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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芙蓉-2003年第6期-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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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脑袋瞪着大眼睛,说爹爹放心,五儿会好好干的。 
  然而读了五年私塾的爷爷现在却想拉二胡。 
  祖爷长长叹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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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说在我拉二胡的时候她看见爷爷的棺木好像动了一下。说得爹和叔凄慌了半天。我嘴上说贴你可能看花了眼吧,心里却格登一下子剧烈跳了起来。我以前是听说过“诈棺”这样的事的。死人在十天内可能会自行发出一些动作或声响,这样的事往往发生在守灵的时候。 
  我坐在棺木旁边,默默地看着棺木,听爹爹他们商量着丧事。 
  爹说爷爷活了七十八岁,也算是喜丧,该大办的。爹说完看看叔。 
  叔说嫂子已经不在了,我又没行家口,就不要大办厂。他不知道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呜呜哭出了声。我的两个姑姑也跟着哭。 
  爹呼地站起来,说办,越是这样越得大办,咱爹生前为我们遭了那么多罪,他走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怎么能不给他热闹热闹? 
  按照老家的风俗,丧事是应该由本家的辈分最高的人主持。现在还健在的一个我叫做太爷的人成了这场丧事的操办者。定下来要大办以后,他们便忙开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丧事不用主家操持,丧主只要把钱弄出来,交给主持丧事的长辈,剩下事情主要就由帮丧的人去做了。 
  院子里很热闹,已经有人在忙着扯大灵棚,支锅灶。给亲戚好友报丧的人也开始分头行动了。出丧的日子选在了两天以后,主丧人说那是个黄道吉日。亲戚们明天就该过来了,账房里开始拟订要购义的食物和其他东西。太爷和其他几个老人在高声商量着要请谁家的响器。询问爹和我的意见。爹说你们看着定吧。我说要好——点的,多花点钱没事。太爷说那就用崔家响器吧,崔家的喇叭实在,又热闹,吹的也好。 
  一直到了晚上,院子里才渐渐静下来,,爹他们几个人匆匆吃了晚饭,我因为肚子有些不舒服,就什么也没有吃。和大家一起坐在棺木前商量着出丧的事。这天晚上是不能睡觉的,这是出丧的规矩。现在这样的风俗也渐渐淡了,但这第——夜还是要照着习惯作的。 
  叔泡了杯浓茶,蹲在一角。爹和姑他们小声地说着什么,我没有听,——直在看叔。他明显瘦了,黑了。他本来个子就不高,——直也没行找家口,爷爷活着的时候他们爷俩一起过,现在爷爷走了,他大概有些茫然和失落。他喝着水,突然说咱爹还要不要火化?爹看着姑姑,愣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我知道按照现在乡里政策是必须要火化的。可是,谁都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彻底消失,即便是肉体,也想好好保存着,人土以后就像是到另一个地方一样。我不知道爷爷生前是否交待过要火化的事情,但我想姑姑他们是不想这杆做的。我问叔不火化行吗?叔也没有吱声。二姑说总有办法躲过去吧。她说完看着爹。这个问题很难办,不火化违反政策规定,火化了内心里又觉得不安。我足不相信人死后能还生的说法的,们是不是打灵魂这个东西存在我不敢说。我不是唯心主义者,有些事情义很难解释。“命”这个东西很神秘的,的确让人难以捉摸。 
  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安葬完一个人以后,孝子和其他亲近的女眷们聚集在新坟前,光给死去的亲人烧些黄纸,然后对着坟头说让亲人显灵,问在不在,若在,就在坟前烧过黄纸的地方出现一些图案或者文字。我看见在烧过黄纸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个大的“在”字。 
  我对爹说能不火化还是别火化吧。爹点点头,说明天看情形再说吧镇公所的人只要不来追查,就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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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义不声不响练厂—卜年。 
  十年间五义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子成长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每天傍晚单地坐在榆树下,拉着那把陪伴了十年的二胡。祖爷知道他的儿子五在等待着什么。已满头白发的祖爷常注视着沉默不语的五义摇头叹息这孩子,迷了,迷了…… 
  在山上拉起队伍打鬼子的:二祖好几次拖着他侄儿五义上山,五义就是不去。二祖爷气哼哼地骂他:犟驴又是一头犟驴。 
  这话在祖爷听来不太受用。他说老二你说什么?你再说—遍我听听。说着拿起手中的拐棍要打二祖爷。 
  二祖爷说我说什么了?五义:“我上山他还不去,我还不是为他好吗 
  祖爷说不去怎么厂?你以为你;什么东西?说到底是草寇,土匪,跟’上山还不如让五义拉二胡呢! 
