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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长笑歌-风入画(完)-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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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么叫,前方的男子顿了一下,干脆转身,俊美的脸上隐约有丝笑意,“你说呢?”
  “当然是休息了,军情又不紧急!”后面又走过来一个高壮的大汉。“依我说,要不我们干脆去金闶探察下情况吧,总觉得这次出征透漏着一丝诡异。”
  “开玩笑!大战在即,我们去敌国?你脑子糊涂啦?”清秀少年敲下大汉的脑袋,一脸的不认同,“你,我就不用说了,反正无所谓,但是将军可不行呢!”嘿嘿,他傻笑两声,忽然又转过头,对着前方的男子一本正经地抱怨着。“小斐,呃、不,将军,我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那个什么五皇子,要不是忽然接到调令,你这家伙准备瞒我们多久?”
  “没打算瞒你多长时间。”莫斐岚将缰绳交给随行的小厮去驿站的马厩里喂马,然后慢条斯理的转过头,看着对方有点感动的脸,才接着闲闲地说,“百儿八十年吧!”
  秀气的小脸立即垮下,少年愤恨地说,“就知道你没把我当兄弟来看,亏我听说你被调西北大营时,还担心你人单势薄,拉着林艺自动请调过去。”
  闻言,旁边的大汉很不给面子的拆台,“是我硬拉你来的好吧,好像某人当时为了凤翔的一个姑娘不愿意走呢!”
  “你乱说!我是那种人吗?”清秀少年急了,“全营上下谁不知道我风岫是最讲义气的人,将军你说是不是?”
  “得了,你还是叫我小斐吧!”莫斐岚斜睨他。“你那声将军没啥真心,喊的人毛骨悚然。”
  “你们……”风岫急得跳脚,“你们就知道你们会合伙欺侮我!”
  斐岚懒的理他,看看西方天空的漫天云霞,变幻出五彩颜色,长吸一口气,他忽然说:“艺,你跟风岫先去大营报道吧!”
  “你不去?”林艺拧起粗眉。
  “你说的对,这次出兵很不单纯,我想先去金闶看看。”
  “那我们一起。”风岫很快地插口,才不管别人是否在同他说话。
  瞥他一眼,斐岚难得地解释,“不行,你们两个在东南大营太过出名,虽然未跟金闶的军队正面交过手,但不排除被他们认出的可能性,所以说,你们不能去。”
  “你不一样?为啥你就能去?”风岫撇撇嘴,不以为然。
  “那时因为,斐岚跟云满以前负责刺探军情的,所以,他们在金闶已经有了不会另人起疑心的身份!”林艺笑呵呵的解释。“对了,云满呢?你们俩向来一起行动,这次出去三个月,怎么他没回来?”
  “死了。”细长的凤眼沉成墨蓝的颜色,他垂下头,简短地说。
  林艺和风岫看势不对,都没再问下去。
  这个斐満虽然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但如今他身份非比寻常,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而且,一直也没听说先皇还有个五皇子的,怎么突然在这般混乱的时候跳出来个,还是跟自己混了满长时间的小斐,弄的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过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明明斐満武艺不凡,但从没上过前线战场,而且,每年都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被派出去办事,那个云满更不用说,小斐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风岫跟林艺面面相觑一会儿,最后才由林艺僵硬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说,“兄弟,节哀!”
