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游戏 by清拓-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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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寒冷的冬季,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认识了陈枫。
当时,我背着书包走在从宿舍到自习室的路上,周围是随风狂舞只能称之为“雪片”的白色物质,还有和“雪片”同样匆忙的人们。我们都自顾不暇,而唯独陈枫是不一样的,他悠闲的为素不相识的我撑起一把伞。
感觉到迎面砸来的“雪片”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我抬起头,他的微笑便纳入我的眼中。
在我的记忆中我是没有向陈枫道谢的,因为过于惊诧他突然的出现,因为他过于灿烂的笑脸。他却说他记得很清楚我对他说了谢谢,因为我当时的表情非常特别。
他说我还问了他许多的问题,包括问他为什么要替别人撑伞,以及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我……
“当时弄得我一头雾水,心想怎么就帮鹑顺虐焉』挂卮鹫饷炊辔侍猓俊?
陈枫的确是这么说的,我却对此毫无印象,甚至以为从开始到与他在自习楼外分手,我一直都是保持沉默。
对于最初的相遇,我们的记忆是不同的,然而这于陈枫而言是无关重要的细枝末节,于我是已然无法分身去顾及的琐事,于是谁也没在乎,我们记忆中唯一相重叠的情节,就只有那场大得过分的雪,还有他的那把黑色的大伞。
二
陈枫是幽默而风趣的。
我们的第二次相见是在一堂大课的课堂上。他迟到了五分钟,推开侧门低着头往教室里面溜,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一面指着我左侧“恰巧”的空座,一面小声的问我:“有人么?”
原本那里是替一个朋友占的,为了这个座位我特地早起,所以位置极好。可惜那个朋友没有来。
“你坐吧。”我想,还他一个人情也是好的,我仍然记着他的那把大伞。
“谢了。”他挤进去,扬起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我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害怕被他的光芒刺伤,我们并不是相同世界的人,不是。
因为陈枫进来的匆忙,侧门并没有关好,露开一道缝隙,刚好能看见外面只是一道缝隙那么长那么宽的风景。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那个身影于我太过熟悉,所以一眼便认出他就是我等待的那个朋友——夏冰。
心情一阵慌乱,万一他进来找到我向我要座位怎么办?我是把陈枫“请”出去,还是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给他?
可惜这次又是我多虑了,夏冰并没有进来,他只是经过而已,忘了昨天晚上搞突然袭击让我帮他早起占的座位。
哈哈,陈枫大笑起来,随即整个教室都陷入一片笑声之中。
“你怎么不笑?”陈枫发现了我的惘然,“刚才老师讲的那个笑话不好笑么?”
“我没听。”我恍然大悟,自己的心思刚才定是跟着夏冰的身影一起飞到门外了。
“没关系,我再重复一遍给你听。”尽管课堂已经重新回复平静,陈枫依然压低了声音给我讲笑话。
笑话是我原本听过的,不好笑,他却说得眉飞色舞,于是结尾的时候我还是笑了。
不明故里的几个坐在我们周围的学生纷纷抛了白眼过来,责怪我们不好好听课私下里搞小动作。陈枫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我仍是止不住的笑。
一直笑到肚子痛,一直笑到眼泪快要出来。
夏冰,这么好笑的笑话,你怎么不来听?
“喂……”陈枫悄悄推了我一把,“眼睛进沙子了?怎么水汪汪的?”
我抬头看他,然后透过侧门的缝隙看外面的萧然:“冬天怎么这么长!”
