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藏心+番外 作者:樱桃小小新(纵横2012.10.01完结)-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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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殿门发出一阵闷响,甄容端着油灯缓缓步入,抬袖掩面,似乎犹能闻到四下弥漫的灰尘气息。
大殿里,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她,那背影秀丽优美,安静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看到这一幕,甄容的心中平忒生出了浓浓的嫉妒和仇恨——
凭什么她此时还能安之若素!
但是很快,她就收敛了心思,曼步过去,在那背影一丈开外停下来。
慢慢的,那背影转过了头,一双黑嗔嗔的眼眸凝望着她,有着若有似无的,惯有的嘲弄,似乎在一瞬间就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心中顿生恼怒,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却是语声温柔道:“榛儿安身于此,可还安好?”
甄榛嗤笑一声,点点头,“事已至此,你不必再与我虚与委蛇——已经没有必要了……”
甄容假借太后之名将她召进皇宫,又借得惠帝近卫将她拿下,已经撕破了脸皮,想将她置于死地的用心也不再掩饰,不需要再顾及表面的和平。
听到景阳钟被敲响,那震天动地的打杀声,她就知发生了什么事,本是担心不已的,可是看到甄容,她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她知道,他没事,只要他没事就好。
甄容闻言脸色微变,竟觉得甄榛的话从未如此时刺耳,但她惯于忍耐,心中越是恼怒,面上越是平静。她看着甄榛,唇边的笑意越发冷清,“你就不想问问你那丫头怎么样了么?”
甄榛的目光赫然如刀子刺来,“你将她怎么样了?”
第一百章 恨意
见她色变,甄容的笑意越发自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甄榛,语声却越发平和温柔:“榛儿你游历甚广,该知道人彘吧?”
人彘?!
“你竟将她——”甄榛勃然色变,猛的冲过来,手脚上的锁链因她的动作碰撞发出沉沉的声响,因锁链束缚,她反被冲力往后狠狠一拉,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地,剧烈的疼痛滚滚袭来,她几欲陷入黑暗之中。
“倒真是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奴才,你那丫头跟你少时真像,明明胳膊拧不过大腿,却死也不肯低头……”甄容美目流转,姿态越发雍容高贵,“任性的人往往需要付出代价。她已经四肢尽断,鲜血流尽,在绝望中活生生的痛死了。”
甄榛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胸口涌起滚滚腥甜,眼前一片昏暗。
“听说她才跟怀王府的大管家订了亲,那孙管家我也有点印象,倒是个不错的人,可惜她没福分……”
她的话没说完,甄榛骤然暴起冲过来,锁链再次将甄榛牵制住,冰冷粗粝的铁链狠狠摩擦着皓腕,很快就鲜血淋漓,甄榛却似浑然不觉,双目通红的怒视着不过两步开外的甄容,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看着情绪失控的甄榛,甄容却是笑了笑,“不过一个低贱的奴婢,也值得你如此,你与我果真是不同的,但……那又怎样?!”她突然伸出手扼住甄榛的咽喉,清丽的脸容上有着阴冷的快意,“你终究败给了我,生死皆在我手上,你再也无法夺走任何东西!”
甄榛想挣开她的手,却因四肢无力而无法动弹,很快脸色憋得通红,几欲昏厥过去。便在这时,甄容将她一推,狠狠推到了地上。
“咳咳咳……”甄榛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喘息着,艰涩的声音却渐渐染上了笑声,竟笑了起来,“呵……”
她抬头斜睨着居高临下的甄容,昏暗的光亮里,她的脸容看的不甚清楚,唯有一双黑嗔嗔的眼眸莹然发亮,含着清浅动人的笑意。
“我夺走了你的东西?”甄榛轻声念道,忍不住又轻轻笑起来。“从小到大,不是你们母女夺走我和母亲的东西么?我却不知自己何时夺走过你们的东西……”
她轻声一笑,似是豁然开朗,目光却是锐利如刀,直刺甄容心底最深处的地方,“你最在意的,是我抢走了他么?”
