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璎-吉祥-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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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乐趣,那也算功德一件。
说来也神奇,因为“敞开心胸”接受他的恶整,她才发现,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坏。
他有他细腻的一面,只是隐藏在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她甚至好几次撞见他独自垂泪,好强的、一个人在屋子里暗自哭泣,自己舔舐着伤口,不愿让人瞧见。
他,一定很寂寞,所以只好用玩世不恭来掩饰他的在乎,也因为他的浪荡不羁,他常在外头闯祸,而惹是生非的他就更加令老太夫人等人摇头了。
如今,他已长成英姿勃发的少年了,他用浪荡来保护自己,他不再轻易受伤,不再轻易示弱,从两年前开始,她已经没再撞见他独自啜泣了。
他不知道,他的啜泣声有多令她心痛,常常他在屋里为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忿恨又无助的啜泣时,她站在院落里,也跟着一起掉泪,替他感到无比难过。
她不讨厌他,真的一点都不讨厌他,甚至还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很好笑是吧,她是个卖身奴婢,他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裴府的二少爷,她怎么配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但很奇怪,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常常看着他,就有种“天下之大,只有她了解他”的感受。
至于他瞭不了解她,她从来不敢想。
她知道卖身丫鬟的定义,那就是一辈子得在裴府做牛做马,直到老死,不能嫁人,也不得出府。
而他身为开阳城最大钱庄的二少爷,为了面子,老爷也一定会为他选一门足以匹配裴家的亲事。
然而,他亲了她,他亲了她呀,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能这样做?
纵然过去他常恶整她,也不经意的碰触过她,但那毕竟跟亲吻不同,他怎么能随意掠夺她的唇,令她如此的不知所措……
她知道卖身丫环的定义,那就是一辈子在裴府做牛做马,直到老死,不能嫁人,也不得出府。
而他身为开阳城最大钱庄的二少爷,为了面子,老爷也一定会为他选一门足以匹配的裴家的亲事。
然而,他亲了她,他亲了她呀,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能这样做?
纵然过去他常恶整她,也不经意的碰触过她,但那毕竟跟亲吻不同,他怎么能随便掠夺她的唇,令她如此的不知所措……
“吉祥;你在想什么?”裴文幕然握住她温热的小手;热切的抬首望着她秋水般的秀美脸庞;擅自断定她双颊莫名染起的红晕是为了自己。
“请您自重,大少爷!”吉祥回神一惊,立刻将手抽回。
裴文并不生气,他笑意晏晏地说“吉祥你也坐嘛;不要净站着;你腿儿痛了吧?我来替你捶捶。”
瞧她;虽然只是梳着简单的双髻;穿着朴素的青色衣裳;但是却好美;没的叫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真的好喜欢吉祥;美丽聪慧;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大声说话;也从来不会流露自己的情绪;不像他几个姐妹;一天到晚乱发小姐脾气;光是看着;他就很想叹气。
吉祥的好;他最知道了;他一定要跟吉祥一起过下辈子;但他娘说;他得跟和县令的千金成亲之后才能纳妾;对方是尊贵的千金之躯;容不得还没有过门;家里就有侍寝的小妾。
“不必了,大少爷,奴婢的腿不疼,奴婢是下人,站着就行了。”吉祥故意大声又清晰的说道。
“哎,吉祥——”裴文这样看着她;沉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没名没分的;你会不好做人;心里也不快活;不过你放心;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成亲了;到时我娘就会允许我纳你为妾;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吉祥摇了摇头;“大少爷;奴婢说过;奴婢甘愿终身为奴;请您日后与少奶奶永结同心;不要想太多。”
“吉祥!”裴文急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片心呢? 虽然我不得不与那何县立的女儿成亲;但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
吉祥用澄澈的目光看着他;“大少爷;奴婢身为下人;身份卑贱;又岂可做无谓的多想?请大少爷日后也不要提起这些事了。”
她一点也不想当大少爷的小妾;也一点都不想利用他来提升自己的身份;虽然很多丫环都私下羡慕着她的好运;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跟迟钝的大少爷过一辈子啊!
