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传记电子书 > 花台弟子柳永纪事 >

第7节

花台弟子柳永纪事-第7节

小说: 花台弟子柳永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咫尺千里。 
  好景良天, 
  彼此空有相怜意。 
  未有相怜计(《乐章集·婆罗门令》。)。 
  师师听出柳七官人埋怨昨夜空度,听他词又句也有些后悔,嘴上却说: 
  “昨夜,床上明明有人,床下也有人,怎么说是‘空床’?” 
  柳七道: 
  “床空与否,都在人心,身心不通,纵有三个人占满,床也是‘空’的;若身心相通,就是你我都站在地下,这‘床’也是充实的。” 
  师师越觉得柳七之言奇而在理,但仍然装作: 
  “依官人之言,这‘床’要它何用?” 
  柳七道:“姐姐此言差矣。世间万物,什么都可以不要,唯这‘安身之几’非要不可,一个房间,如果没有‘床’,人就没有稳定感,就如一个没有女人的男人一样,总是到处乱跑。床是多么重要,从表面上看,居室的布置,关键处就在床的布置,床的位置、高低、宽窄、被子的叠法、床单的颜色均直接影响到主人的心情。从实质上说,一张好床,最先让你想到的是这床上的男女主人相爱相亲。——一张宽大的床,使人对生活有了信心,假如从你这屋子中将床移走,那你不由自主地会产生孤苦无依的感觉。”   
  木兰花令五(5)   
  师师对柳七的“男人是屋子,女人是屋子中的床”的比喻想了好久说: 
  “官人这个比法似乎有些不妥。” 
  柳七一笑:“指教。” 
  师师道:“敢问官人是否已经婚配?” 
  柳七:“我有个孩子叫柳涚,今年已经八岁了。” 
  “那么,”师师说,“你已是有妻有子之人,为何像‘没有女人的男人一样到处乱跑’?你应该在家守着妻儿,求取功名,封妻荫子才是呀!” 
  柳七闻言,不由暗叹师师言语锋利,一下就戳准了他的痛处,往事不堪回首,但他能对师师说什么呢?她虽然聪明,但在这男情女意上还是个傻瓜。他掩饰住自己的痛楚说: 
  “师师,一张床可以放在任何房间里,它虽然是安身之几,但不是固定处所,是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地方……” 
  “但,一个房间却不可以搬到随便哪里,”师师抢着说道,“如果男人是房间,那他就不可随便乱跑,只有女人可以从这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不是吗?所以,我说,官人的比法实在不敢恭维。” 
  “那你说怎样才算合适?”柳七道。 
  “应该说女人是房间,男人才是房间里的床……” 
  两人正在为这个比喻争执的时候,安安推门进来: 
  “柳七官人,师师姐,妈妈请二位到天琴阁用膳。”说完对柳永眨眨眼睛,对师师则吐出红红的舌头,做个鬼脸,转身跑了。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到天琴阁,尚未进门就听见里面笑成一片: 
  “莺莺姐,昨晚好吗?” 
  “莺莺姐,官人待你不错吧,今晚你舍得给我们吗?” 
  “莺莺姐,你的声音可真是好听,乌鸦听了不敢叫,青蛙听见住了口啊。” 
  二人掀开门帘儿进屋。大家一下愣住了,静静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燕燕低声说:“瞧,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 
  海棠:“郎才女貌,真是叫绝!” 
  西西:“活生生一对新人儿,让人羡慕死了。” 
  符霞霞:“和柳七官人在一起,丑婆也成凤凰了,更不要说这是个大美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弄得柳七和师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黄小云见状,笑着说: 
  “你们就别夸他俩了,说不定昨晚什么也没做呢。天下难得的一对傻瓜可能就出在咱这楼呢!快来坐,一起用膳。” 
  二人这才坐了,师师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柳七见孙春正搂着莺莺,转移众人的目标说: 
  “兄长,昨夜睡得可好?”又转脸向莺莺: 
  “姐姐可曾满意?” 
  “满意个啥呀,只来一次……”西西故意说。 
  莺莺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起身揪住西西就拧: 
  “死丫头,叫你偷听,叫你偷听!”众人笑做一团。 
  稍安静时,黄小云故意问柳七: 
  “官人,昨夜好吗?” 
  柳七道:“好,好……” 
  师师急了:“好什么好,谁和你好了!” 
