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风花 作者:川上羽(晋江2012-05-15非v高积分完结)-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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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年某夜，月黑风高，落花人独立，微雪燕双飞。
　　
　　——什么，你说有个字默写错了？
　　——不用在意，这只是为了在一句话中凑齐风花雪月而已。
　　
　　“那、那么，牧濑小姐……请问结果如何？”
　　狭小而整洁的公寓客厅中，身穿鲜艳短式和服、垂首蜷坐在沙发上的娃娃脸女孩惴惴绞着两手，目光不时飘向自己的足尖。
　　
　　“唔……”
　　正襟危坐于女孩对面的，是一名蓄着标准黑长直发式的年轻女性。面对少女局促不安的态度，她只是悠闲地拿捏着自己的一撮发尾，似乎极其享受对方小鹿乱撞的慌乱心境。
　　
　　——接受客人委托，通过观察对方头顶的桃花状况来得出占卜结果，就是牧濑云生不断重复的日常工作。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万个委托人心里也有一万个或青涩或沧桑的恋爱故事，因此她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出现过“无趣”这个字眼。
　　
　　“安心吧。”
　　
　　终于，漫长的苦刑结束了。
　　面向委托人女孩蜡黄的小脸，坏心眼的占卜师挤挤眼睛勾起一抹笑容。
　　
　　“你愿望中的那朵花，好~~~~好盛开着哦。”
　　
　　…………
　　
　　委托人千恩万谢地鞠躬离去后，云生这才放松身体用力伸了个懒腰，边打呵欠边向客厅一侧的书房喊话道：
　　“喂假发，我温柔地工作了唷，这样就可以了吗——”
　　
　　“说什么温柔地工作……还不只是向那孩子说了实话。如果她希望看见的桃花没有出现，牧濑也会和以前一样冷酷地指出，不是这样吗？”
　　回应云生亲热呼喊的，是阴沉着脸推门而出的长发男人。一向对云生职业颇有微词的桂小太郎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重重踩着步子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故意别过脸不去看她。
　　
　　“身为武士者，自当以诚待人——虽然我不是武士。”
　　云生竖起食指一本正经地说着，顺手拈起方才女孩留下的委托金信封拍到桂脸上，“好了，连这个一起拿去吧。对假发来说可能是有点来路不正的钱，但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攘夷大业在前，顾不上那么多吧？”
　　
　　“不是假发是桂……哎，这次就先不提那个了。向你致谢，牧濑。”
　　接过黑长直姑娘随手拍来的信封，桂收起闹脾气的顽固神情低头道谢。
　　“明明一直对你的财路来源挑三拣四，还每次都这样麻烦你……”
　　
　　云生轻轻一拍老友的肩膀，莞尔微笑道：
　　“不用放在心上，因为你和银时都是赚不来钱的废物嘛。”
　　
　　…………
　　
　　“……等等牧濑，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欸？怎么，终于疲劳过度出现幻听了吗假发？”
　　云生立刻坐直身子，状若无辜地大幅眨巴着眼睛。
　　“虽然你们的生活境遇跟高杉没法比，但那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个少爷嘛，草根怎么可能战胜高……矮富帅呢。综上所述，把你和银时当做废物的想法，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过唷！”
　　
　　“不，你说了吧！说我和银时是废物吧，还说了两遍！！”
　　
　　“男人在世上混总会被喊一两声废物的，这种时候就喝杯小酒忘掉好了。”
　　
　　“你不动声色地承认了耶，你承认刚才喊我是废物了？！——还有牧濑，你拿出的不是酒，是可乐！你到底多喜欢PFC套餐里的碳酸饮料啊？！！”
　　
　　无视耳边青年声嘶力竭的叫喊，云生仰起脖子将纸杯中的棕黑色液体一饮而尽，随即上半身一歪故作有气无力地躺倒在青年膝盖上。
　　
　　“呜哈…………我有点理解高杉君了，‘醉卧美人膝’真是人间极乐啊。”
　　