更何况;她还要去找妹妹们;若被大少爷收为小妾;他是一辈子也别想出裴府大门了。
当年;她和几个丫环一起被买进裴府;几个月过去;管事嬷嬷发现她手脚利落、处事沉静;总能把交代的事办好;又不嘴碎;便派她到难伺候的大夫人房里。
半年后;大夫人对她很满意;便将她派给大少爷;贴身服侍大少爷;陪他读书和学习接管钱庄的各项事物。
拜大少爷迟钝所赐;教书先生得一再重复教学;什么四书五经;古往今来的圣贤智慧;她统统都背起来了;那些经营钱庄的方法;大少爷还在一知半解时;她也全学会了;不但如此;还相当的感兴趣。
她深深的明白;钱是活的;以钱滚钱;赚取利息;这样才会致富;难怪开钱庄的会越来越有钱;而那些像钱庄借钱的老百姓会愈来愈贫穷了。
只不过;学会了又如何?
裴家钱庄总不会交给她来管吧?她终究还是只能做个帮忙磨墨;拿算盘的丫环而已。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丫环冲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道:“大少爷;不好了;夫人正在房里大发脾气;您快去看看啊!”
裴文顿时一阵惊慌。“怎么啦?我娘为何事发脾气?”
那丫环说道:“青少爷偷了夫人的首饰还死不承认;夫人气得大发雷霆;闹自尽呢!”
闻言;吉祥的心咚的一沉。
她不相信裴青会偷大夫人的东西;她绝对不相信。
“唉……”裴文懊恼的跺了下脚。“青弟怎会又闯祸了;唉唉……怎么办才好?唉……唉……唉……”
裴夫人的房间里闹哄哄的;聚集了许多人;裴政隆是一家之主;但是他显然无法掌控眼前的情况;吉祥一踏进屋里就感觉到一阵风暴的气息;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隐隐感觉要出大事了。
“你还不快把我珠宝盒交出来!”
吉祥和裴文赶到的时;就见裴夫人盛气凌人的瞪着裴青嘶喊;下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来让他们两走到前面。
吉祥看着一屋子的人;心里又惊讶又沉重。
看来大夫人是有意把事情闹大啊;她开始替裴青担心了。
“我更本就没有进你房中;又怎么会偷你的烂东西?”裴青讥诮的冷笑着。
裴夫人恼怒极了,她怒声斥喝道:“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你进了我房间;你这小子还想狡辩?”
裴青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那么多双眼睛,还不都是你房里人的眼睛,他们讲的鬼话还不都是受你这疯妇的指使,要赶我出府还不容易,扣着罪名做什么?横竖就是要我离开,不是吗?”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这个女人怕他会跟裴文争家产;处心积虑的要赶他走了。
以前他小;只能让她欺负;现在他大了;能保护自己;她动不了他;就开始动歪脑筋想把他逼走。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可没有逼你走;这话传出去可不能听;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点!”陪夫人假意宽宏大量地说:“这样吧;只要你向我下跪;磕三个响头;说你错了;然后把东西交出来;我就不追究此事了!”
裴青年纪愈大;她愈心惊;以前她还可以镇得住他;现在他只要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来;她甚至会打从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
过去她那样派人私下虐待他;难保他日后对她做出什么天理不容事情来;还是早日把他赶出府邸;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向你下跪磕头?哈!”裴青狂放的笑了起来;“你伟大;你了不起;可以含血喷人;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无所谓;我会离开这里;若没有一番成就绝不会再踏进裴家半步;这样你开心了吧?”
吉祥愈听愈是心惊;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要命!他怎么可以中了大夫人的诡计;说要离开呢?
他不可以离开;一旦离开;就表示要将所有属于他的那一份家业拱手让给大少爷和三少爷了;这么一来;他将会一无所有;不不知道吗?
