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药-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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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吊在船舷之旁的救生艇中,坐了下来。
那地方十分隐秘,即使在白天,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何况现在是晚上。
我开始作下一步的打算了。
如果不是货舱中的货物,给我弄了个一塌糊涂,那么我现在已可以公开露面了。我
可以直接去见船长,要他收留我,在海上,船长有著无上的权威,我的要求可以满足一
个船长的权利欲,多半可以获准的。但因为货舱中的大木箱被我毁坏了十二个之多,那
十二个大木箱中的棉织品,也成了一团糟,如果我一讲了出来,船长一定立时将我扣留
!
所以,我必须要想别的办法,来渡过这漫长的航程。
我必须取得食水,食物倒还不成问题,因为我的乾粮还在,食水的最可靠来源,当
然是厨房了。
我想了没有多久,便向船尾部份走去,听得前面有脚步声和交谈声传了过来,我身
子一闪,闪到了阴暗的地方。
向前走来的是两个水手,他们可能是在当值,因为他们的手中都执著长电筒,但这
时,他们并没有亮著电筒,所以他们也没有发现我。
他们一面走,一面在交谈,我听得其中一个道:“船长室中的那一男一女,你看是
不是有点古怪?”
另一个道:“当然,见了人掩掩遮遮,定然是船长收了钱,包庇偷渡出境,他妈的
,做船长就有这样的好处,我们偷带些东西,还要冒风险!”
那一个“哈哈”笑了起来:“当然是做船长的好,我看这一男一女两人一定十分重
要,要不然船长何必下令,除了侍应生之外,谁也不准进船长室?”
另一个又骂了几句,两人已渐渐走远了。
他们两人的交谈,听在我的耳中,不禁引起了我心中莫大的疑惑。
在船长室中有两个神秘的客人,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那是甚么人呢?难道就是骆
致逊和柏秀琼?
我一想到这一点,不禁怒气直冲!
因为如果就是他们的话,那十九层既然有办法安排他们在船长室享福,为甚么却要
我在货舱中心吃苦?
我决定去看个究竟,而且这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既然船长是公开受贿偷运人出
境的,那么我等于已抓到了他的小辫子,这件事如果公开出来,他一定会受到海事法庭
的处罚的。
那也就是说,就算我弄坏了十二箱棉织品,他也将我无可奈何了。
我一想到这里,立时从阴暗之中闪了出来,叫道:“喂,你们停一停!”
那两个水手,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们,连忙转过身来,而这时,我也已大踏步地
向前,迎了上去。
那两个水手看到了我,简直整个呆住了,直到我来到他们的面前,他们才道:“你
……你是甚么人?”
我沉声道:“你别管,带我去见船长!”
那两个水手互望了一眼:“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必须先告诉水手长,水手长报告
二副,二副报告大副,大副再去报告船长。”
我笑了起来,取出了两张大额钞票,给他们一人一张:“那好,你们不必带我去见
船长,只要指给我看船长室在甚么地方就可以了。”
那两个水手大喜,伸手向一度楼梯之上指了指:“从这里上去,第一个门,便是高
级船员的餐室,第二个门,就是船长室了。”
我向那两个水手一挥手,向前直奔了出去,我一直奔到了楼梯附近,然后迅速地向
上攀去。上了楼梯,是船上高级人员的活动地点,一般水手,如果不是奉到了船长召唤
而登上楼梯,是违法的。
我只向扶梯登了一半,便听得上面有人喝道:“甚么人,停住!”
我当然不停,相反地,我上得更快了。
那人又喝了一声,随著他的呼喝声,我已听到了“卡咧”一下拉枪栓的声音。但是
那人却未曾来得及开枪,因为我已经飞也似地窜了上去,一掌砍在他的手臂上,他手中
的枪“拍”地跌了下来。
我的足尖顺势钩了一钩,那柄枪已飞了起来,我一伸手已将枪接住了!
