有一点粗暴。就在罗德下面,有一个警察在生硬地推搡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苦力一样的老者,他几乎快摔倒了。这个人右肩挎着两个包裹,正要去往一个新的世界。
突然,老者摔倒了,膝盖磕在了地上。他试图站起身来,结果又摔倒了。罗德想,他可能要被人踩上了,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行李却没有了。老者想在人群中站稳脚跟,拿回自己的行李,但是警察不断地推搡着他,他只好空着手继续向前走。在挪动了大概五米之后,他消失在了罗德的视线里。
栅栏外面也有一些地区警察,但是他们并没有干预。两道门中间的狭窄地带此时出现了令人心寒的景象,而地区警察并没有来主持公道。他们中的一个人看到老者的样子似乎很不耐烦,这人的脸对着栅栏的铁丝网,朝里喊着什么古怪的话。那个蒙古警察同样回答着简单的话语,他正告诉那个北美洲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然后回过头去仍然粗暴地对待着这群人。
这群等着穿过走廊的人主要是亚洲人,有日本人、印度尼西亚人、泰国人,也有一些来自东印度群岛和欧洲的人。对罗德来说,他们长得都一样。瘦小的女人们带着孩子,背后一个,怀里一个,孩子们不停地闹,脑袋都光秃秃的。父亲们则背着大包小包,走在前面领路。也有一些人推着两轮车,车子大得让他们左摇右晃,不过人流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拿着他们的随身物品。
罗德决定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向座椅广播的小孔里塞了一枚硬币,讲解员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王子受到了地球管理机构官员的迎接,迎接人包括机构总管本人。王子正被护送到拉通尼亚领馆区。在今晚接受电视采访之后,将举行工作人员层面的会谈。总管身边的发言人指出,因为我们和拉通尼亚人之间在供氧形式上不可能存在利益冲突,所以会议的任何开销对我们而言都只能是有利的,问题是好处到底有多少。”
“请将注意力再转向五号门,我们将重复我们先前说过的话:通往澳大利亚共和国的五号门,现在是四十八小时满负荷运转,你们也已经看到,竖在下面的临时门正对着阿伦塔沙漠中的澳大利亚中部地区,目前它也已经超负荷了。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移民的数量一直不断攀升。澳大利亚共和国主席冯持木阁下已经照会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