犹若惊雷炸耳,甄容双瞳猛的一缩,竟险些站不稳。
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第一次被人毫不保留的揭穿,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深得连自己都快无法觉察。因为她知道自己与他不可能,郎未娶妾未嫁时便没有可能,在他娶了甄榛,自己嫁给八皇子后更不可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智的,可情爱之事一旦发了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斩断,她也知道这种情愫很危险,所以才深埋心中,连自己也不敢去直视,却没想到,这一切早让甄榛看在了眼里。
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这人生二十来年,费尽心思想守住一份真心,到头来却不过一场笑话,而这个看笑话的人,却是她最恨也是最嫉妒的甄榛。
理智彻底崩裂,甄容勃然大怒,“你再说一句,我便能杀了你!”
她唇边泛着阴冷的笑意,清丽的脸容布满狰狞之色,“你纵然得到了他又能如何?短短一年,你却不过是个死人,他的事与你再无相关。”
甄榛却半点不为她的话所动,淡淡道:“那又如何?倘若我死了,他也会爱着我,记着我,将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让我们的孩子知道,虽然他的母亲不在他身边,却也是爱他的。”
甄容冷笑道,“男人忘性大,你若死了,他定会很快就忘了你。”
“就算这样又何妨?”甄榛温柔的笑,“你说的没错,可如果我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又何必去在意他还爱不爱我?现在我知道,在我生的时候,他一心一意的爱着我,在我死后会怀念我。如果有一天他还能遇上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她眸中荡开一层柔波,笑容安静而恬淡,“何况——大丈夫当拿得起放得下。我相信他……”
“闭嘴!”甄榛话中的甜蜜与幸福深深刺痛了甄容,她近乎气急败坏的喝道,抽出发髻上的金钗,狠狠抵着甄榛的咽喉,却是双目发红,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尖锐的簪子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刺破她的咽喉,甄榛却似半点不怕,脸上笑意淡淡。
便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轻轻的敲门声,甄容悚然一惊,回过神来。
她目光阴冷的看着安然自若的甄榛,心中恨极,却仍是收回了金簪,轻轻拂了拂广袖,再回眸时,唇边已挂上冷然的笑意。
“你莫要以为自己身份重要,本宫便不敢动你——本宫的妹妹被你所害,这一笔账,本宫无论如何也要算清楚来!”
她开口时换了自称,却分明在表明,甄榛的死罪已经无法逃脱。
“我害了甄颜?”甄榛从她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被定罪的缘由,她有些不敢置信,失声道,“你为了陷害我,竟牺牲自己的亲身妹妹?!”
是了,惠帝身中蛊毒事发突然,若非有人揭发此事,惠帝岂会相信自己是被她所害?甄颜私通本是死罪,甄容为了陷害她而令甄颜一口咬定自己也被她下了毒,且症状与惠帝相似,这时,无需有人告诉惠帝,惠帝自己也会相信,他身上的蛊毒便是被她下的。
似是想到什么,甄榛忽然打了个冷颤,抬眸打量甄容,忽然发觉她是如此的陌生。
甄容眸中划过一丝仇恨,冷声道:“我没有陷害她,只是无法救她,既然无法救,不如帮我这姐姐一个忙。”
她不愿再说下去,亦或者说不愿再面对甄榛,拂袖欲走,却听身后的甄榛忽然问道,“皇帝身上的蛊毒,是你下的?”
第一百零一章 决策
甄容身子一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既然是蛊毒,自然会有蛊母,你将蛊毒下在皇帝身上,那蛊母,便在你身上吧?”甄榛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透着了然和冷意,一字一句扎进甄容的心头。“我现在才明白,纵然你聪慧非比常人,可皇帝也不是没有考量的人,怎会突然对你言听计从……却原来,是你对他下了傀儡蛊……”
慢慢的,甄容回过头来,看着盘坐在地上的甄榛,清丽的脸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甄榛淡淡道:“蛊毒终究是邪门歪道,于蛊母与子蛊的宿体终有损害。所以,长公主天生体弱,其实你早该预料到了吧?”
听她提及自己的女儿,甄容脸色微变,却是冷冷一笑,便拂袖离去。在她走出殿门前,听到甄榛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蛊母对宿体的求取会越来越多,一旦失控,便是回天无力……”
回天无力?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逆天也在所不惜!
