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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水浒后传-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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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登、莱将官都是新选来的,决不认得。过几日,我这里差人去投降,必然将骄卒惰,那时里应外合,定获全胜。”众头领听罢大喜,设席庆贺。 
  第二日挑选喽罗,制造青州旗帜,诸色停当。扈成又使萧让做了青州知会文书,金大坚雕了印信,先差人递去。又过一日,蒋敬装做黄信,领五百兵,原从小路下山,大宽转从青州路上来。 
  到了大营前,报青州都统制领兵来合营会剿,邬琼因先有了知会文书,坦然不疑,开辕门传进。蒋敬到中军,见邬琼坐在上面,莱州、登州统制官俞仁、尤元明列坐两旁。蒋敬向前参见,邬琼起身回揖,俞仁、尤元明平拜送坐。邬琼道:“将军托病下来,敢是为旧日情分么?”蒋敬打一恭,正色答道:“末将前日在梁山泊造下迷天大罪,幸蒙恩赦,建立微功,除授显职,已是粉身难报。这班反贼,恶习未除,重复背叛朝庭,万死犹轻,还有甚么情分!只因末将感冒寒疾,不能速趋麾下。今幸得痊,知府恐误军机,催促前来。逗留之罪,万望宽宥。”邬琼见蒋敬言辞激烈,相貌魁梧,举手道:“久闻将军有‘镇三山’之号,果然名不虚传。”蒋敬逊谢,请问:“主帅见过几阵?强弱何如?”邬琼道:“这些草寇都是狂魂野鬼,只是栾廷玉武艺略可,先是杨都督标下,在东京曾会过,除授登州,不想也反了。其馀多不足道。三战三北,死守巢穴不出。将军看我不日成功!”正谈论,中军官报道:“登云山差喽啰来递降书。”邬琼道:“唤他进来!”喽啰膝行到帐前,叩了头,呈上降书。邬琼看了,道:“这伙草寇来纳款,列位将军以为何如?”尤元明道:“王者之师,恩威并用。他们也为时势所逼,权时哨聚。今既向化,当开一面之网。就是前日梁山泊,亦用诏书招抚。”蒋敬毅然道:“不可!”只因这一句话,有分教:雄兵一旦填沟壑,猛将须臾丧战场。不知蒋敬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水浒》一书,兄弟合传者,唯阮氏三雄。七郎最快,余皆让美于兄,而后传则为其弟独开生面。伯通云亡,文叔乃勤远略;孙郎早世,仲谋始创霸图,古今理势宜然也。穆春在前传中自吃病大虫打后,奄奄不振矣。此何其雄姿英发乃尔?岂贤者不可测耶?抑作书者之立意如是也?若孙新、邹润,皆然也。 
  第十八回 镇三山遭冤入登云 焦面鬼谋妻落枯井
  却说蒋敬假作黄信领青州兵来合营会剿,登云山喽啰来递降书,尤元明主剿抚并用之说,当受他纳款。蒋敬恐怕邬琼疑心,故意说道:“不可。若是良民不得已而哨聚山林,情犹可恕。今这伙贼寇,投诚复叛,法所不容。况区区小寨,破之何难?不可听信。”俞仁道:“黄将军之言,虽是有理,只是山势险峻,林木丛杂,死守不出,旷日持久。目今朝廷西北用兵,粮饷不敷,我等三军暴露于外,登、青、莱的兵尽数调来,城守单弱,恐怕别寇乘机窃发,为祸不小。且受他纳款。只是兵法云‘受降如受敌’,不可懈怠了。”邬琼道:“俞将军之论,深为得计。”分付喽啰道:“降便准了,限三日内都要面缚辕门。若再迟延,攻破山寨,寸草不留!”喽啰禀道:“明日烧毁寨栅,料理花名册籍,全伙下山。求元帅先给免死牌。”邬琼唤军政司给一张大牌,凡来投诚,鱼贯而入,逐名听点,备花红给赏。营中兵士免得厮杀,尽皆欢喜。 
  喽啰叩谢。回到山寨,将邬琼准降、蒋敬等各人的话说了,栾廷玉就差孙立打东寨,阮小七打西寨,孙新、顾大嫂埋伏登州去路,邹润、穆春埋伏莱州去路,自同扈成直捣中军。分拨已定,三更时分,人衔枚,马摘铃,悄悄下山。到得寨边,并无动静。 
