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作者:糖拌饭(起点vip2014.05.03正文完结)-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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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没想到的是,因着秦家想坑四方钱庄一把。偷偷的帮着织造府的那两位逃走,却使得戚帅那边的人如今就盯上了把汗那吉,也不知最终这事会不会影响历史的发展。
不管了,这种事情,她也就瞎想,而历史的车轮自有它的轨迹。
此时,船夫招呼着大家上船,贞娘才招呼了自家老爹上船,然后跟挥手跟来送行的人道别。
此行顺风顺水的,船行八九日,就进了徽州地界。
“再有一天就到徽州了,你七祖母说不定此时已带人在码头等候了。”丑婆站在船头,冲着远处道,这回她跟着贞娘一起回徽州,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再就是要老死徽州。
“嗯。”贞娘点点头,也猜七祖母此时说不好正带着李氏族人在码头等着,迎接皇上亲赐的“天下第一墨牌”扁。这是李墨的荣耀。
而就在这时,中途下船靠码头的时候,有两人上了船,是驿站的差人打扮。
两位差人上得船来,便坐在那里聊天,不一会儿,船上就传出了,徐家二房的三公子落水而死的消息。
贞娘听了一阵大惊,便是朝着两位差人打听:“这位差爷,徐三公子落水而亡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啊,我们才从淞江那边过来。”说话的差人脸色有些沉,显然对于贞娘的置疑不高兴。
贞娘自是说了两句好话,最后才又细细打听才清楚,原来是徐三公子喝醉了酒之后落水而亡的。
“那徐三公子,一向是得意非凡,如今徐家突然摊上这等大事,过去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都远远的避了他,这等落差,他如何受得了,便多喝了些酒,没想路过塘边时,就落了水。他身边也没带个人,还是后来下人去找,才找到他落在塘堤边上的鞋子,最后大家才把人捞起来,早就没气儿了。”另一个差人道。
而听得这个消息,贞娘第一个感觉就是海瑞有难了,他这个官做不长了。
徐阶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虽然历史上海瑞是判了徐大爷徐二爷充军,但结合现在的情况,贞娘可以肯定,判词只是判词,最终能不能落到实处还真不好说,如今又摊上了徐三公子一条命。
如今徐阶虽然是告老了,但他朝中的影响力可是非同一般的,而虽然高拱已经回朝,但高拱回来却又要面对着新兴升起的张居正,还真在收复势力的时候,对于徐阶的人,也不可能太过得罪。
而海瑞的性子,在朝中又太不得人心。如此的,说不定徐三公子的死亡事件,将成为这次徐家反转,海瑞失势的反转点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风云
第二天,船就到了渔梁码头。
贞娘站在船头,远远的就看到了七祖母,原来花白的头发如今已是根根银丝,在人群里尤为显眼,而围站在七祖母边上的便是李家四房上上下下,全齐活了。
而更热闹的是,此时,看到贞娘等人的船到来,码头上便舞起了狮子,几个光屁股的小孩还没羞没臊的围着舞狮的队伍笑闹。
这一幕是欢乐的,但站在船头的景福老爹和李贞娘脸色却是肃穆的,两人抬起了“天下第一墨”的牌扁,然后都不由的看着清蓝清蓝的天。
“爹,贞娘把天下第一墨拿来了。”这是景福老爹在心里说。
“爷爷,咱们守住了制墨人的荣耀。”这时贞娘在心里说。
在这时,岸边,李老夫人在正喜和天佑的搀扶下,到得船头,只是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拂过那“天下第一墨五”个金字,随后看着贞娘。
“七祖母,我们回来了,我们赢了!!!”李贞娘坚定的看着七祖母。
“好。”七祖母看着贞娘,只回了一个字,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喜无悲。有着一股子禅意。并不是她心里不激动,其实在接到李墨得到天下第一墨的封号时,李老夫人激动的彻夜难眠。
