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sodom-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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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L的吻落在唇畔之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麽说著：
　　“我爱你，龙崎。”
　　头顶传来流克尖锐而刺耳的笑声。
　　耶和华说。
　　我已经听见控诉Sodom的声音。他们罪孽深重。

　　二十二
　　——你若不照我的命令做，我就杀了L。

　　切断microphone电源後，他站起身走向身後那满地的乐高积木，抓起其中一个红色的不规则形，仔细的看著，下颚靠放在曲起的一脚之上。
　　情况对他明显不利。
　　夜神月没有死亡，这中间到底出了什麽差错。
　　显然他手上还拥有笔记本。自己已经由精锐部下的折损来说明了这点。
　　不过一夜，参与过搜查工作的高层几乎死亡。
　　而他自己的能力，也必须重新被评估。
　　他已经损失太多了。
　　太多了。
　　然而在他耳边回荡的，是夜神月的最後一句话，
　　——你若不照我的命令做，我就杀了L。
　　N伸手将手中的红色积木拼放上该属於它的位置，听著塑胶与塑胶之间扣压出响亮的声响。
　　Ｌ。
　　这一个对他来说好似无比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代号。
　　他没有见过那个人。
　　但是他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无形中都在仿造「Ｌ」的样式。
　　简直像诅咒一样，他终其一生无法摆脱这一个枷锁。
　　成为「Ｌ」的样式。
　　那麽多年前，他仍旧在「THE　WAMMY’S　HOUSE」，这一天原本与平常没有什麽不同，早上刚公布了语言学成绩，他即将完成他的新拼图──显然只差了左上角Ｌ字母的最後三块而已。
　　然後罗杰告诉他们，
　　Ｌ死了。
　　这一瞬间谁也不知道，在他心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
　　是愤怒。
　　是的，愤怒。
　　那个人居然就这麽死了。
　　以一个落败者的身分死了。
　　之後MERO仍旧和罗杰讨论著什麽，
　　他没有听，也没有兴趣知道。
　　关於谁是Ｌ的继承人，Ｌ选中了谁，
　　根本不重要。
　　因为作为Ｎ，他活著的目的，
　　是要超越Ｌ。
　　将眼前沏高的扑克牌塔推倒，红色图腾印花的纸张散落一地。
　　他发现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可以摧毁而重来的游戏。
　　＂明天，12点我将与KIRA会面，地点是上野公园，但是我相信不会这麽单纯，＂他将手中的纸张递给身旁的男子，＂一部分人在上野车站和恩赐公园外围驻守，不得靠近目标物，另外派人到这上面的地点勘查埋伏，隐避为最高目的。＂
　　KIRA，KIRA。
　　这最终是我们的宿命，即使明知是陷阱，我仍旧义无反顾。
　　让我看看，
　　曾经打败Ｌ的，
　　是怎样的男人。

