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蜜月-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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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去到ICU时,问值班的护士时,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抽泣一边问着宇正的事。护士只说病人正在做手术,伤的主要是脑部和脊椎还有内脏。详细情况要等主治医生和她讲。
这时,手术室走出一个法国医生。馨懿立刻走过去抓着他的手,问:“里面的是我的先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既然你是病人的妻子,我们有必要向你讲清楚你先生的情况。你先生的情况很不好。救援队是在半山的一块□的岩石上发现他的,由于是从高空坠下, 患者为脑外伤合并多脏器损伤,在当时抢救过程中曾出现严重的低血压及多次心脏电除颤。颈、胸椎等处有骨折,有造成脊椎损伤的可能。现在还在重度昏迷中。现在我们还在手术中,希望您能有心理准备……”
馨懿跌坐在地上,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听明白了没,她只是不知道“有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呢?梦是假的,不会成真的。她把头深深埋进手臂间,是她,都是因为她宇正才会变成这样的。如果她不是那么好胜,不是那么骄傲……宇正就不会为了救她而跌下山。那么多地方有伤,那该多疼啊,我的宇正该有多疼啊?她自己也疼,疼得心脏一下一下抽,眼泪滴落在有着淡淡消毒药水味的地砖上,越聚越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依稀听到脚步声,以为手术做完了,猛地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家的家长赶过来了。林妈妈什么时候见过女儿这般模样啊,惊得差点晕倒了。急忙扶起女儿,把她拥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说:“没事的,会没事的。”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越讲馨懿就哭的越大声。
而江妈妈只是看着手术室的门,她是一个有涵养的人,虽然丈夫早逝,但也一样把儿子教得这样出色。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可以闯过这关的,一定可以。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每个人的心都提了上来,像等待了一个世纪一样,等待着结果,等待着宣判。
医生慢慢地摘下口罩,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脑死亡,即已经成为永久植物人。如果你们愿意,除去呼吸器,即可宣布死亡。”
江妈妈听到后晕过去了,旁边江家的管家立刻扶住她,把她送到了医护室。
医院白刺刺的灯光打落在馨懿的脸上,也是一片惨白。
护士把宇正推出手术室,虽然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样子惨不忍睹,他的头部肿胀得极大,双眼乌黑发紫,右侧颅骨部分切除塌陷,由于颅底骨折造成右眼睑及颜面部青紫瘀血,气管切开处连着呼吸机,鼻腔插了两根管子。
林妈妈都不忍地调转头来,不敢看。
只有馨懿看着宇正,眼中的温柔一如从前。她的宇正还能呼吸,怎么能说他死了呢?她摸了摸宇正还戴着戒指的手,那里还有淡淡的温度传来。她蹲下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要放弃。”重度昏迷中的宇正没有任何反应,但她就是知道,他听得到。
坚持
馨懿真的没有因为法国医生的话而气馁,她一边让秘书联系美国最好的医院,一边全面封锁宇正出意外的消息。让国内的情况可以先缓一缓,她知道宇正的堂弟一直不妥他在江氏的地位,不断地在寻找机会打击他,这件事一定不可以让江宇鸣知道。
馨懿站在ICU的玻璃窗外,无比坚定地看着房间里的宇正,这时的她,没有软弱,没有自责。宇正需要她,她绝对不能够放弃。她紧紧地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来电的是她最信任的秘书。