而且;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偷大夫人的东西;这样一走;非但不能沉冤得雪;还形同默认;这万万不行啊!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焦急地望向老爷;只盼他说句话;却见他凝重这一张脸;不发一语。
老天!老爷怎么不替青少爷讲几句话呢?青少爷好歹也是他的儿子;他难道要让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
“呃——娘,那个……有话好说……不要把青弟逼走……”反倒是裴文开口了。
但声音太小了;没有人理他。
“呃;娘;那个——”
再度开口;还什么样人理他。
裴文是个对任何事物都容易放弃的人;他摸摸鼻子;算了;不说了。
“成就?”裴夫人嗤之以鼻;的嘲笑着;“凭你也想有番成就?我看老牛都可以入皇宫当皇帝了。”
“你敢跟我打赌吗?”裴青逼进裴夫人;那突露凶光的双眸 和无情蛮横的姿态令她倒抽了口气; 她心里一怯,不禁有些颤憟,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为了不示弱,裴夫人清了清喉咙,也努力睁大眼睛瞪回去。“赌偏赌,你这下贱之人所生的下贱之子会有什么成就;我才不信。”
裴青邪门的笑了起来;那放肆的笑容教人寒毛直立;他朗声问裴夫人;“那么;若我开了一间比裴家钱庄还要大的钱庄;你便脱光衣服;向我娘的坟磕三个响头;你敢是不敢?”
所有人都为他这大胆又无礼之极的赌注瞪直了眼,居然挑衅裴家钱庄的当家主母,他真的……啧;真的是不想活了;这下神仙也就不了他了。
“那好!”裴夫人直视着他;嚷开来;“现在所有人都听到了;如果你没有任何成就;到你老死都不得回裴加来!”
哈;这么一来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身为裴文的亲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儿子没半点本事可以驾驭得了裴青;裴青的存在对裴文是个巨大威胁;她必须斩草再除根;确保她的儿子地位不受到动摇。
“就依你这笨妇所言。”裴青唇边浮起一抹嘲弄的微笑;“反正裴家对我而言;早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住口;青儿!”裴政隆总算开口了;他斥责的看着儿子。“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快点向你大娘磕头认错;你大娘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计较;现下世道不好;秋日过去;眼看严冬就要来了;难道你真想到外头去喝西北风吗?”
吉祥眼巴巴的看着裴青;暗自希望他赶快如老爷所言;快向大夫人认错;这样一来就不必出府去了。
老爷说出了她心里的话;冬天快到了;若他现在真的两手空空的离开裴府;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闯得出一番大事业呢?
唉;他真的是太冲动了;他可以做好完全准备再跟大夫人撕破脸;现下;真的还不是时候啊!
“所以;爹;您也不相信孩儿没有偷窃?是吗?”
裴青脸上那份拧恶的神情消失了;他眯起了眼睛;目光深悠悠的;那平日显得吊儿郎当的脸庞;现在却罩着一层淡淡的悲哀。
“不要再说了。”裴政隆蹩紧眉心;凌厉的说道:“那些并不重要;快点向你大娘认错磕头吧!这是我的命令。”
吉祥在心中紧张的催促着;是啊;快向大夫人认错吧;老爷说的没有错;什么都不重要;快快平息这场风波;得以继续留在裴府才是重要;难道他就看不出来;老爷这么做是为他好吗?他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然而裴青却让令她失望了;他咬紧牙根;眼色拧恶;面色苍白;死死的盯着父亲。
“你真的是我的爹吗?”他太搞了下巴;眼里有抹受伤的神色;自问自答道:“不;你不是我爹;我从来就没有爹;出来就没有!”
说完;他头也不会的转身走了出去;众人退避三舍地让一条路来让他过;活像他有什么传染病;怕被他传染似的。
吉祥喉咙就像卡着块石头;她看到裴老爷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颓然的看着儿子带着恨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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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吉祥一夜无眠,她心里牵挂着裴青,不断地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依他刚强的性子,极可能昨晚大半夜就什么也不带的走了。
如果他没有在夜半离家出走,她希望经过一夜的冷静之后,他知道怎么做对他才是最好的,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才好。
哎,如果能够马上去探个究竟就好了,她的新野就不会如此忐忑难安。
但毕竟主仆还是有别、男女有分啊,她怎么可以在深夜时分一个人去他的处所探望呢?如果被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