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镜头中的周恩来:生动再现第一代领导人风采(选载)-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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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一笑,“比较起来我更喜欢话剧。”
这话不假,周恩来在南开学校读书时,不仅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而且也是表演话剧的活跃分子。
1909年,南开剧社便成立了,校长张伯苓亲自写了南开第一幕新剧《用非所学》,供剧社排演并亲自担任角色。1914年11月,南开新剧团成立,下设编纂、演作、布景、审定四个部,周恩来担任话剧布景部副部长,并亲自登台扮演许多角色,如《一元钱》中的孙慧娟、《仇大娘》中的范慧娘、《恩怨缘》中的烧香妇、《千金全德》中的高桂英、《华娥传》中的华娥、《老千金全德》中的童男等。
在话剧中,周恩来一般都是男扮女装,饰演主角。那么为什么没有女同学出演呢?
周恩来回忆道:“我在南开学校读书时,演过话剧。那时学校还不够解放,男女分校,我们演剧没有女角,就由我来扮……我们演得很成功。”
南开学校的话剧不仅受到本校师生的欢迎,而且得到京津许多地区观众的瞩目,它的声誉超过了专业剧团。许多学校和专业剧团争相上演南开学校的话剧,同时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1915年10月18日,广德楼戏园上演南开学校话剧团演出的话剧,周恩来闻讯后与李福景等20多人组成“津门学界观剧团”,乘火车前来北京,下榻于前门西河沿元成房。当晚,来到大栅栏广德楼戏园,在包厢里观看了《因祸得福》(即《仇大娘》)。观毕,周恩来等人返回客房进行了热烈的评论,到次日凌晨两点钟。下午,周恩来等人再次来到广德楼,观看话剧《恩怨缘》,统观全剧,无懈可击,剧本佳,又加之演出者聚精会神,遂得圆满之结果。剧终后,周恩来等人去外面吃晚饭,饭后又返回戏园观剧。这场话剧演得比头天晚上的效果要好,大家直至午夜才返回住所。
通过观摩,周恩来等人不仅了解了北京的戏剧演出情况,同时在互相学习、取长补短等方面,也有一定的收获。
当年周恩来几次观摩话剧的广德楼,如今已成为前门小剧场。1957年,周恩来再次来到这里,他和秘书从大栅栏东口步行到前门小剧场,拿着预先买好的入场券,观看了北京曲剧《杨乃武与小白菜》。观毕,他到后台亲切地接见了魏喜奎等演员。他说:“我出国访问刚刚归来,看到报纸上的广告,就赶来看你们的戏了。”他还说:“我喜欢这出戏,不只因为它是我从小就爱看的家乡戏,更主要的在于它跟别的公案戏不一样,平反冤案,并没有借助清官,而是借助两宫斗争,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在周恩来的关怀下,不久,这出剧拍成了电影。
周恩来不光是到北京来看别人演南开新剧,他自己参加演出的《一元钱》也曾进京演出。该剧表现的是一对青年男女不为贫富巨变所动,追求自主婚姻的动人故事,在南开演出后受到好评,并应北京文艺界之邀,赴北京演出,著名京剧大师梅兰芳闻讯赶来,观看了演出,并与演员们进行了座谈。解放后,已是共和国总理的周恩来与梅兰芳相见时,曾经高兴地回忆起这件往事。周恩来说:“30多年前,南开校庆,我们排演了话剧《一元钱》,北京文艺界曾邀我们来京演出。”说到这里,梅兰芳说:“我想起来了,您在《一元钱》里演一个女子。演过之后,好像我们还开了座谈会。”周恩来笑着说:“对。虽然那是青年时代的事,但我们可以说是同行。”
走上职业革命家道路后,周恩来自己便不再登台演戏了,但他对话剧艺术、话剧团体仍给予极大的关注,即使是在如火如荼的抗战热潮中,也是如此。1937年10月,中国旅行剧团在汉口法租界天声舞台首演四幕抗日锄奸话剧《前夜》,该剧由阳翰笙编剧,由中国旅行剧团团长唐槐秋导演并主演。应阳翰笙之邀,周恩来前往观看演出,给剧本提意见并作指导。
演出结束后,周恩来在阳翰笙的陪同下,来到后台看望演员,并微笑着和全体演职员一一握手。当与唐槐秋握手时,唐槐秋客气地说:“您好!请多指导。”周恩来更加客气地说:“我是来学习、受教育的。”在对演出加以肯定和鼓励之后,他还希望中国旅行剧团更多地创作演出这种振奋抗日精神,鼓舞抗日斗志的好戏。
自此以后,凡是中国旅行剧团推出新剧,周恩来都来看。他每次到剧场,都有邓颖超陪同,另有秘书、警卫、司机等随员,连他夫妇共6人。每次演出结束,他都到后台看望演职员,祝贺演出成功。他们每次来看演出,都是照章购票,决不“看白戏”。一次,唐槐秋托田汉给周恩来送去6张戏票,请他来看戏。周恩来见了戏票,就问田汉:“戏票好多钱?”