　　“……牧濑，有三个字都用错了好吗。你根本没有喝醉，而且美人在哪里？”
　　
　　“至少有四个字对了欸，美人。”
　　
　　云生舒适地翻了个身换成侧卧姿势，笑眯眯地捻起青年垂落腰际的一绺长发。当她再次抬眼迎上桂小太郎自上而下投落的复杂视线时，十几秒钟前那副轻佻散漫的神色已消隐无踪了。
　　
　　“……嘛，虽然我的收入顶不上多大用，总比你和手下的浪人四处打零工要来钱快。我本身也没什么工作目标，多亏假发那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傻瓜理想给我提供了奋斗的动力，就当是互帮互助好啦。”
　　
　　“牧濑，我现在是该感动还是该揍你，帮我选一个好吗？”
　　
　　……
　　
　　不错，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本应早已退出攘夷活动的小市民牧濑云生，的确仍然站在合法立场上对桂君的非法活动进行经济援助。
　　
　　钱非万能，没有钱万万不能。
　　提到金钱问题，这就是个有点历史渊源的故事了。
　　
　　攘夷战后，最先决定出路的是他们在战场上邂逅结交的战友『坂本辰马』，一个大脑像雨后晴空般明朗的乐天派青年。如今看来，坂本拥有与其脱线外表不符的开阔视野和高超前瞻力——他果断放弃了无望的挣扎抵抗，开始组建船队穿梭于宇宙中进行商贸工作，很快就从修罗场上的骁勇战将转变为了富甲一方的商队老板，至今仍为实现天人与地球间的和平交往而奋斗。
　　
　　不过这不是重点，因为辰马君在这里只是个打酱油的。
　　
　　除了远走天边的辰马，其他幸存者大都选择了留驻地面。其中高杉生活一向优裕无虞，云生尚可营生，假发和银时都陷入了严重的资金亏空状态。至于个中原因，假发缺钱是因为他本着高洁的情操坚持为所有手下提供福利保障，云生有钱是因为她有一双天赐的神奇眼睛，银时缺钱是因为他太讲义气经常打白工，高杉有钱是因为他是个富二代。
　　
　　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牢记这条古训的大概也只有云生。
　　她一度支援过坂田银时万年拖欠的房租，最终因银时无法忍受她喋喋不休的桃花预言而一拍两散。就在那时，云生与一边流亡一边尝试重组攘夷队伍的桂小太郎不期而遇。
　　
　　云生遵从了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不再充当制造流血杀戮的刽子手。
　　但是相对的，她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支持着奔驰于黑暗中的猛士，使其不惮于前驱。
　　
　　……当然是骗你的。
　　
　　她只是不忍心看着高杉坐私人画舫而假发连个捷安特都踩不起而已。
　　贫富差距是万恶之源，卢梭这么说过。
　　
　　不仅是经济支援，桂小太郎被幕府走狗撵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云生也一直大方地向他提供无条件庇护，迄今为止可谓罪行累累。这天也是，听说桂与某个网友相约会面时发现对方竟然是真选组局长近藤勋，结果被呼啸的警车追得蹬着小自行一溜烟踩过了半座城。
　　
　　——话说回来，这种遇难方式也太离奇了吧？！
　　
　　事后，云生给高杉发了封手机邮件：
　　『假发疯得越来越厉害了，他只有和你吵架的时候比较正常，你快回来救救他吧。他需要你。』
　　
　　高杉没回，默默关机。
　　
　　…………
　　
　　综上所述，次日中午，当云生在游乐园门口看见以近藤勋为首的真选组干部微服出访（不知为何他们还装备了墨镜与狙击步枪，看起来不像武士更像特工）时，其天雷地火的心情不难想象。
　　
　　云生扫视四周，立即发觉了真选特工组潜伏观察的对象——一位身穿粉底白花鲜亮和服、容貌俊俏可爱的短发少女，她显然特意打扮了一番，不时焦急地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好像是在等人。
　　那正是云生昨天的客人，全名应该是叫做……松平栗子小姐。
　　
　　（松平……栗…………啊？！）
　　云生只觉脑中灵光一现，险些当场惊呼出声。
　　『松平栗子』，是幕府高官、真选组的顶头上司『松平片栗虎』独生女的名字。难怪昨天那女孩造访时，假发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这种天造地设的人质角色，换了云生肯定二话不讲扣下再说，条件什么的留着慢慢谈。
　　
　　尽管自称为了驱逐天人不惜使用肮脏手段，那个正直死脑筋的家伙果然还是无法对这种年少纯情的女孩子出手。