“总裁,经过咨询多个专家的意见,整合发现最理想的医院应该是坐落在马里兰州的巴尔地摩市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那边的院长和有关教授专家会随国际SOS救援中心的医疗专机过去法国的。应该是明天早上九点左右到达法国。”
“嗯。国内那边你继续发官方消息出去说,我们仍在蜜月中。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的。”
第二天早上,她让人安排林妈妈和江妈妈回国。江妈妈泪眼婆娑的看着媳妇,握着她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
馨懿没有流泪,笑了笑对江妈妈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林妈妈看着倔强的女儿眼下青青的影,哽咽着说:“也要照顾好自己。”
在病房外,来自美国的医生和专家正和法国的医生进行病人交接班的工作,包括呼吸机、两个胃管、尿管、静脉输液、生命体征和病情以及皮肤。随后便搭上SOS的专机,直飞巴尔地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
在飞机上,馨懿握着宇正的手,看着白云下的阿尔卑斯山,许下了一个愿,她和宇正一定会一起回到他们的小家的。
诊断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主体大楼是红色的,周围绿树丛生,环境幽雅。走进医院大楼,闻不到丝毫刺鼻的消毒药味,而是淡淡的清香。医院病房的空气质量受到严格监测,有专门的电脑设备控制通风。
一下飞机便是帮助宇正做各种的检查,颅脑超声检查、脑电诱发电位检查、头腹部核磁共振检查、血尿便痰化验检等,紧张有序的检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所有的检查结束后专家们就开始会诊了,馨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病房外呆呆地望着里面正靠着呼吸机努力地生存着的宇正。她想起宇正叫她小猪,喂她吃提拉米苏,当她耍无赖时,投降认输……眼泪便一滴滴地爬满白皙的脸。求求你,老天,一定要让他没事。
专家们会诊完毕后便把馨懿叫到办公室去。
“江太太,江先生目前的主要问题是神经系统损伤的恢复及并发症的预防和治疗。虽然患者的原发性脑损伤不重,但造成的继发性脑损伤十分严重,主要原因包括:硬膜外血肿造成脑疝,由于脑疝时间过长,脑组织受到挤压、缺血;伤后的严重低血压休克亦造成脑组织严重缺血。上述因素均可造成长期昏迷。入院后核磁检查发现脑部两侧基底节区、中脑有出血性梗塞的表现,为继发性损伤所致。现病人虽有自主呼吸、咳嗽反射、咀嚼活动,但其愈后是否有恢复神志的可能尚难定论。”
太多晦涩难懂的名词了,即使是在美生活过多年的馨懿也必须借助翻译的帮助才能完全理解。
“患者多脏器损伤,肾挫伤仍有血尿,外院已使用过多种广谱抗菌药物,加之侵入性治疗措施较多,因而继发感染很难避免,在治疗时应密切注意真菌感染。颈、胸椎等处的骨折,也有造成脊髓损害的可能。合并症的发生可加重脑功能的损害,会影响神志的恢复。”
她不是专业的医生护士,但也知道宇正的情况有多危险。想起病床上的他,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似的。
脑海中总是闪过雪山上那悬崖的高度,闪过宇正摔在巨岩上,闪过他们在山顶上时,宇正露出的灿烂笑容。画面不断地回放,佛罗伦萨,塞班岛,结婚……她强迫着自己不要想,但是还是不争气地去想。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拿着刀在割心头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凌迟自己,仿佛只要一直想,他们就可以回到从前。
每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馨懿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握着他的手或者在耳边讲句鼓励的话,她开始觉得有点迷茫了。上飞机前和妈妈说的话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可她没有办法,让她亲手结束最爱的人的生命她做不到。但每当她看到病床上的宇正时,她就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错了。因为她在法国医院坚持要送正宇来这里时,她听到了医生对护士讲,这样只会让病人痛苦,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依靠机器维持生命,那是对病人的侮辱。可是她是那么的坚信宇正一定会醒过来的啊!
