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骗三生 作者:余姗姗(晋江vip2012.9.3完结,女强)-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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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勾刑似乎不想当诗人,他正靠在井边自斟自饮,望着地面。
我实在参悟不透勾刑的内心世界,只好也凑过去,蹲在他面前。
勾刑又喝了一口,道:“你也睡不着?”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明天就要到启城了,我太兴奋了。”然后又不知道哪来神来一笔,又说道:“我心里有个问题,你能帮我解答么。”
他“嗯”了一声,淡笑的望我。
我困惑道:“你说别云州已经不记得胭脂姑娘的相貌了,那他怎么找她呢,就算遇到了又知道是她呢,也许他已经遇到她了呢,也许我就是她呢?”
勾刑愣了一下,这一下持续很久,接着陷入沉思。
在勾刑沉思的时间里,我就着月光研究他的长相,虽然我只熟识我师父和勾刑两个男人,但这依旧不妨碍我的审美观纵向发展,我相信就算翻遍了云州城,也难以找出比勾刑更平凡的男人了,尤其是在别云州面前,任何男人都很容易暗淡失色。
一个美男的塑造是需要时间和物资做基础的,没有强大的背景和人文教育,美男就有可能是祸水,是草包,是小官。可是云州城统治者的遗传基因太强大了,优生优育,有钱有权,有情操有思想,有政治手腕有爱民之心,若是能一路发扬光大,可谓是一代明君,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情关难过,情根深种,但这一点也被世人转化成了优点,因为重情重义的明君实在太稀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平凡普通的勾刑,存在感却并不输给别云州。
“不会的。”
我正沉浸从男人的相貌得出的感想中,轻轻的三个字便将我拉回现实。
勾刑一脸笃定的看着我,笑容不改。
我问:“什么不会的?难道重情重义的明君很多么?”
勾刑先是一愣,然后蹙眉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你会不会就是胭脂么?”
我恍然了一下,还来不及细想便问:“哦,对,可你为什么说不会?”
勾刑眼底含笑,一本正经道:“因为传说胭脂是位绝代佳人。”
这句话的后果便是,我失眠了一整夜,因为被迫受辱,于是对着屋内的铜镜反复审视自己的脸,眉毛略浓,眼睛略挑,鼻头略圆,嘴巴略小,若是严格来讲,这是一张清秀却极有个人特色的脸,但就是不太像城主夫人的脸。
自古美女皆命薄,长得美的多半沦入花楼,没有沦入花楼的多半沦为达官显贵的小妾,没有沦为小妾的多半沦为贫民家的主妇,就算是命好的当上大家的长房太太,也多半会克夫并劳碌一生,再好命点的,诚如胭脂,不但克夫,还克小叔子,那就真是薄命中的薄命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觉舒畅。
直至天蒙蒙亮时,鸟儿在窗外啼叫,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听到阿阮在外提醒要启程了。
走出门去,勾刑盯着我的脸,凉凉道:“你怎么跟个鬼似地。”
我白了他一眼:“你见过鬼么?”
他说:“没有,但我见过亦庄里的死人。”
我没理他,自昨夜受辱后,绝代佳人和死人于我,也并无不同了。
再度登上马车后,别云州也被我的脸色吓了一跳,微微一皱眉,说要帮我请个大夫。
我抿抿嘴,装作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道:“我能问城主一个问题么?是不是所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要以英雄救美为基础?”
别云州尚没答话,勾刑插嘴说,那是自然的,看上任云州城的城主,再看明日城的城主,不都是如此么?虽然都是悲剧结尾,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世人记住,广为流传。
我一愣,问道:“明日城城主?他怎么了?”
