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袁]手风琴-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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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在看清来人从盒子里取出的针剂时彻骨的恐惧将自己包围,微微摇了摇头,透明的液体被针筒推进了胳膊。
青面獠牙男开口:“接下来是,享受时间,试试看,那种绝望的滋味。”
说完,粗糙炙热的手掌抚上了沈越无力扬起的颈部,在他动脉那里来回摩挲。
沈越忽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年,只因外文系系花半强迫的生日聚餐而回家迟到,高境就掀翻了沈家堆了一桌菜的圆台面,当时高沈两家只以为他俩闹了什么别扭,沈越欣赏够了高境失控铁青的脸,就冷冷上楼回房,心底却泛起淡淡的喜悦。
回忆再往前一点,刚到叛逆期的袁朗,跟高境下象棋,刚写完作业的沈越托着下巴在旁观战,然后跟袁朗交换眼色,趁高境一个不注意就偷偷把他的帅给藏起,气的高境把袁朗按住一顿的掐,而罪魁祸首沈越却可以拍拍屁股去逗黑土,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再小一点,同在军区大院玩耍的孩子里,沈越因为出生得很困难而导致体质比常人要弱,玩官兵捉强盗总被军区里其他孩子挤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同龄的高境开始护着他,他当兵头,沈越必定是跟在他后头的小兵,他当强盗头子,那……沈越就是压寨夫人,噗,自己那个时候原来那么弱啊,沈越被固定住的嘴角很轻微的扯动。
大腿内侧稚嫩的皮肤被用力咬住,沈越的痛觉已经很模糊,满脑全都是混沌的幻想和回忆,真假参半,这是一个冗长的噩梦,噩梦难醒,身体深处的搅动不断地律动,停止,换人,换人了吧?沈越眼皮越来越沉,高境……高境……
如果不曾爱上人,此刻也不过是歹徒对自己施暴,他可以把这些当做被狗咬;如果不曾遇上高境,自己必然坚强的生活着,做着刀枪不入的沈越;如果不曾尝过爱情的美好,沈越忽然不想再想,即便因你而痛苦,那痛苦来的也值得,他不用过着绷紧的日子,不用一个人撑着,不用工作到夜半时分时被内心的空洞吞噬。
只是……高境……你在哪儿呢?
高境在满是酒吧和歌舞厅的街头迷失方向,天色已暗,他却找不到沈越,高境用力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却看见了沈越的手机从里头掉了出来。
沈越就在这里,高境转身回头,这下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沈越绝对被挟持,高境电话打给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老友,不到五分钟,来了四个便衣警员,现场盘查完几个店员,路口书报亭小老板对沈越的车立即有了印象,指了一栋楼宇说看见车停到那个地下停车库去了。
高境一步不停,在这座很不正规的小小停车库里一眼看见了沈越的车,这时一个反身欲跑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拔腿跟了上去,奔到地下迪吧追丢了人,高境却有一种越来越心慌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抬脚走到迪吧后头,上前开了门,是一道楼梯。
那么多的房间门,跟在高境身后的警员一间间踢开,高境却置若罔闻般朝着最里间,用力吸了口气,拔出了腰间的枪。
沈越不知自己是何时被丢到了一边,高境又是何时冲了进来,他听见几声手枪连击的声音,然后一屋子的可怕死寂,一双颤抖的手抱起沈越,引起他本能的剧烈颤抖……
还是离门口的人站得近了些,开枪的右手沾染了污血,高境脱下外套怀抱住沈越,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功能,双手在沈越颤抖的双肩收紧,再收紧。
良久,滚烫的热泪自眼眶坠落,掉在沈越耳际。
沈越在高境怀里蹭了蹭,早被解放的双唇动了动,是撕裂的疼痛,却还能发出声音,他听见自己说:“高境,好痛。”
这件事最终被几个单位联合压下,高境在高建国的一纸命令里肩章上去了一颗星,沈越住进了特护病房,高境请了长假陪护,高儒文也终于知道了高境和沈越的事,一言不发,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沈岳林和沈廖晓连夜从广州赶来,高儒文直接在电话里说了高境沈越的事,并且说:“老伙计,这件事是高境惹的祸,无论你要怎么处置这小子,我绝无二话。”
沈岳林对着电话摆手,摆完才发现这不是可视电话。
高城匆匆请假到医院,在电梯里遇到了正要关门的袁朗。
俩人打了个招呼,电梯层层上爬,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高城先开口:“没事的。”
袁朗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睛闪过一丝难受,张口却是:“不好意思啊高副营长,本来想着演习好不容易结束了,我也可以还了你那顿大餐。”
高城皱了眉:“说什么混账话呢,袁朗你收起你那毛病,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叮”电梯到了外科住院部,袁朗突然愣愣的,高城出了电梯,回头却见他在发呆,只得一把抓住袁朗的手腕,几乎是扯了出来,袁朗一个踉跄,声音轻了下来:“高城……”
高城站住,回头:“怎么?”