但激动过后,李老夫人却突然的放下了,是一种得偿所愿的坦荡,这种情形就好象武侠小说里面所说的返朴归真。
李墨一路走来,从高峰跌到谷底,再一步步艰苦跋涉,这其中,有悲愤,有不甘,也有无奈。然而更多的是汗水,拼搏的汗水,而到如今得到天下第一墨的称号。这便是丰收的果实。
老人在喜悦之后就是淡定坦然了,于是无喜无悲了。
在举族人皆兴奋高兴。甚至豪情万丈的时候,她的这种无喜无悲,这种淡定从容却体现的李墨的稳和一种处世的智慧,胜不骄,败不馁,从容面对得失。
可以说,任何时候。李老夫人便是李墨的定海神针。
“回家。”这时,李老夫人才淡淡一挥手。
“嗯。”贞娘等人重重点头。
于是,李家一行人,就在大家的簇拥之下回了李氏墨坊。
到得墨坊前。又是一窜鞭炮声响起,此时,李氏墨坊的门口,香案已经摆了起来,而另外的墨坊的一边还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还摭了一块红布。
“老夫人,您来揭。”此时,一边已经老态聋钟的邵管家将一根细长的秤杆子递给李老夫人。
七祖母接过那秤杆子,却递到了贞娘的手上:“贞娘,你来。”
“老夫人?”贞娘此时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她知道那红布下面的牌子是什么,是贡墨的牌子,之前,因着有斗墨,老夫人便一直没有挂,直等到这一刻。
而此时,李老夫人把这揭幕权交给李贞娘,等于在众人面前确定下了接下来李墨的当家人了——李贞娘!!
“贞娘,不用顾虑其它,总之这一刻,是你应得的,从你九叔公过世,自你在最危难时期接过李墨开始,你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而你的成就大家也看在眼里,另外还有你爷爷那一份。”这时,一边坐在轮椅上的李景东也道。
听得李景东这么说,贞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郑重的接过七祖母递过来的秤杆子,然后抬起头来,挑开那红布,墨底金字的贡墨牌子便露了出来,而那红布划过蓝天白云,在大明中期这墨业的辉煌年代添了一笔华彩。
随后天下第一墨的招牌也挂了上去了。
李家终于得来了李墨的辉煌。
“贞娘,恭喜你。”围观的人群散尽后,李贞娘看到孙月娟站在街边,便上前,孙月娟微笑的道。
“谢谢。”贞娘点点头,然后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孙月娟,两人相识之时,孙月娟是天真的热情的,然而随着孙家出事后,孙月娟跟贞娘便有了割袍断义之举,而后,再随着孙月娟嫁进田家,两人甚本上就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也渐渐的没了来往了。
但每个人都在成长,贞娘这些年专注于墨业,她的成长是显而易见的,但孙月娟也没有停下成长的脚步,甚至的她所处的一种境地比贞娘更艰难,尤其是在田本昌连遭大难之后,如今的孙月娟没了一开始初嫁田家的迷茫,她凭着女人的坚韧,认真,脚踏实地的生活。
其有些瘦弱的肩上同样抗着一片天。
想着,贞娘便看了看孙月娟的衣角,果然发现当初从自己衣服上割下来的那一片衣角。
而孙月娟此时也看到了贞娘的衣角,同样缝着自己当初割下来的衣角。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跟自己不约而同的眼神,随后便都轻笑了起来。总角的情谊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它会象酒一样,时间越长越醇香。
“田老爷的事情我们听说了,节哀顺便。”贞娘拉着孙月娟的手道。
“嗯。”孙月娟点点头:“也没什么太意外,家里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再加上老爷子那身体,抗不过去了。”
“对了,你夫君那边还不能放出来吗?”贞娘不由的又问道。
“难,有人不想本昌出来,王当家的还有本昌的舅舅他们都使了力,本来都已经成了,可没想前段时间,衙门里却传出本昌想越狱,最后衙门判了三十大权,而出来的事情又泡汤了。”孙月娟这时却是咬着牙道。
听着这话,贞娘也明白,搞不好就是春枝的人买通了衙门,故意制造越狱的假相,只是如此一来,田本昌短期之内又出不来了。
可真是好手段啊,倒不知这手段是出自那春枝还是出得王得财?