那被我击中了一掌的家伙向后退出了几步,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干甚么?
你……你是要叛变么?快放下枪。”
我向他看去,那人年纪很轻,大概是航海学校才毕业出来的见习职员,我也不去理
会他的身份,只是冷冷地道:“你错了,我不是水手。”
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么,你……你是甚么人?”
我冷笑一声:“你来问我是甚么人?你为甚么不问问在船长室中的一男一女是甚么
人?”
那家伙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尴尬:“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压低了声音,将手中的枪向前伸了一伸:“快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大吃了一惊:“船长有命令,谁也不准见他们的。”
我笑了起来,这家伙,现在还将船长的命令当作神圣不可侵犯,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我道:“现在我命令你带我去见他们。”
他望了我的枪口一眼,终于转过身,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第二扇门前,那人举手在门上“砰砰”地敲著。
不到一分钟,我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发问声:“甚么人?我们已经睡了。”
那是骆致逊的声音!
我一听就可以听出,那是骆致逊的声音!
我用枪在那人的腰眼之中,指了一指,那人忙道:“是我,是我,船长有一点事要
我来转告,请你开门,让我进来。”
我在那人的耳边低声道:“你做得不错。”
那人报我以一个苦笑,而那扇门,也在这时,慢慢地打了开来。
门一开,我一面用力一堆,将那人推得跌了开去,一面肩头用力一项,“砰”地一
声,已将门顶开,我只听得骆致逊怒喝道:“甚么事?”
我一转身,已将门用脚踢上,同时,我的手枪,也已对准了骆致逊了。
舱房中的光线并不强,但是也足可以使他看到我了。
在骆致逊身后的,是柏秀琼,船长的卧室相当豪华,他们两人的身上,也全穿著华
丽的睡衣,那狗养的船长一定受了不少好处,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他们两人
用的。
我望著他们,他们也望著我,在他们的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在极度的惊愕之
中,神情原来是如此之滑稽的。
我会突然出现,那当然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而这时,我心中的快意,也是难以形容的。
我抛著手中的枪,走前两步,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扬了扬枪:“请坐,别客气
!”
骆致逊仍是呆呆地站著,倒还是他的太太恢复了镇定,她勉强地笑了一笑:“卫先
生,你……现在是在一艘船上。”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还想不通她这样提醒我是甚么意思。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
在一艘船上!”
我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她。
她又道:“在船上,船长是有著无上的权威的,而我们可以肯定,船长是完全站在
我们这一边的!”
我一听得她这样说法,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她想恐吓我!在如今这样
的情形下,她还以为可以凭那样几句话吓退我,这不是太滑稽,太可笑了么?
我放声大笑:“船长可能站在犯人栏中受审,你们也是一样,那倒的确是站在你们
这一边了!”
这时候,我听得门外有声音传出来,当然是我的声音已经惊动船长了。我对著舱门
喝道:“滚开些,如果你不想被判终身监禁的话!”
门外的声响果然停止了,骆太太的面色,也开始变得更加灰白起来,她已经明白,
如今,在这艘船上,有著无上权威的是我,而不是船长!
我再度摆了摆手枪,道:“坐下,我们可以慢慢地谈,因为航程很长,同时,我希
望我们可以谈出一个好一点的结果来。因为在船长而言,你们两个人若是失踪了,他是
求之不得的 那样,等于他犯罪的证据忽然不见了一样!”
骆致逊终于开口了,他道:“我们先坐下来再说,别怕,别怕。”
我笑了笑:“你说得对,如今的情形,对你而言,的确是糟得透了,但是也绝不会
再比你在死囚室中等待行刑时更糟些。”
骆致逊苦笑著:“卫先生,你应该原谅我,我不是存心出卖你的。”
我斜著眼:“是么?”
