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家族全传-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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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子他的脑子里经常浮现出清朝“钦差大臣”左宗棠的影子,越想越觉得去收拾和整理盛世才留下的新疆这副残局,非他莫属了。
然而,蒋经国出任新疆主席的美梦却最终难圆。究其原因有二:其一,就是在蒋介石的左右亲信中,仍然有人嫉妒蒋经国,认为他年轻、资历浅,不堪担任“封疆大吏”的重任,让他去新疆独挡一面未兔太锋芒毕露了;其二,就是在蒋介石的左右亲信中,仍然有人怀疑蒋经国,认为他从苏联回国后,在赣南的所作所为正是“苏联社会主义的中国版”,如果再让他把这一模式带到新疆去推广,“岂不比盛世才还盛世才”?这样,蒋经国治理新疆的“雄心大志”终于成了黄梁一梦。
“新疆王之梦”既已成泡影,蒋经国不得不重新设计他的前程。蒋经国深知政治斗争之险恶,深刻地领悟到,没有党派组织做强有力的后盾月B么再高明的“行政官”也将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于是,蒋经国决定还是寻其父蒋介石的“旧梦”走黄埔军校起家的道路。蒋经国首先选定的学校是国民党CC系控制的中央政治学校。他认为控制了这所学校,就能逐步控制全国的县长、县党部书记这一级干部、一改“蒋家天下陈家党”的局面。岂料,一向控制国民党党校的陈果夫、陈立夫哪能容忍蒋经国涉足“陈家党”。这样,蒋经国染指中央政治学校教育长一职的企图又泡了汤。蒋经国只得另谋出路,把希望寄托在三青团上了。
1943年,三青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重庆召开,蒋经国当选为中央干事。会议期间,蒋经国提议,将原“三青团中央干部训练班”升格为“三青团中央干部学校”,作为三青团训练干部的“团校”,以与国民党中央政治学校一决雌雄。蒋经国这个提案很快获得通过。
19M年元月,蒋介石改派蒋经国出任“三青团中央干部学校”教育长,前往重庆。赣南时代,因而结束。这是蒋介石精心培植蒋经国取康泽而代之,以真正控制三青团的一个绝招。
蒋经国的从政生涯起于江西,抓党组团,同是发动于江西。这次走马上任,率领一批来自赣州的嫡系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陪都”重庆“复兴关”,进驻“青干校”。很快就把持了“青干校”的实权,将康泽排挤出局。
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1946年初,蒋经国将原“青干班”一至五期毕业的学员作为“青干校”的第一期学员,换发毕业证书,改组“青干班同学会”为“青干校校友会”由蒋经国统一领导。原“青干班”已毕业的一至五期学员,实际上已掌握着三青团各支、区、分团的大权,现在这批骨干已为蒋经国所控制,大大强化了他在三青团内的地位和影响。此外,在“青干校”内还附设了一个“高级干部训练班”,专门招收一些具有专长的高级知识分子,为蒋经国培养幕僚以及亲信骨干。1946年9月,在庐山举行三青团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最后“圈选”的72名中央干事中,蒋经国仅次于干事会书记长陈诚,位居第二。不久,又进行了中央团部的人事调整,蒋经国以中央常务干事兼中央团部第二处处长之职,直接把持三青团组织训练、干部培养等大权。所以,当时在三青团中央干部学校里,喊得最响亮的一个口号就是:中央干部学校的任务是“培养干部的干部”。
在牢牢掌握三青团实权之后,蒋经国又把目光转向国民党的军队。后来,等到蒋经国把青年军的政工系统全部抓到手的时候,他在重庆的“事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并为他日后继承“父业”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此时,以他为首的“新太子派”业已形成,他的组织力量和干部力量足可以同CC系、黄埔系等几个大的派别并驾齐驱了。
