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宇宙尽头的餐馆 作者:[英] 道格拉斯·亚当斯-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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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福德一把牢牢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架到大厅一侧的~问小屋于里,
“你要对他干什么?”阿瑟闻。
“让他清醒过来。”赞福德说,一边把一枚硬币塞进一个投币口,指示灯开始闪烁,气流也旋转起来。
“嗨……”过了一会儿,福特从里面走出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下到停车场去,来吧。”
“为什么不用时间传送法?”福特说,“直接把我们送回‘黄金之心号’上去。”
“本来可以,但我对那艟飞船已经没兴趣了。扎尼乌酱得到了它,我不想玩他那个游戏。咱们去停车场,看看能找到些什么。”
一部天狼星控制系统公司的人体垂直传送器,把他们带到了餐馆地下很深的底层。大家高兴地发现这部机器已经被人蓄意破坏掉了,所以在运送他们下去的过程中没有试图使他们快乐起来。
到了传送通道底部,电梯门打开了,迎面扑来一阵寒冷、陈腐的空气,
走出电梯后,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堵长的混凝土墙,以便为所有五十种主要生命形式提供卫生设备。尽管如此,就像银河系内的任何一个停车场、停车场历史的任何一个停车场一样,这个停车场的气味也同样让人无法忍受。
他们转过一个角落,发现自己簧身于一条正在移动的高架通道,这条通道横穿一片压大的目目穴式空间,直朝着昏暗的远处延伸过去,
这片空间被分隔成一个个泊位,每一个都停放着一艘属于楼上某个用餐者的飞船。其中一些是小而实用的大众化产品,另一些则是n大闪亮的豪华飞船,是那些巨富之人的玩物。
经过这些飞船的时候,赞福德的眼里闪闪发光,可能是贪婪,也可能不是。实际上,准确地说……正是贪婪。
“他在那儿,”栏莉恩说,“马文,在那头。”
他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小小的金属东西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正无精打采地用一块破布擦着一艘再大的恒星巡航飞船。
这条高架通道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些粗大的透明管子通向地面。赞幅德近走通道,进了其中一根,轻巧地滑落地面。其他人跟着他。后来回想起来,阿瑟·邓特认为,这是他的银河系旅程中惟一令人愉快的经所,
“嘿,马文”赞福德说,大步胡他走过去,“嘿,伙计,我们很高必看她你,”
马文转过身来,如果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金脸上有可能艟11J☆符的表情,那么他的脸上正是这种表情。
“不,见到我你们并不高兴,”他说,“没有人会高兴。”
“随你怎么说好了。”赞福德说,然后转到一侧,打量起这艘飞船来。福特也过去和他在一起,
只有崔莉恩和阿瑟真正走向了马文。
“不…我们真的很高式。”崔莉恩说,还拍了拍他,而这正是他极其不喜欢的方式。“可怜的家伙,一直留在这儿等着我们……”
“五十七万六千个百万——零三干五百七十九年;”马文说,“我一直算着呢。”
“噢,现在我们来……”崔莉恩说,同时觉得——马文也有相当一致的看法——这样说有点儿傻。
