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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晩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硏究卷-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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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星淚》一書,敍一巨盜改行,結構之佳,狀物之妙,有目共賞。囂俄氏善作悲哀文字,是書尤沈痛不忍讀。余讀是書,三舍三讀,未終篇也。書末未署譯者姓氏,余頗以爲歉。 

  林先生所譯《神樞鬼藏錄》出版,某報譏之。實則該書雖非先生傑作,詳狀案情,形容盡致,有足多者。惟近譯《貝克偵探譚二編》,事實譯筆均無可取。轉思某報所言,似對是書而發者,貝克、貝克,铡窒壬粶也。 

  余不通日文,不知日本小說何若。以譯就者論,《一捻紅》、《銀行之佟贰ⅰ赌敢共妗分T書,均非上駟。前年購得小說多種,中有《不如歸》一書,余因爲日人原著,意未必佳,最後始閱及之。及閱終,覺是書之佳,爲諸書冠(指同購者言),恨開卷晚也。友人言:「是書在日本無人不讀,書中之浪子確有其人,武男片岡至今尙在。」又曰:「林先生譯是書,譯自英文,故無日文習氣,視原書尤佳。」 

  《天囚懺悔錄》一書,亦林先生所譯,事實奇幻不測,布局亦各得其當。惟關節過多,以載諸日報爲宜,今印爲單行本,似嫌刺目,且書中四十章及四十五章間有小錯,再版時能少改訂,方成完璧。 

  《雌蝶影》時報館出版,前年懸賞所得者也。書中所敍事物雖似迻譯,然合全書省之,是書必爲吾國人杜撰無疑。書中有一二處頗礙於理,且結果過於美滿,不?書生識見,惟末章收束處,能於水盡山窮之時,異峯忽現,新小說結局之佳無過此者。友人言此書爲李涵秋作,署包某名,另有他故。 

  《新蝶夢》前半頗可觀,惟結處過遠事理。冷血所著小說,多有蛇尾之譏,此書尤甚。 

  《雙淚碑》,亦時報館出版,篇幅甚短,寓意却深。時報館諸小說,此爲第一。《雙罥絲》與此書爲一人所著,遠遜此書。前人謂文字有一日之短長,觀此二書而益信。 

  《新法螺》一書,以滑稽家言,爲猩f法,用意善良苦,文筆亦足達其意,滑稽小說中上乘也。末附《法螺先生》譚,亦有可取。 

  《埃及金塔剖屍記》一書,半言鬼神,有吳道子繪地獄之妙,其敍兒女私情處,亦能曲繪入微。 

  英人哈葛德工於言情,盡人皆曉,然守錢虜之醜態,武夫之慷慨,一經哈氏筆墨追摹,亦能惟妙惟肖。《玉雪留痕》中之書賈,《璣司刺虎記》中之大尉,形容如生,可歌可泣。《洪罕女郞傳》,兼武夫錢虜而有之,宜見特長,然其中著墨處,反遜二書。似哈氏狀物最工,今遇其善狀之人,不應如是。再三思之,中有一理:哈氏身爲小說家,書賈之性伲纤顣裕弧董^司剌虎記》中之大尉,身在兵間,其事足爲國人範,想亦哈氏所樂述。一切於身,一關於國,言之較詳,理也。《洪罕女郞傳》之大尉,固屬賦閒,且於本書無絕大之關係,故不能偏重。書中之小人,爲哈氏所唾罵者,又不僅一錢虜,勢不能少分墨瀋以狀餘人,以是故不能如二書之詳盡。 

  偵探小說最受歡迎,近年出版最多,不乏佳作,如《奪嫡奇寃》、《福爾摩斯偵探案》、《降妖記》等書,其最著者也。 

  《孽海花》爲中國近著小說,友人謂此書與《文明小史》、《老殘撸в洝贰ⅰ逗藓!匪拇髠茏鳌n櫋赌鹾;ā纺馨_數十年中外事實爲一書,其線絡有非三書所及者。爲其筆之詼諧,詞之瓌麗,又能力敵三書而有餘。惜印行未半,忽然中止。天笑生承其意,爲《碧血幕》一書,文筆優美,與《孽海花》伯仲,未數回亦止。神龍一現,全豹難窺,見者當有同?也。 

  《新茶花》一書,旣多襲《茶花女》原意,且襲其辭,毫無足取。余嘗謂中國能有枺絹喢停瑥陀袞|方茶花,獨無枺叫≈亳R。於是枺讲杌ㄖ馐罚荒懿晦D乞於西方。尤幸《茶花女》一書先出於七八年前,更省迻譯之苦,於是《新茶花》竟出現於今日。 

  《小說月報》第二年第三期(1911) 

