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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大汉嫣华 作者:柳寄江(起点女生网首页大推封vip2014.4.8完结,青梅竹马,温馨)-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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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一尊。”许襄酒意盎然,捧起酒尊,笑道,“殿下可介意?”

    刘盈摇摇头,接过尊,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浆打湿了袍襟。

    “先生觉得,孤这次出战。结果如何?”

    许襄也喝了一口酒,瞧了瞧刘盈,道,“若满分为百,则六十又五。”

    刘盈酒意上涌。烧红了一张脸,长笑道,“六十又五么?”

    “我还以为,会更差呢。”

    长夜如许,星光微纯,月光如水。刘盈仰首瞧着星空,身下是微微潮湿的草地,“孤…我总是顾虑良多。其实,这场战,我本来就是想打地。可是吕禄以商山四皓之言阻于母后。母后为我求父皇免我出征。我很想告诉母后,我并不怕那些有地没的,我想亲自来打这场战。可是看着母后担忧的眼睛,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你硬闯吕府,扔下惊天之言。”

    “所以,许襄,不是你劝动了我,而是。我本来就想打这场战。”

    “不对,你还是劝动了我,我亲自去吕府,去听你之言。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吧,我想从你身上找一个借口,劝动我自己,坚持我心中的坚持。”

    “男儿意气,本自横行。我未使不想横行,可是太尉以势劝我,岳父以情理服我。我只能听他们地意思。放弃亲上战场。明明知道这样子是最好的,各方面都很好。可是有时候,只好对自己失望。”

    许襄静静地听着身边这个大汉帝国最尊贵的少年喁喁的说着心头话,酒液冰凉,从喉头滑下去,直慰心头。他用力的将空空的酒尊砸到山岗之下。啪的一声沉闷碎裂。是今夜地月色太温柔吧。才能一吐心声。

    “不,太子已经做地很好了。是襄不好。才会故意贬损太子。”

    “殿下觉得,为上位者,最要紧学的该是什么?”

    刘盈讶然,“先生请言。”

    许襄学着他将手枕在脑下,看着安静地夜空,青草混着酒的气息,让人醺醺然的沉静,“我不觉得顾虑多是坏事。至少它能让你每一步都走的稳。而对一个国家而言,稳总比冲动要好的多。殿下,你是一个好人。”

    “我看了许久才能够真正相信,你的仁善是真的,你地为难是真的,你的顾虑,也是真的。”他一笑,“我猜殿下觉得自己鲁钝,可是有什么关系。当一个上位者,本来也没有要求多么聪敏这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

    他霍然坐起身,瞧着刘盈,一字字严肃道,“为上位者,最要紧学地不是一方一面之术,而是驾驭臣下。天子有无数臣僚,有敏有鲁,有好有奸,这些本身都没有错,天子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尽力安排,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你不需要去和淮阴侯比打仗,去和萧相国比条理内政,去和留侯比明晰时势。因为你既不是淮阴侯,也不是萧相国或者是留侯。你只需要发现他们,尊重他们,听取他们纷扰的意见并从中判断哪一条最利于你,驱使他们为你将这个天下拱卫的如铁桶坚固,治理的井井有条。一旦有一天,你发现他们有可能危及你的天下,便毫不留情的斩除。”

    “殿下惊骇了?”他面容淡淡不变色道,“但是,上位者就是这个样子。表面上冠冕堂皇,内里一片肮脏。你不能认清它,你又怎么驾驭它按你心里地蓝图行走?殿下若不信,咱们便拿你的父亲做例,陛下是比项王能征了,还是善战了?当年项王势大,麾下猛将如云,为什么最终失了江山?”

    “不要说是天意。”他开口截道,“我虽出生于相术世家,却从不信天意这种东西。我只相信,一切事情最终都是有因缘的。而我致力于将其中因缘一一翻找出来。我知道殿下不爱听我的话,可若不是为殿下好,我也不会说这番话。话说完啦,夜也深了,我也该回帐睡了。”

    他转身,大踏步的走下山岗,放声歌唱,“陟彼高岗,望我故乡。男儿意气,本自横行。”

    一刹那夜风吹拂起他披散着的长发,张狂舞爪。“所以,不必管战场中你是怎么度过地,只要你得了你要地结果,你就是赢家。”他不曾回头,最后喊了一声。

    刘盈独立山岗之上,看着他远去成一个小点的背影,忽然觉得透心地凉,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涔涔肌肤。