“刚开始的一千万年是最糟糕的。”马文说,“第二个一千万年,同样是最糟糕的。第一个一千万年我也一点儿不喜欢。在那之后,我倒是有点儿适应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长度刚好让他们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然后叉打断他们继续说下去。
“干这份工作遇见的那些人最使你觉得沮丧。”他说,然后又顿了顿。
崔莉恩清了清嗓子。
“是……
”我碰上道。下万年以前。”马文继续然后又是停顿。
“哦……”
“和一台咖啡机。”他等待着。
“那是……”
“你不喜欢和我说话,是吗?”马文用一种低沉而凄凉的语调说。
崔莉恩只好转而和阿瑟说话了。
福特长官在这片停车场深处找到了一些东西,他非常喜欢它们的外观。这种东西有好几件。
“赞福德,”他用一种平缓的语调说,“看看这些星际电单车……”
赞福德看了,也很喜欢。
他们看到的这种航天器很小,但是很别致,是富家孩子的玩具。它没有太多的花花哨哨可以吸引眼球,像一枚二十英尺长的纸飞镖,由薄而坚固的金属制成。它的尾部有一个水平的小型双人座舱。那台小的引擎显然无法使它达到任何比较高的速度。然而,这玩意儿却装有一台吸热器。
这台吸热器差不多有两万亿吨重,安装在位于飞船中部一个电磁场中的一个黑洞内。有了这台吸热器,这架航天器能够飞到距离一颗黄色太阳只有几英里的区域内,在那里捕捉和驾驭恒星表面喷发出来的太阳耀光。
驾驭耀光是有史以来最奇妙、最刺激的运动之一,敢于参加而且负担得起这项运动的人,全都是整个银河系中最大名鼎鼎的人物。当然,这也是一项异常危险的运动——参加者即使没有死在驾驭过程中,也都无一例外地在代达罗斯俱乐部为他们举行的“耀光过后”派对上,死于疯狂交欢所导致的精力枯竭。
福特和赞福德一边看着,一边继续往前走。
“瞧这个宝贝,伙计,”福特说,“橘红色星际马车,配备黑色的太阳爆轰驱动器。”
和星际电单车一样,星际马车也是一种小型飞船。但这个名字实际上完全错了。它什么都能馓,惟一不能的恰恰就是星际间飞行,它基本上就是一种运动型行星间跳跃器,只不过打扮成了它所不是的某种东两、不过它的线条倒是很优美。福特和赞福德继续向前走。
接下来的是一个大家伙,足有十码长。这是一艘豪华飞船,其设计理念屁然是为了实现这样一个目标:让旁观者嫉妒得发狂,船体表面喷绘和船体附属物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明白地宣称:“我不仅足够富有,买得起这艘飞船,而且甚至富得可以不把它当阿事儿。”实在是令人厌恶。
“看看这玩意儿吧,”赞福德说,“复合簇夸克推进器,离散型活动甲板。看样子,是找兰兹拉·里瑞肯定制的。”
他仔细检查了每一寸船体。
“没错。”他说,“你瞧,中微子整流罩上有粉红外线的蜥蜴图案,这是兰兹拉的标志。这人真他妈不要脸。”
“我曾经被一艘像这样的操蛋玩意儿从旁边超了一次,在阿克塞尔星云外面。”福特说,“当时我已经开到虽高速度了,可这玩意儿随随便使就超了我,根本不当回事,星际推进器甚至没有加大马力。简直难以置信。”
赞福德欣赏地吹了一声口哨。
“十秒钟之后,”福特说,“它直直坠毁在贾葛兰贝塔星的三号月球上。”
“哦,是吗?”
“不过,外观倒确实不错。看上去像条鱼,行动起来也像条鱼,开起来却像头牛。”
福特看了一眼飞船的另外一侧。
“嘿,快来看,”他喊道,“这边有一幅大壁画。一颗正在爆炸的太阳——‘灾难地带’的标志。这一定是霍特布莱克的飞船。幸运的老混蛋:你知道,他们搞出了那首可怕的曲子,居然以一艘特技飞船撞向太阳作为结尾。他们就是想搞出个大场面来,当然,特技飞船贵得要命,”
可赞福德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停在霍特布莱克·迪西艰阳均豪华飞船旁边的那艘飞船上。他的两张嘴张得大大的。
“这,”他说,“这……真的对眼睛很不好。”
福特看过去,他同样惊讶得呆住了。
这是一艘传统的飞船,设计很简单,像一条扁平的鲑鱼,二十码长,非常干净,非常光滑,它浑身上下只有一处地方硅得不寻常,
“它太黑了!”福特长官说,“黑得连它的形状都很难判断……光线似乎都掉进它里面去了!”