勾刑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瞅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么,上任明日城城主夫妇死于一次大规模的刺杀行动,现在的城主年仅七岁,是上任城主的儿子,由上任城主的妹妹明月公主辅佐……”
别云州也感叹的插嘴:“哎,他们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听说那位城主夫人也是位绝代佳人。”
我无比憎恨“绝代佳人”四个字,咬牙切齿道:“你们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人死了,死无对证了,所以活着的人便可为了加强故事的感人度而做夸张的艺术加工,就算那位城主夫人是个丑八怪,也会被形容的举世无双,因为老百姓只接受美男美女的爱情故事,这样的爱情故事才有销路,说书人才有噱头,听众才肯花银子。”
我这一番愤恨不平的言论终于换来马车内久违的平静,别云州和勾刑都无言的望着我,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想,这应该是因为我的话太有哲理了。
良久,勾刑才淡淡道:“你真像是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怨妇。”
长得像女鬼说话像怨妇的我,一路都很沉默,拒绝将目光投向勾刑,这是一种宣战的姿态,直到马车来到启城脚下,我们顺利通了关,勾刑走下马车拿行李的时候,他对我说道:“来帮忙,你都闲了一路了。”
这场冷战,最后以我和勾刑拿着行李在前面开路,别云州闲闲跟在后面而告终,我们在云州城的管辖范围内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租下三间上房,又听说这家客栈难得一大清早便客满,来往的人都长着大人物的脸,许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嗯。。。似乎进入正题了,也许。
于是。。。求撒花啊啊啊!!!
〇五
在我失忆以前,便明白一个真理,但凡身为女子都切忌锋芒太露,若是美貌太露,男人们会有很多想法,若是身材太露,男人们也会有很多想法,若是思想太露,男人们便只会对你有很多想法,但就是没有做法了。
我想,我只可能属于后者,所以只要我将我的想法掩藏,我便连后者也不是,成为一个让男人没有任何想法的安全牌女人。这真是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可悲的是,我想得到却做不到。
就在入住客栈的第二日清晨,也不知道为什么勾刑将我早早叫起,更不知道为什么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于是情况发展的让人毫无准备。
所有人抬头望着我们三人,一动不动,别云州噙着一成不变的笑容走在前头,经由店小二的招呼先一步在事先空出来的位置上坐定,我看看面无表情的勾刑,便问他为什么每桌桌边都有人站着,这些站着的人却不去坐那几桌空出来的座位。
别云州解释说,那些站着的人是下人,哪有下人和主子共坐一桌的道理。
我立刻感到恐慌,于是拉扯着勾刑问,我们对于别云州来说算不算下人。
勾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店小二就端上了早点。
我抬头朝他一笑,刚要表示感谢,余光却又瞄到周围人的目光灼灼,想来,围观还在持续。
这是我头一次被人围观,胸中小鹿碰碰乱撞。
我问勾刑,为什么他们要盯着我看,难道就因为我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女人么?
勾刑说,他们看的是别云州,因为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城主。
有女人不看,反而看城主,可见这个女人多么不值得一看。
于是我转头看向别云州,顿觉他周身缠绕着城主的光辉,趁着月牙白色的锦袍,特能彰显城主的灵魂。
若你我什么是城主的灵魂,我只能说就是在一群妖魔鬼怪各怀鬼胎的打量下还能保持镇定自若的装洋蒜精神,就是城主应有的灵魂。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拥有这样灵魂的城主,实在不该再出现第二个。
但就在这时,也是一行三人迈进了客栈大堂的门口,为首的男人身穿一袭紫色长袍,绵密的玲珑刺绣点缀着袖口与领口,手中折扇轻轻一拂,鬓旁乌发随风摆动,这人踏着晨光而来,一瞬间就调走了所有围观人群的视线,想来,这也是一个有着城主灵魂的人。
三人走到唯二空出的桌边坐下,店小二忙去招呼。他们在东,我们在西,于是围观群众左顾右盼,普遍表示眼珠子很累。
我瞄了一眼唯三的空位,刚要询问别云州今天要举办的聚会是什么名目,便见一个颇似大人物打扮的叔叔站起了身。
他说了很多,全是官腔,我只记住一句,便是“在下能有幸和二位城主共聚一堂,实在是……”说罢,那人先后向别云州和紫衣男人致敬。
我扯了扯勾刑的袖子,道:“两位城主?那边那个是那个城的城管?”