骆致逊道:“真的,你想,我从死囚室中逃了出来,当然希望立即逃出警方的掌握
,我自然不想多等片刻,所以我立即驾车走了,而事后,当我再想和你联络,却已没有
可能了。”
骆致逊的解释,听来似乎十分合理。
但是,我既然可以肯定我已然上了他的一次当,当然不会再上第二次的了。我不置
可否地道:“是么?看来你很诚实。”
骆致逊夫妇互望了一眼,骆太太道:“那么,卫先生,你现在准备怎样?”
我道:“这个问题,比较接近些了,我准备怎样,相信你们也知道的,我要知道,
你,为甚么会杀死了你的弟弟!”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是直指骆致逊的。骆致逊还
未曾开口,骆太太已尖叫了起来道:“他没有杀死他的弟弟。”我泠冷地道:“我是在
问他,不是问你!”
骆致逊在我的逼视下,低下头去,一声不出。这正是那件怪案发生后,他的“标准
神态”,因为在他将他的弟弟推下崖去之后,他一直这样低著头,一声不出,来应付任
何盘问。
他这种姿态的照片,几乎刊在每一家报纸之上,我也见得多了。
我冷笑道:“你不说么?”
骆致逊仍然不出声。
我站了起来:“我去见船长,我要他立时回航,想他一定会答应的。而骆先生,在
法律上而言,你是早已应该被人处死的人,你一上岸,便会立即被送进电椅室中去!”
骆致逊依然不出声。
使我意料不到的是,骆太大却突然发作了起来,只见她转过身去,对准了骆致逊,
叫道:“你该说话了,你为甚么不说?我肯定你未曾杀人,你为甚么不替自己辩护?为
甚么?你也该开口了!”
我忙道:“骆太太你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么?”
骆太太怒容满面地摇著头:“我甚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心肠极好,他绝不是
一个会杀人的人,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情!”
“可是,当时有许多人见他将人推下崖去的!”
“不错,我也相信,但那是为了甚么?致逊,你说,是为了甚么?”
骆致逊终于开口了,他摊开了双手,用十分微弱的声音道:“我……非这样不可,
我非这样不可!”
骆致逊一开了口,我的问题立时像连珠炮一样地发了出来,我忙问:“为甚么你非
杀他不可?你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将他找了回来,在他回来之后的几天中,他和你又绝
未争吵过,为甚么你要杀他?”
骆致逊张大了口,好一会才道:“没有用,我讲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连忙俯下身去,几乎和他鼻尖相对:“你讲,你只管讲,我可以相信一切荒诞之
极的事情,只要你据实讲!”
骆致逊望了我好一会,我只当他要开。讲了,可是他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
低下了头去。
这时候,意料不到的事又发生了,平时看来,十分贤淑文静的骆太太,这时忽然向
前跳了过来,而且毫不犹豫地重重一掌,掴在骆致逊的脸上。
那一下清脆的掌声,使我陡地一震,我还未曾表示意见,骆太太已经骂道:“说,
你这不中用的人,我要你立即就说!”
我早已说过,骆太太是一个十分坚强、能干的女子,而骆致逊则是一个相当儒弱的
人。
这也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为甚么一个性格儒弱的好人,会将他的弟弟,推下山崖
去呢?
如今,我可以明显地看出来,骆太太是在刺激骆致逊要他坚强起来,将真情讲出来
。
那绝不是在做戏给我看的,这种情形,至少使我明白了一点,骆致逊为甚么要杀人
,这一点,是连骆太太也不知道的。
骆致逊被掴了一掌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他的身子在发
著抖,突然间,他的双手又掩住了脸,可是就是不开口。
我感到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要从一个人的口中套出他心中的秘密,只要这个
人不肯说,你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骆致逊双手掩住脸,他的身子在发抖,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才以几乎要哭的声音
道:“好,你们逼我说,我就说,我就说 ”
骆致逊讲了两遍“我就说”,但是仍然未曾讲出究竟来,我焦急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