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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高袁]手风琴-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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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
  
  几分钟后,大夫给袁朗胳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了:“恢复得不错,过两天就可以不用裹纱布了。”
  
  “谢啦。”袁朗左手手指轻快地挑了下白色的小蝴蝶结,朝高城侧了下头,“走吧,高副营长。”
  
  医院里,高境正享受由沈越同志亲自打来的早饭,当然是“享受”,除了——
  
  “呕……”高境才咽下去一口稀粥就给反了出来,有些无助的看了看站在边上的沈越一眼,“我……能不能不吃啊?”
  
  沈越挑眉,明明CT报告出来说他没见鬼的脑震荡,怎么吃什么吐什么呢,于是有些不解恨的说:“吃,一口都不许剩,又不是孕妇,吐什么吐。”
  
  高境苦着脸都快哭了,一张大好青年的脸快埋进粥盒里。
  
  向小雨同学推门而入得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古怪的场景,被自己撞了的大校在床上皱眉喝粥,床头站着另一名青年一脸刻薄(至少在向小雨眼中是这样)的“监视”着。
  
  一种油然而生的正义感和母性关怀——向小雨语——迫使她抬脚上前解救被为难的王子,于是向小雨上前一把夺过越喝越多的粥盒,在高境和沈越诧异的目光下献宝一样从自己Fifi兔(Hello Kitty的好友之一)的小口袋里拿出一系列的饭盒,搁在床上专门用来吃饭的小桌子上,从透明塑料盒里取出一支鹅黄色的卡通叉,打开饭盒,露出里头两块三明治,烤的颜se*you人的面包里夹着黄瓜片和培根肉若干,面包外还用小番茄切片拼成个小小的爱心,做完这些,向小雨抬起脸期待的望着高境。
  
  “我自己做的,吃吃看嘛!”
  
  高境傻眼,抬头看看抱肩看戏的沈越,手伸向粥说:“我还是喝粥吧……”
  
  向小雨按住高境的手,十分严肃的说:“那粥还能喝吗?”
  
  “是啊,我看也没法喝了。”沈越在旁插嘴。
  
  “你听,连这位大叔也这么说。”向小雨朝沈越赞许的点头,高境就这么……眼角抽搐的瞥了沈越一眼,果然,第一次被人叫大叔的沈越脸上也扛不住了,我很老吗?
  
  高境忙扯开话题:“这是昨天撞我的……你叫?”
  
  向小雨脸上微微失望,但还是堆着笑容:“向小雨,北外一年级生,单身,身高168cm,体重49KG,独生子女,跟爸爸相依为命,小时候差点遇到人贩子,是一个解放军叔叔救了我,所以我的愿望是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嫂。”
  
  两个三十五加的男子忽然觉得他们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高境觉得自己快被害死了,低着头豁出去:“向小雨,对不起啊,我已经有爱人了。”
  
  “明明病历上写的单身。”向小雨笑,“只要没结婚,我就有机会。”说完还不忘找人支援自己,跟表qing*se彩斑斓的沈越招呼,“对吧,大叔?现在是恋爱自由的年代。”
  
  沈越点点头,抓起丢在床尾的外套:“既然有人照顾你,那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一会儿你妈会来给你办出院手续,我先走了。”
  
  高境急得撇开身前的移动餐桌要下床:“沈越!”
  
  走到门口的沈越回头:“还有事吗?”
  
  高境咬了咬牙,一时来不及穿鞋,直接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不甚温柔的抓住沈越的手肘把人拖怀里:“小雨是吧?”他不顾沈越的挣扎掰过来面朝里头,“这就是我爱人,也许我们一辈子都没法结婚,可你不会有机会。”
  
  前面还死命挣扎挣扎的沈越听到这句话就不再动弹了,满腔的震惊和感动堆积在肺部让他不能呼吸,垂下的双手轻轻握住高境紧搂在他腰间的臂弯。
  
  “讨厌!”向小雨委屈的咬着嘴唇,抽抽鼻子朝他们走来,一把推开沈越,“所以我说讨厌你这样长相的人嘛!我不歧视你们可为什么总是被你们欺负!”说完连那个很可爱的口袋也不要了,扒开门跑了。
  
  房间重归安静,沈越听着越来越无法隐藏的心跳声,如果愈来愈强烈的情感一样让他难以忽视,良久,试着拨开高境的手,对方却加力搂得更紧,胸腔都被膈得有些发疼:“我说你还没完没了了,想勒死我啊?”
  