  柳七道:“和姑娘你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和心灵的交流相比,肤肌之亲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地方上,说到时间上,说到了师师心上了。想一夜间,柳七只是善言软语,不曾有一点为难,她心上早就有了三分敬意。 
  霞霞:“这么说,有个人官人肯定知道了?” 
  柳七:“敢问是谁?” 
  “那个叫柳下惠的。”说完冷笑一声。 
  “久闻大名,只是昨夜才识,相见恨晚哪!”柳七说。 
  大家都叹服柳七的机智和人品才情。 
  黄小云道: 
  “师师,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一夜间耗费了多少?也就是柳七官人,遇上别人,早叫你气跑了。” 
  “气跑就气跑,又不是我请他来。”师师说。 
  楼下的杂役已端出各种吃的,梅花包子、张家油饼(油炸食物。)、批切羊头(批切,切菜的刀法,意为斜劈、削。)、麻腐鸡皮(以麻腐、鸡皮拼在一起而成。)、麻饮细粉、沙糖冰雪冷圆子(沙糖凉水团。)、水晶皂儿(糖水浸制的小食品。)、鸡头穰儿(即鸡头肉。)、又有羊白肠(羊的内脏或熟肠。)、 NFDD1鱼头(先炸后炖的鱼头。)、旋炙猪肉皮、盘兔(兔肉的一种做法。)、香橙元(即香橙丸子。) ……不一时,就摆满了三大桌子。 
  “黄楼主,”孙春说,“鄙人喜杯中之物,是否有备?” 
  黄小云叫厨里端上羊羔酒来,每人面前放个银盏,满满地斟上。 
  吃喝尽兴,虫娘说:“今日是莺莺姐大喜之日,又是咱楼开张之喜,理应热闹。逢柳七官人在场,我看别只顾了说,会诗的赋诗,会曲的唱曲,还有位官人会说书,人多、才高、心和、气顺,咱们耍如何?” 
  众姐妹听说,齐声叫好。 
  黄小云:“好,吃完了菜,将碟儿全撤了,换些清口的上来,边饮酒,边玩乐,还可以让莺莺和官人给我们演一幕鸳鸯配,怎么样?” 
  “好,好!” 
  早有人赶来,收拾好了。取来各式乐器,有笛儿、洞箫、笙、琵琶、阮、瑟、牙板、手鼓、筝,还有一架箜篌。 
  柳三变见此情景,不由得心花怒放,一连饮了几杯。   
  木兰花令六(1)   
  多年以来,杨师师总想起和柳七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那使她百思不解的梦。这个梦,她应该在醒来时就忘了的,不论梦中的情景多么让她兴奋不安。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她在这个梦的中途由于几声叫喊(当然是黄小云和酥娘的)而睁开眼睛时,她静静地躺着,深深吸几口早晨(应该是中午)的空气。一瞬之间,她吓了一跳,侧脸一看,一个人正伏在床边睡觉,她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她的心由于紧张狂跳起来,赶紧将腿放进被子中,这时,她感觉到柳七醒了…… 
  她和他争论“霜天”,争论“床”,就像昨天夜里一样,所谈论的尽是些围绕着某个中心的边缘问题,她觉得这样非常合适。这种谈论让她在似是而非之间,获得某种持续的满足,直到这时,她仍然无法想起昨夜那个梦来。 
  后来,她和柳七一对新人般走进天琴阁中,这个梦也只是像大海深处的鱼,偶然在水面上露出尾巴,紧接着又潜藏进深处。但是,当虫娘首先抱着琵琶弹拨起来时,那个梦便隐隐约约从脑海中出现。 
  最初的感觉是,在虫娘手指的拨动中,心灵深处有水积成深潭,潭水下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接着热气迅速下降,如雨水落到潭中——在如是的幻觉中,她逐渐感觉到那个梦伸出了一只柔软的手臂(潮糊糊的),抚过她的脸颊(轻轻地)。 
  虫娘弹的曲名叫《玉楼春》(此调创于何时,不考,宋词中柳永和欧阳修均有依此调填的词。欧阳修所填词如下: 
  金雀双鬟年纪小。学画蛾眉红淡扫。 
  尽人言语尽人怜,不解此情唯解笑。 
  稳着舞衣行动俏。走向绮筵呈曲妙。 
  刘郎大有惜花心,只恨寻花来较早。),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萦绕在师师的心怀,这种感觉不是来自这个曲子中,她非常熟悉这个曲子,而且,如果她要弹奏的话,肯定会比虫娘弹得更好——但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是来自于这种不很熟练、某几个音符还失准的状态之中—— 
  这种初冬有着冰碴般的水的流动,牵动了她非常纤细的神经,一瞬间她感到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确实听过这样的演奏…… 
  现在,曲子已弹到了第二乐段。她盯着虫娘弹奏的手指,每个指头的转动都是她熟悉的,尤其在乐曲几拍的休止中,虫娘将右手斜垂下去的那个态势: 
  “是一种痛苦而无力的斜垂,表明了演奏者在欢快的乐曲中存在着无法摆脱的内心矛盾。” 
  她听见一个低而沉着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她极力地回想,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呢? 
