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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宇宙浪子-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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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大陆在改革开放后,国力稳定了,就注目于国家领土完整的历史使命。首先于一九九七年完成了香港回归的大业。那是百年前大英帝国强迫中国人吸食鸦片,中国反抗无力,赔款割地所遗留的伤痕。紧接着又于一九九九年从葡萄牙手里收回澳门,自后便将全部精力放在台湾问题上。    
  面对中国的回归呼吁,多年交恶的骨肉,必然不免尴尬的感受。首先是大陆已经扬弃了正统的中华文化,其次台湾经过几十年的西化,早已用“利”取代了“义”,以“私”替换了“公”。国家民族观念荡然无存,上焉者以钱赚钱;中等人以能力赚钱;无能无力者或偷或抢,人人金钱至上!有了钱就效法犹太人,四海为家。    
  因此一听到回归,台湾内部立时分裂成三个集团,认为赚的钱还不够多,享受得还太少,力求保持现状的占大多数。而怀抱理想、要求独立成为开国元老的,或者是响应回归,认祖归宗的,则平分了剩余的一小半。    
  对已经屈辱了数百年的中国人来说,孰可忍?孰不可忍?拖下去是有负子孙,让台湾独立则相当于亡国绝种!于是中国订定了策略,第一步是全面封锁台湾的国际发展空间,双方各投下近百亿美金的凯子外交。实际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投机性慈善行为,但在一九九九年,由于经济不景气,双方遂私下协议熄火。    
  其次是以商围政,以优惠的政策吸引台湾的企业到大陆设厂。当时正值台湾工业转型期,劳力、市场、资金都呈现出失衡的状况,移师大陆,正好解决双方的需求。但是台湾当局在媚日派的主导下,喊出了“戒急用忍”的口号,导致双方关系倒退。甚至祭出了各种“南向政策”、“西进政策”、“两国论”……总之,只要能摆脱大陆的影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这也是一种人性的反应,所谓“邻居交恶靠拳头,夫妻反目用刀口。”大人斗气,子女受气。在大陆,很少人把台湾当一回事;但在台湾,“妾身未卜”,人人心知肚明,独立毫无可能,投降又非所愿。于是产生了一种逃避心理,将人们疯狂地驱向股票市场、赌场,只求麻醉于一时。再若能大捞一笔,就随时准备到外国做寓公。    
  中国对台的最后一个策略,是改变美国人庇护台湾的态度,先以战争威胁,再以和谈号召。美国基于庞大的商机,终于逼迫台湾走上了谈判桌。一九九八年,一场历史性阶段任务的“辜汪会议”,落下了中国人悲剧命运的大幕。但是,中国的统一大业则尚须等到二○○二年才露出曙光。    
  楚平生自幼接受儒家教育,是忠君爱国的标准信徒,当台湾政府喊出南下、西进时,他义无反顾地,把大儿子楚一功送到印尼经营木材;二儿子楚二名派赴泰国做食品加工;三儿子楚三利到新加坡、马来西亚负责进出口,四儿子楚四禄则到菲律宾的苏比克湾去生产五金器材。    
  料不到一九九八年,东南亚泡沫经济崩盘,除了四禄还在苦苦撑持外,一功遇到反华暴动,家被烧了,木材开采权被收回;二名完全破产,血本无归;三利又遇到总理马哈地与副手安华交恶,外汇全面管制,事业陷入危机。    
  楚平生镇守台湾,真是如坐针毡,一日三惊。更糟的是,他的股票跌停,最后终于周转不灵,宣告破产。    
  破产不过是一种经济制度的游戏规则,却不为台湾的黑道所认同。楚平生的一个工厂有点债务纠纷,破产后黑道上门,认定楚平生赖债。几经谈判,楚平生实在没有能力偿还。最后黑道派人到菲律宾将四禄绑架了,以撕票告终。    
  为了逃避黑道的追杀,楚平生只身遁往海南,在英州镇开了一家小吃店,隐姓埋名,苟颜偷生。历经时代的变革,现在的楚平生已经是九十高龄的人瑞了,藉着长生手术,他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仍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几十年来他一直独居,唯一的兴趣是钓鱼。一有空,他就到“天涯海角”附近海钓。说也奇怪,左右邻居从来没有见过他钓回一条鱼来。    
  他店里有个叫史成威的伙计,还有三个生化人帮忙。由于他待史成威如同己出,史也感戴于心,总希望有所回报。    
  有一天,他在“天涯海角”附近的一处乱石岗边钓鱼,被史成威看到了,史便买了一条活鱼,穿上潜水衣,潜到水里,打算把鱼挂到楚平生的钓钩上。    
  那日岗上钓客不多,等史成威找到楚平生的浮标,再循线找寻鱼钩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钓竿上没有鱼钩,线的末端只是一块小石头。    
  史成威决定开个玩笑,便把鱼系在线上。谁知楚平生一任浮标沉到水底,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史成威耗不下去了,他游近楚平生,劈头便问:“老板,您在钓鱼吗?”    