“冬天都到了,春天还会远么?”这句子已经老了,被人们嘴上心里念过了无数遍。
“不对,不对。”我冲着陈枫摆摆手指,“春天的距离是从我这里到侧门那么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总是存在着。”
这回轮到陈枫笑了,他说:“你像学哲学的。”
为了不辜负他的“夸奖”,我又加了一句从一个哲学系学生那里听来的口头禅,“早死晚死一个样。”他笑得更欢了。
硬生生的,刺得我生疼。
课下被同寝的人抓住盘问,说上课就看见你们俩在那边乐了,老师瞪你们也不自觉。又说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你心里只容得下夏冰一个人,又偏偏讨厌那种轻浮的人,还以为他是你新交的lover呢。
听他们这一说,我才惊觉,刚才的课上似乎是闹得大了些。
三
我的确是喜欢夏冰的,而且喜欢了很长的时间。从初中计算机课外活动他偶然对我展现的温柔开始。
我只身去参加活动没有同班同学,老师说机子不够你们两人一台,于是相互认识的很快凑在一起,只有我,搬把凳子不知道何去何从。
“你跟我坐一起吧。”有人突然拉住我的袖子。
这于我而言是天大的恩惠,于是忙不迭的转过身子,看见夏冰一脸的微笑,细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真是温柔体贴。
自那以后我开始在意他,名字原先是不知道的,后来听同学指指点点议论得多了,才知道他叫夏冰,是五班的学生,天生脑子好,是优等生。
这个我不怕,我在三班,学习成绩也一样拿得出手,不是天才也算个苦才,同年级的知道我的人也不少,不过多是只知我名未见我人罢了。
门当户对,每次想起这个,我就心里一阵暗喜。现在想想,倒也不知道那时候自个儿高兴个什么劲儿,有点闷骚。
初中三年不敢有什么动作,班里老师作风问题抓得严,什么暧昧的感情才刚出点苗头就都让她老人家“辣手摧花”的给掐了,沾了成绩好的光,我倒也是她疼爱的学生,不怎么大为难我就是了。
礼尚往来,她不管我常往五班门外跑,我也去得尽量少,只在想夏冰的时候才过去瞧瞧。
夏冰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却也喜欢玩篮球,而且酷爱站远了投三分,只道他自己个子矮,在三分线以内占不了便宜。
和他做伴玩球一直到升上高中,在分班考试中我拼尽全力靠着初中物理奥校的微弱优势挤进了理科实验班,开学报道的第一天,满教室黑压压的四十个人,我只看见了他的细框眼镜,全班乱哄哄的聊天声,我只听见了他说:“这么巧。”
“是啊,真巧!”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话。
因为一早便知道他是肯定会出现在实验班的。
老天待我毕竟不薄,分配座位的时候我和夏冰同桌,另一个和夏冰同桌的是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叫张茜。他们相视而笑互作介绍的时候,我突然有了危机感。
“我虽然喜欢他,却只是普通的喜欢,做朋友的那种。”夏冰向我解释。
我点点头,因为知道张茜有个牛皮糖一样独占欲强烈的女朋友,因为知道夏冰惹不起那个人。
夏冰是摩羯座的,烂好人一个,对谁都好,来者不拒。
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陷得太过潦草。
每次我鼓起勇气要向他表白的时候,就会听到他和别人的绯闻消息,然后气得收回所有的话,不理他。
他总是能适时的发现我的异样,然后温柔的挽回我的心。我却仍是生气,气他已经几乎和班上所有的女生都传出过绯闻,却为何独独没有我和他的。
“拜托!因为你是男生啊!”他听了我的不满把眼睛瞪得挺大,然后换一种口气,“我以为你不在乎的。”
不在乎?不!我在乎,而且很在乎。
可惜夏冰不懂,是的,他不懂。他不懂我这个好朋友有着比那更高更多的要求,我希望,他只对我一个人好,而并非要我去做众中之一,即便是特别的众中之一。
高三末尾是交换同学录的时间,我早早把我的给夏冰,他拖拖拉拉的写了半个月,交还给我的时候却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的眼睛,要好好保护。”
我嘴上嫌他写得太少,心里却涌过一阵暖流,能写出这个,已远在我的意料之外,难为他了。
“我喜欢你。”我认真的用夏冰喜欢的眼睛看着他。
“我也喜欢你。”夏冰笑着回应我的话。
然而,他回答得这么痛快,想来终究是误会了我“喜欢”的含义,我明知如此,却还是开心的笑了。
大学考上同一所院校同一个系别并不意外,我偷看了他的志愿表。我和夏冰,我们就像是在爱情长跑,他在前面跑,我在后边追,之间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一直存在着。
四
临近期末的某一天,我决定去上通宵自习,如若不然,挂科在所难免。
这种时候,天才与苦才的区别就突现出来。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夏冰偷闲过来问我。
我埋在大堆的课本和参考书中,抬起手挥了两下:“不用了,你好好在宿舍里歇着。”
通宵自习室里人满为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夏冰那样在学业上不用费太大的力气。我们一个挨一个的坐,肩肘相碰。我不经意的发现陈枫,坐在自习室的一角,嘴里叼着根烟,白雾缭绕。
直到一夜的时间过了大半,直到大半自习的学生又都后悔趁着宿舍楼大门还没锁之前收拾东西赶回去,自习室里终于只剩下晨星散布的几个人,包括我和陈枫在内。
他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却不曾发现我的存在。
大概是校园施工队的“杰作”,凌晨三点正是最黑最困倦的时候,自习室的灯光突然灭了,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于是又有人离开了,我听到脚步声穿过走廊走出自习室。我仍然知道陈枫是在那里的,他手指间的烟闪着红光,忽明忽暗。
我站起来走出去,站在楼梯口看对面窗外的月亮。过了一会儿,陈枫也走出来,见到我,挥了挥夹在手指间的香烟:“要不要来一根?”