　　二十三
　　3月28日，天气晴朗，正午的阳光有些许的炽热，上野公园的樱花正是盛开之时。
　　N走在赏樱的熙攘人群间抬头看了看头顶笼罩的碧蓝苍穹。
　　距离上一次走在阳光下这样看向天空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拿著气球的女孩在自己脚边跑过，留下一串稚嫩的笑声。
　　——KIRA竟然会约在如此人潮拥挤的公共场所？
　　按照约定，他在12点到达不忍池附近的第五张长椅，没有见到预测中应该见到的男人，甚至连一个足以称之为可疑的对象都没有——然而椅子上摆放的物品却在瞬间给了他之前所有疑问的解答——
　　那是一个牛皮纸公文袋，以及一副通讯器。
　　他的脑中马上浮现了关於KIRA的一份资料：在L最初调动到日本做调查的12名FBI中，被L怀疑受了KIRA操控而死亡却最终没有找到确凿证据的其中一位——雷伊？彭巴。
　　拿起长椅上的通讯器，他现在终於可以完全明白当年KIRA是如何在不知道对方长相姓名的情况下成功杀害12名FBI。
　　——不过，若他的推测完全正确的话，那麽此刻，情况之於他，就是非常之不利了。
　　然而，他此刻，的确别无选择。
　　带上通讯器的耳机後，经过特殊电子处理的声音冷冷地传递过来：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N。）
　　“……想不到KIRA竟是连直接见面都不敢的胆小之人。”
　　（当然不是。——不过那是在你有乖乖听话“独自”一个人前来的前提之下，不是麽？N。）
　　“……”
　　（为了确保我们的“单独”见面，我只好麻烦你现在照著我的命令走一趟，好让你那群引以为傲的部下们找不到你了。）
　　“……你想怎麽样。”
　　（现在，你走出公园，门口有一辆红色的计程车在等候著你，你上车，跟他说到莺谷站。）
　　“……”
　　（你若是还想见到L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听我的命令。）
　　N平静的面容依然看不出什麽情绪波动，只有转身离开公园时并不那麽平稳的脚步泄露了他此刻的焦虑。
　　KIRA，能防范到这个地步，你果然不简单。
　　按照指示上了月事先叫好的计程车，一段并不远的行车後，他到了莺谷地铁站。
　　地铁。
　　他的心里微微升起不安。
　　计程车的话他的部下还可以跟车追踪，但是地铁……
　　（很好，现在，拿出公文袋中的两张车票，使用大张的那张JR一日线票，乘坐地铁到高田马场下车——记住，你必须在关门前30秒才能进入车内。）
　　前30秒。他的部下根本不可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跟上车来。
　　果然，KIRA想借此来甩开他跟踪的部下们。
　　（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监视中，如果你执意不听，要等到你的部下出现的话，那麽你就等著他们进入我的视线范围然後成为一具具尸体吧。）
　　“……知道了。”
　　没有退路了，看来，接下来，的确是要进行“真正的”单独会面了。
　　站在车内看著车门缓缓关上的瞬间，他这麽想著。
　　在高田马场站下车後，出了收票口，按照月的指示往西武新宿线走去，再利用换车票坐上了前往西武新宿站列车。
　　这一下，他与部下们的联系，就真是彻底中断了。
　　……可恶。
　　到达西武新宿站下车後，月的指示再次传来：
　　（楼上就是新宿王子饭店，我就在20楼，2013房等候你的到来。那麽，期待见面……N。）
　　语气里透露著电子合成音都无法抹去的冷笑与轻蔑。
　　N，你知道吗。
　　生命纵然再曲折，也逃不过终结。
　　而今天就是你的落幕之日。
　　由我结束。

　　二十四
　　他拖著步伐走在深色短毛地毯上，或许是四周太过宁静，他仍就可以听见那轻微的摩擦脚步声，有些笨重。
　　这一栋大楼的窄长设计，使的走道看起来并不宽敞，对他而言甚至有些压迫。
　　不自觉的将发尾卷绕在手指上，他偏过头，看著一个个的门牌号码。
　　另一手触碰到他贴服在腰间，藏於衣摆里，写著DeathNote字样的黑色横格笔记，随著他走路的动作，纸张总是擦抵过胃部附近，这让他有些难受。
　　严格说起来，这样的处境对他而言很是不利，目前无法与手下进行联络，他的身上甚至还带著一样超出科学的杀人武器──显然等一下还要交给曾经使用他的KIRA。
　　是的，这是真正的DeathNote。
　　并不是他不想在上面动上什麽手脚，而是上一次他就赢在了掉换笔记本这一点之上，这一次，他可不认为能够幸运到瞒过夜神月的眼睛。
　　──或许最快的验货方式就是直接写上我的名字。
　　他将嘴脚弧度微微勾起。
　　最终仍旧是太过轻敌。
　　其实或许事情也不是太糟，首先夜神月证明过他手上仍旧拥有杀人能力，若是目的在於要杀了自己，那早在SPK成员一夜间全体死亡时，就一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不会有此刻现在。
　　显然夜神月是个自尊心强的男人，要夺回笔记本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曾经受过的屈辱奉还到他的身上吧，至於笔记本，既然KIRA仍旧拥有杀人能力，那这一本笔记有没有回到他的手上根本就不是重点了。
　　而且，他有自信，能够再次夺回笔记，打败KIRA。
　　是的，与Ｌ那个失败者不同，他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次的确被KIRA占了上风，原因就在於自己的动摇。
　　本该有著绝对的自信与筹码。
　　却因为Ｌ的存在而扰乱了所有。
　　的确，当夜神月以Ｌ的生命作为要胁时。
　　他动摇了。
　　那一个曾经是他生存意义的男人。
　　那一个曾经败於KIRA手下的男人。
　　感觉发丝随著指间力道的卷绕上食指，然後放开。
　　眼前的走道似乎不再是看不见尽头了。
　　他心想。
　　他停在一个深色木质门板前，看著那上面挂著的金色”2013”号门牌，在一旁按下电铃。
　　下一刻是夜神月微微侧过身带著淡笑的面容。
　　＂请进。＂
　　Ｎ自月的身旁走进房内。
　　他随意的打量著，其实这间饭店的格局并不算太大，房间的坪数也不多，价格也是中等。
　　由米色白色等柔和的颜色作为基础，搭配上较深的配色，打著淡黄的光晕。
　　他听见门板在身後合上，带著清脆的金属落锁声。
　　然後他转身，看向眼前的夜神月。
　　＂Ｌ呢？＂
　　＂别担心，现在的他活著比死亡更有价值。＂走到一旁的茶桌上，倒了一杯茶，＂该说好久不见吗？事实上似乎也没过多久，Ｎ？＂
　　＂夜神月，有话直说吧。＂他定定的站著，没有移动脚步。
　　＂何必这麽著急？＂月走至一旁有著雕花扶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Ｎ，你在想，为何我没有杀了你吧？＂
　　＂……＂
　　＂因为，我要你活著，看著自己如何落败。＂
　　这一刻，望著眼前勾起嘴角笑容的人，Ｎ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夜神月。
　　一直以来，他所定睛的，只有Ｌ的死亡。
　　以及试图要超越他的自己。
　　──Ｌ，你可就是败给这样的一个男人。