她走出大殿,便有一个黑衣人急急走来,沉声道:“淑妃娘娘,皇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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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营地也是漆黑一片,士兵五步一停,戒备森严,不时有整队的卫兵来回走过,视察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偌大的营地里,透着一股肃杀冷厉的气息,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
营帐里灯火晃动,映出几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燕怀沙坐在首座上,六皇子坐在他右边,孙志信和两大铁卫,以及柳营中的几位大将围坐在一起,却是一动也不动,只面对面坐着,一个个神色冷峻,谁也不发一言。蜡烛突然爆了一下,火光晃了晃,却是显得帐内越发安静。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王爷!”
话音未落,便见帘子被人掀起,大步走进来一个黑影,却是一个身着黑甲的将士。营帐里的众人顿时站起来,纷纷围上去问道:“有什么消息?”
那将士行了个礼,沉声道:“城中传来消息,皇帝似乎突然病重,太医频繁进出皇帝寝宫,可没过多久便被赶了出去。另外,皇帝下令软禁太后,将后宫诸事全权交给淑妃甄氏,皇贵妃刘氏亦被软禁。”
怎么又是淑妃甄氏?惠帝对这甄淑妃当真是宠信到了极点。
几位将士相视一看,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这甄淑妃影响如此之大,便是皇帝身边褒姒妲己之类啊。
“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王妃呢?可有王妃的消息?”
“内阁有何动静?”
几位同袍齐声追问道。
那将士摇摇头,看着燕怀沙,清秀的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属下无能,未能查到王妃的下落。”
燕怀沙挥挥手,面上没有丝毫情绪,“你先下去吧,有消息随时来报。”他顿了顿,对其余几位将士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几位将士相互看了看,拱了拱手,纷纷告退离去。
随着将士们的离去,偌大的营帐里显得空荡荡的,烛火莹莹跳动,忽然“啪”的爆了一下,火光随之晃了晃,渐渐的又燃烧起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燕怀沙看着端坐不动的六皇子,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六皇子笑了笑,目光却极是冷清,“我想问问三皇叔,往后有什么打算。”
燕怀沙的目光骤然一沉,似乎已经料到他下面要说的话。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六皇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到茶水倒满茶杯,他才放下茶壶,伸手端起白瓷杯,满溢的茶水因为他的动作而洒落些许,落在他的衣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迹,他却端在手中却不饮,垂眸看着微波荡漾的淡金色茶水。“三皇叔可曾想过攻进城去,让这纷纷扰扰彻底结束。”
“你想逼老八退位?”
燕怀沙语声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六皇子笑了笑,“三皇叔还有更好的办法?”
惠帝本就对他们恨之入骨,设计这么一出连环的请君入瓮计,已经是决定将他们全部诛灭。而今他们是出逃的逆贼,惠帝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们要么举反旗攻进京城,便真的做一回逆贼;要么就逃回封地,相当于另立朝廷,分疆而治。
纵然他们有心和解,以惠帝的多疑,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而今,大军他们有,而柳营的将士们,也分明是支持的,不论是不想沦为叛军,还是想成为从龙功臣,只要怀王一声令下,立即就能攻到京城去。惠帝虽然占据正统,但他和燕怀沙也是正统的燕氏子孙,身上流着嫡系皇族的血脉,纵然是叛逆入主大位,到时候谁又敢反对?
他们是有机会的。
况且,宣帝传位于惠帝,他不甘心!
“同室操戈未必是最好的办法。”燕怀沙看着他,那目光浅淡,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仍是不甘心?”
“甘心?”六皇子灿然一笑,笑容中却透着悲凉,“我怎能甘心?便因为他燕柏舟比我多一个儿子就能得到这万里江山?”
“先皇的顾虑未必是多余的。”皇帝不能生育子嗣,于国确是大不幸。
“是,我此生已经没有子嗣可言,可是你有!”六皇子豁然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燕怀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三皇叔,你有琛儿!琛儿既为长,又为嫡,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燕怀沙双瞳一紧,袖中的双掌已然紧紧握起。
“当年皇祖父本是属意你继承大位,若非皇祖父驾崩得太早,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你的!你也是燕氏嫡系血脉!你也有资格继承这万里江山!”
燕怀沙眸中锐芒暴涨,紧紧盯着六皇子,俊秀的脸容上阴晴不定。
营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