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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不死药-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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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我还是走了过去。
    当我来到了大石之旁的时候,我不禁呆住了。我看到的物事,其实绝不算是稀奇,
但是却又绝不应该在这个岛上出现的。
    我,看到了一个死人!
第九部:不死药的后遗症
    那人毫无疑问地是死了,虽然他看来和生人无异,他是一个土人,肤色棕黑,头发
鬈曲,他坐著,看来十分之安详。
    而在他的心口,却有著两个乌溜溜的洞。
    我是带著冲锋枪走来的,这时,那土人指了指枪口,又指了指死人胸前的两个洞,
面上现出了十分可怖的神情来。
    我立即明白了!
    这岛上的土人,未必知道他们日常饮用的“不死药”,可以导致他们走上永生之路
,他们可以说根本不知道这人会死亡这件事的,这个人居然死了,这当然造成他们心中
的恐怖。
    而这个人是怎样死的,我也很明白,他是被冲锋枪的子弹打死的。
    冲锋枪的子弹,如果击中了他别的地方,他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如果子弹穿
过了心脏,那么他就会死,也就是说,服用不死药的人,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甚么
都难以使他致死的,他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弱点便是心脏!
    当然,骆致谦是知道这一点的,这个人,可能就是骆致谦所杀死的!
    骆致谦为甚么要我将他在死囚室中救出来,道理也十分明显了,因为在高压电流过
人的身体之际,必然会引起心脏麻痹。
    换言之,电椅可以令骆致谦死亡!
    所以骆致谦当时的神情,才如此焦切,如此像一个将死的人,这也是他令我上当的
原因之一!
    我后退了一步,和那土人,又一齐将那瑰石板,盖了上去,同时点了点头,表示明
白了如何可以使波金和骆致谦死亡的法子。
    那土人又和我一齐下山去,在下山的途中,我故意伸手拍了拍他腰际的竹筒,可是
他却立即将竹筒移到了另一边。
    我心中暗忖,这岛上的土人,可能生性十分狡狯。
    他们要利用我来对付骆致谦和波金,可是却不肯给那种白色的汁液给我喝。
    我当时就十分不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扬了扬手中的枪
,又向他的竹筒指了指,然后,我将冲锋枪抛到了地上!
    我的意思,是谁都可以明白的,那便是,他如果不肯给“不死药”,那么,我将不
用这柄枪去和他对付波金和骆致谦。
    我这样做,其实是十分卑鄙的,因为对付波金和骆致谦,并不是和我完全无关的事
情。但这时候,我认定了对方是十分狡狯的人,所以我也不妨用这些手段,趁此机会去
威胁他。
    那土人顿时现出了手足无措的样子来,现出了为难之极的神情。
    我则双手叉著腰,等待著他的表示,同时心中不免在骂他拖延时间。
    他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因为只要他将不死药给我饮用,我
必然不会再要胁他的,可是看他的情形,却绝没有这样的打算。
    我怕他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以又伸手向他腰际的竹筒指了指。
    他苦笑著,也指了指竹筒,作了一个饮用之状,然后,伸直了手,直著眼,一动也
不动。
    这个手势,我看他做过好多次了,可是一直不明白是甚么意思。
    我也曾思索过,他这样做,究竟是甚么意思呢?可是我却想不出来,直到这时,我
仍然不明白。但是,他这时又摆出了这样的姿势来,却至少使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
不给我喝“不死药”的原因。
    难道说,喝了不死药之后,人就会直挺挺地死去么?他想用这种谎言来欺骗我,那
实在非常幼稚,也只有使得我的怒火更炽。
    我坚决地伸手,向他腰际的竹筒指了一指,他这时,却急得团团乱转了起来,从他
棕黑色的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我心中在想,我快要成功了!
    但同时,我却实在不明白这家伙何以那么紧张,因为在这个岛上,这种白色的汁液
,是取之不尽,饮之不竭的天然所产生的东西,它绝不珍贵,就像是环绕著这个海岛的
海水一样!