等待
私人秘书帮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套酒店式公寓,其实这几天一直衣不解带地看着宇正,她从来没踏进过公寓的一步。都是在医院高等病房里的沙发小睡一会,因为宇正的嘴唇常会干,她时不时就要用棉签沾上水润润他的唇。这些事护士也会做,但是她想,哪怕是再小的事,她都想亲自为他做。因为他说过要“进入她的生命,分享她的喜怒哀乐。”而现在,则是她融进他的生命的时候了。
“宇正,护士要给你扎一针,抽一下血,做个化验,可能会疼的,你要忍住哦。”然后在他耳边说:“虽然护士很温柔,但是没有我漂亮哦。”
“宇正,我们翻个身,躺得时间太久了,免得皮肤溃疡会压出褥疮。”
“宇正,有痰了,我来给你吸痰……你会不舒服,我很快就把痰吸出来,配合一下,吸干净你就舒服了。”
每一天,馨懿的呼唤式护理没有停止过一刻,医生说这种呼唤式护理对促醒非常有帮助。开始的时候,她只能看着护士在忙碌,但是慢慢地也从护士的日常工作中学到了很多护理的常识。现在,一些基本的日常护理她已经可以一个人独立完成。
因为宇正不但有肋骨骨折、胸椎骨折,颈椎也有骨折,翻身还能看到后背有一个成角畸形。所以给宇正翻身只能采取平卧或左侧卧位翻身,三个人同时抬起头、身、腿做轴线翻身。每当看到他像个木偶一样被动地活动,馨懿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医生说:“经过几次大手术和物理治疗,现在江先生的身体已经比当初进来时好了很多了,但还需要等待苏醒和进一步的观察治疗。”
馨懿正高兴着想问,是不是他很快就醒了。
医生却继续说:“但是并发症的发生可能会加重脑功能的损害,会影响神志的恢复。还有因为脊椎和右手神经损伤严重,导致病人下半身瘫痪和右手活动功能的丧失。”
馨懿一怔,随即便对医生说:“只要他活着,活着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恩赐了。”
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她瘫软在地,咬着牙抽泣着,泪水在没有化妆的脸上肆意地流着。只要他还活着,活着就是一切了吗?
宇正有了吞咽功能,牙不能全张,馨懿用注射器吸水,从牙缝挤进去,说着“宇正,咽,咽。”一百五六十毫升水,要喂一个多小时。可她就是那样的耐心,仿佛整个世界上,只有她在乎的宇正存在。
她还买了预防褥疮的耳垫、足跟垫、臀部垫;还特地为宇正穿了一双预防深静脉血栓的弹力袜,因为瘫痪病人肢体缺乏运动,致使血流缓慢,容易在下肢深静脉内形成血栓。
每天都为宇正做肢体被动运动和按摩的馨懿,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身体,心都在隐隐地抽痛。特别是被医生宣布了下半身瘫痪和右手残废了后,更是差不多一刻不停地在为宇正做按摩。
国内那边已经来过很多次电话了,说整整一个多月,蜜月都该度完了,怎么会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去。每次都是馨懿一压再压,原本她也以为自己能够压下去的,但是江氏的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没人把持大局一团乱。江宇鸣那家伙更是叫嚣着要总裁立即现身,否则要董事会改选。她不是江氏的人,自然也没权利插手,渐渐地觉得局面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在深度昏迷的宇正面前显露出难色,总在他身边和他讲开心的以前和美好的未来。
“宇,你以后想要多少个孩子啊?”
“……”
“我想过了,要两个刚刚好,先生男孩再生女孩。因为哥哥可以照顾妹妹啊!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想有一个哥哥。”
“……”
馨懿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宇正的下肢做被动运动,一边和他聊天,她相信他听得见。
这天,馨懿照常在为宇正做着日常护理。她要为他擦拭身体,当她解开宇正的上身睡衣的纽扣时,眼睛一热,滚烫的眼泪差点滴落在他的身上。几次修补内脏的大手术弄得他的身上满是疤痕,而且昏迷的一个多月以来都是靠输液维持生命,瘦得已经可以一根根地数清肋骨了。
她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已经伤好结痂的伤口,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容说:“看,我们宇的身材还是那么棒。外面的美国护士可是抢着来服侍你呢。幸好有你老婆我在,不然你就吃大亏了。”说完便一个吻落在他胸前。
然后她抬起头来,无比温柔地看着他的脸,苍白而无力,却还是那样的俊气。就如十五岁时初见一样的令人心动。
可是,馨懿再也想不到下一刻宇正竟然会慢慢地睁开眼睛,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仅仅只是眨了两下眼便又睡去了。她一边不断的呼喊着宇正的名字,一边按铃叫医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