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夜下香-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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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
门前微弱的一声轻唤,我回过神,看见无双站在院中的月亮门前,眼中颜色不定。
阿良是我在这里的化名。没名没姓的有些奇怪,但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问我原由。我想这是因为青楼楚馆,本就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地方。
“哎呀!”我轻呼一声,放下手中的草药快步上前扶住无双,皱眉:“叫你好好休息你偏到处跑!伤口裂开可怎么好!”
我扶无双到藤椅上躺好,嘴里还是絮叨个不挺。无双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方才我还道是看到了神仙下凡,才这么会儿,你就破功,变成了个罗嗦的管家了?奇怪,方才我居然觉得你……竟然那么俊美……纵然灰素罗衣,却清澈透明的像天外的仙人……”
撇了撇嘴巴,我怪声道:“还不允许我下凡的时候脸先着地吗!”
无双一呆,随即哈哈大笑,“阿良你又来逗我!”
“你也知道是‘又’啊。”我装了个吃了脸盆的表情,“你每日只顾着窝在墙角梨花带雨,我怎么知道你是牙疼还是害相思!?咱们既是朋友,你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帮你。”
“你……”无双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有黯然下来:“你帮不了我……”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考试得了59,女人跟了别人走!”我慢声问:“你一定是第二条了!”
无双屏蔽了考试得59那句,明显因为被我言中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缓声开口。我搬了把凳子坐到藤椅边。果不其然,这爱恨纠葛的故事,很长很长,这一讲就讲到了晚上。
无双是折剑山庄前庄主的私生子。因为其母亲是江淮名妓,折剑山庄的老夫人能让她进门已经是不易。但是那庄主的原配可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没让无双的母亲好过。明招暗算一起招和,误会重重只下,庄主一句怒不可恶的“贱人果真是贱人”活生生的把无双的母亲伤心死了。没了妈的孩子是根草,更何况还有继母,再加上亲爹亲奶奶也不待介,年幼的无双就连蚂蚁也不是了,终于在父亲的不管不问之下,十几岁便被后妈卖到了留欢馆。
无双的青梅竹马,是折剑山庄庄主老朋友的女儿,名唤欧阳婵。在无双身陷欢馆之后,这小女孩曾经试图搭救,但是毕竟年幼,又是女孩,屡遭失败之后,小女孩愤然离家出走,出门拜师学艺。欧阳婵的父亲宁不过女儿,答应她只要她或者无双,十年之内能打败折剑山庄的当家人,就成全他二人,否则就得尊父愿另行成亲。当年的欧阳婵才练了几年的武功,自然打不过折剑山庄庄。她来到留欢馆,对无双含泪一句“等我”,便不知所踪。
“我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小婵,但是她让我等,我便等……”无双的眼睛里氤氲一片,嘴角却带笑,“我的手筋脚筋早就被那女人挑断,根本无法与人动武。小婵一个女子,为了我……”无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几年小婵没了消息,我心里虽有不舍,但是却很高兴。她这样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任自己自暴自弃,想着,如果哪天被折腾死了,就好了……可是……”无双一阵哽咽,我替他排了排后背顺气,“可是,谁想小婵并没有放弃。前几日她突然出现,与现任折剑山庄庄沈缘动手,大败而归。眼见十年之期就要到,小婵被沈缘挫败,虽然没受伤,但是听说却是当场吐血……大笑大哭……我……我……我……”无双一阵气喘,我忙掏出配好的护心肺的药给他喂下。他这几年大悲大伤,心肺受损极大。这些日子才调理的好了一些,这又……青楼是个信息集中地,小婵的消息传来,无双的病情加重了。
“别急别急,无双,慢慢呼吸——”我拍着无双的后背,他看着我,双手紧紧拽着我的前襟,急促的道:“阿良,阿良,是我害了她啊!是、是我啊……我要是……一开始就不存在……一开始就不存在……多好啊……”
我缓慢的给无双顺着气,一时间,无语。一个希望自己根本就未曾存在的人啊……
半晌无双缓过口气,眼角挂着泪珠,“她要成亲了……遵照他爹的意思,和‘猎人’的头目成亲。我该高兴的……我该高兴的……可是小婵……居然自杀……没死成,现在却被他爹囚禁,等着婚期到来……小婵不愿意……我明白,但是我能做什么呢?我是个废人,还是个万人骑的男——”
我伸出手指,掩在无双的嘴唇上:“你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是——”无双的眼神一暗,嘴角浮起一抹嘲讽自己的笑。我搬正他的脸,让他的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粲然一笑,我一字一句的道:“但是——你——是——她——的——天下——无双!”
