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 作者:胡辛-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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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太阳!
太阳从来不遮遮藏藏,太阳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光与热。她与那个子虚乌有的蒋营长有何干?她在心中默念着:
“你们……你们是……蒋经国……的太阳太阳……”
这一天,是民国31年正月27,清冽微寒的早春。
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二九 “风”,为什么不带着“云”呢?
二九 “风”,为什么不带着“云”呢?
桂昌德春节时回家乡探望祖母,四妹亚梅由桂昌宗陪着赶来桂林。迫不及待降临人间的两个小外甥已平安躺进了保温箱,三姐躺在特等病房的病床上,苍白疲惫的脸上一双黑浸浸的眸子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三姐——我来晚了。”亚梅奔到床前,歉疚地说。
亚若笑着摇摇头:“你来了就好,我刚刚托人打电报告诉你‘阿哥’呢。”
亚梅会心地点点头,她正愁不知如何称呼蒋专员才好,“阿哥”,既得体又亲切。接着能干的亚梅便给三姐煮桂圆鸡蛋,又絮絮告知老母硬要她捎来的种种吃食和给小外孙做的衣裤被褥。亚若的心头不觉温热阵阵,分外思念起赣州城的亲人……
待一切熨贴,亚若便放心地睡去。
梦乡却不踏实安稳,腾云驾雾,似苦苦寻那过来之路,半年时光,不长却也不短,踪迹所至,太平闲适,却又潜藏着种种不解之谜!她不知是梦是醒?亦真亦幻?
从赣州经浏阳抵达重庆。秋的重庆雾气湿重,高亢激越的川江号子,车水马龙的街市,摆龙门阵的茶馆,喧腾着嘈杂的和平景象。只有尖利的警报提醒着人们战争的存在。一行三人既无官家私家的迎接或邀请,也无陌生客的查询干扰,但是一切似早已安排得井井有条,吃住游玩无不考虑周详!有一只巨大的无形的网牢牢地护卫着她,却也森严地监察着她!
亚若一眼就爱上了桂林。
王制刚完成了护送任务又悄然离去。亚若和桂昌德住进了桂林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华饭店。白天,亚若几乎足不出户;夜阑人静,她才与桂昌德来到饭店旁的榕湖湖畔散步。桂林是大后方的名城,各界名人荟萃之地,她不改变风格,不隐名埋姓,不躲躲藏藏能行吗?她委屈自己,为了护卫蒋经国的声誉,也为了护卫腹中的孩儿,千万别搅得满城风雨!不,就连杯水微波也不能兴啊。
公开照顾章亚若的是广西省政府民政厅厅长邱昌渭夫妇,蒋经国亲笔致函邱昌渭,拜托他照顾章亚若,又由徐君虎告知实情,邱昌渭夫妇自是尽心尽力帮助。此时徐君虎已甩掉新赣南专署主任秘书的职务,应桂林市长陈恩元之约,担任市政府社会、军事两科科长之职。
在大华饭店住了两个多星期,章亚若方搬进丽泽门外丽狮下路的一幢带小院的平房中,那是由邱昌渭出面,向广西建设厅技正陈汉吾先生分租的。
乔迁之喜日,邱昌渭和夫人周淑清、交通部次长潘宜之和夫人刘尊一都前来祝贺,邱昌渭曾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满身书卷气,竟一本正经称章亚若为“二夫人”,章亚若虽哭笑不得,但看人家明明是尊称的意思,也就不在意,况且,她不是“二夫人”又是什么呢?唉,心比天高,命呢?
但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巢!房东陈先生陈太太温和斯文、极好相处;陈宅地处偏僻、不引人注目;三面环绕西山,既好躲警报,也让深居简出的她有了个常走动散散心的地方。
挺着大肚子时,亚若还登上过西山庆林寺,到过观音峰的山腰。亚若更爱另一座卢舍那佛。看那佛左手按膝、右手平举,似给混沌世界的人们指点迷津。亚若痴痴地凝视着,她想起了慧风对她说过的洛阳龙门石窟的卢舍那佛。卢舍那——光明无边之意。
慧风、慧风!迷蒙间有一束光亮眩惑着她,是通天岩!他与她双双跪下,结下白首之盟,可倏地,他化作一阵风离去!风,为什么不带着云呢?
猛地睁开眼,不远不近,有两道冷嗖嗖阴恻侧的目光射向她,她打了个寒噤,仔细搜寻,远远地有个挑着柴担的汉子的后影而已!