勾刑先看了看袖子,又看了看我,方要启口,被别云州打断:“这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就是天启城的城主,莫珩”
又一位叔叔站起了身,左右看看,然后提出一个引起满堂振奋的政治话题:“敢问二位城主对启城的将来有何见解?”
一个没有归属和当政者的启城,若由外人对它指手画脚,那便会彰显狼子野心。
我微微一皱眉,低头吃饭。
两位城主也在吃饭,都不答话,倒是另有人回应了。
那人也说了很多,中心思想便是当年若非三国不谋而合,一同孤立启城,启城才有今日的面貌,遥想当日启城城主昏庸无道,高官夜夜笙歌,百姓不事生产,启城已经腐朽不堪,但三国的当世明君皆不能出师无名,又不能因看不过眼而讨伐背负侵略者的骂名,唯有在启城被天意所亡时,袖手旁观,以期将来收拾残局。这便是身为当世明君应有的气度。
两位城主依然不语,目光时不时瞟向空出的座位。
那个座位是为谁而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一个年仅七岁就被迫登上城主宝座的娃子,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不幸。
若他能□的活到成年,中年,老年,并且将明日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那么世人多半会赞他生来就是当城主的料,是百年难见的奇才,若他未到成年便夭折于政治内斗中,这也是世人心目中最有可能发生的,除了唏嘘短叹几句,也便无话可说了,毕竟要在一个七岁大的娃子身上找寻话题,本就是一场自寻烦恼。
勾刑撑着头,专注地看我:“你怎么看?”
于是别云州也转头看我。
我成了他二人的焦点,顿觉受宠若惊,只好蹙眉反思刚才都想了些什么,想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只好硬掰道:“第三位城主还没到,就开始讨论,看来这些大人物都没将他放在眼里。但其实吧,小孩子的模仿力是最强的,也是最记仇的,现在谁对他不好,他都记得住,将来长大了,会一一讨回来的。”
勾刑插嘴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么?”
我瞪了他一眼,说:“少年城主不得不防,在岁数上,他有的是谋略的时间,在心智上,他有的是待开发的空间,若从国家角度考虑,当权者的岁数并不代表国家的岁数,就算当权者更新换代,国家还是国家,并不会因为当权者年仅七岁就变得岌岌可危,他身后不是还有明月公主呕心沥血么,他手下不是还有几朝元老等着肝脑涂地么,他具备这么多硬件条件,只要软件过的硬,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可是话说回来,上一任的明月城城主和夫人到底是怎么被刺杀的?”
别云州笑意不改,却也不答,只是对我的见解表示玩味。
勾刑张了张嘴,叹了一声,忽而露出一脸不符合年岁的沧桑。于是在我的理解范围内,他这是准备将那段往事掰开揉碎了和我分享的。
我掏了掏耳朵,洗耳恭听,但是勾刑叹气之后什么都没说。
这时,现场的人已经争辩的如火如荼,正巧也有人提到了上一任的明日城城主,争论的话题立刻转舵。
有人说:“明日城城主和明日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有个远房亲戚曾有幸应邀为夫人作画,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抓住夫人点滴神韵,那真是连笔墨都难以形容的绝世风华,只可惜,红颜多薄命。”
在场人无不短叹,我也只好短叹,余光瞄见别云州也低垂了眼眉,一脸心事。我想,他们之所以都很惆怅,多半是惆怅这样的佳人没有在自己怀里香消玉殒吧。思及此,我又叹了一声,为什么同样身为女人,人家绝代风华我却要在此喝粥剔牙。
这时又有人说:“听说明日城主和夫人是遭奸人所害,城主身中数箭,夫人也被逼跳崖,真是可惜可叹……”
我一脸悲愤的看着勾刑:“为什么自古美女多跳崖?”
勾刑一脸莫名道:“因为跳崖就尸首全无,尸首全无就是还有尸变的可能性,古来多少说书人都重视且听下文分解。”
我还是感到疑惑,并且从自身出发:“那依你所见,我在失忆前遭受过什么事?”
勾刑分析道:“多半是你爹欠了赌债把你变卖,你生性不为传统礼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