“我……有点怕……”
高城愕然,在今天这一刻之前,他要听见有人说袁朗会害怕,打死他都不信,A人玩儿呢!
“你……”高城抓紧袁朗发着冷的手,“你怕什么?”
袁朗抬起黑得出水的眼:“我怕我一会儿会忍不住,跟小舅舅抱头痛哭。”
高城心头泛起酸疼来,也不管这是医院走廊,倾过上身把袁朗往自己怀里带,边安慰:“没事儿,抱头痛哭就抱头痛哭呗,没人规定老A中队长就不能哭了。”
感觉到袁朗手指揪紧了高城的衣服,良久开口:“好了,走吧。”
离开高城怀抱,手并未松开,俩人朝着被冷光灯打亮的走廊甬道深处,并肩走去。
第 26 章
2、
特护病房是家庭套间的格局,外有客厅,里头则是暖色调的病房。
敲门而入,走在袁朗前面的高城被外屋的情形吓了一跳,从来都是坚强如铁人一般的高境确确实实坐在浅蓝色的沙发上,抱着头,颜素素红着一双眼抱住大儿子的手臂。
“妈,哥。”高城轻声叫,沙发上的颜素素和高境同时抬头,高境的眼睛血红血红,下巴满是青色的胡渣。
袁朗呆立在门口,良久才开口:“舅舅呢?”
高境扭头,肩膀微弱的颤抖。
颜素素刚一张嘴,眼泪就劈里啪啦往下掉,高城上前抱住老妈,颜素素终于忍不住,边哭边说:“沈越房间不让进……昨晚上刚动完手术,老大在外面沙发上陪护,觉得不对劲冲到里头,一床的血……”
袁朗愣住,似乎无法接受,心里腾一下,冲到里屋门外,双手握拳砸着门:“舅舅,舅舅?”
颜素素哭倒在高城臂弯里:“这孩子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啊……”
拧开门把,袁朗从门缝里张望,沈越安静的躺在乳白色的病床上,嘴角有些青紫,闭着眼睛,分明有泪水沿着眼角流下,右手手掌缠了一圈的纱布,还有点点渗出的血红,袁朗侧身进了来,带上门,挪着步伐走到沈越面前。
袁朗抬手伸出食指拭去泪痕,慢慢蹲下,双手扒在沈越床头,轻轻的,带着鼻音:“舅舅。”
沈越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眼,冷冽,无神。
“没什么过不去的,”袁朗好听的声音仿佛在朗诵美好的诗篇,“我知道谁都不够资格安慰你,你可以拒绝别人的同情,可你不能漠视亲人的关心,外面有几个痛楚不下于你的人,你能不顾他们吗?沈越,你最坚强,假装坚强,其实不必,你也知道,偶尔卸下伪装没什么大不了,高境,他很难受……”
沈越仰着脑袋似乎停顿了一下呼吸。
“那些伤害你的人,已经下了地狱,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袁朗喃喃的说,“他值得你放弃一切,只是请你不要放弃自己……不要……”
滚烫的泪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滑落,一直坠落在枕头上,印出淡淡的湿润。
沈越如念咒:“高境……”
袁朗起身,出房间,拉起已经有些处在崩溃边缘的高境,跌跌撞撞冲到病床前,高境有些怯怯的扒在门口,他不敢看沈越,不敢走近他,直到沈越一声声的喊他名字,高境手一松,人已经跪在沈越床边,捧起沈越的伤手,至宝一样揣在心口,袁朗努力睁大眼睛,朝外一退,带上了门。
高城抓了一把纸巾,颜素素稍微缓了缓情绪,点头表示没事,高城站起来很担心的看着袁朗。
袁朗撞上他关切的视线,努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没事,没事的。”
高城若不是顾及老妈在场,恨不得抱着他逼他哭出来,也好过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终于还是敌不过心头难忍的想法,高城回头:“妈,我跟袁朗出去逛逛。”