    淮南之战的战信陆续到达长安的时候,张嫣在东宫里陪着陈瑚闲话。

    “听说你前阵子闹头痛啊,那仗势可是吓坏了人了。”陈瑚插一把新开的菊花在案上青玉瓶中,执剪挑去多余的花枝,菊花香清远,她取笑道,“小孩子家每天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居然闹到自己头疼。”

    “所以啊,”张嫣恹恹的靠在榻边凭几之上,“我阿母最近就将我当只猪在养,每日里不是吃了睡,睡了吃。这才跑到你这里来解闷。”从漆盘中抓了个橘子,剥一瓣放入口中,“怎么?舅母在想舅舅了?”

    “呀。”陈瑚蓦地回神,剪子划破指尖,一滴血滴下来,红滟滟的刺目惊心。里蓦然闪过不祥的预感。

    “战信不是说的好好的么,”阿嫣还在一边絮絮道,“在淮水边交战了数次,各有损伤。不过汉军占上风。绛侯他们都分兵去追赶了,汉军人多势重,这种情况下,舅舅还能有什么事?”声音像是在安慰又是在劝说。

    “太子妇,”东宫之外廊庑上忽然传来繁杂的脚步声,陈瑚吃了一惊,手中剪子哐当一声落在殿中方砖地上。她却不管不顾,殿门处,青衣内侍气喘吁吁的进来,面色苍白,“淮南最新的战信过来了。”

    “怎么了?”陈瑚失声惊问,前倾身子。

    “英布的一支叛军,不知道是怎么行的,居然到了汉军背后。”内侍面上满是不忍之色,咬牙道,“已是进了太子中帐,激战了半夜。汉军措手不及,方掉头回来追,却是短时间内救不回中军帐了。而太子,”

    “生死不知。”

    陈瑚一阵眩晕,强自稳住,正要追问丈夫详细情景,却听得身后咚的一声,回头看,原来张嫣已是面色惨白,一头从塌上栽了下来。

    ***********此乃不算字数分割线************

    这是分量超足的一章哦。

    嗯,如果没有人有意见的话,以后本书更新就固定在晚上九点四十左右。

    这样子大家心里有个谱,也不必没有定数的来开网页。

    张嫣的头疾的确是因为用脑过度的缘故,评论区有一位书友猜对了。

    这就是我的意见,虽然是穿越,但是原来身体的限制因素还是存在的。

    大脑这个东西很复杂,在八九岁的时候很多方面还没有发育完全。无法负荷太多的思维负担。

    那么,上次张嫣头疼是因为与张偕下了那盘棋。这次她头疼是因为什么,有没有人能看出来?


  六十一:鏖战(上)

    很多年后,孝惠皇帝想起汉十一年在淮河一战,尚觉得一种清亮的底色,从激烈争持的血色战场中浮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一生的脚步,是从淮河跨出的。他需要这场战争,来肯定自己的成长,而许襄提供给了他一扇窗户,站在这扇窗户之前,他曾无限制的接近到残酷而真实的战场,甚至有一度,敌人的剑锋已经递到了面前。

    为此,他一生对许襄有一种感念之意。

    已经见识过了最残酷的,就没有什么需要再怯懦不前。

    刘盈的一生经历过三次战争,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就是这场淮河之战。淮河一战教会了他勇敢与坚毅。凭着这场战役,他在登基前提前登上正式政治舞台,让众臣审视他们未来的天子,也让自己肯定了自己。而第二次战争是他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在那场战争中,他得到了他的全世界,也一度拱手失去了她。而规模最大的第三次战争中,他以皇帝之尊在代郡统筹调度,无数兵马钱粮在案牍之间流过,工作繁琐,心境却早已平和。

    孝惠帝后半生从不惧怕战争,因为他坚信,每一次战争都有它的必须战的理由。而战争之后的废墟上,会建立起一个更繁华昌盛欣欣向荣的未来。

    当斥候将英布人马的消息报到中军帐太子案前的时候,淮南叛军其时距太子中军大营不过已只有八里路程。刘盈霍然站起,“中军前线四处都有汉军拱卫。为何还会被叛军欺到这儿来?”