  二祖爷气得不行,上山去了。 
  哥俩从小就不对脾气,一直合不来。但总归是亲兄弟,凡事还是要在—起合计合计。二祖爷还是很听祖爷的话的。祖爷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又写得一手好字,是乡里远近闻名的“识字人”,红白事都少不了他写写画画的二祖爷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特别敬重这个犟牛一样的哥哥。
  在祖爷看来,虽然儿子五义拉二胡是不务正业,但出于从小就对五义充满的溺爱,在他手掌心里长大的五义还继承他的一笔好字,所以更加宠五义了。现在五个儿子中就剩下最小的一个还没有成家立业,他老人家早已经在心里想着给五义说亲的事了。 
  这样思量着,忽然听到村头响起了锣鼓声。祖爷警觉地竖起耳朵来。谁在敲锣打鼓?五义愣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对祖爷说,爹你看是不是老潘回来了?祖爷皱紧眉头,看看五义,没吱声。五义抬腿就想往门外奔。这时老潘从门外闯进来,对祖爷说老哥一向可好啊,我老潘谢恩来了。声若洪钟。老潘看上去比十年前还要精神,只是头上的白发变得更稀少了,现出一些灰白的老人斑来。祖爷平静地说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屋里坐吧。祖爷把老潘让进屋里。五义赶紧给老潘倒水。老潘看着已经是朝气勃勃小伙子的五义,问他:二胡拉得怎么样了?五义没吱声,摸过二胡就拉了起来。一曲未完,老潘一拍大腿说行,五儿拉得不错。他转脸对祖爷说,你老把儿子交给我吧,我保证让他有碗饱饭吃。五义听了这话眼睛放出亮光来,眼巴巴地看着祖爷。祖爷沉吟了半天,问老潘,你找到亲人了?老潘说找到了,在村头唱戏呢。你老哥救过我的命,我要在村里唱台大戏,让乡亲们享享耳福,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苦了咱百姓了。 
  祖爷说这事让五儿自己拿主意吧。 
  五义看着老潘。老潘微笑着。又看看祖爷,犹豫不决起来。 
  最后他说我听爹的。 
  祖爷说去吧,好好跟着老潘,记着常回来看看你爹。 
  五义扑通给祖爷跪下了。爷俩都掉了泪。老潘在一旁说,别这样凄惶,五义又不是不回来了。咱卖艺人虽然行走江湖飘泊不定,但是忘不了的还是自己的亲人。说完,老潘拉起祖爷,说,走,老哥,咱去村口听戏去! 
  村口很热闹。能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月听到一场戏,这对于乡亲们来说是很奢侈的了。戏台是搭在村口土台子上的,那里曾经作过批斗台,斗过一个汉奸和两个地主。现在被老潘他们改成了戏台子。台上刚开始演“花木兰从军”。演出前有一个很俊逸的小伙子还说了几句话,大意是现在抗日前线战争紧张,号召大家参加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祖爷听了这些话不时地看着老潘,老潘只是微笑着,什么也不说,接着一个着戏装的女子走上台来,一个漂亮的“白鹤亮翅”,人群里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老潘指着台上的女子说,那是俺闺女小凤。祖爷说噢。笑笑。 
  三天以后,五义跟着老潘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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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院子里就嗡嗡起来,帮丧的本家陆陆续续都到了,和我们一起简单地吃了点饭。爹和叔吃饭的时候叭叭地往碗里掉眼泪,连帮丧的人表情也都凄惶惶的。爹说这丧事全靠大家操持了。说完就给大家跪下了。主丧的本家太爷爷赶紧把他拉起来,叫着爹的小名说,放心,放心,你爹走了,活着的时候虽然也没有享什么福,但你们兄妹几个也算对得起他了,这丧事我们会尽力办好的。 
  大伙忙起来,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昨天去请崔家喇叭的本家五叔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说,坏了,崔家喇叭明天要赶西集去,人家早约定好了。太爷爷一听这话就急了,看着我爹。 
  我说那就另请别人吧,总还有比他更好的响器班子吧。实在不行,我到市剧团请去。 
  大家正商量着,从门外进来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说这是老刘家吗?五叔迎上去说崔家老大来了。我看看他,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有些凶相。 