但是,蒋经国以在赣南“推行新政”起家,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政治资本,却也为自己树立了不少政敌。一些人攻击他,说他是“左派共产党的代理”。而当时,蒋经国的思想确实还在一定程度上受着“布尔什维克”的影响。抗战时期,延安的《新中华报》发行到国民党统治区的很少。而蒋经国居然能得到它,不但得到,而且看得非常仔细。甚至吩咐当时在他领导下的抗敌委员会所办的《动员旬刊》将延安方面的一些政治文章加以文字改动后转载,起到了良好的宣传抗日的作用。
薛汕在回忆蒋经国时曾说:
这个时候,来自各地非议蒋经国的言论,不见报刊,却流传于人们的口头上。大约是两个倾向:一说他是共产党,说者多是国民党人;又一说他不是共产党人,是假进步以欺骗人,说者多是有点过激的进步青年。他该怎么办呢?真是左右为难。他大约找四大秘书商量了,结果由高理文代笔,写了一篇《是非辩》,登在《新赣南》上。我认为,辩与不辩,为无补于事,没有多大必要,只反映蒋经国的境况而已。
一天,蒋经国问我:“雷宁同志,这篇文章在外面有什么反应?”我说:“没有听到什么,你主要的是说给国民党人听其实,只要你干什么,不这样就那样,总要有意见的。”他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不好再说,因为他如果不彻头彻尾依照国民党顽固派所想的做,只要在某一点上与共产党所提出来的有共同点,指责也就绝不会少。
“推行新政”之举,固然反映了蒋经国初涉政治舞台、踌躇满志的欲以“政绩卓著”来证明自己权力的欲望,多少有些“想出风头”意味。但是,就工作实绩而论,他也的确颇有建树,这一点是后世史家所共认的。当时的蒋经国,年轻、有朝气,政治上比较开明,思想上也比较左倾,对于百姓的疾苦也比较关心,的确做了一些“体恤下情”的好事。为了推行新政,他甚至不惜微服私访,化妆成小商贩去抓赌禁娼。再如禁烟,蒋经国更是不遗余力,顶着巨大的压力强行查禁,表现了一个青年政治家的胆识与魄力。
30年代至40年的赣州,由于远离首府、地近广东沿海,所以烟馆林立,贩卖鸦片的人很多,抽大烟的人更多。蒋经国先是下令禁烟,接着下令动手抓人,以至抓的人太多,监狱里都人满为患了。对这些吸毒贩毒的人,关又关不下,放又放不得。于是,蒋经国又开办了“强民工厂”强迫这些吸毒贩毒的人做工。1940年,张治中将军由广东韶关到江西,蒋经国还专门陪他参观“强民工厂”,受到张治中的赞扬。
蒋经国的“平民思想”和家乡观念也很郁厚。从苏联归国后,也许是长达12年的乡恋积郁过久过深的缘故,他在溪口“静读”期间,就曾有过不少关心桑样的善举,也曾多次到家乡的武岭学校向师生们宣传抗日,动员家乡人民奋起抗战。就在这时,蒋介石接受了他的请求,把他安排到江西工作。
母子再度分离是痛苦的。经国再三劝慰:等他在江西安置下来,立即接姆妈同去任所。毛福梅则表示,除了短期随去小住几天之外,不愿意终生离开丰镐房。她坚信她的虔诚祈祷会给儿子消灾避祸。为使经国有帮手,她动员了姐姐毛英梅的两个儿子宋继尧、宋继修,二哥毛懋卿等,随经国去江西任职。大哥毛怡卿的孙子毛彭初,在军校读书,蒋经国也向军校把他调来做帮手。
蒋经国到江西后,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升为江西省赣州行政督察专员、兼赣州县长,成了一个执掌实权的“父母官”。这时,蒋经国又把溪口武岭学校的张凯、邓士萍、徐恒赢(都曾任武岭学校的教务主任)、胡乐天、黄寄慈(都是武岭学校的教员)等人调至赣州,都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当时溪口虽然尚无战火,但战争的灾难已波及到了,粮食匾乏,米价暴涨,溪口民众叫苦连天,大家请求毛太君设法救荒。毛福梅想到儿子,遂派帐房先生唐瑞福去赣南找经国商量。
经国见到母亲的特使,备了丰盛的酒菜为瑞福哥接风。唐家与蒋家原无亲眷关系,只因为当年蒋介石出生时,蒋母王采玉奶水不足,刚好唐瑞福的祖母也养了个孩子,蒋介石吃的头口奶就是唐老太太的,所以毛氏一向把这位老太太当婆婆看待,这层关系蒋经国是知道的,所以他称唐瑞福为兄,相见特别亲热。
唐瑞福说明来意,经国略一沉思,随即爽朗地说:“这里大米有的是,但运输困难。不过瑞福哥,你放心在这里住,玩几天再回去,我会设法将米运过去的。”