　　意识到桂和自己人品上的差距，云生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考虑着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客户，如果遭遇什么恋爱困扰自己也负有责任，云生收起敌意快步朝监视少女的真选组干部们走去。
　　
　　“好久不见，冲田君。在加班吗？”
　　她向自己唯一认识的棕发少年打招呼。
　　
　　听见她的声音，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摘下墨镜回过脸来，漫不经心地抬手回礼道：
　　“啊，这不是占卜师小姐吗——好久不见。在摸鱼吗？”
　　
　　“怎么可能，”云生撇撇嘴，向他展示手上提着的购物袋，“我只是看见熟悉的客户正被人监视，出于公民道德心来观察一下税金小偷的动向罢了。”
　　
　　“喂总悟，熟人吗？比起这个，你们快把枪收起来——”
　　打断了少年人（？）之间悠闲交谈的，是拥有一头黑色短发和锐利眼神的高个青年。本应充满工作干劲的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身上全然不见同行者那种黑沉沉的杀气，反而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怠倦模样，看上去特别像疲于照料淘气小孩的辛酸奶爸。
　　
　　“也不算太熟，只是稍微欠过点人情。还记得吗土方先生？先前有几个队士步入思春期走不出来，那时干脆爽快地解决了他们青春烦恼的，就是这边的占卜师小姐。”
　　
　　“哦，用了怎样的方法？能让你这家伙赞赏，想必是相当擅长开导说教吧。”
　　土方似乎起了点兴趣，环着双臂朝云生斜睨一眼。
　　
　　“不不，没有那么复杂啦——占卜师小姐只是无表情地告诉他们‘你们的恋爱根本没有指望，趁自己还年轻早点死心吧’。”
　　
　　……
　　轻松和睦的气氛一瞬间凝结了。
　　然后——
　　
　　“什么解决青春期烦恼，这女人和你一样只是个单纯的S而已吧————！！！”
　　土方的咆哮贯穿天际。
　　
　　“不，我只是诚实地传达真相而已，绝对没有掺杂‘看到别人绝望的表情好开心’之类个人情感。”
　　
　　“还说‘绝对没有掺杂’，你都把你的个人情感详细描述出来了好不好！谁啊这女人，和真选组有仇还是怎样？！”
　　
　　——的确有仇啊，老子是攘夷志士可以么。
　　
　　云生默默对天翻个死鱼眼，竭尽全力把被冲田岔开的话题往回拉：
　　“不好意思，你们监视中的那位小姐也是我的客人，我能询问一下她卷入了怎样的事件吗？”
　　
　　“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件……呜哇！”
　　土方不耐烦的话音未落，就被身后两鬓灰白、全副武装的中年大叔一枪托砸翻在地。
　　
　　“谁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这可是关系到栗子终身幸福的超一级重大事件，你想玩忽职守吗，十四！！”
　　中年大叔——警察厅长官松平片栗虎本人手扶AK47怒发冲冠地咆哮着。对于上司扭曲的爱女情结，人称鬼之副长的土方十四郎也只能叹息着旁观。
　　
　　（所以说，果然还是早点扣下当人质好了。）
　　云生不无惋惜地这么想着，脸上还愣要装出一副同情关切的伪善模样：
　　“请问……栗子小姐是遭遇了什么恋爱方面的困扰么？”
　　
　　“栗子倒是没什么困扰，和男朋友关系进展也挺顺利，只是某个笨蛋老爸放不开女儿企图暗杀未来女婿而已……”
　　土方君坚持诚实守信的传统美德。
　　
　　砰！
　　
　　下一秒，诚实的土方君脚边出现了一个冒着硝烟的弹坑。
　　
　　“……看来您知道的太多了。”
　　云生满心悲悯地俯视着无辜招枪的鬼之副长，心道还是把真选组内部的感情问题留给他们自行处理比较好，省得间接促成了栗子恋情的自己也挨上一枪。
　　
　　不过，身为曾经的攘夷志士模范标兵，云生临告辞前没有忘记朝鬼之副长布满疮痍的心口补上一刀：
　　“哦哦对了，看在土方先生是冲田君熟人的份上，这次就免费给你卜一卦吧。今天的土方先生运势大好，嫩桃花当头唷。”
　　
　　“哈？！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
　　
　　“来打赌呗？”云生狡猾地笑笑，“我预言错了的话就答应你一件事，相反，如果我预言准确的话土方先生也要……”
　　
　　“什么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