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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王小波可以休矣--三论王小波-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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忑,以为自己已然被王小波嘲笑了一把。王小波正是王蒙所评价的“明白人”
(注18),但不过是一群明白人里又多了一个明白人,而对不明白的人无所助益,
因为这一种隔山打牛、凌空虚步,无所依、无所指的明白言论,只能让糊涂人更
糊涂地钦佩起明白人,给自己凭添些苦恼。

    也许有人要为王小波说话:杂文篇幅短小,又要开头,又有起承转合,又要
有结论,又要谈文化,又要谈比较,如果再要罗列史实、推陈道理,做到王小波
这样,已经大家手笔。遇到这个问题,我要说:用杂文来谈一国的伦理道德和文
化历史,有如冰箱装大象,蛤蟆吃天,注定要失败;王小波的杂文,是中国式传
统的阴魂不散和中年启蒙分子的可耻失败;而诸多王小波体的风行,是当代青年
伪知识分子可耻的失败。我下面要详细论述这个失败的可耻之处。

    三:论王小波的狡猾和娱乐性

    成为大众偶像的第三个,也是最根本的特点,就是谁都不得罪,谁都抓不到
他的尾巴,几方通吃,狡猾狡猾地。比如《还珠格格》,比如《康熙王朝》。文
艺作品总该有对立面吧,对立面就是那些还不了手,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
对立了的一群。

    王蒙评价王小波,“他最刻薄的说法也不是针对哪一个具体人或具体圈子,
他的评论里绝无人身攻击”。王小波的杂文一般都写得热闹非凡,以小说家的资
质写杂文,大概和以诗人的才情写广告文案一样,都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毛病。
可是读者惊完了后,犹在云里雾里,不知道骂的是谁,谁有何可骂之处。比如
《我看文化热》里批评90年代人文精神的讨论,稍微点到王朔被攻击的状况,最
后声明文化如果要越热越窄,不如不热。一个不在当时语境中的人,看了这篇文
章,既不明白当时知识分子具体发了哪些牢骚就被认定为“不行”了,也不能知
道“王朔被何人如何臭骂,是否真与”水浒“里雷横被奚落行状一致,或当时文
人是否都赞成”文化是种操守“,即使全体赞成,是如何赞成,听到的都是王小
波的自说自话。让我们再分析一篇著名的、观点也比较清晰的〈花刺子模信使问
题〉。王小波用全篇比较学者和花刺子模的信使之间的相似之处,用以批驳花刺
子模君王的品行和学者由此变得滑头的后果。

    J。S。密勒在〈论自由〉里也说了个故事,古代拉克里(Locrians)的立法会
议里,什么人要建议一条新法律时,“脖颈上须套一条绞索,一见群众大会听他
陈述理由之后而不当时当地予以采纳,便立刻收紧套绳,把他勒死”。密勒随即
指出:“凡替这种对待加惠者的办法辩护的人,我们不能设想他对那个惠益会有
多大评价;而我相信,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必是认为新真理或许一度是可取的,但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真理了”。妨碍言论自由便是妨碍社会进步,这道理拉
克里人或许不明白,而英国人大概在19世纪就明白了,我们到现在还不甚明白,
或者没有刻骨的明白,就是因为知者或者不言,言者也多半是插科打诨,借古讽
今,装疯卖傻,不触及论证的内核,让读者还以为自己真的身在那个人人滑头的
花刺子模。

    王小波在〈信使〉一文里,把学者分为好消息使者和坏消息使者。以自己和
李银河的同性恋研究被禁,推导出现在学术界上空有花刺子模式的思维;推导出
学者有逢迎的倾向,再推导出讲求效益、捏造事实是花刺子模式的思维下的必然
后果,最后得出真的学术和艺术和虚伪无法共存的最后结论。我以为这样的推理
完全不疼不痒,不招谁不惹谁。花刺子模式的思维大多数人都有,但实现这种思
维的权力只有少数人有。批判不指向权力,只指向被权力操控的族群,也许就能
达到王蒙说的“争的是一个明白,争的是一个不要犯傻不要愚昧不要自欺欺人的
问题”的境界了吧。谁也不想犯傻,愚昧,自欺欺人,这个问题用不着争;在一
个要求人人犯傻愚昧的社会里,要独善其身,一不太可能,二没有意义,三不能
持久;敢于把毛病的症结指出来,把犯罪嫌疑人指出来,把犯罪的机制指出来,
这是真的骑士。储安平的〈观察〉1948年被查封前夕,大家都觉紧张,但他并不
退缩,发布文章说:“这小小的刊物,即使被封,在整个的国家的浩劫里,算得
了什么!朋友们,我们应当挺起胸膛来,面对现实,面对迫害,奋不顾身,为国
效忠,要是今天这个方式行不通,明天可以用另个方式继续努力,方式尽管不同,
但我们对於国家的忠贞是永远不变的!”

    我以为,杂文如果不是武器,根本没有生存的必要。第一,杂文不能产生道
理,只有学术论文能够承担生成理论的功能,杂文的篇幅只允许它根据某项道理
去分析实际事务;第二,杂文不营造美感,杂文是说事的,事情说清楚是第一位
的,是否漂亮是第二位的,美感是副产品。第三,杂文无法超脱,要看似是而非
的双关语可以直接看笑话,要看雍容尔雅的辑让之度去看散文,不必杂文。

    王小波说了,他写文章,要好看,要趣味,要立得住脚。换句话说,首先要
有观众。所以娱乐性就从这一层生发出来。所谓娱乐性,就是能够被大众阅读、
理解的趣味程度。如果把那些由己及人的朴素道理、道听途说的故事、摸棱两可
的攻击、叫人拍案称绝的黑色幽默、承上启下的漂亮话都删掉的话,王小波的文
章剩下的东西不多,能够被人记住的很少。王小波英年早逝,以他为文在趣味上
的考虑和对读者水准的照顾来预测,我要说他为自己保存了晚节。但王小波的娱
乐性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在他死后,很多人继续以模仿他为乐。

    我没怎么读过王小波的小说,或者说,他的小说中,我记忆深刻的不过〈黄
金时代〉,其他的都象是把一种制度翻译成为小说语言,从而显示出一种天马行
空的想象力和结构上的单调性。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影响了他
在杂文里随处生发的理论,和关公战秦琼式的历史感,从而扰乱了,或者造就了
他的文体。我所知道的,是他的文章没有阐明任何问题,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他
的文章描绘胜过阐述,荒诞感胜过现实感,以至于要驳他的观点也无从驳起,任
何人都无法证明王小波为错,如今如果是花刺子模国的话,王小波肯定不会是被
投入老虎笼的第一批人,这大约也如他所论证的,他不是真正的信使。他是谁?
我的精神家园封面上的照片很传神:一个袖手旁观、满脸坏笑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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