  斐岚扯下唇,勉强地笑笑。早就知道,一旦身份大白,必然如此,要是往日,恐怕风岫早就冲不过问个不停了。
  苦笑一下,他拍拍两人的肩膀道声珍重,转身去驿站后方的马厩牵马。夕阳下,那条孤寂的影子越来越长,剩下的两个人,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留在了心里。

  十四

  金闶三十九年,九月初,边关告急,大将梅天远率新军十万前去支援,金闶与清泽的边境战争正式爆发。
  战争来的毫无预警,大多数人都以为在做梦,毕竟近二十年来都相安无事的。未几日,朝廷发了一纸告令,称清泽边境驻军近日居然公然去陇西挑衅,意图染指金闶的国土,为振国威,故谴兵伐之。
  这是朝廷对外的宣言,实际上,民间还流传着另外一个版本,那就是,因清泽新旧政权交替之时,内部混乱,金闶决定趁火打劫。
  无论如何,战争开始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秋高气爽的九月,金菊怒放的时节,长笑坐上八人抬的红呢软轿从侧门而入嫁到龙府。
  梅家父子意料之中没出现,旁系宗亲亦无一人。
  出嫁前夕,大胡子总管拍拍她,很是伤感地说,“丫头,以后可要靠你自己了。”她乖巧地点点头。
  是命,就认了吧,长笑的,卿卿的,都是她。
  长笑对着镜子温柔的微笑,才发现,几日不见那眉眼间的娇纵霸气早已退去,只留下一张苍白的另人心悸的笑颜,怯怯地、乖巧地让人憎恶。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羡慕起卿卿来,那么一个歹毒任性的孩子却活的很肆意而张狂。
  婚礼应该是比较冷清吧,虽然无从比较,但长笑自己这么认为。
  开始有些紧张,结果坐上花轿的那刻忽然坦然起来,尘埃落定,也许就是这样了,不再挣扎,不再彷徨,心里隐隐约约还有丝期盼,但却越来越浅,直至被忽略。
  浑浑噩噩的拜堂、入洞房,依稀是发生了什么的,比如抱着她的双臂一个不慎将她扔到地上,比如敬给辛酥的喜酒被不小心泼在裙上,比如过门槛的时候没有人提醒而趔趄一下,她咬着唇,脸上微微笑。
  红盖头早在趔趄摔倒时滑落在地,头顶的烛花也已歪歪斜斜,喜服尘土满身,就这么狼狈的在众人视线中,她和龙卓然拜了天地﹑高堂。
  匆忙间,似乎有两道担心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长笑转过头,就看到躲在人群后面那个清冷而腼腆的少年。
  等熙熙攘攘的宾客散尽,一阵沉稳的脚步传来,在她面前站定,没了红盖头的遮掩,长笑抬头打量这张见了两三次却怎样也记不清样子的脸。
  他也在看她,眼神里都是玩味和不屑,长笑只扫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
  时间分分秒秒的溜走,两个人像是角力一般都不说话,最后,还是长笑不耐,问,“天色不早了,你不要回房休息?”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梅卿卿这个小姑娘只是长的不错而已,还没美到让男人不顾一切兽行大发,更别提他还指示过人去□她。
  而对龙卓然来说,她一是硬被塞过来的,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二是害过他弟弟又被他报复过的,俩人也算敌对方了;三是根据皇上的指示,梅卿卿将来或许有特别用处,综上所述,她是个麻烦,龙卓然并不笨,自然不会精虫上脑来让这个婚事变的名副其实。
  好吧,就算他想,难道辛酥会同意?长笑斜睨一眼站在门口四个虎视眈眈望过来的丫鬟,唇角弯成讽刺的弧度。
  龙卓然之所以能有今天,辛家功不可没,换句话说,就算是在三妻四妾横行男人为尊的今天,龙府里,辛家姑娘说话也颇有分量。
  龙卓然心里颇不是滋味,对面的少女心思很浅,所有什么都明白的写在那张小脸上,他看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股莫名的怒气从心底升起,然而到了眸子里,却转成了不动声色的淡然。
  “嗯,天色确实不早,卿卿也累了一天,咱们该休息了。”他眯着眼笑笑,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明的诡谲,看对面少女忽然神色慌乱地愣在那里,他不仅心情大好,转过头,对门口伺候的四个丫鬟说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可是,夫人有交待……”四个丫鬟面面相觑半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丫鬟鼓起勇气,怯怯地说。
  “夫人有交待什么?嗯?”龙卓然神色一凛,两道锐利的眼神射向门口,他压低了声音,慢慢问道。
  那个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磕头不说话,龙卓然恼怒地挥挥手,示意旁边三个将这丫鬟拖下去,转过身,正好对上长笑看好戏一样的眼神,心下更是卒郁不已,他垂下眼,若无其事地说,“卿卿,我们歇息吧!”
  听闻此言,长笑石化了,良久,她定定神,乖巧地说,“好。”
  然后,抬眼看着龙卓然,慢吞吞地道,“夫君,我为你宽衣吧!”