  楚平生由回忆中转回,一见是史成威,说:“喔!是你!你在潜水?”    
  “老板,您的浮标沉下去了。”    
  楚平生看了一看,说:“让它沉吧,不要管它。”    
  “那鱼怎么钓得上来呢?”    
  “唉!鱼也有家有小,你忍心破坏它的幸福吗?”    
  “可是,我们餐馆里不也供应活鱼吗?难道那些鱼没有家小?”    
  “是呀!你说的没错!”楚平生立作决断:“以后不卖活鱼就是了。”    
  “可是死鱼原先也是活鱼呀!”    
  “简单,不卖鱼,也不卖肉了,改开素食馆。”    
  史成威没想到会落到这个结局,他是个饕餮客,吃素等于要他的命,他反驳说:“您怎么能说植物没有家小呢?”    
  楚平生幡然醒悟,兴奋地握住史成威的双手,诚恳地说:“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不是钓鱼,我一直在想,今后漫长的岁月,我该怎么办?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想通了。”    
  史成威受宠若惊,说:“您想通了什么?”    
  “我的那间小店让你经营,我打算做义工去。”    
  “义工?什么义工?”    
  如此这般,楚平生便参加了特遣队,成为当地的负责人。    
  文祥和衣红一到约定地,楚平生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伸出手来,对文祥说:“在下楚平生,欢迎文先生光临。”    
  从他的手势中,文祥知道是所谓的“自己人”。这次文娃学乖了,主动解释说:“没错,他是此地的小组长,今后一律由我们来确认,以免有误。”    
  文祥又介绍衣红,说:“这位是衣红小姐。”    
  “我知道,久仰大名了。您比我们看到的影音年轻得多!”楚平生说。    
  衣红大方地伸出手来,一握之下,才发现此人手劲特大,连忙把手缩回去。    
  楚平生问:“怎么?是不是我太过热情,用力太大?”    
  衣红红了脸,笑说:“不是!以后找机会再比划吧!”    
  楚生平带着二人走到海边,这里的海滩是开放的,属于电脑城的一部分,海南又是国际观光胜地,游客甚多。这时已是黄昏时刻,但热带的太阳经常流连不去,尚自斜挂西边。楚平生找了一个较为隐僻的阳伞雅坐,三人坐了下来。    
  由于电离罩的关系,太阳和煦而不强烈,沙是温的,海水也经过调节,并不寒冷。嬉水的大多是年轻人,躺在沙滩上的男男女女也都携带着手提式虚拟实境器,在太阳底下继续做白日大梦!    
  楚平生四下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问题,又开启了音障。这才说:“我们一定要小心,他们的势力太大,老汉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世事也看了不少,从来没见过像他们这么严格的组织。”    
  “老汉?你多大岁数了?”文祥问。    
  “我猜有八十五、六岁吧?”衣红肯定地说。    
  “姑娘真有眼力,我今年九十。”    
  “九十?”衣红大为失望,她喜欢向未知挑战,近来又颇有心得。    
  “你怎么看出来的?”文祥不解。    
  “他自称老汉,一定在六十以上,外表看来只有四十,当然是动过手术。人想留住青春,却难免受意识型态的影响。好吃懒做的人希望永远二十岁;要维持身份的人便停留在五十岁;喜欢做事的人倾向于四十。楚先生参加特遣队,当然是个做事的人,问题在真实岁数是多少。这一点,由刚才的握手过程中,我猜起码在八十岁以上,因为年纪大了,力道不好控制,难免会多用点力量。”    
  楚平生大表佩服,说:“姑娘一定学过心理学!”    