  ○說小說 

  恨海 

  新厂 
  予友南海吳君趼人,性好滑稽,雅善詞令,議論風生,滔滔不倦,每一發聲,輙驚四座,往往以片辭隻義,令人忍俊不禁,蓋今之枺铰灰病S壬莆恼拢鹿P千言,不假思索。君與予爲莫逆交,倏忽將十年矣,予非敢阿其所好也,蓋從未見君作文嘗先用一紙草稿云。君性喜小說,於古今人所著譯之篇,殆無所不讀,而尤喜自作小說,與予有同嗜焉。君所著小說,無體不備,紙貴一時,海內君子莫不知之,予亦不必贅陳矣。爾日廣智書局復出版一新書—寫情小說,睿弧逗藓!罚鄥蔷病质兀妓娜f言,洋洋灑灑,淋漓盡致,情文兼至,蘊藉風流,筆墨之妙,無以復加。惟書中情節,哀豔非常,予嘗盡半夜之力,循誦再過,而於心有戚戚焉。蓋寫情小說,大抵總不出「悲歡離合」四字,今是篇所述,爲庚子拳亂中遷徙逃亡,散失遭難之事,蕩析流離,瘡痍滿目,所以有悲無歡,有離無合。用情之深,所以足多者在此;寫情之難,所以足多者亦在此。蓋歡塲之情,不特易用易見,而寫之亦殊易,然如是等情,總不?近於輕薄淫邪,故寫情小說,人每目之爲誨淫之書者,良有以也。是書獨出心裁,不落窠臼,一往情深,皆於亂離中得之。夫亂離之情,不特難有少見,而寫之亦綦難。故其爲情也,如松風明月,如湥子瘢崪'華,温和朗潤,諣懱斓啬信燎樵眨》蛞詫懬橹鳎浴逗藓!访瑒t其所解於此情字者可以見矣。故自有寫情小說以來,令予讀之,匪特不能欣欣以喜,轉爲悁悁以悲者,此其第一本矣。雖然,予之所以讀此篇而感不絕於予心者,豈傷心人別有懷抱耶?毋亦悲吾中國風俗之不良耳。綜觀此事始末,皆早婚不良之結果而已。士宦温厚之家,每喜爲弱小女子早訂婚媾之約,而卒乃演此悲慘之劇,不其傎歟!予願善讀書者,其各以早婚爲戒,而毋再蹈此覆轍焉。然則此文也,豈得僅以寫情小說目之哉! 

  新盦諧譯 

  紫英 
  泰西事事物物,各有本名,分門別類,不苟假借。卽以小說而論,各種體裁,各有別名,不得僅以形容字別之也。譬如短篇小說,吾國第於小說之上增「短篇」二字以形容之,而西人則各類皆有專名,如romance,novelette,story,tale,fable等皆是也。吾友上海周子桂笙所譯之《新盦諧譯》第二卷中,則皆能兼而有之。其第一卷中之《一千零一夜》卽《亞拉伯夜談錄》也,原名爲“Arabian NightsEntertainment"。此書在西國之價値,猶之吾國人之於《三國》、《水滸》,故男女老少無不讀之,宜吾國人繙譯者之多也。先是吾友劉志沂通守接辦上海釆風報館,聘南海吳趼人先生總司筆政。至庚子春夏間,創議附送譯本小說,劉君乃訪得此本,請於周子,周子?然以義務自任。蓋彼此皆至交密友,時相過從,且報中亦恆有周子譯著之稿也。當時風氣遠不如今,各種小說亦未盛行。周子雖公餘之暇時有譯述,而書賈無過問者,故?然允爲劉君迻譯此篇。借乎是年炎威肆虐,酷暑逼人,周子乃延涼於姑蘇臺畔,譯事遽廢。自是以後,公私麕集,不遑兼顧,遂未卒業,然續譯之志,未嘗少怠也。亡何,上海《大陸報》小說欄中亦譯登此書矣。周子見之,喜曰:「吾未竟之志,今可如願以償矣。」然未盡數十頁,亦卽中輟。又越數載,商務印書館之《天方夜話》旣出版,而全書乃始吿成焉。此外如連孟靑所主之《飛報》中,亦嘗略譯一二,不過片鳎堊Χ选J谴藭_譯之早,允推周子爲先,而綜觀諸作,譯筆之佳,亦推周子爲首,彰彰不可掩也。蒼古沈鬱,令人百讀不厭,不特爲當時譯著中所罕有,卽今日譯述如林,亦鮮有能勝之者。至第二卷中所載諸篇,大抵爲《寓言報》而譯者。當時《寓言報》爲吳門悅菴主人沈君習之之業,筆政亦吳君趼人所主也。會壬寅春,吳君應《漢口日報》之聘,客居無俚,乃取此書詳加編次,且爲文以序之,旋付上海湥A書局,遂得公之於世云。 