    “这小人实属不知,不过淮河水岸绵延,小人观淮南军身上甲胄尚未全干,恐是渡水前来。”

    “没有时间猜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了。”营帐掀处,樊伉一身戎装道。“咱们快想想怎么对付吧。可惜,”樊伉握掌急叹,“咱们以为中军不会有战事,前日里我爹带了五千军马走了,如今这中军营中算上伙头马夫也不足四千人,”他仰脸问斥候,“叛军有多少人?”

    斥候愣了一下,“没看清楚总有一两千人。”

    是三千人马。

    英布行的。是釜底抽薪之法。

    他知道,若是再这么和汉军僵持下去,纵然自己骁勇当世无敌,最终却不免落个身败族诛地下场,唯有行一遭险棋,抛下淮南数年的基业,带着最精锐的二千八百人马,从不知名的小道穿过汉军阵地,像一把锥子一样插向汉军的心脏。

    太子刘盈中军。

    天色将明未明,空气仿佛忽然粘滞。带着滚滚黑色黑色浓烟地烽火从营中燃起,笔直直透天际。

    “殿下,”众人穿行,脚步踢踏的中军帐中。张偕急急劝道,“趁叛军还没有到眼前,你避一避吧。只要能避到最近的城中,英布就鞭长莫及了。”

    “不。”

    松脂燃烧的熊熊灯炬之下,刘盈微微一笑,仰起头来,声音如切金断玉的坚决。昏散的卮灯反射出甲胄的精光,耀的人眼一颤。精光之下。少年眸光清亮逼人。

    “中军帐中人马虽不多,但英布潜行而来,人数更少,”刘盈按剑疾行,回过头来,“为什么是孤要避?而不是他要避?”

    “话虽如此。但殿下不能出个万一。而英布骁勇善战……”

    “我北地之军也不是吃素地”刘盈猛的扬眉。

    “阿偕,孤素日读兵书。也知道,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一个士气。孤若避走,则我军士气尽丧。叛军却是破釜沉舟,一路追击下来,只怕未到边城,已是死伤过半。”他将手牢牢按在腰间剑上,仿佛听见金戈之声,“不若留在此处,好好交战一场,胜负还在未知之数。”

    哪个少年心中没有一丝半毫血气?张偕沉默半响,一时心头闪过种种计较可能,最终却霍然抬头,“诺。”

    “就依殿下,可是殿下要答应臣,一定要保自身安好。”

    “那是当然。”刘盈清朗的笑声,“孤还想看着英布老儿束手就擒呢。”

    “淮河烽火。”

    偌大的边城在静夜中森森峙立,淮河烽火的消息传到宴饮方酣的守将耳中,惊落了手中杯盏。急急冲向城头看远处中军大营孤烟烽火,神情凝重,“太子中军帐。若是太子出了事,这天下,还不得翻过来。”

    “淮河烽火。”

    带着五千人马刚刚踏上淮南领土的舞阳侯樊哙在马上回过头来,倒抽了一口冷气,面色煞白。

    “悔不该俺老樊贪战,临行前皇后千叮万嘱将太子安危与吕氏一族交托于我,若是,若是太子有个万一,不必别人,我都得自个跳进这淮河了结了自己。”

    “淮河烽火。”

    在六安城下鏖战的太尉周勃赫然皱起了眉,瞪着眼前摇坠欲下的城池,咬牙切齿。

    眼看,这六安城就要攻下来了,却偏偏出了这一出。

    “退。”周勃扬手果断道。

    “太尉,”左右从官不甘心道,“再给我一个时辰,不,只要半个时辰,这六安城就可以打下来了啊。”

    “你懂什么呀?”周勃发狠吼道,“只要中军没事,这淮南六郡就放在这里,又不会动,终有一日会成我汉军囊中物。但若太子为英布所擒,”

    他苍凉道,“我周勃这半生功业,也许就尽数赔在这场战里头啦。”

    “回军。”

    淮南烽火从淮河南岸传递出去,经一处处烽火台,从战场传到了帝都长安。闻此消息。鲁元长公主当即昏倒不能起身,便是半生杀伐地吕皇后,一刹那间,也是手抖的连杯盏都拿不住。

    “盈儿。”

    吕雉合掌祈求苍天,“我吕雉半生艰苦。从未求过天。但如今,我求你,将我地盈儿还回来。为此,我情愿”坚毅的颊上,一行苍凉清泪滚滚落下。

    一片乌云飘过,遮住清冷月光。东方已经现出些许鱼肚白,天上还挂着几颗星子,闪着微弱地光。

    在一般人睡的最熟的时候。已见得轮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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