她自己吓着了自己?!……
“三姐,你怎么啦?”亚梅轻轻替三姐拭去额上的冷汗,焦虑地问道。
三姐在梦中喊着:“风……风……”
亚梅想:三姐像是受过什么惊吓?
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三十 这对孩儿可千万别忘了生育他们的父母啊!
三十 这对孩儿可千万别忘了生育他们的父母啊!
“你……”
特等病房的房门被悄悄推开,来者又悄悄掩上门,静立门后。
曙色微煦,亚若刚刚起床,半躺着,惊异来者,却并不害怕。
黑色的礼帽低压,连鬓胡子墨黑,灰布长袍内一条黑哗叽西裤,脚着一双黑皮鞋。左手撩袍插在西裤兜里,右手提着黑皮公文包——典型的文化人形象。
俄顷,他揭了胡子,摘下礼帽,亚若喊出了声:“经国!”
他奔到床前,搂着她,轻轻吻她光洁苍白的前额:“云,一切顺利嘛。”
他化妆来看她!她应该而且必须唤他“慧风!”他就是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她的心哆嗦了,既欣慰又伤心!他爱她和孩子们,所以才这般绞尽脑汁小心翼翼,这可不是他本来的风格啊,他是为了保护她母子。可是,身为太子的他竟也这么可怜,这么偷偷摸摸,那么她们母子何时能见天日呢?念及前途,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你受苦了。”他吻着她咸涩的泪水,“亚若,我真感谢你,真的……”她凝望着他:黑了瘦了……
“亚若,这次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们,你……不怨我吧?”
“不……我只是想早日回到赣南,永远在你身边,帮你做点什么……”她扑倒在他的怀中,动情地说。
“笃、笃、笃”,房门被轻叩着,接着小护士笑吟吟地推进婴儿车,又很识趣地退了出去。亚若看看桌上的礼帽和胡髭,想笑却笑不出。蒋经国却只顾爱怜地抚摸着两个小宝贝娇嫩的脸蛋,似乎害怕弄疼了他们,他粗壮的手指竟颤抖不已:“我的……大猫……小猫……”亚若笑了:“小名就叫大毛、小毛好吗?”
“真像……真像……怎么这么像?”他高兴地轻捧起婴儿,一个一个递给亚若哺乳。
亚若调皮地反问:“像谁呀?像你还是像我呀?”
“嘿嘿,都像。不信,你仔细看看,像我又像你。难怪我们老家的人说,有缘份的夫妻长得就像兄妹一般。”
亚若的脸绯红了,却仍交融着真实的幸福和深切的忧郁。有缘份的夫妻?名不正言不顺啊。还有这对儿子!儿子的名份呢?!
她解开衣扣,给儿子们喂乳。蒋经国便从公文包中拿出桂圆、人参等补品,这是奉化坐月子的习俗,可战时要买到这些也挺不容易啊。接着便坐在床沿,痴痴地望着这对心肝宝贝:“哦哦,看他们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不准我小时就是这馋样子……你奶水像是不太够?我得想想办法……”
亚若噗哧笑了:“你喂一个?”
“我得设法买些美国的克宁奶粉,做爸爸的得尽爸爸的责任嘛。”竟是一脸的骄傲。
亚若就说:“嗨,你这做爸爸的,该用心给这双儿子取好大名(口伐)?”
经国摇摇头:“我们家的家规,新生儿的大名得由公公取呢。孝文、孝章都是老头子取的——”话出口才觉失言,不由尴尬地张着嘴戛然而止。
家规?公公取名?孝文孝章?章亚若的眼前弥漫着阴霾,她在这个当今中国第一家族中算个什么?这双儿子又算什么?
蒋经国的眼前也一片迷茫:亚若自赣州至重庆时,宋美龄却于前几个小时因国事飞往美国去了!老头子原本没有夫人热心,也不能轻易动作,亚若便既未公开召进宫也未秘密会见,只由宋美龄的亲信悄悄“过目”而已。
然而,章亚若与蒋经国的担忧是多余的。
此时的重庆林园官邸,带着清晨梳洗清新的宋美龄,着软缎绣花鞋正款款下楼,楼梯口,她的亲信林秘书垂首而立。“有事?”她柔声问道。
林秘书便一脸诡谲,窃窃耳语一阵。
宋美龄弯弯双眉挑了起来,脸色像桃花开瓣般,满是喜气和灿烂:“喜事!”
于是快步进餐厅,冲着正等候着她的蒋介石娇甜地说:“大令,恭喜你啊!蒋家兴旺发达,章小姐一胎给你们添了两个孙儿呢!”