“嗯,慢慢来。”贞娘也只得宽慰道。
“我晓得。”孙月娟回道。随便便告辞了,贞娘自要送她几步,而就在两人转身之即,却看到田荣华一身素白的过来。
一段时间未见,田荣华的神情越发的清冷了。
“李贞娘,请跟我说说,当年王得财跟你李家的恩怨。”田荣华上前,开门见山的道。
显然的,到得这一刻,田荣华已经无比重视王得财了。
而当年,王得财之事总归是李家的家丑,所以,外人并不是十分清楚。
虽然一直以来,李田两家本着同行是冤家,一直不对付来着,但想着田老爷赠千年烟煤之恩,田荣华的要求贞娘没理由拒绝,于是,贞娘便把当年,王得财密谋李墨之事说了说。同时更是把王得财的那种阴森的狼性点了出来。
听得李贞娘的话,田荣华想了想,突然就笑了:“那这么说,是不是说,春枝那贱人等于现在在养一头白眼狼,说不定到最后,春枝也会被啃了骨头都不剩。”
“这不好说,也许两人狼狈为奸的,正好一对了。”贞娘翘着嘴角回道,这事情是真说不明白。
“我明白了。”田荣华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好一会儿她又转过脸冲着孙月娟道:“大嫂,你放心,大哥是我和二哥弄进去的,我会把他弄出来的。”说完这句话,孙月娟便如同来的突然一样,去的迅速,没有丝毫的停留。
孙月娟对于田荣华自是没有好感的,毕竟田本昌如今的地步,于其说是被田二害的,其实就是被田荣华害的,田二那厮根本就没那样的心计。
不过,田荣华如今这么一说,她期待之余却也皱了眉头:“她能有什么办法?徐家如今恨死田家了,而现在徐三公子也走了,再加上如今徐家的境况,就算有心,也一时鞭长莫及了吧?”
“也不晓得,或许她有什么路子,你就静观其变。”贞娘道,田荣华那话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有什么办法她一时倒也没想透。
孙月娟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贞娘回到家里,而李家这边是人来人往的,姚千山姑父也已经到了。贞娘偷空的时间问自家大姑父:“大姑父,那事情查到什么眉目了?”
“冯大牛这人你知道吗?”姚千山问道。
“我知道啊,之前他还打算跟我爹合伙做生意呢。”贞娘回道。
“当年,你爹他们那个马帮离开苏州之前,有人在苏州见过冯大牛,他当时就在打听马帮离开的时间和路线,再加上他的身份,可以肯定,你爹当年那个马帮出事跟他有关系,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也是他把消息卖给鞑子的。”姚千山道。
“大姑父,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为什么不抓起来,那冯大牛现在就在南京。”贞娘皱着眉道。
“这我跟文谦商量过,冯大牛目前只是打听消息,再说当初大家都知道,你爹他们的马帮是死于鞑子之手,所以,还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再加上冯在牛的背后就是秦家,戚帅的人如今正在北方查秦家的事情,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姚千山说道。
“嗯。”贞娘点点头,便是明白了。
而一夜无话,接下来三天,李家大摆流水席面,整个徽州墨业一片欢腾。而这三天里,徐三公子醉后落水而亡的消息也在徽州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李氏墨库
而随着这个消息传出,更有一股子流言传了出来——说田荣华是克夫命。
当年,田荣华跟罗文谦定亲,罗家败亡,而今田荣华跟徐家定亲,徐家就摊上了大事,还累的徐三公子丢了命。
如此,一条条的就似乎坐实了田荣华克夫的名头。
“幸好当初贞娘没有去攀徐家,要不然,如今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韩李氏来参加李墨的族礼的,听到徐家的事情,便一阵子唠叨。
“行了,这种事情别乱扯了,终归都是苦命的孩子。”李老夫人瞪着韩李氏道。
韩李氏悻悻的停了嘴。
此时,坐在一边的贞娘见得场面有些尴尬,便拿出一本制墨笔记,递给李老夫人,眼眶有些红的道:“七奶奶,这是我爷爷一生所记的制墨笔记,另外我在后面补了我这几年研究出来的墨方和制墨心得,一并交给七奶奶。”
“好,好。”李老夫人接过笔记,翻了翻,又重重的道:“这些笔记便是我李墨传承的根本。”说着,李老夫人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冲着贞娘道:“贞娘,跟我来。”
“七奶奶,去哪里?”贞娘有些好奇的问。
“来了就知道了。”李老夫人卖了个关子。
李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