  虫娘又抬起右手,无可奈何而又果断地开始弹奏最后一个乐段,这是《玉楼春》一曲中最具感染力的部分,本应流畅而欢快,急切却又满含韵味,可是由于虫娘的弹奏,别具一种流着眼泪笑的滋味。 
  柳七轻轻碰了师师一下,低声说: 
  “刚才,虫娘的右手,有种痛苦而无力的斜垂,表明了她在欢快乐曲中存在着无法摆脱的内心矛盾——她的心是忧伤的。”说完喟叹一声。 
  师师闻听此言,吃惊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柳七,心里想:“他怎么知道我心里的话?” 
  但这种惊异,瞬间就被虫娘越来越激烈的演奏打断了,只见虫娘将头深深地埋下,眼泪正一滴滴打在颤动的琴弦上,强有力的手指横扫着琵琶。 
  “唉呀!” 
  师师失声叫了出来,众人都转身看她的时候,听见“嘣”的一声…… 
  虫娘的琴弦断了。 
  谁也来不及细想,杨师师失声的叫喊和虫娘弹断琴弦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因为这二者在时间上几乎是同时的,即使稍有察觉的人也会认为只是师师比别人发现得更早而已。但是,此刻的师师,浑身如同触电般颤抖起来,好像那从虫娘臂端斜垂下去又以蜷曲之态减轻痛苦的不是琴弦,而是她自己。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不觉地依偎到柳七怀里,不住地说着什么。 
  柳七有些吃惊地看着她,然后对黄小云说: 
  “妈妈,师师好像不舒服,我扶她去歇息片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暂时忘了虫娘琴弦断裂的不祥阴影。 
  “这师师呀,就是太娇气了……”符霞霞话没说完,却看见杨师师额头豆大的汗珠正在向两颊滚落。 
  黄小云过来,摸摸杨师师的额头:“这孩子好像要发疟疾了,快扶进去,做些姜汤给她喝。”然后看着柳七: 
  “柳七官人,你这厢来,我有话要说。” 
  这边西西早已上来,替柳七扶住师师,柳七便随黄楼主出了门。 
  黄小云说:“官人,你可知师师所患何病?” 
  “委实不知,请妈妈快些告我。” 
  “唉!”黄小云叹口气,“这种病我早先遇见过,患此症者先是浑身打颤,而后口吐白沫,过两天,便四肢僵硬。如不及早治理,整个人就废了……” 
  柳七听说更加惊惧,喉咙以下好像堵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眼泪就流了出来:“妈妈,你要救她……” 
  黄小云见状,心想:妓家常说柳七特别重情义,果然如此……也好,这样才算不亏了师师。 
  “官人,”黄小云说,“这病,我是救不了她的,说实在的,我没这个能耐。” 
  柳七:“那就速速请郎中来,请那惠民南局(宋时国家药铺。“南局”,涵芬楼《说郛》中引作“两局”。)的张先生来,我知道此人医道高明,尤其是诊治各种疑难杂症。”   
  木兰花令六(2)   
  正说间,忽见安安追了出来,说杨师师此时好吓人,让黄小云赶紧想办法。 
  “先给她灌些姜汤,待我和柳七官人说会儿话就来。” 
  “还说会儿话,人家都急死了。”安安嚷着又跑了出去。 
  黄小云接着说,杨师师这病一半在心、一半在身,非同寻常,在心之病根源在身,在身之疾,根源在心,必须身心同医方可痊愈,不是那张老先生几张单子就管用的。 
  柳七忙问:“何为身心同医,请妈妈赐教。” 
  “身医者,需要用尽手段,将她心中的郁结化开,释放出来,这病也就好了一半。心医者需言语款和,让她身子发出热来,病也就随之而除,如这个身医心医结合得好,不出二日,她的病自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