田汉说这是请他看戏。
周恩来说:“那不行!”又郑重表示:“槐秋的剧团是职业剧团,全靠卖票维持生活和发展。我们怎么能‘看白戏’呢?”田汉只好说:“那票钱由我来付吧!”
周恩来说:“不行,不行!你不也就那么几个钱吗?”
结果,田汉拗不过他,还是收了他的6张票钱,才算了事。
解放后,周恩来对话剧的兴趣有增无减,他天天看报纸,天天必看各剧场的节目预告。无论哪一天,你随便问周恩来:“今天吉祥剧院演什么戏?”周恩来肯定可以马上告诉你。
情满西花厅(6)
有一次秘书问:“总理,你看那些剧场节目预告干什么?”
周恩来笑着叹口气,“看戏是享受,想戏也是一种享受呢。”
秘书含笑作一个总结:“很少有总理没看过的戏,也很少有总理看完全场的戏。”
周恩来听罢哈哈大笑,频频点头。因为他这一句话道出了实情。周恩来酷爱看戏,没有什么戏不想看,但他“身不由己”,想看也看不完,太忙了。或者晚到,看个尾巴,或者早到,看个开头就马上要赶去参加会议,有头有尾地看完一场戏实在太少,有数的几场而已。于是秘书们想出了个办法叫周恩来休息,其实这办法就是“假公济私”,“投其所好”。
什么是“假公济私”?就是把休息和工作搞得界线不分。凡有新电影、新戏剧出来,秘书们总要找出各种理由,安排周恩来去审查新片新剧,并且尽量“上纲上线”,说这是对文艺工作者是否关心、重视、支持的大问题,说作者和演员如何如何已经准备听取周恩来的意见,如果不去看就会挫伤文艺工作者的积极性,甚至是不利于党的知识分子政策云云。
这样一来,周恩来就不审查也得审查,不休息也得休息几个小时了。
所谓“投其所好”,就是按照周恩来对休息的解释,满足他的那种“休息”。比如把作者、演员请到家里来,同周恩来一起吃顿饭,聊聊天;自然是聊戏,聊演员的生活。这样聚会一次,既解决了剧团的问题,也达到了让周恩来休息一下的目的。
每次看话剧,周恩来都十分投入,十分认真。看完后他都能提出几条建议,供演职员们参考。
1963年,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演出了一部10场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这是一部思想性、艺术性兼备的剧本,作者沈西蒙,以南京路上好八连的动人事迹为素材,表现了革命军人身居闹市,拒腐蚀、永不沾的高尚品德,得到了各界人士的广泛赞许。
随即,前线话剧团奉命到北京汇报演出《霓虹灯下的哨兵》,陶玉玲在剧中扮演女主角春妮。周恩来到剧场观看演出后,十分高兴,休息时接见了作者和导演。演出结束后,又登上舞台和演职员一一握手。后来,邓颖超曾同陶玉玲说起过,周恩来看完戏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为了使这出戏得到提高,他先后看了6遍。
周恩来不仅一次又一次地看戏,而且非常认真,几乎每一次都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如第二场赵大大捡到林乃娴的钱包没有马上还她,到第六场才还,周恩来指出:这样不妥,有损赵大大的形象。解放军拾金不昧。钱包应该马上交还。周恩来对演员如何塑造好角色也极为重视,要求演什么人就像什么人,既要符合人物身份,又不能概念化。例如女特务曲曼丽穿了一身考究的裙服,周恩来马上指出:“上海解放初期,这样的人是不会穿这种服装的,最好改穿工装裤,要朴素些。”导演遵照周恩来的意见,让演员换上了工装裤。不久,周恩来又来看戏,发现曲曼丽的裤腿改得又瘦又短,看上去像个阿飞,他马上又提出来,裤子要再改一改,既然要给她穿工装裤,就要像个工人,不能妖里妖气,不要一出场就让人看出她是个坏人,应该随着剧情的发展,矛盾的加深,逐步揭露出来,不然就看不出她的伪装。
周恩来不仅亲自指导修改,还请来了文艺界老前辈田汉、夏衍、曹禺等和许多领导同志来看演出,并且亲自主持座谈会,让大家提意见。在一次座谈会上,周恩来对陶玉玲说:“春妮,你念的那封信写得好,念得也好,很使人感动。但是我来问问你:春妮是什么文化程度?”陶玉玲回答说:“小学文化程度。”周恩来笑了,说:“高小文化程度,能说出‘两小无猜’吗?”大家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又说,“这句词也很不口语化,可以改一改嘛。”陶玉玲想了想,说:“那就改成‘从小在一块儿’,好吗?”周恩来马上给以肯定:“对,很好哇!”