  胡寶玉 

  新厂 
  《胡寶玉》,一名《三十年上海北里之怪歷史》,此書於丙午初冬出版,頗風行一時,大有洛陽紙貴之概,作者不知何許人,亦不詳其姓氏,第自署爲老上海而已,要亦一有心人也。胡寶玉爲中國近代唯一之名校書,香名鼎鼎,負盛譽者四十餘年。南北諸名妓中,非無翹然特出,色藝雙絕者,然對於寶玉,皆自歎弗如焉。蓋寶玉不獨以色勝藝勝,而其才實足以橫絕一時云。此書之作,卽所以傳寶玉者也,故名之曰《胡寶玉》仿《李鴻章》之例,其體裁亦取法於泰西新史。全書節目頗繁,敍述綦詳,蓋不僅爲胡寶玉作行狀而已,凡數十年來上海一切可驚可怪之事,靡不收釆其中,旁徵博引,具有本原,故雖謂之爲《上海之社會史》可也。文筆亦極雄健簡鍊,一字不苟,而且條理井然,前後一致,到底不懈,战襁'戲文章中不可多得之大手筆也。大抵小說一道,言之無文,則事跡雖奇,一樱е幔瑹o復餘蘊矣;文筆佳勝者,則自能耐人尋味,百讀不厭。雖然,余反覆閱之,而不覺重有感焉。蓋中國自古至今,正史所載,但及國家大事而已,故說者以爲不啻一姓之家譜,非過言也。至於社會中一切民情風土,與夫日行纖細之事,惟於稗官小說中可以略見一斑。故余謂此書可當上海之社會史者此也。惟是吾國自與枺鞲靼钔ㄉ桃赃,上海一埠首當要衝,駸駸乎爲全國繁盛之冠,而近人且擬之爲中國文明之中心點焉。顧如此重要之地,而數十年來,其間達官貴人,富商巨賈之所作所爲,可以昭示來茲者,乃不過如是如是。嗚呼!往者已矣,來日方長,吾願居是邦者毋再醉生夢死,使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也。 

  雪中梅 

  縵卿 
  是書爲日本廣末銕腸所著,譯者江西熊夢九君。譯筆雅馴,流利條鬯。篇中所述,爲明治初年改革時代故事。寫幾多英雄兒女致身國事,奕奕如生。其國野基於少年英雄樓演說「社會如行旅」一段,議論縱橫?滔滔汨汨,兆愎膭尤酥嗡枷搿N犷A備立憲國民,尤堪借鑑。至於國野基與春兒,自幼訂婚,未經置妫瑪鴶涤觯瑑筛鲀A心,乃有人從而覬覦,設計讒間,詎知茲因非偶,徒用心機?誰謂好事多磨,竟成眷屬。余嘗睿呓^二章於其後云:「扶桑島國逞雄姸,立憲徒強詎偶然?我國祗今龍見首,何如明治卅年前」?「相逢夫壻不相識,但識斯人抱負奇。海內英才誰個是?丈夫國野女春兒。」 

  西撸в洝

  阿閣老人 
  《西撸А氛撸袊f小說界中之哲理小說也。細觀其自借煉石化身起點,以至遠逝異國,學道而歸,恢復昔時一切權利,吾人苟能利用其前半段之所爲,卽可得今日出洋求學之效果,以精器械,以??強,保種在是,保敎亦在是。古人謂妙訣卽在書中,吾於《西撸А芬嘣啤!

  又 

  微厂 
  《西撸а萘x》一書,吾國舊時學者以及普通婦孺咸愛讀之。惟原本未列撰者姓氏。毛奇齡據《輟耕錄》,以爲元代邱長春所著,世多信之。錢辛楣曾正其謬,定爲明人之作。按是書本爲明吳承恩所撰,吳字汝忠,山陽人,嘉靖中歲貢生,官長興縣丞,見丁儉卿《石亭紀事》。 

  恨史 

  文癖 
  余友陶子報癖,湘中大文豪也。著述等身,尤擅短篇小說。一日往郑В滴展芗矔熠叾Q之,則知書小楷也;捧而閱之,則知著《恨史》也。又逐次讀之,則知《恨史》之原因。秋瑛有約,唐生無緣,有約忽爽,抱節以終,無緣空愛,亦是負心,此秋瑛之恨,而唐生之史也。恨而有史,史之幸也,史而曰恨,恨之不幸也。史幸而有恨,恨不幸而有史,此《恨史》之所以著,此《恨史》之所以傳。且恨之爲物,一缺月也,一奇數也,雖人力莫能陶其圓,齊其偶者也。缺不圓,烏乎不恨!奇不偶,烏乎不恨!男女不遂,固屬可恨,然亦私情,在彼謂之私,在此則不然,故表而傳之,以見天地之至情莫如男女,男女之不遂莫如私情,故遂則生,否則死,生者不可恨,死者長已矣,私情之關係大矣哉!余本恨人,其恨有三:一恨天下大事不可爲,二恨文字不遇知己,三恨從來淪落不偶的佳人。是知湯卿种蓿c余之三恨,又何異焉。今讀報癖是書,而余之恨殆永無澌滅之時期也。噫! 

  新石頭記 

  報癖 
  自曹雪芹《石頭記》出現後,大受社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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