  先说栾廷玉、扈成排开鹿角,发一声喊,杀入中军。邬琼终是惯将,不卸衣甲,急起身来,见一派火光,满营通红。那些军士都在睡梦里,马不及鞍,人不及甲,乱窜起来。邬琼手拿大杆刀,当先抵敌。栾廷玉挺点钢枪,两下相持,忽然黄信领喽啰杀出。邬琼见里应外合,心慌意乱,被栾庭玉一枪搠倒,扈成赶上一刀杀了。兵卒各自逃生。尤元明听得中军喧嚷,方起身来,阮小七早已入营,一朴刀砍翻。俞仁知两寨已破,飞身上马,往寨后逃走,孙立紧紧赶来。一声炮响,闪出邹润、穆春,措手不及,被孙立一鞭劈下半个脑袋,死于马下。四路里剿杀,到得天明,三营的兵尽皆败没。夺得马匹、衣甲、器械、粮草,搬回山寨。正是:鞭敲金镫响,人唱凯歌回。众头领不胜之喜,重赏喽啰,大摆筵席,欢呼畅饮。 
  栾廷玉道:“众寡不敌,困守多时。若无蒋大哥改扮青州兵将里面杀出来,几乎存扎不住。”孙立道:“我这兄弟本是个落第举子,文武全备的。只看他假做黄信,一些圭角不露,使邬琼并不疑心,便见他的才调。只是黄信身上用计忒毒了,须知会他上山,免得受害方好。但恐怕未必肯来。”萧让道:“黄信武艺高强,极有意气。只因权宜之计,借他名儿,破了三路大兵。前日调青州兵将会剿,他托病不来,足见昔时情分。今陷害了他,坐视不救,于心何忍?待小生掉三寸不烂之舌,说他同归山寨。若是执迷不肯,这也由他了。”栾延玉道:“萧先生言之有理,事不宜迟,恐登、莱残兵回去,说是青州统制内应,就有口难辨了。敢烦明日就行。”当晚宴罢。次早萧让原扮白衣秀士,取些银子在身边,作别下山不题。 
  且说登、莱两府的败兵回,说:“青州统制黄信领五百兵来合营,结连败寇,引他晚间劫寨,在里面杀出,坏了三位将官、五千兵马。”两府一面会稿申报枢密府,就行关青州,把黄信收管。青州太守姓张,是科甲出身,为官清正,一尘不染,与黄信极是相知。当下见了知会文书,不胜骇异。就请黄信到来,与他说知。黄信道:“末将因有瓜李之嫌,又且染病,前日预先申复不去合营。这几时从不出城,恩府深知的,哪里有这样事?”太守道:“统制你素履忠贞,本府佩服的。想是贼人反间之计,假冒将军领兵助战,破了官兵。现放本府作证,先回文两处,说将军从不出城。然后申到枢密府,力为辨明。愿百口相保,不须忧虑。”黄信致谢不尽。回到府中,终是放心不下,闷闷不已。 
  过了两日,门上报道:“有东京萧秀才来访。”黄信想道:“东京有什么萧秀才?”再省不起。道:“有请。”见是萧让,相见毕,黄信道:“萧先生,你在东京供奉,哪得光降?”萧让道:“为朋友一件事牵累,安身不得,特来投奔。兄长大才,复任青州,一向定是得意。”黄信道:“向日为花知寨一事,宋公明劝上梁山。招安之后,东征西讨,留得性命,蒙圣恩重授此地。新任张太守与小弟极合得来,倒也无事。不料孙立、阮小七等不知为甚事,重聚登云山,枢密府差一员上将,领三千御营兵马,又会合登、青、莱三府统制征剿,行文来调我,因众兄弟在哪里,左右皆难,只得推病不去。不知哪个假冒了小弟,打青州旗号去合营内应,三路兵将尽行败没。登、莱西府会稿申报枢密府,又行关来讨收管。太守虽极力分辨,恐有不测,因此纳闷。先生来得正好,与我筹画则个!”萧让道:“总是朝廷昏暗,奸党专权,我们旧日弟兄一个也容不得。宋公明一生忠义,日望招安。血战多年,功高不赏,反赍鸩酒药死了他。小生是闲散之人,”指脸上金印道:“为安道全出使高丽,被卢师越谗谤,蔡京发怒,奏过圣上,着大理寺勘问,安道全知风潜避,开封府将小弟与金大坚申解,幸得宿太尉营解,从轻发落,刺配沙门岛。在登云山经过,被他们劫了上山。刚退邬琼来会剿,众寡不敌,存扎不住。恰好蒋敬上山来,扈成献这条计,叫他扮做兄长,就破了三路兵。兄长虽然不去,尽说青州统制内应,况又是旧日同伙,哪里去分辨?虽有太守作证,那高俅、童贯一班奸党岂肯听信?不如及早同了小弟去,免得祸到临头,悔之晚矣!”黄信沉吟半晌,说道:“先生且留几日,看太守中文分辨得明,权且容身;若有变故,只得依着兄长了。”萧让见他犹豫,不好十分催促,只得住下看光景。 