唐瑞福有事挂心,急于回家,只住了两天,就赶回了溪口。回到溪口,只见满街都是背着米袋的人,原来从江西运来的米已先运到了。大家正在抢购呢。唐瑞福自己家里也缺粮,赶紧去买,但已卖完了,不免有点懊丧。毛氏安慰他说:
“这次经儿运来八百石米,被地方上插手,好处都让手长的人捞了去,有许多缺粮户向我告状。你再辛苦一趟,让经儿再运批米来,我们丰镐房自己掌秤,别让老实人吃亏了。”
第二次,经国又从江西送了1200石大米到溪口。这一来,溪口缺粮少钱的人暂时都渡过了难关,受惠人千恩万谢,都夸毛氏养了个好儿子。
报效桑梓的思想,并没有因为从政既久而淡化。张国祁先生曾撰文披露过有关细节:
在蒋经国的家乡浙江奉化县溪口镇,家家户户忙着腌腊肉、磨年糕、办年货,洋溢着一片丰年兴旺的情景。春节前几天,我们走访了唐瑞福老人。
这位七十八岁的老人和蒋经国是三代世交,曾经是蒋家丰镐房的账房先生。谈到他在蒋家管账的经历史,他说:“我两度给蒋家当账房;第一次是在1939年,那年蒋经国从江西赣州回到家乡,他对我说,瑞福哥,我同几个长辈商量过,请你当帐房,托你做好几件事:一是给祖宗上坟作忌;二是同亲友人情往来;三是帮我家管管帐。第二次在1945年8月,抗战刚胜利,那时我在宁波经商,蒋经国从重庆派侍卫官蒋恒祥到宁波来找我,请我回到丰镐房当账房。以后,蒋经国从南京回溪口,都由我安排他的生活,还陪他去看望长辈,上祖坟。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对乡亲挺和气。”
唐瑞福老人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了丰镐房的今昔。丰镐房是蒋介石的祖宅,在1930年前后进行扩建,蒋经国在这里度过了童年。这位老人还清晰地记得,抗战初期,蒋经国偕同他的俄籍夫人方良女士从苏联回到溪口老家时,在他毛氏母亲的支持下,按照家乡的风俗,蒋经国夫妇就在丰镐房补办了结婚仪式。1949年春,蒋介石和蒋经国又住了一段时日。从此,他们就离开家乡了,一直没有回来过。而今,我们看到的丰镐房,屋顶保留着双龙戏珠、三星高照的装饰;壁上的八仙过海、麒麟送子的图案,栩栩如生;走廊上镌刻的丹凤朝阳、桃园结义,神彩飞扬;当年蒋介石为蒋经国40岁生日所题的“寓理帅气”四字横匾,依然高挂原处。
唐老先生回忆起一件往事:“那是1948年农历除夕,蒋经国邀我同饮送年老酒,我们边谈边喝,猜拳行令,把我灌得大醉,最后,还是他派了长子爱伦把我扶回家的。三十多年了,每逢春节,我都想起这件事。”
在恭敬桑梓方面,蒋经国倒是继承了蒋介石的衣钵,父子俩一“君”一“臣”,同朝为政,身边的人以及手下主要党羽多为亲朋故友或邻里乡亲。
蒋经国之所以对故乡一往情深,对家乡父老们关怀备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对生母的眷顾之情。这一点,倒也与乃父蒋介石一脉相承事母至孝。
蒋经国到江西上任的初期,曾接母亲到任所去住过几天。当时蒋经国新官上任,忙得食睡无时,很少有时间陪陪母亲,毛福梅住了几天,感到孤单乏味,又惦念着丰镐房老家,于是坚决要儿子送她回家。后来,蒋经国回乡探望母亲时,又曾请求母亲随他到江西去,而毛氏则感到“故土难离”,不愿背井离乡,婉拒了。有一次,蒋经国为了动员母亲去江西,特命儿女们跪在毛氏面前,说是祖母如不肯去江西,他们就长跪不起,毛福梅既感动又无奈,只好答应了。可是,一家人将要启程赴赣的那天,丰镐房大门内外忽然被一大群乡邻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是乡邻们得知毛氏要离开溪口,一齐前来挽留,说毛福梅是溪口的“女菩萨”,她若是走了,恐怕连溪口的风水也都要带走了。众人一起向蒋经国恳求,请他不要把母亲带走。蒋经国尚未表态,毛氏早已被众乡邻的一片真情感动了,她当即表示:什么地方都不去,这辈子就留在溪口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大家的恳切挽留,致使毛氏命丧溪口,使蒋经国遗恨终生。
4.“以血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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