赞福德什么也没说:他对它简直是一见钟情e
它黑得如此纯粹,以至于几乎不口J能判断出你站得离它有多远。
“连你的目光也会从它上面滑开……”福特惊讶地说。这真是让人心潮澎湃的一刻,他咬着自己的嘴唇。
赞福德走近这艘飞船,步子非常缓慢,像被它抓住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像要抓住它。他伸出手去抚摸它。他的手停住了。他再次伸出手,却再次停住了。
“你来,感觉一下它的表面。”他悄声说。
于是福特也伸出手来。他的手停住了。
“你……你无法……”他说。
“瞧见了吗?”赞福德说,“完全没有摩擦,这东西一定快得他蚂的要命!”
他转过身来,严肃地望着福特。至少,他的其中一个脑袋是这么做的——另一个则继续敬畏地盯着这艘飞船。
“你是怎么想的,福特,”他问。
“你的意思是…嗯——”福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是把它开出去逛逛?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不。”
“我也觉得不合适。”
“但我们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我们怎么能不这么做呢?”
他们又相互对望了一会儿。最后,赞福德突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我们最好马上行动:”他说,“再过一会儿,宇宙就要终结了。然后,所有那些没有品位的家伙就会一窝蜂地冲下来,寻找他们这些破破烂烂、平平无奇的飞船。”
“赞福德。”福特说。
“什么?”
“我们怎么干?”
“很简单。”赞福德说。他回过身,“马文!”他喊道。
马戈缓慢、吃力地转过身来,同时发出上百万种叮叮当当、吱吱嘎嘎的噪音。(模拟出这种声音是他学到的一个小窍门。)
“到这边来,”赞福德说,“我们有个任务交给你。”
马文蹒跚着向他们走来。
“我不会喜欢你交代的工作。”他说。
“不,你会喜欢的。”赞福德热情地说,“全新的生活即将展现在你面前。”
“噢,别再来什么全新的生活了。”马文抱怨说。
“你给我闭嘴,然后听着!”赞福德打断他说,“这件事将是巨大的刺激、冒险,真正的疯狂!”
“听起来很糟糕。”马文说。
“马文!我要求你做的全部事情仅仅是……”
“我精你是想让我替你打开这艘太空船?”
“什么?嗯……啊……是的。是啊,你说得对。”赞福德神经质地说。他至少用一只服睛盯着A,D。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么,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试图激发起我的热情,”马文说,“因为我根本段有那玩意儿。”
他走到飞船前,摸了摸它。一道舱门打开了。
福特和赞福德望着打开的地方。
“不用谢。”马文说,“哦,你不会谢的,”说完,他蹒跚着走开了。
阿瑟和崔莉恩围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阿瑟问。
“瞧这个,”福特说,”瞧这艘飞船的内部。”
“古怪,越来越古怪了。”赞福德吸了口气说。
“黑色的,”福特|兑,“里面所有东西全部都是黑色的……”
餐馆里正在迅速逼近某个时刻,而在那个时刻之后,将不会再有任何时刻了。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穹预上,除了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的保镖的两只眼睛,它们正专注地盯着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还有就是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自己的眼睛,它们已经被保镖不礼貌地给合了起来。
保镖的身体向前靠了靠。如果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还活着的话,他也许会往后靠靠,甚至站起来走两步,以避开保镖。因为靠近之后,他的保镖显得更加凶恶。然而,由于他所处的不幸状况,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仍然一动不动。
“迪西亚托先生,先生?”保镖低声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说话,他左边嘴角的肌肉就会向右拧,右边的则向左拧。看上去,仿佛嘴角两边的肌肉都急于逃走似的。
“迪西亚托先生’你能听到我吗?”
很自然地,霍特布莱克·迪西哑托一言不发。
“霍特布莱克?”保镖继续小声喊道:
很自然地,霍特布莱克·迪西弧托还是没有回答。然而,以某种超自然的方式,他这么做了。
在他面前的餐桌上,一个酒杯咔咔作响,一把叉子升起来差不多有一英寸,敲打了几下酒杯,然后义落到桌面上。
保镖满意地“哼”了一声。
“我们该走了,迪西亚托先生。”保镖咕哝着说,“你目前的状况不适于和别人挤成一团。你肯定想舒适松弛地去参一场表演吧。肯定会有大量的观众。那是最棒的演出之一,在卡库拉冯,五十七万六千零二个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