    他为甚么那样小器,坚持不肯给我饮用?而且,显然是由于他的通知,这岛上的土
人,没有一个肯给我饮用这“不死药”的。
    可以说,这也正是使我愤怒不已的原因之一。
    我仍然站立不动,那土人突然俯下身来,他口中一面说出我绝听不懂的话,一面又
在地上画著。
    他先画一个人在仰头饮东西,手中持著一只竹筒,接著,那人手中的竹筒不见了,
我明白,这里表示那人不再饮不死药了。
    然后,他画了第三个人,那人是躺在地上的。
    这三幅画,和他几次所作的手势,是一样的意思,也同样地可恶,他是企图使我相
信,饮用不死药,是会使我死亡的!
    我瞪著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急了起来,指著他所画的三个人,又指了指他自己,而他也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然后,双眼发直,慢慢地坐了起来。当他坐了起来之后,他的双眼仍然发直,身子也像
僵了一样。
    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间,我陡地想起了我曾经见过的一些事情来。
    我突然想起的,是我第一次潜进波金的住宅,闯进了一间房间时的情形。在那间极
大的房间之中,我曾看到很多土人。
    我曾在波金住宅内所见到的那些土人,和“汉同架”岛上的土人显然是同种,他们
一定来自这个岛上,那些土人,几乎没有一个像是生人,他们在长时间内,都维持同样
的姿势不变,十足是白痴。
    而如今,僵直地坐在地上的那土人,看来和波金住宅中的那些土人,就十分相同。
    当我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觉得有重新考虑那土人表达的意思的必要了。
    我又仔细地看他画的那三幅图,第一幅,一个人在喝不死药,第二幅,只是一个人
,第三幅,那人躺在地上不动了,而他为了强调这一点,他自己现身说法,也躺在地上
不动。
    这当然是他要强调说明的一点,他是甚么意思,他想说明甚么!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
    那是真正突如其来的,一秒钟之前,我还甚么都不知道,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在
一秒钟之后,像是有一种巨大之极的力量,突然将所有一切迷雾,一齐拨开,使我看到
了事情的真相!
    那土人的意思,并不是说饮用这“不死药”,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是说,如果饮
用了不死药之后,又停止不饮,那便会造成这样的恶果!
    因为当中有了这样一个转折,他要表达,当然困难得多,所以我不容易明白。
    我现在明白了,长期饮用不死药,当然可以使人达到永生之路,但是如果一旦停止
  我还不知停止多少时间,那么,人便会变成白痴,人还是活的,可是脑组织一定被
破坏无遗!
    这种情形,我已经见过了,波金住所房间中的那一批土人,当然是因为得不到不死
药的供应,而变得如同死人一样。
    同时,我也知道了波金和骆致谦害怕我的真正原因。
    因为他们计划出售的“不死药”,你必须不停地服食它们,如果一旦停止,那么,
人就会变成白痴了!
    那土人之所以无论如何不肯给我喝一点不死药,当然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我除非永远在这个岛上居住下去,否则,绝不可能永无间断地得到“不死药”
的供应。
    而如果永远在这个岛上生活的话,对我这个来自文明社会的人言,那是不可想像的
,在那样的情形下,即使得到了永生,又有甚么意思?
    而且,我更进一步地想到,不喝不死药的间歇时间,一定相当短,说不定只有几十
小时。骆致谦固然对我讲过,他是离开这个岛后,曾有几年时间,找不到这个岛,但是
他的话,定然是不可靠的。这正像他们拥有潜艇可以来这个岛上,而他未曾向我提起过
一样。
    而且,在骆致谦玻认为遭到了谋杀之后,在他的“遗物”之中,有一只十分大的竹
筒,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竹筒的用途,那是用来装“不死药”的。
    这可以证明,他一直未曾停止过饮用“不死药”。
    就算他不怕电椅,他也有理由要逃出去,因为,他带在身边的不死药,快要吃完了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我想通了这许多问题,我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形容的。
    我连忙将我的朋友从地上拉了起来,向他行著岛上土人所行的礼节。
    而他自然也知道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他咧著大嘴笑著。
    这时候,我的心中十分惭愧,因为我一直将对方当作是小器、狡狯的人,而未曾想
到他是如此善良,处处在为我打算。
    我拾起了枪,跟著他一起下了山,回到了他们的村落之中。许多土人仍在旷地上等
著,我的朋友走到众人中间,大声讲起话来。
    直到此际,我才看出,我的朋友,原来是这个岛上的统治者,他是土人的领袖!