  这下,龙卓然愕然了,那些暧昧的话本是吓唬她的,可是弄到最后,受惊吓的反而是他。
  龙卓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决定放弃这个看起来并不高明的主意,正要寻个理由离开,忽闻外面人声嘈杂,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爷,东厢失火了,夫人在那儿指挥众人救火,本来,小婢应听从夫人的吩咐,不来打扰爷,可是刚才夫人忽然昏倒,所以小婢自作主张,过来请爷前去看看。”
  “我知道了,红柳,你先过去。”龙卓然松了一口气,侧过身,本来想交待一下不过来的,谁料,看到长笑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意,他坏心又起,故意说道,“我去看看马上回来,卿卿要是等不及,就先休息。”
  说罢,扬长而去,剩下长笑一个人待在房中,愣愣地思索他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忧虑和愤然。
  红烛慢慢的变短,她趴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跳动的火光,眼睛越发酸涩,身上的喜服又厚又重,长笑却懒的脱掉。
  那个贱人说,他马上回来。
  啊啊啊——这个噩耗让她本来笃定的心变得忐忑起来。
  长笑从没讨厌过这么一个人,而这种讨厌里又夹杂着淡淡的恐惧。从她成为梅卿卿一来所接触的几个外人中,师傅嘴硬心软,龙浅更是心性纯良,都不曾真正伤害她,而只有龙卓然,完全当她十恶不赦,下手毫不留情,偏偏,长笑有苦说不出,连想证明自己无辜都难。
  而现在,这龙卓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真打算和她洞房?
  长笑越想越慌乱,忽略了龙卓然临去前的迫不及待的神情。
  门缓缓打开,一阵极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行来,长笑浑身一颤,坐直了身子,缓缓转身说道,“怎么这么快——”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愕然地看这来人,呐呐地张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来人穿着黑色夜行衣,未戴面罩,长发半束半散,明灭的烛光里,一张俊美惑人的脸一点一滴的逼近长笑。
  “长笑……等谁呢?”他的脸停在离她半寸的地方不动,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渗入她的鼻间。
  长笑不自在的往后仰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烫。
  仿佛有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生气的咬了她,然后两人不欢而散,打那之后,她就不敢再想起他。
  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欢喜,还有不知名的惶恐和不安,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汇成一张大网,而她无助地坐在中央,恍然无措。
  其实有很多话的,比如,那天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亲了她之后跑掉,那个吻是喜欢呢还是故意惩罚?
  心里绕过无数念头,到了嘴边,只化成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师傅。”
  他没答应,狭长的眸子盯着她,半晌,冷哼一声,方淡淡地说,“嫁的很开心嘛,这桩婚事看来你还挺满意的。”
  “什么意思?”长笑摸不着头脑,傻呆呆地望着上方攸然绷起的俊脸,问道。
  微仰的小脸在灯下闪烁着玉白的光泽,那双灵动的眸子里略过一丝惘然和委屈,她咬着唇,又轻轻说,“这话什么意思呢!你明知道的……”
  他心念一动,还来不及说话,双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覆上那张娇艳的红唇。
  气氛顿时便的迷离而暧昧,长笑微张唇,想要说话,谁料,一根长长的手指顺势滑到了她的嘴里。
  轰地一下,她的脑子炸开了,眼前冒出亿万火星,红唇张也不是合也不能,只得保持半开的样子,任那根手指在口里肆虐着攻城掠池。
  昏黄的烛光从墙壁上投射下来,映着椅子上的少女神情无助而张皇,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脚猛一蹬地,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拼命后仰躲避这般亲密的姿势,而他看到后,只是沉沉一笑,大手一捞,她便忍不住身子前倾,扑到他的怀里。
  空气里漂浮着靡靡的沉香味道,熏的她手脚发软,长笑费力的集中精神,手忙脚乱地想从那个炽热的胸膛下逃开。
  “你不是喜欢为人宽衣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低低的声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和怒气飘到她的耳朵。
  仿若一声霹雳,长笑打个激灵,这下完全清醒过来。
  可是神智清醒了,脑子却更糊涂,忽地,她灵光一闪,一个很怪异的念头跃入心里,顿时,两颊像是被火燎过,又烫又辣,黑白分明的杏眼有一下没一下的飘向头顶的俊脸,弱弱地问,“师傅,你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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