　　二十五
　　我想要的，不过是……
　　不过是……

　　“你不觉得很有趣麽，N。”轻轻晃动手中的茶杯，泛著淡淡茶色的透明液体在白瓷中轻打著旋涡，“世界在我们手上，也不过是场游戏而已。”
　　一场主宰死亡的游戏。
　　没有硝烟，没有流血，只要一张纸，一支笔，一个短暂的40秒。
　　——就可决定这个世界的一切。
　　“你已经输了，夜神月。”
　　“输了，我吗？”像是忍耐不住般，从喉咙深处逸出几声冷冷的笑，“N，那一次若不是你的部下伪造的笔记本，还有魅上照超乎我预料之外的愚蠢，死的就是你——还有搜查部里那些碍眼的废物。”
　　“无论如何，结局都无可改变，以及你输了这点。”
　　他看著他，中间隔著不到5米的距离。他们之间所能拥有的，最近的距离。
　　上一次的会面也不过是不久以前的事而已，N却觉得仿佛已隔了一个世纪般的遥远。
　　是的，那时的他，并未把这个被称之为KIRA的男人放在眼里。
　　“不，错的是你，N。现在站在这里的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不是麽？”
　　“……”
　　“我活著。夜神月活著。KIRA活著。——从那个瞬间起，才是真正的胜负。”
　　“你所代表的根本不是正义。”
　　“很不幸，你也不是。”笑著轻啜一口还带著余温的淡茶，微微的苦味在味蕾里弥漫开来，“甚至，连L也不是。”
　　“L在哪里。”
　　“你这麽紧张L，是为了要救他，还是要亲自打败他？为了摆脱自己身为影子的命运……”
　　“我要见他，这是我今天出现的条件。”
　　“呐，N。”嘴角带著玩味的笑意，用一种审视而又戏谑的目光凝视眼前的白发少年，“信任的部下一个，一个，一个从身旁死去的感觉……如何？”
　　“够了，夜神月！”总是平板如死水的声音终於因这目光而出现情绪的动摇。
　　孤立，孤独，封闭。
　　——这个男人抓紧了他内心最黑暗和脆弱的部分。
　　“对，你知道我的名字呢，真名，以及样子……”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深黑色的钢笔，朝N的方向递去，　“你带在身上吧，我在电话里要求作为交换L的DEATH　NOTE……要杀我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我的名字写上去——把‘夜神月’三个字……”
　　N从衣摆下掏出黑色封面的笔记，大力翻开。“你以为我不会这麽做？夜神月。”
　　“你是不会。”　月的语气里满是游刃有馀的轻松，“你若写了我的名字，你就输了……输给KIRA，输给L，输给你自己所谓的正义。”
　　“……”
　　“好了，孩子。把它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