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3年第6期-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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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范围,并约定日本承认沙俄在外蒙占的特别利益,沙俄则承认日本与韩国的特殊关系。可谓狼狈为奸。
10月29日,凌晨,天未亮,伊藤博文的专列驶过蔡家沟东站,因警戒森严,潜伏在此的禹德淳等人没有机会行动。火车继续前行,于上午9时徐徐进入哈尔滨东站。一时间军乐高奏,礼炮竞放,各国领事团及观光团依次排列,数千军警警戒,气氛紧张。在欢迎的人群中,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巡视着,他在获猎自己的目标。此人就是安重根。俄警挡着人群,安重根机警地通过了火车站的入口处,这里与火车有几十米的距离。安重根踮起脚尖向前张望,他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人进入火车车厢,片刻,与一位黄面白发的矮个子日本老头儿走出车厢,并一同检阅俄国仪仗队。安重根断定,那个矮个子老头就是伊藤博文。他努力向前拥去,以缩短与伊藤博文的距离。等伊藤博文的五官清晰可见,尤其是那双贪婪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让安重根看出什么的时候,他迅速掏出手枪,指向伊藤博文,快速射击。安重根是神枪手,他一枪击中伊藤博文的胸部,接着;又向他的肋部、腹部连续射击。现场大乱,人群向四处躲闪。伊藤博文当场毙命。安重根没有离开,他从容地拿出太极旗,上面有他用血写成的四个大字:独立自由。字的旁边,是他断指的手掌印。
伊藤博文之死,没有改变日本吞并朝鲜半岛,进一步侵略中国大陆的政策。第二年,也就是1910年8月22日,日本逼迫韩国签订了《日韩合并条约》,宣告大韩帝国灭亡。
进一年,安重根被日本人秘密处死。
梁启超诗曰:
黄沙卷地风怒号,
黑龙江外雪如刀。
流血五步大事毕,
狂笑一声山月高。
一曲悲歌动鬼神,
殷殷霜叶照黄昏。
侧身两望泪如雨,
空间危楼袖手人。
五
安重根纪念馆的中央展室有四百余平米的面积,四周挂着图片,摆放着安重根的遗物。正中间有一个模拟的民居,有草房、小院和一些农业工具,文字表明,这是安重根的出生地。1879年9月2日,安重根出生于韩国黄海道海州邑广石洞的一个官宦之家,祖父安任寿曾任李朝镇海县监,父亲安泰勋为李朝进士。安重根的祖辈希望他读书做官,可是,自小尚武的安重根却喜欢骑射,常去深山老林中打猎,练成了坚强的意志和百步穿杨的好枪法。日本殖民统治势力在朝鲜半岛逐渐加强,安重根觉得人生无望,只身来到中国。1909年,安重根不满《日韩新协议》,决心举兵兴义。这一年的秋天,他来到中国的延古,后又到海参崴,在那里,他参加了“大韩青年教育联合会”,任临时司察,并很快和同胞们组织了义兵队伍。在俄国的西伯利亚,安重根募集丁三十万军费和四千余人的队伍,他任参谋中将。第二年,他把这支队伍带回韩国,与敌人展开了正面战斗,毙敌五十余人。终因兵员不足,装备落后,无法与敌人抗争,只好重返海参崴,伺机行动。这时,他知道了伊藤博文到哈尔滨的消息,他开始跃跃欲试……
安重根纪念馆是安重根一生的缩影,在这里转一圈,就等于阅读一遍安重根31年的人生历程,充满悲伤、愤怒、激越、昂扬的31年的人牛历程可歌可泣。我在里面徜徉,引起纪念馆工作人员的注意,他示意我走进纪念馆的音像室,为我播放有关安重根的图文资料。这是一盘三十余分钟的纪录片,用语言、画面,简要介绍厂安重根的历史。纪录片中涉及的大部分资料与纪念馆中的陈没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形式生动了一些,直观了一些。不过,纪录片在阐述安重根的思想时所传述的一个观点,却引起丁我的注意。安重根认为,中、日、韩三国应该构筑亚洲的主体框架,组建一个共同的银行,发行一种可以在三国内流通的货币,这样,将促进亚洲经济的繁荣。这是安重根在一百年前的认识,固然超前了许多,但是,其价值不可低估。安重根的这种认识再过一百年能不能实现呢?实现了,又对亚洲和人类有那些好处?