  高境脸贴在沈越后脑勺上,瓮声瓮气的说:“沈越,试着跟我谈恋爱吧……”
  
  “谈恋爱……会变蠢……”沈越听见心里头的墙开始轰隆隆的坍塌,却还妄图负隅顽抗。
  
  “你最聪明了,就算蠢还是比一般人聪明。”努力再撬墙根一把。
  
  “哼……用你说。”
  
  “答应了?”试探性的。
  
  “那……就试试看好了。”
  
  高境松开手捧过沈越的脸,用额头抵着他的,突然觉得出了小小车祸却让苦守了十多年的感情有了结果,太值了……
  
  良久,沈越轻声问:“高境,说实话,我很老么?”
  
  “……”高境强忍着笑意,手掌抚过沈越的脸颊,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晃了一下,“她嫉妒你。”
  
  党校音乐教室里,高城正在申领里头一台积了无数灰尘的手风琴。
  
  “这琴得校音吧?”高城拉开琴身试了个音,都走到爪哇国去了。
  
  “哎呀!管理音乐器材的张老师今天正好请假……你看?”党支书为难了。
  
  “……学校附近好像有家乐器行,要不我带过去看看。”高城依稀记得坐车时看到过。
  
  “行,那就辛苦你了!”党支书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怕袁朗腿上的旧疾再犯,高城让他上完最后的课就直接回寝室躺着,此刻他一人抱着硕大的手风琴,有点难以兼顾的胡乱撑着伞在雨里走,幸运的是乐器行的年轻老板很热心的接待了他,让员工免费帮他调音。
  
  弄完这些已经下午三点,高城借了乐器行员工更衣室练习一会儿要表演的曲子,正巧看到被衣服压着边角的一本乐谱,拾起一看,并不难的曲子,试着弹了两回,感觉还不错。
  
  打了电话让袁朗自己解决晚饭,高城又练了几遍,觉得应该不会出丑了(这要求低的),才离开了琴行。
  
  党校还有另一个身份,XX青年干部学院,因此晚上联欢会确实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大学生,自然是男女都有,女同学占了大部分。
  
  高城在台下等了半天没见袁朗,那边党支书拉着他去候场,张望未果。
  
  而袁朗在高城去后台候场后就晃荡到了大礼堂,正好高城作为热场表演第一个上,袁朗用特种兵的身手闪到了最侧的角落,整个身子缩在前排座位后,没办法,就是想AA他嘛。
  
  高城上台后自我介绍完,开场白讲完,还在全场雷达扫描,无奈依旧找不到袁朗的身影,心头蔓延淡淡的怅然若失,在凳子上坐好,演奏了第一个音符。
  
  只是很简单的卡农曲,袁朗在角落里有些无趣的听,周围是叽叽喳喳的党校女大学生,不停的将高城从头到脚的评论一番,大多是赞美之词,这让袁朗莫名的心情好,好像家里的宠物上台表演被赞……(这……)
  
  忽然的原本有些平淡的曲调停顿三秒,变了悠扬,袁朗想这是什么曲子,他竟从未听过,于是侧着耳朵认真听。
  
  旁边两三只鸭子也莫名安静了下来。
  
  一曲完毕,高城起身点了点头,下了台。
  
  “呀,听出来没?”一只小鸭子回头跟袁朗旁边的鸭子说,“听不到的恋人!”
  
  “我说怎么那么熟!”
  
  “啊碍…好萌!”
  
  袁朗摸了摸鼻子,无声息的退出了礼堂。




第 16 章

  2、
  高城抱着手风琴下了台准备去音乐教室,一个穿着热裤美丽冻人的女学生走到他面前塞了瓶东西给他,没头没脑的走了。
  
  高城把手风琴还了回去,回到寝室,没人,随手把那个海星形状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党支书打来电话说八点在学校食堂进行欢送会,算是短期政治班的散伙饭。
  
  想了半天,高城还是拨了袁朗的手机,盯了半天,屏幕始终显示着“正在呼叫中”,良久,揣好手机关灯出门找人。
  
  在乌漆墨黑的操场周围找了一圈没影儿后,高城被路过的一同班同学拉去了食堂,里头正热闹非凡着。
  
  “高副营长,袁中校在里面。”门口一眼镜少校朝里头一指,高城远远一望,那个稳坐钓鱼台的人,不是袁朗是谁?
  