  文祥笑说:“岂止!她还学过阴谋学、坑人学,小心哪天你得罪了她!”    
  楚平生连说:“不敢!不敢!”    
  衣红也笑道:“楚先生第一个不敢是真的,第二个是假的!”    
  楚平生诧道:“此话怎讲?”    
  衣红说:“说第一个不敢时,没有细想;说第二个时,心里在想‘哼!凭她?我一拳就把她打倒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大家说笑了一会,谈起正事,才知道大法王藉着宗教的团结力量,将这一带的信徒组织成一个坚强无匹的团体。三亚是个海港,法王的集团拥有多项航运事业。在这个时代,人人享乐至上,想赚几个额外贝币的人如同凤毛麟角,所以规模始终有限。    
  大法王本人率领着一干喽罗,住在五指山下一个高级社区中。远在电脑城成立之前,他已将整个社区买下,装置了各种安全设施,任何人只要一接近该区,立刻有警卫出现,将闲人驱离。    
  楚平生感慨地说:“想当年在台湾,人民民主素养不足,政府为了控制选举,最初拉拢黑道及地方势力。到后来黑道及金权坐大,政府再来扫黑。有一次,一位高层官员到我们那里参观。他对我说:‘我们政府为了人民的福祉,一定会根除黑道!’    
  “我本来不想说什么,但他越说越来劲,不但用大帽子压迫我们配合,而且自命为千古第一英雄。我忍不住了,问他说:‘你这个政府官员能做一辈子吗?还不是人在政在,人去政亡?可是黑道已经成了气候,他们可是终身职,你来,他去;你去,他来。结果呢?你们当官的成了英雄,我们老百姓成了夹心饼干,两面不是人!’    
  “他火大了,说:‘如今黑道泛滥成灾,就是你们这种人姑息养奸的结果!’    
  “我说:‘或许吧,我只知道黑道存在了几千年,从来没有改朝换代过!他们讲究信义,堂有堂口,帮有帮规。可是我们伟大的政府始乱之,终弃之,江南案件就是个例子!现在借着民怨,要把所有的龙头老大关起来,美其名为扫黑。我可以在此预言,原先黑道还坚持一定的原则,替政府约束一些法外之瘤。等这种有约束力的组织一瓦解,小喽罗失去管头,四处流窜,势将无恶不作,抓不胜抓!’    
  “当然他不会听我的,而我的预言不幸成真,连自己都成了受害者。我逃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远离那犯罪率日益高升的罪恶世界。    
  “老实说,法王的团体比起我所知道的黑社会要有组织得多。我今天只是向两位建议,最好不要学台湾那种‘摘豆荚’的扫黑方法。大法王还在时,有头有脸,有名有姓,出了事总有个头绪。等把大法王除掉了,组织一乱,下面的人失去了约束力,将无恶不作,等于是让癌症扩散,到时就麻烦了。”    
  文祥大开茅塞,连连点头,说:“有理!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楚平生说:“我不知道大法王又干了什么坏事,但是我敢说他从来没有安分过。不安分并不是过错,更何况安分的人也会犯错。再说,不安分的人犯了错一看就知道,安分的人犯错却是无迹可寻。问题在所犯的错误别人能不能忍受,会不会被人发现。人要生存就得补充营养,可是别忘了,吃饱喝足了,如果不把多余的排泄出来,人就会生病。而人所排泄出来的,对其他的生命说来,可能是种灾害,也可能是营养。我认为大法王的事,要看他犯的错误有多严重而定。”    
  衣红说:“他要推翻电脑当局!”    
  楚平生吃了一惊:“可能吗?”    
  衣红说:“不管可不可能,这是他终生的职志!”    
  这下子楚平生无话可说了,他想了半天,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不安分到这个地步,我弃权,你们两位作主罢!”    
  衣红诧问:“这有什么为难的?要考虑那么久?”    
  楚平生说:“两位有所不知,我是上一个时代的过来人,那个时代刚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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