在韩国的几天里,我常想着这个问题。
走出安重根纪念馆,天空暗淡了许多,雨还在下着。我顺着原路返回,再次相遇刻有“见利思义见危授命”的石头,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遒劲的八个大字深陷在花岗岩石头里,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墨色线条,如一个人的眉毛,散发着凛然之气,而安重根左手残损的手掌印,在苍茫的暮色中也显得格外清晰,我几乎看清了手掌的纹路和手掌里流动的殷红的血。
彩色的多伦多
鲁之洛
市中心一瞥
小车上了市区高速公路后,一路南行。所经之处,丛丛高楼,掩映在密密的树林间。大多是落叶树,密集的光枝丫,花帘一般衬映着楼群。也杂有常青树,是马尾松、枞树、柏树之类,苍绿茂密,为楼群点缀生气。我想,当盛夏之时,枝繁叶茂,遍地葱郁,只在半空绿梢之上,浮出片片楼层,这种园林化的城市风情,将是何等令人陶醉!
二十分钟后,高楼丛林,突现眼底。我明白:到市中心了!
车泊在地下停车场后,我们进了街。路不如想像的宽,在车道和行人道之间,还堆着积雪,有不尽如人意的不洁感,想来雪域城市都是难免的。车如流水,行人稀疏,静静的,远没有国内城市那种熙攘的热闹。走一阵,来到一处白皑皑的广场。其间有溜冰场,场上活跃着一群生气勃勃的男女老少。最惹人注目的,是几位须发苍白的老者,和几个牙牙学语的童稚。他们无须技艺精彩,即或是笨拙的一摔,也会赢得围观者的喝彩。
溜冰场的对面,是多伦多市政厅。这个新建的市政厅,两座半环形的高楼相对而立,像是两只行将合抱的手。这或许是象征团结,昭示建设全市不可或缺的团结。离市政厅不远处,有一庄重、简朴的烈士纪念碑,从上面注明的年份,可以知道那是纪念为一、二次世界大战,以及越战而捐躯的烈士的。碑后面,是一栋十九世纪罗马风格的古典式建筑,那是旧市政厅,一座百年古楼。据说是花了十年时间才建成于 1899年的。现在是法院所在地。
东行不远,是有名的伊顿中心,这是世界著名的购物中心。走入其中,豁然开朗,那三百英尺长的透明屋顶,给人如入琼楼玉宇之感。这里上下三层,有三百多家商店,商品应有尽有。其豪华富丽的景象,是我的想象力所无法达到的。无怪乎世界各地的游者和豪华顾客,络绎不绝而来。
从伊顿中心出来,过了跨街高桥,又进入了另一个同样气势不凡的商业天地。在随着电梯一上一下间,又转入了地下商场。多伦多地下商场的最大特色,是连接了整个中心市区。可以说这是又一个多伦多商城。从地下商城,可以通向多伦多城的各个要道。这里日夜保持着摄氏二十二度以上的恒温,暖和如春。在这里购物,不会遭受地面街市那种风寒。所以一般顾客都喜欢来这里采购。在顾客群中,常可见到只着单衣,或穿超短裙的女人。不是刚从零下度的雪地中走来的人,真会误会这里已是夏天。这,或许就是大街上行人稀少的原因吧。
出了地下街,迎面所见,是多伦多电视塔。塔身挺立,高人云天。妻好奇地仰面穷视塔尖,头上帽子随之落地。她一面追着拾帽,一面笑说:“这真是望脱了帽呀!”我说:“要不怎叫是多伦多的象征呢?它可是1815公尺高呀!” 今天是周休日,游客很多,买票登塔游览的排着长长队伍。据说那大多是美国的游客。
电视塔侧面,是著名的巨型穹顶体育场,它的圆顶是可以启开和关闭的。体育场前面是一个大广场。据说这是个大草坪,夏天绿草如茵,可现在是白雪铺地,空荡荡的,但见十几只灰色大雁,悠然颟顸其上,时而用长长的硬嘴,寻觅着雪下的嫩草。
我们绕过广场,来到安大略湖边。宽阔的湖面全然冻结,一片阴沉沉的白。几艘游船,被冻在冰中,为冷冻的湖面增添了些许生气。苍茫灰暗的远处,密集的铁青树枝丫划了一列悠长的边线,那是安大略湖中的多伦多岛。再那边,就是美国国境了。
站在临湖的铁栏前,返身观赏多伦多市容,群群高楼,挡住视线。其中最吸引我的,是熨斗形大楼和与它相邻的锥形大楼。这一高一矮的两座大楼,十分形象地向我们展现了多伦多百余年来的发展史。前者虽变矮丁,却是多伦多的骄傲。它建于1892年,比纽约市的一座同为熨斗形的大楼还要早十一年;而那高钻入云的锥形大楼,则是现代的象征,它的高、雄伟、气派,使你联想到现代艺术品。—这类新楼特别多,一片片,一群群。区别只是高矮、色彩和造型的不同。我们常用水泥森林形容现代城市,而这里的楼群,却难见到水泥墙面,见到的只是倚天矗立的银色金属嵌镶的闪闪发光的玻璃。这全是玻璃的森林呀!