  “嘿,我找你半天了都!”高城一屁股坐他边上的凳子上,脱了军帽放手边。
  
  袁朗转过脸来看着他:“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我一堂堂中校还能走丢了?”
  
  旁边人立马添上一空杯子,拎起一瓶燕京上牙就咬,给高城倒了满满一杯。
  
  袁朗面前也摆这个杯子,偶尔有人来劝,袁朗就朝他笑笑,说自己手伤未好——同时举着右手——表示自己虽然很想和你喝一杯,可惜身体条件不允许,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但高城就不同了,班级某小群体早盯了他很久——虽然这么说好像把他说成了某种目标,可稍微一想就不难理解,人父亲位高权重,大哥又是总参要员,此时不上前喝一杯混个脸熟,更待何时,高城性子又大喇喇不拘小节,你来敬的,一句哥们就非喝不可,几轮推杯过盏下来饶是高城继承了高家优秀的酒量也有些不支,更何况此刻满是心事的高城眼瞅着袁朗坐身边却不发一言,内心更加郁结,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大杯啤酒就全下了肚。
  
  也不知道后来是谁拎来了一箱子52°酒鬼酒朝拼凑起来的桌子上一推,高城揉着有些酸疼的脑袋接过也不知是谁递来的一杯白酒,咂了几下舌头咽了下去,几个校官拍着手说爽快,又有人立马斟上,总之高城完全不用担心自己酒杯有空的时候,只觉得头越来越昏舌头越来越大眼前的人叠影越来越重空酒瓶子越来越多,最后索性眼前一抹黑,醉倒在桌上。
  
  过来看看战况的支书被食堂里的惨状吓得吐了舌头,一边跟几个还能自己走路的学员扶醉鬼们回宿舍,一边招呼还抱着酒瓶不肯放手的家伙们赶紧撤退。
  
  袁朗拍了拍高城的背:“高城?高副营长?”
  
  高城完全没有反应。
  
  看看自己右手,很明显袁朗一个人没法把一个比自己壮高的成年男子搬到楼上宿舍,他朝回来的党支书招招手,然后馋住高城一边扶到支书背上。
  
  总算胖胖的支书有了用武之地,还算有点力气,不过意外永远接踵而来,受了颠簸的高城在党支书背上左右晃了下脑袋,突然就洪水暴发般的吐了出来,袁朗反应灵敏的朝后一退,连唾沫星子也没碰到,只是苦了一片好意的支书,外套基本报废。
  
  “……”袁朗扶住从背上滑下来的高城,就近在食堂外的花坛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高城难受极了,基本把胃里的存货吐了个一干二净,因为喝得又猛又混酒,一时半会儿还吐不完,到最后基本出来的都是清水,大约五分钟后,抱着外套去水龙头上冲衣服的党支书过来,看见蹲在花坛前的高城脑袋歪在袁朗肩膀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怎样?这小子怎么被灌成这样?”党支书随口说了一句,袁朗回头看他,没回答,就轻轻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俩人把高城扶回了寝室,袁朗谢过支书送人出门口,对着挺尸于单人床上的高城叹了口气。
  
  挤了条热毛巾给醉鬼擦了擦脸,热气让高城不怎么白的皮肤泛起了朱红色,连毛细孔都在散发着酒气,至少凑很近的袁朗这么觉得,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了十几年,此时细细打量才觉得:啊,原来高城的眉毛是这样的浓,他的双眼皮褶子是这样的深,他的睫毛还挺长,鼻梁挺拔得好像狂劲的书法字体里的一竖,用手戳戳,啊,不能再看下去了。
  
  收回手,从柜子里抽出来时的旅行袋,袁朗深深看了一眼睡得不知人事的高城一眼,就此别过吧。
  
  窗外,雨,却早已止住。
  
  第二天高城被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的调皮阳光叫醒。
  
  揉着脑门迷糊着找时间,摸到手表,半眯着眼一瞥,九点一刻,睁眼,隔壁空旷整齐的床让他一下清醒。
  
  “袁朗?”仅仅是轻轻地一句自言自语,当然得不到任何的回答,高城头重脚轻地重新倒在枕头上,翻身将脸埋进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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