“我是小婵的天下无双……”无双喃喃的重复我的话,眼睛中的水气慢慢蓄积。
第三十八章 婚礼!扰乱拜堂的断袖?
“猎人”的头目和欧阳世家联姻。消息一出,武林人士商贾贵胄,与“猎人”和欧阳世家相熟的,不免全来捧场。这万众瞩目的婚礼,最终是在不日城。
“猎人”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亦正亦邪,只要有赏金再加上得到头目的首肯便出任务,实现金主的愿望。所谓赏金,并不一定是金钱。传闻有人万金奉上却连“猎人”头目的面都未曾得见,有人仅以一枚草指环便劳得“猎人”头目亲自出动。
这样一个组织,不日城城主,武林盟主南宫剑英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此次“猎人”头目与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正道世家欧阳联姻,正是一个了解和拉拢“猎人”的好机会。
吹吹打打,伴着喜娘扬声“落轿”,新娘欧阳蝉稳步下轿,顿时周围一阵抽气和议论声。欧阳蝉是新娘,却未按照规矩头带喜帕穿嫁衣,甚至连妆都未上。素颜青衣,却仍不减此女的瑰丽容颜,倒更显得她的清丽。她手中握着惯用的长剑,傲然的立在轿前,冷冷的盯着正站在不日城芳璇阁门匾下的新郎。新郎——“猎人”的头目,也正冷冷的看着欧阳蝉。红衣墨发,长眉玉面,冰玉一样的面颊透出隐隐寒气,与红色的喜服完全不搭配。这二人这么冷眼对视,真是不像即将成亲的夫妇,倒似是仇人见面一般。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这二人却像没听见一般。对视片刻,欧阳蝉冲“猎人”头目扬了扬手中的剑,大声的说道:“珺哥是我欧阳蝉唯一的新郎,要想娶我,你就要最好准备,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她伸出的手,本是十指纤纤,如芝如兰,但隐约可见的老茧附着在上,可见其受过的苦。
沈珺是无双在折剑山庄时的名字,众人皆知。欧阳蝉此话一出,周围哗然。相随而至的欧阳老爷子的脸顿时黑了几分,上前利落的抓住欧阳蝉怒道:“为父已经给了你十年的时间,你现在还要来闹什么?!”欧阳蝉眉头一皱,要说什么,却是单单嘴唇翕动,没了声音,接着便带着满脸的惊愕被欧阳老爷子拖拽着往前走,似乎连迈步,自己都做不到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欧阳老爷子刚才一拽之间已经悄悄点了欧阳蝉的穴道,另她口不能言,身不可动。
“猎人”头目冷笑一下,却是什么都没说,也不上前与新娘同行,居然转身,径自往芳璇阁大厅走去。
众人见状,极其愕然。这新郎不像新郎,新娘不像新娘,叫个什么婚礼?