蒋介石先是一愣,但看夫人一袭榴花红的软缎夹袍,衬一串浑圆匀称的珍珠项链,硬是喜气四溢的好兆头,便连连啄头,嘴里一连串说着:“好、好、好……”待蒋经国来到重庆,不待他开口,老头子便详细问及此事,经国自是实情相告,老头子就又啄啄头:“好、好,好好的照护他母子,暂时千万不要张扬。”
蒋经国便亦喜亦忧。喜的是老头子爽快地点了头,前景便不会太险恶;忧的是老头子叮咛“千万不要张扬”,这意味着,“母子”还得处于“秘密状态”!联想到亚若告知的漓江遇险,总觉得会有明明暗暗的不测之难!但他毕竟是聪明人,见老头子心境颇佳,宋美龄又喜孜孜坐一旁,便忙恳切地请求:“父亲,请为这对孙儿赐名吧。”
蒋介石便显出犹豫:突地冒出个儿媳妇!突地又冒出一对孙儿!这得深思熟虑后进行决断嘛。匆匆赐名是否贸然了些?,
“大令,这有何难?来,我给你研墨。”热心的宋美龄果真起身伺弄文房四宝。
蒋介石只有提起笔,却不忙落笔,冥冥中像有谁昭示:这对孩儿可千万别忘了生育他们的父母啊!于是落笔而成:孝严、孝慈。
家严家慈为家父家母。这该是怎样的昭示呢!
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三一 亚若的耳旁,总响着那清脆的碎裂声
三一 亚若的耳旁,总响着那清脆的碎裂声
幽静的甲山村邱寓弥漫着浓烈的喜庆气氛。
广西省民政厅厅长邱昌渭的寓所带个小庭院,花木繁发、翠艳欲滴;厅堂里八仙桌上,摆满了鱼、肉、蛋、鸡等佳肴,又有宾客亲戚送来的盖着红纸头的衣料等物;一尊彩瓷的老寿星笑容可掬,两柄大红蜡烛黄焰灼灼;有趣的是茶几上百眼纱里罩着糕果、纸、笔、小算盘、玩具枪、小口琴,还有一盒胭脂,那是亚若想起了贾宝玉的“抓周”而作的开心之举,蒋经国兴起,将随身所带的玉石私章也放入其中。眼下,蒋经国抱着大毛,章亚若抱着小毛,邱昌渭将百眼纱揭开,众宾客兴致勃勃围观着,看这对双生男儿抓什么。
生了男儿,必做双满月酒,这是江浙一带的习俗;蒋经国喜得双生子,双生子做双满月,实实在在的双喜临门嘛。可是,父亲虽赐给这对孙儿孝字辈的学名,可亚若的名份尚难定,这双满月酒就既不能太张扬又不能太冷清,邱寓当是最好的所在了。
来宾不多。一位爱说爱笑泼辣爽朗的女性是交通部次长潘宜之的太太,亚若爱子心切,曾请人为双生子算过命,说是要认位属老虎的干娘,这位潘太太刘尊一倒不忌讳“母老虎”之嫌,立马说:“我就属老虎嘛,这干妈我来当,怎样?”亚若很乐意她的一番厚意,于是,干妈给两位义子的礼也就蛮重,除去衣物,还有银碗银筷和“长命富贵”的银锁片;广州民团周刊社社长钱实甫夫妇也来了,一则民团周刊社位处丽狮下路,与亚若住处相邻,二则毕业于北平大学的钱实甫曾受知于邱昌渭,太太肖友莲毕业于上海艺专,自称是刘海粟的女弟子,比亚若大个两三岁,与亚若既有情趣相投之处,也是寂寞的亚若走动之处。
大毛好动,百眼纱一揭开,他就在经国的怀抱中蹬动双腿,跃跃欲试;小毛好静,依偎在亚若的怀中,黑葡萄似的眸子蛮有灵气地看着诸物,却不轻易动手。
来客拍起了巴掌:“一动一静、一武一文,大毛像父、小毛似母哩。”大家满以为大毛准会抓那把精巧的玩具小手枪,况且就在他手下,谁知大毛仍向前腾跃,硬将那搁置中间的玉色图章抓牢在手!众人一片啧啧赞叹,也有些惊异:这小子似不寻常!可即使用“将门虎子”来赞喻也太不准确,因而啧啧声延续颇久,蒋经国却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得意,在儿子的圆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我的有大志的好儿子嘛!”
刘尊一就快活地嚷道:“阿公的名字也取得好嘛,大毛孝严,小毛孝慈呀,来来,看小毛抓什么?”
倏地,亚若的眼中让人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