我接过他手中的烟,吸一口,再吐出来,他重新点上一根,与我对着抽。
月光很微弱,我只看得到他下巴的轮廓,还有点燃的香烟,在黑夜的楼梯口闪着光亮。
“他不适合你。”陈枫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我是指夏冰。”
我并不惊讶,因为全系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夏冰。
“你怎么知道他不合适?”我反问他。
“他是个好人,却无力照顾你。”
“我并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肯定地回答他。
“也许吧。”
“我是喜欢夏冰的。”我重申。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到了吸烟也无法继续阻挡困倦的时候,我回到自习室,裹上厚厚的羽绒服,靠着暖气昏昏欲睡。
过了半晌,听到自习室大门吱呦的响了一声,有人朝我走过来,温润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颊。
接吻,只是瞬间的触感。
我没有睁开眼,嘴角残留着浓烈的烟味。
五
升上大三之后,夏冰突然告诉我他打算读研究生,着实吓了我一跳。
“是真的。”他还嫌我受得刺激不够大,又重复了一遍,“就算到时候不能保研,我也要考研。”
我们当初在进入大学的时候,明明约定了要先工作的,夏冰你难道忘了么?怎么这么随便语气的告诉我?怎么这么晚才告诉我?
问题一堆堆的填塞了我的大脑,我却一个也没有拿出来问他。罢了罢了,我能追他跟他多久?一辈子?
说到底,人也毕竟是要分开的。
可是,我仍旧是喜欢夏冰的,我自己的感情我心里自是最清楚不过。
把目标定位考研的人在选择实习单位的时候倾向于轻松一派,而我,毕业后打算马上投入社会怀抱的,要找名牌企业。幸而我的成绩好,在众多的竞争者中好运的被青睐了,也有人说是我生了一副好皮囊,天生的好孩子模样,见了就让人想疼爱一番,而那些大叔大婶们最喜欢我这一型。
哼!
我才不信。
他们不过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然而万万没有料到的,在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我又遇到了陈枫——这些日子我一直逃避希望不要再见到的人,因为那天晚上一片漆黑中的那个我至今无法忘记的吻。
我们在同一个站台等车,坐上同一辆公车,在同一个车站下车,甚至下车后还朝着同一个方向。
“这么巧!”他终于开口说话,“你不会也是要去这里实习吧?”他伸手递了一张名片在我的面前,上面赫然写着我众人羡慕的实习单位。
我无声的点头。陈枫淡然的笑开。我不敢看他太久,所以没有读懂他的笑容。
不过至少我有理由回去反驳他们“大叔大婶喜欢好孩子”的论调。陈枫他和我不一样,整体的形容就是有点痞,毕竟怎么也和“好孩子”搭不上边。
六
睡觉的时候做了奇怪的梦,我心里一阵忐忑不安。听说过梦是人类潜意识的活动,我梦到了陈枫,还有他纠缠不去的刺痛我的笑容,却怎么也找不到夏冰的身影。
夏冰,这么重要的我的梦里,你躲到哪里去了?
从梦中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