我们是在唐人街的“大可以饭店”吃的中餐。唐人街,其实就是多伦多华人商店集中较多的一条大街。街面宽阔,只一块不太起眼的小牌子亡写了“宝龙街”三个汉字。从这里开始,两边的方块汉字招牌多了,像国内那样敞开铺面做生意的也多了。在这里,我才看到了我们传统意义上的街,才领略到街的热闹。
用完饭,从“大可以”返回街上时,是下午两点来钟。气温明显增高了,洒在街头的阳光也显得特别的灿烂。街上人多了,一个个昂首阔步,难得见到有徘徊、闲散、左顾右盼的。就是偶尔见到有年轻的情侣表示亲昵,也是阔步不停,只是突发式的陡然在刘·方嘴唇上啾一下,不曾见忘神的拥吻。
街上,也曾有几个衣履洁净的老人或中年人,闲倚在街墙边,旁边置一小杯,杯中有些硬币。估计这是求乞者。还遇到一个背着被卷,手牵一条壮犬的年轻人穿街而过。他身体健壮,衣履颇脏乱,想是流浪者。还见到六七个男女,蹲躅街头,从他们身背吉他,衣着怪异的情况看,或许是些流动演出的民间艺人。社会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即或国家再富,也难保没有潦倒落魄者。
多伦多市巾心的匆匆一瞥,所获倒是蛮丰富的。
寓教于乐的科学之宫
安大略科学中心坐落在多伦多市中心东北面十四英里的一个山谷中。离我们的住处并不远,车南行约六分钟,掠过一片高楼,拐向树木密集的山边,一座顺峡谷而建的灰色庞大建筑物横在眼前。这就是科学中心。
从右边密林簇拥的停车场内紧挨密挤的车群,就知道逢周末来参观的人特别多。果然,当我们下车朝馆内走去时,从另几辆车中扑出一大群高高矮矮的男女孩子,他们全都单衣单裤,瘦精精的,像一群飞逐的小鸟,欢笑着朝门边冲。看到他们一身轻快模样,我忍不住牙缝里“咝”地抽了一口长气。女儿笑着说:“你担心他们冷吧!”我立刻悟了过来,他们怎会冷?一天到晚,从恒温二十多度的家,钻进二十多度的车内,再又钻进恒温的学校,或商场、娱乐场所。一天到晚单衣单衫,已成习惯。人:正创造了一个远避自然界的寒冷的温暖天地,何冷之有?我无可言,回了女儿一个解嘲的笑。女儿又说:“你们穿这么多,进去就等着背衣吧!”
女儿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馆内的设施如此周到,那长条大厅靠墙处,排着两列长长的金属衣柜。只须投一元加币,就可以扣‘开门,保存好衣物,取走钥匙,在离馆前的这段时间,这个小衣柜就属于你的了。
存好衣物后,女儿去排队买票。票价是成年人每票十八加元,女儿说明我们是六十五岁以上的人了,售票员就相信了,并不查看证件,只收卜二元。我以为售票员太轻信了。女儿说:“大家都讲诚信,怎会轻易怀疑别人?”
这是一座建筑风格十分独特的展览馆。规模之宏大,结构之巧妙,使我非常吃惊。在整个参观过程中,一个馆接着一个馆,我只记得自己反复地从一张滚动式的电梯上,接着又从另一张滚动式的电梯下。这么上上下下中,将我们带进一个个神奇的境界。每通过一次电梯,就像穿过一道密林。原来长长的滚动电梯,紧挨着长长的玻璃墙,墙外,就是自然界的密林。那铺雪的落叶林,具有巨幅油画般的魅力。我特别喜爱俄罗斯那些以密林为题材的油画,但那都是些令人陶醉的盛夏之林。我还不曾见过雪中之林。没想到多伦多雪中之林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