  到第二日辰牌,只见一个将官,身披细铠,腰悬利刃,领百来个关西大汉,弓上弦,刀出鞘,直入统制府。黄信忙问来历,那将官喝令把黄信拿下,推过车囚住。原来是邬琼的女夫,姓牛,为济州都监。闻得丈人被黄信内应杀了,心中仇恨,不待枢密院来文,就先捉住,太守闻知,急来分解,哪里肯听?骂道:“这贼子反性尚在,朝廷升你做都统制,不思量尽忠报国,又通同旧党坏了三路兵将!”太守道:“黄统制患病,与下官终日在此,并不出城!这是赋人诡计,假冒青州兵,下官可以力保。已申辨到枢密院了,不可造次!”牛都监道:“他假推患病,潜到哪里通谋劫寨,大小三军亲眼见的。太守你先有文书知会,也要连坐!”喝令军士推着囚车竟去。太守嗟叹不已。 
  却说萧让见黄信拿了,如飞回到山寨报知。栾廷玉即点五百喽啰,引孙立、扈成、阮小七理伏在青州来路。等到次日,只见牛都监气昂昂骑在马上,兵士簇拥囚车前来。林子里一棒锣声,闪出四骑马,五百喽啰一字儿摆开,阮小七道:“知事的,留下买路钱,放你过去。”牛都监大怒,道:“我是济州上司官,哪有买路钱与你这伙草寇!辄敢大胆!”阮小七道:“莫说你这蠢牛,便是宋官家在此经过,也要脱下平天冠做当头。”牛都监也不回言,把泼风刀对面砍来。栾廷玉挺枪接住,孙立又提虎眼钢鞭横打过来,牛都监抵当不住,拍马便走。阮小七、扈成早打开囚车,放出黄信。栾廷玉见牛都监走了,也不追赶。黄信骑了喽啰一匹马,回到山寨,一齐拜见。黄信致谢道:“这位好汉是谁?来救小可的性命!”孙立道:“是祝家庄上教师栾廷玉,与我同学武艺的弟兄,除授登州都统制,请来做山寨之主。”指扈成道:“是扈三娘哥子扈成,这条妙计是他定的。”对蒋敬道:“兄弟,你假冒我得好!”蒋敬道:“若不是假冒,兄长在青州做官,威风凛凛,哪肯到山寨里来?”众人齐笑起来。萧让道:“我苦口劝你,只管迟疑,谁知祸在顷刻!”黄信道:“多蒙列位救拔,从此死心蹋地了,只是负了太守一片好心。”当下大排筵宴,与黄信庆贺。连夜差人下山,迎取黄信家眷。 
  酒至半酣,安道全道:“萧、金二位为着小可无辜受累,赖众弟兄救得上山,只为两家宅眷寄在闻焕章庄上,不通音信,两地挂心。连日见山寨有事,不敢说起。今日宁静,意欲到哪里接来,无有亲信人可托,自已下山,恐人认得不便。只有穆兄弟初到,身上没事,央烦走一次,不知意下若何?”穆春道:“兄弟们总是一般,明早便去。”安道全大喜。当夜席散,安道全修了书札,封一百两银子相谢闻焕章。萧让、金大坚各有家信,穆春就下山。安道全道:“闻焕章庄上离东昌十里,地名安乐村,在官道边。门前一座小石桥,有株古梅横过来便是。”穆春道:“不消细说,路在口边。”挂口腰刀,提条朴刀,背上包裹,作别下山。 
  在路不消几日,到了安乐村,问到闻焕章家,有个小厮出来问道:“客官哪里?到此何事?”穆春道:“访闻先生的。有安道全、萧、金二位家信在此。”萧、金两个娘子因久无音耗,甚是耽心,说有家信,自走出来。穆春向前施礼。萧、金娘子问道:“客官上姓?家信在哪里寄来的?可曾亲见我们官人么?”穆春道:“我便是梁山泊上小遮拦穆春。二位哥哥俱在登云山寨里,恐二位嫂子记念,特要我来迎接二位嫂子到哪里去。”就把家信递过,萧、金娘子道:“原来是穆家叔叔。虽在山寨多年,不曾会面,故不认得,有劳叔叔远来。闻先生为着我们有些事故,到东昌府去了,敢怕晚上回来。我们这几日如坐针毡,如今有了音信,万分之美了。叔叔请坐。”转到里面,整顿午饭,叫小厮搬出来吃了。 
  穆春坐到将晚,闻焕章才来。相见罢,穆春道:“小可从登云山来,有安道全书札在此。”打开包裹,取银子一并送过。闻焕章看了书中来意,道:“足下高姓是穆,一向久慕的。安先生送银子来,便是客套了。”穆春道:“教小可致意,略表寸心。”闻焕章收进,搬出酒肴相待,说道:“小生一心耿直,路见不平,长受小人之累。蒙安先生托萧、金二位宅眷在家,萧小姐与小女情投意合,如嫡姐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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