喜娘被这样怪异的场面惊的有些呆了,待众人一起往里涌的时候,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轻声一句“进去吧”,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好心提醒自己的人,她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了谢,快步跑了进去。
“欧阳蝉……此女,当真痴情啊……”刚才让女子面红之人,正是折剑山庄现任庄主沈缘。他依旧一身杏黄绸衣,手中一把金边折扇。他叹了一句,摇了摇头,随着众人向芳璇阁大厅走。
喜娘跑到大厅,拍了拍脸定了定神,这才恢复些,准备继续司仪婚礼。轻了轻嗓子,刚要扬声,猛的看到一人从门口进来,顿时没了声音。周围观礼的人群中本有蓊蓊郁郁切切私语的声音,看到来人,一个个的都安静下来,眼睛随着来人慢慢移至大厅正中,新郎新娘之旁。
红色的地毯,红色的灯笼,红色的丝绸条带,入目的满眼嫣红之中,一抹白悠悠的,慢慢的,行至当中。不日城护卫待他进到了大厅当中才迟迟反应过来,纷纷抽出腰间的剑。
素月分辉,银华似练般的白衣,铺泻在他的身上。那人扫视周围铁刃间相互映照的冷光,却忽而灿然一笑。那一笑,仿若烟华,虚幻似梦。
他的脸色莹白,眼睛安然看着众人,里面的璀色照人,睫毛如翩跹玉扇。两道精致的眉若浓也淡,似盈盈秋水淡了春山。他的嘴唇微抿,染着莲花之色,红中带粉,有说不出的高洁和魅惑。他一袭白衣,简单的黑发绾上仅带一根羊脂玉簪,全身上下再无其他饰品。这样的他,就如同白色的海棠。
花,以海棠最艳,却偏偏是清雅的白色。这一抹惊艳,人间难有天上难得。
染着莲花之色的唇轻轻勾着。他保持的那笑靥,荧惑胜月,似是能挑破长空远天浓浓的暗色,刹那间惊破了九重碧落黄泉。眼角眉梢盘踞着根深蒂固的淡定,眼瞳中的颜色如七月胡地的飞雪,虽然玉颜带笑,却透着浓浓的寂寥。
周围护卫手中的剑齐齐的往下滑了几分。大厅之中,一片静谧。观礼人前排的在场的南宫剑英和沈缘眉头同时皱起,仔细打量着白衣公子。
“哎……”白衣公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新郎,忽然猛的全身一震。似乎隐忍良久,他来慢慢开口:“你……竟是要成亲了?为何,不告诉我……”
这幽幽的一叹,有怒有怨有无奈有遗憾。看到他的眉头簇起,众人心中一颤,皆想探知这倾国之姿的公子,为何如此伤心。
“猎人”的头目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衣公子的脸,双眼瞪大,满脸惊喜一般。
“你的承诺,你的誓言,你忘记了,我却没有忘……”未等“猎人”的头目开口,白衣公子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言辞渐渐犀利,“你——你这个负心汉!”低喃演变成了最后的嘶喊,他眼中泪光闪烁,微红的眼,紧簇的眉,青筋爆出的手,无一不暴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众人“嘶”的一声抽气,感叹原来“猎人”的头目是个断袖,而且是个负心断袖,甩了眼前俊美绝伦的白衣公子,如今要娶他人为妻。
“猎人”头目身后的一个俊雅非常的男子听见“负心汉”三个字,猛的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对着“猎人”头目道:“儿子,你——”
“猎人”的头目扫视众人片刻,最后转为深情款款的注视着白衣公子,“诸位,我寒羽良就是不爱红妆爱蓝颜,既然现下已经公布于众,正好省去了我一番的口舌,欧阳老爷——”不理周围越来越激烈的议论之声,他继续道:“既然如此,这婚礼还是作罢吧。其实不作罢,也可。只不过,会是我和他的婚礼。”
“你——你——”欧阳老爷气的须发怒张,“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所以然,只得冲着欧阳蝉吼道:“真是世风日下,遇人不抒!一个沈珺,一个寒羽良,还有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罢!罢! 罢!我欧阳家是再也丢不起这人了,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不再是欧阳家的人,你爱怎样就怎样!”最后一跺脚,欧阳老爷拂袖而去,欧阳家的家眷们也随着老爷退了出去。
欧阳蝉呆愣的看着气愤离去的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么说……我可以去找珺哥了?”忽然想通了这点,欧阳蝉对着白衣公子和寒羽良抱了抱拳,道了句“我祝福你们”,青影一闪,便飞一般的消失在众人面前,去寻他的珺哥了。
和进门时的目光清明言辞灼灼不同,此时的白衣公子似乎却是跟不上事情的发展变化,呆愣的看着寒羽良。
骚动的观礼人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哎?怎么有些神似尉迟凤鸣?不对,好像是‘明月玉医’云静湖啊!也不是,发色和眼色又不同……”声音落下,骚动更大。
“各位,安静一下!”寒羽良忽然走上前,拉住白衣公子的手,含笑道仰声道:“婚礼继续!喜娘,喜乐班,继续!”
寒羽良那显得很是年轻的爹听罢,双眼一翻,结结实实的向后便倒,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高大男子扶住。那男子看了看双眼紧闭的人,叹了气,将怀中人打横抱起,退了出去。
“一、一拜天地!”
喜娘犹豫的喊道。
“二拜……呃……”
喜娘意识到这个婚礼没有“高堂”在场,于是打了个磕巴,转而跳到了“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