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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小玩意-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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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好了。可惜一个厨子的薪水与大学讲师相仿,只得问林自亮挪款子。
  国香并没有来敲门,是我自己端了梯子下台,启门出去。
  她全神贯注看牢电脑荧幕,正做功课呢,荧幕翠绿光线映在她脸上,使她稚气的面孔看上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精灵似的美。
  林自明林自明,你看清楚了,这确是你朝思暮想的盛国香,既然她已在你身边,夫复何求。
  她每个小动作都使我心弦震荡,深觉可爱。我一个人坐到露台去,风已十分有凉意,不自觉已过了整个夏季,不禁辛酸,国香,莫辜负我为你担当的一切。
  有一只柔软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心怀大宽,正以为要听到什么柔情蜜意的话,国香说道:〃快来看!有新发现,实验记录证明乌贼的触须在污染水域中已失去作用。〃
  这就是盛国香。
  第二天放学回家,发觉一屋子是人。
  从前施家常有类此聚会,我不止一次做过客人,但身为主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师父师母见到我,迎上来。〃国香的研究有新突破,把朋友叫来茶聚。〃
  我强笑问:〃她时常开惊奇派对吗?〃
  国香把我拉到一角,我等待几句体己话,谁知她说:〃记得你以前做过的黄油布甸吗?我们需要一只八人用的大型甜品,大家肚子都饿了。〃
  我说不出话来。
  那些科学家有些把咖啡倾倒在米色地毯上,有些随意乱弹烟灰,只觉他们声音越来越尖,笑声越来越讽刺。
  我听见我自己说:〃教了一天书,十分疲倦。〃
  师母忙来解围,〃我们出去吃茶。〃
  国香一点儿也没看出我脸色已经幻化成一种灰绿色,还说:〃但是这里比较舒服。〃
  我忍不住接上去,〃况且可以给我一个表演烹饪技术的机会。〃
  师母忙把我拉进厨房。
  我取出最后一罐啤酒,喝闷酒。
  她责备我:〃她已经使你不耐烦?〃
  〃不,是她的朋友,她的女儿,她的事业,她永远不会真正属于我。〃
  〃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那个样子。〃
  〃但我一直盼望——〃
  〃——盛国香会在你下班后拿拖鞋给你?〃师母声音越发严厉。
  〃我若这样想过,叫我天打雷劈。〃
  师母低下头,忽然笑了。
  我瞪着她。
  〃你年轻,没赶上我们家盛况,你师父曾叫我做十二个女学生吃的晚饭,只给我九十分钟。〃
  我抬起头来。
  师母感喟,〃那些女孩子一下子要糖,一下子要奶,把我当老妈子差遣,一边围着我丈夫谈笑风声,真难受。〃
  〃所以你离开了他?〃
  〃还有其他许多原因……〃
  有其父必有其女。
  〃出去吧,别令她难堪。〃
  我与师母推门出去,客厅里已音无一人。
  他们呼啸而散。
  屋里似炸弹炸过,一塌胡涂,也不知这班蝗虫还会不会回来,我默默祈祷。
  师母笑,〃希望你有个勤快的佣人。〃
  我苦笑。
  〃对了,施秀升已把国香的秋季衣物整理出来,你派人去拿吧。〃
  师母取过手袋,预备离开这是非地。
  〃不是我说,你无法同施秀升比。〃她叹一口气。
  师母泼下一盆冰水走了。
  女佣收拾残局之后,要求加三倍薪水。
  我发觉入不敷出才是最大的问题。
  国香签的单子如雪片寄到我名下。
  我已亏空良多,不由我不与她坐下来详谈。
  黄昏她回来,对井井有条的客厅并不觉异样。
  我原谅她,每个大女人背后总得有个小男人作无条件奉献。
  〃国香。〃
  〃我知道。你要教训我了。〃她轻笑。
  我心如黄油遇热,立即融化。
  〃我们那本报告已为宾夕法尼亚大学接纳,同事们说值得庆祝。〃从不解释的她,这样已算十分婉约。
  我出示帐单。
  国香莫名奇妙。
  我只得开门见山,〃看,童装公司、电子显微镜零件代理店、法国餐馆……〃
  国香忽然会过意来,〃可是钱不够了?〃
  你看,多么煞风景,像我们这样的才子佳人,千辛万苦,排除患难才能够在一起,在如此良辰美景,居然不得不讨论起这万恶的题材来。