  他进来说走的是刘五爷吧,我爹说不管怎样响器也要到这里来,我们商量好了,明天准点到这边。五爷是我爹敬重的老人,他老哥俩有交情呢,听说五爷走了,他昨晌还哭了半天呢。明天,他自己也要来给五爷吹响。 
  我和爹听了都有些感动,往屋里让他。他说还有事要办。他把腋窝里夹着的一打黄纸放在棺前,寒喧着走了。 
  我对爹说崔家人不错嘛。爹说你爷爷和崔家有好交情,崔家喇叭在地方上很有些名气,你爷爷活着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拉过二胡,也算是和崔家共过事。村里有丧事只要是你爷爷主丧,总是要请崔家响器的。 
  叔帮着本家的人支厨房的大锅灶。他以前在饭店干过这个,因此是很上手的,不知怎么把手挤了一下,痛得满头大汗,咝咝吐着凉气。我找了些老酒,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他坐到灵堂棺木前,默默吸了颗烟,小声哭起来。 
  爹红着眼睛对我说,你叔舍不得你爷爷走响,爷俩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十年,别看平时有过磕磕巴巴的,可你爷爷一走,他心里就空了…… 
  我看看叔,他肩膀一颤一颤的。姑姑洗了一团毛巾,递给他。他胡乱地擦了一把,渐渐安静下来。 
  采购物品的人回来了,拉了满满一车厢,大伙开始忙着往厨房里搬。我大致点了点数,怕缺少了什么东西。请来的厨师是我的一个朋友,叫王七。从小光着屁股和我一起玩大的,现在在大酒店做大厨,牛气得很。接到我打给他的电话,二话没说就扔下酒店里的活,带了三个徒弟过来了。他拍着胸脯说让我放心,在酒席上保证出彩。我笑笑,叮嘱他菜量大一些,让奔丧的人吃好吃饱。他说那当然,只要料备足了,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爹走过来问我,李佳还来不来? 
  李佳是我女朋友,刚确定的关系,还在读研究生。我看看爹,犹豫了一会儿说她还在读书,就不要来了吧。 
  爹说那好吧,刚才你姑突然想起来这事,让我问问你,她若是肯来就给她准备好丧服什么的,不来就算了。他到里屋去了。 
  王七说你怎么不让弟妹来?这个场面她来了不是更好吗?也更热闹呀。 
  我说热闹什么?办个场还不是给活人看的,让大伙吃好喝好就行了,别太讲究什么排场了。 
  王七笑笑说,也是,也是,你们有学问的人就是看得开,我这样的粗人—— 
  我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他说不是吗?咱们那一伙二三十个人,不就你走出去了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退出厨房。外面搭起了一座座帐篷,作饭厅用的,看上去跟一个个蒙古包似的。许多人在忙着搬凳子、桌子等,有人在叫嚷着:歪了,歪了,往左点,再往左点。他们在布置帐篷上的丧联。 
  到了晚上,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大伙都聚在院子里,说着话。爹拿了几条烟,交给主丧的太爷爷。太爷爷分散着发了,边发炯边叮嘱明天的事情,要大伙早来,别误了事。 
  我因为昨天一夜没睡,有些发困,又不想一个人去唾,打起了盹,叔叔看见了,说小强你到里屋去睡吧。我说眼睛有些疼,在这儿打个盹就行。爹说你去睡吧,我和你叔、姑姑守着就行了。姑姑也说赶快睡觉吧,还这么讲究干什么,你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去睡吧。我给爷爷烧炷香,回里屋去睡厂。那一夜都做着关于爷爷的梦,在梦中和一个女孩子一起给爷爷扯脚上的老皮,—扯就是一大块。爷爷老了,皮也脱落的多了,扯也扯不完似的,就有些着急。爷爷却笑着对我们说,别急,慢慢扯,慢慢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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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潘的戏班子共布四个人,老潘、小凤、红脸汉子李壮、伙计人头,加上五义算是五个了。几个人对五义的到来都显得很高兴,李壮拍着爷爷的手说要好好干,咱们艺人讲究的就是于艺。说完还冲小风笑笑。五义觉得李壮这个人有些滑头,不太老实,但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大头说话很直,烟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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