    他发表了大约为时二十分钟的“演说”,我全然不知他在讲些甚么,只看到他在讲
话的时候,曾不断地伸手指向我站的地方。
    而当他讲完了话之后,所有的土人,忽然一齐转过身,向我膜拜了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荣幸,倒使我手足无措起来,使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时候,在海滩的那一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擎天动地的枪声。
    那七八下枪声,由于岛上全是岩石的缘故,是以引起了连续不断的回声,听来更是
惊人,我陡地一呆,我的朋友大声叫了几声,拉著我,来到了一株极大的竹子之旁,指
著竹子,要我跳进去。
    那段“竹子”,足有一抱粗腰,我人是可以躲在里面的,我也想到,那七八下枪响
,一定是波金或骆致谦发出来的,他们已经来了!
    他们自然是想不到我也会在岛上的,我躲起来,要对付他们,当然是容易得多了。
    我爬进了那株“竹子”,站著不动。
    土人仍然坐著,鼓声也持续著,而有不少土人,将一大筒一大筒封住了的竹筒,搬
了出来。这些竹筒中,当然是载满了不死药的。
    半小时之后,我又听到了一排枪声,这一次,枪声来得极近了。
    我小心地探头出来,看到了骆致谦和波金两人。
    别看波金是个大胖子,他的行动,却也相当俐落,两人的手中,都持著枪,但是,
当土人开始向他们膜拜的时候,他们得意地笑著,放下了枪。
    冲锋枪变成了挂在他们的身上了。
    我的朋友这时也躲了起来,另外有两个土人迎了上来,骆致谦居然可以用土语和这
两个土人交谈,那两个土人十分恭敬地听著。
    我在这时,心中觉得十分为难。
    如果我暴起发难,当然枪声一响,子弹便可以在他们的心脏之中穿过,但是,我却
不想这样做,至少,我要活捉骆致谦!
    因为,如果我将骆致谦也杀了的话,我将永远无法回去了,我有甚么办法证明我是
无辜的呢?我唯一证实自己清白的方法,便是将他押回去。所以,我必须要指吓他,使
他放下武器,可是这又是十分困难的。虽然我躲在竹子中,他绝不知道我在,但是别忘
记,我必须射中他的心脏,才能使他死亡!
    而骆致谦对我是了无顾忌的,我一出声,他疾转过身来,那么我就凶多吉少了!
    因为他对我绝无顾忌,而且,我也不是只有心脏部位才是致命点,他射中我任何部
份,都可以致我于死命,但是我却必须直接射中他的心脏部分。
    如果,只有骆致谦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或许还容易设法,但他却是和波金一齐来,
我实是没有办法同时以枪口指住两个人的心脏部份的!
    所以,我只是藏匿著,在未曾想到了妥善的办法之前,不能贸然行动。
    骆致谦在不断地喝叫著,他的神态,像是他毫无疑问地是这个岛上的统治者一样。
    在土人的神情上,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人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我看了这种情形,心中也不禁暗暗叹息。
    因为,骆致谦本来是绝无可能,也不应该在这岛上占统治地位的,土人全是服食过
“不死药”的,他们也只有心脏部位中枪,才能死亡。那也就是说,他们如果起而反抗
的话,至多只要牺牲一两个人,便可以将骆致谦完全制服的了。
    但是我相信我的朋友带我去看的那个死人,一定是骆致谦在全岛土人之前,下手将
之杀死的。这个岛上的土人,是从来没有“死亡”这个概念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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