  〃可是,我的收入足够支付这些单子,〃国香大惑不解,〃一向没有问题。〃
  〃对了,〃我高兴地问,〃你的薪酬呢?〃
  国香睁大眼睛,做不得声。
  我叹息一声,薪酬仍由施秀升袋袋平安。一向他支配她的收支,现在她人过来了,薪水仍在那边,偏偏我又无力维持国香的开销,多么猥琐。
  欲哭无泪,原应当什么都拍胸膛应承下来才是,于是低下头,干笑数声。
  〃你会安排这件事?〃我问。
  国香显出为难的神情来。
  过一会儿她说:〃孩子们需要开销。〃
  再争下去只有更加丑恶,又不能说〃看,最多给他一份赡养费〃,只得把帐单收起。
  〃今日到此为止。〃
  国香抬起头来苦笑,〃从来没有为开销烦恼过。〃
  我说:〃以前只有一个家,比较容易控制,现在有两个家。〃
  〃嗯。〃
  两个家有两个男人,施氏不能负担那边,林氏又不能负责这一边,把她放在当中作磨心,施与林同样窝囊。
  我到施家去拿国香的衣服。
  一共三只箱子,由施峰指挥着送出来。
  她吩咐我:〃一回去马上挂起来,不然会皱,把她的夏季衣裳送出去干洗,不然明年就不能穿。〃
  像支使女佣一样。
  然后蔑视地看着我。
  我简单地说:〃你已经输了。〃
  〃输?〃施峰说,〃父亲说母亲过年之前便会回来。〃
  〃你要打赌?〃
  〃我干嘛要同你赌,你有什么赌注,你不过是我母亲的小玩意!〃
  我震惊,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有人咳嗽一声,我抬头。
  施秀升咬着烟斗出来。
  他对女儿说:〃施峻,去做功课,这里由我应付。〃
  施峻恶狠狠瞪我一眼,转身走开。
  施秀升责备我,〃林自明,你好不无聊,上我家来恐吓我的女儿,你根本做不到爱屋及乌,真不明白盛国香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你愿意谈话了。〃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有。〃
  〃啊?〃充满讥讽。
  〃譬如说,国香的薪水。〃
  施秀升呵呵笑起来,像是早料到有此一着。
  我沉着地说:〃请把她收入还给她。〃
  施秀升问:〃你不觉得两个男人讨论盛国香的薪水,有点奇怪?〃
  〃我代表她发言。〃
  〃她有什么话,她自己会对我说,别忘记法律上她是我妻子,我才是合法承继人,我不在,还有施峰施峻。〃
  〃你霸占了她的宿舍她的薪水。〃
  〃依你说,应当怎么样?〃
  我握紧拳头。
  〃应当把一切都双手奉献给你?〃施秀升眼中精光突现,〃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你从头到尾,没想过要负担盛国香?原来是银样蜡枪头。〃
  我蹬蹬蹬退后三步,〃无耻。〃
  〃彼此彼此。〃
  完全气馁,脸色灰败地靠在墙上。
  只听见施秀升以十分苦涩的声音说:〃你以为你是风流才子,我是浊世恶人,现在看你的了,看你能不能点石成金。〃
  我跌坐在椅子里。
  他说下去,〃表面看来,盛国香在施家一柱擎天,现在你也明白了吧,她那充满灵魂的外表底下是什么。〃
  〃国香不容诋毁。〃
  〃你以为我会恨她?〃
  〃那么放弃她。〃
  〃叫她放弃这个家。〃
  我悲哀地低下头,我俩完全被动,听由国香摆布。
  忽然两个男人都心平气和。
  〃你以为我没有付出代价?〃施秀升说,〃不是我的牺牲,盛国香不见得有今日之成就。〃
  是,他打理一切杂务,好让她专心事业,无后顾之忧。
  〃施峰由我一手带大,那时环境甚差,没有保姆,是我一只手抱婴儿,另一只手写剧本苦熬过来,请问你可做得到?〃
  男人,男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盛国香只会周游列国发表演说,林自明,这下子轮到你,〃他用手揩揩面孔,〃月球背面没有亮光,事事以她为中心,把所有时间用来辅助她吧,并无第二个选择,你认为你熬得了多久。〃他忽然提高声音,〃送客。〃
  他拾起烟斗走进书房。
  脚步略见蹒跚,疲倦得不得了。
  这是将来的我。
  我无言,提着箱子回家。
  林自亮一回来,我们还得找地方搬家。说不定他与海伦已经结了婚。
  茫茫然把箱子提进屋内,已出了一背脊冷汗。
  替她整理衣裳,接听电话,打理家务,集秘书、管家、司机、打杂于一身……猛地发觉,这同一般家庭主妇的职责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但我是林自明博士。
  我凄酸地想,寒窗十载呢?