颜素素恍惚的应了一声,高城已经拉着袁朗离开了病房,袁朗试着挣扎,结果失败,高城拖着他进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库,上了他的路虎,袁朗不开口问,高城也不解释,车开回军区大院,在门口一停,下车,开副驾驶车门,一把把袁朗扯了下来。
白云懒洋洋在院里甩甩尾巴,继续晒着太阳。
高城一进客厅就起身翻家里的酒柜,一瓶九零年的国宴茅台直接拿起揣怀里,把呆在原地的袁朗拉扯着上了楼梯,推进自己屋,[砰]一下关上房门,利索的开了酒瓶子,顺手拿起桌上自己用来喝水的搪瓷杯,倒上半杯,塞到袁朗手上。
“喝。”高城边说,边转过身把房间的防UV窗帘拉了个严丝合缝,这是当初下连队回家睡懒觉又光敏感才换的夹层窗帘,光线完全透不进,摸索了一下,点亮了床头柜上的小小台灯。
一瞬间房间染上一抹柔和的夜色,袁朗端着茶杯哭笑不得:“高城,我说你干什么呢?”
“死老A,你说过跟我舍命,我要你现在舍。”
袁朗为难的看了看杯里的透明液体,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光闻着自己都快醉了:“非要今天?”
高城不说话,叉腰看着他。
“现在?”袁朗再次确认,高城依旧站着,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袁朗挫败的叹了口气,仰起脖子把酒一股脑儿的灌了进去,咕咚几大口,高城紧张的上前接住空杯子,倒了倒,只滴下两滴剩余的杯底,袁朗毫不含糊的喝光了一杯子的高浓度陈年茅台。
袁朗喝完,似乎轻轻咂了下嘴,仿佛回味无穷,高城看试验数据似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袁朗突然笑了:“干吗这样看我?等我变身?”
高城有些惊讶:“酒量二两?你A我呢?”
袁朗却笑得眉眼弯弯,四处张望,最后相中高城的大床,抬腿上前,转身,一屁股坐上面,闭了闭眼,又睁开,轻轻叹气:“高城。”
“啊?”高城有些紧张兮兮的时刻关注着袁朗一丝一毫的异样,袁朗既没脸红脖子粗,眼睛看起来也没有醉意,只是……确实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过来。”袁朗拍拍身边的床沿,高城犹豫了两三秒终于坐了过去,还没坐稳,袁朗的脑袋就砸到了高成肩上,一言不发。
看来是醉了,高城没见过袁朗醉酒,暗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然袁朗的手抚上高城的脸轻轻摸索,指腹在右脸的疤痕凸起上来回抚摸,高城顿时觉得有些紧张。
“高城……当时一定很疼吧?”袁朗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高城听着听着眼前仿佛就情景重现,他伸手按住袁朗不老实的手:“也还好。”
“你怕吗?”袁朗任由他捉着自己手,继续问。
“当时来不及怕,现在回头想想,有点。”高城莫名其妙的回答着,忽然想起我这是干吗来了?明明是想让袁朗卸下面具到自己怀里哭一场,怎么被反客为主了?
袁朗转过脸,高城于是也学他,俩人面对面坐着,袁朗睁开水波流转的双眼,突然探过脸亲了一下高城那条疤,有些低温的双唇碰触在早已愈合的伤口上,钝钝的痒,高城有些想闪躲,袁朗却变本加厉的伸出舌头轻舔。
高城顿时就觉得浑身的血液涌上头顶,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难以移动,袁朗带着酒气的舌头软软擦过没多少感觉神经的疤痕,是心疼的舔舐,从上至下,让高城联想到某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