  再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做工外进修,著书立论,日子久了,一定庸庸碌碌,同施秀升一样,当一份可有可无的差做盛国香的陪衬品。
  门匙一响,国香回来了。
  我转头看她。
  〃问题解决了。〃她明快地说。
  我意外地看着她,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她给我一张支票,抬头是林自明,发票人是师父。
  我不相信双眼,〃国香,你认为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不,但这几个月我不再是你的负债人。〃
  〃下个月呢?〃
  〃下个月我要去希腊。〃
  〃国香,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好好好,让我先休息一下,〃她叹口气,边脱外衣边笑,〃别心急。〃
  我没沉住气,趁她淋浴,到师母家,放下支票。
  〃第一:〃我说,〃支票没理由写给我,我可不是施秀升,婆婆妈妈,控制女人的财政。二:她应当管理自己的收支。三:举债度日,毫无长远之计,没有诚意与我一起生活。〃
  师母看我一会儿,〃你是认真的。〃
  〃你打赌我是。〃我用力拍在桌子上。
  她不出声。
  〃这算什么,短暂的偷情?〃
  师母反问:〃你说是什么,你是当事人。〃
  〃今夜我会向她求婚。〃
  〃林自明,你真需要一个两个女儿的家庭?〃
  〃师母师母师母,告诉我应当怎么做。〃
  〃可怜的林自明,你烦透了是不是,比起应付可怕的生活问题,斗垮施秀升实在太容易了。〃
  师父冷冷地说:〃没那么大的头,偏想戴那么大的帽。〃
  师母说:〃你一只手如意一只手算盘,林自明。〃
  我鬼叫起来:〃是是是,我穷心未尽,色心又起。骂呀,骂垮骂臭我。〃
  师母笑,〃你看他那惫懒相。〃
  〃我实在走投无路,我兄弟随时会回来,我与国香没有自己的家。〃
  〃当初,你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我以为国香会知道怎么做。〃
  〃国香又以为你知道怎么做。〃
  我抬起头来,〃她抱怨我?〃
  〃她没有,你有。〃
  〃她说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林自明,给你做盛国香,排除患难离开十五年的配偶,结果不过是听新伴侣日夜发牢骚,你会怎么想?〃
  〃我不愿意过一日算一日。〃
  〃人人都是过一日算一日,回去吧。〃
  〃对,该张罗晚饭了。〃我愤怒地说。
  师父摇摇头,〃爱人多过自爱是很难的。〃
  国香独自坐在露台藤椅子里,头上包着大毛巾,身上披着浴衣,手中拿一杯葡萄酒,琥珀色的酒映在雪白的毛巾上。
  她喜欢白色,衬得褐棕的皮肤如南洋风情,偏偏露台上又开着碗大的大红花,坐着沉思的她如一幅高更的图画。
  我胸口一阵绞痛抽搐,深深后悔。
  只要在一起就好,不要再计较细节,我蹲下在她身边。
  我吻她细长的手指,〃今夜我们出去跳舞。〃
  国香不出声。
  〃你另外有建议?〃
  〃今日是施峻生日。〃
  一共才两个孩子,却好像每天有大事发生似的:生日了,生病,教师要见家长,衣服要买新的了,忽然闹情绪……诸如此类。
  〃那么我们明天去。〃
  〃明天再说吧。〃声音有点冷。
  〃今天我可否加入?〃
  她诧异地看我一眼,〃不必勉强,她们并不喜欢你。〃
  施峰定与她说过话了。
  我一败涂地。
  只见她换上衣服出门。
  〃几时回来?〃
  〃十点,十二点,不肯定。〃
  〃我来接你。〃
  〃不用。〃
  〃是在施家吧?〃
  她已经开门走了。
  浴室一地毛巾,沐浴洗头一次用六七条,国香的排场与众不同,只不过这次我没有替她顺手收拾,随它们摊在那里。
  我走到她刚才坐过的藤椅上坐下,鼻端上闻到她专用的药水肥皂。
  轻轻问:〃国香,我们会怎么样?〃
  大红花没有回答。
  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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