周恩来很喜欢《霓虹灯下的哨兵》这个话剧,可以说是百看不厌。在百忙之中他又来到八一电影制片厂,观看由该厂演员剧团演出的这出话剧。
听说周恩来要来观看这出话剧,全团上下一片欢腾。团长李力制止了大家热情的交谈,说:“今天各部门的工作都要做得认真些、扎实些、紧凑些,谁也不许出差错!”
要求是谁也不许出差错,但还是出了一点小纰漏。
当林媛媛和童阿男在南京路上准备去迎接解放军时,发现了特务老K潜入大楼里,童阿男叫林媛媛速去报告解放军,他留守在楼外监视特务的活动,林媛媛便带着这个任务紧急地跑下台去。当扮演林媛媛的演员师伟飞快地跑进侧幕条时,突然撞在了一个非常坚硬的东西上,“嗡”的一下头立时便蒙了过去。原来,她刚好撞在了扮演赵大大的李炎胸前佩挂的冲锋枪上。平常李炎都是站在幕条很远的地方候场,今天,他也是小心谨慎,提前来到了侧幕旁。边幕里黑糊糊的,师伟从台上跑下来又很快,什么也看不清,幸好她跑的时候是半张着嘴,冲锋枪撞在了她的门牙上,没有把嘴唇磕破,否则将是一个“新形象”的林媛媛了。她缓了缓气,硬着头皮带着解放军跑上场去,台词怎么说的也顾不上了,只是在该她说话的时候,指指画画地胡乱哼唧了几句,便跟着抬童阿男的担架下场了。
一般人也许没有看出这个小纰漏,不过,周恩来还是觉得有点“问题”。戏演完后,周恩来走上台接见全体演出人员,并和大家一一握手,当他和师伟握手时,师伟非常难为情,觉得没有拿出最好的成绩向周恩来汇报。没想到周恩来却表扬了她:“这个戏你演得很好嘛!”“你是从上海来的?”师伟说:“是从上海电影制片厂调来的。”周恩来点了点头,接着说:“你在第一场里有句台词没有说清楚,以后应该加强基本功的训练哪!”
情满西花厅(7)
师伟当然清楚周恩来说的是哪句台词,不过这种尴尬的场面,又怎么解释呢?事后回想起来,倒是禁不住地笑,这种纰漏也算是难得一遇呀!
花开花落的海棠,与周恩来结下了深厚情谊,伴他度过了二十多年的美好时光,只有它最知道周恩来几多繁忙,几多快乐,几多忧愁。
在文娱活动中,周恩来最喜欢的似乎还是要算跳舞。人们也喜欢让周恩来多跳舞。这项活动后来被称为“三结合”,不是“文化大革命”中的老中青三结合,而是文娱、体育、工作的三结合。
跳舞本身既是娱乐活动,又能锻炼身体,这是无须解释就很明白的事。医生主张周恩来每天跳一场舞,活动活动身体各部的肌肉关节。但他太忙,做不到。
周恩来跳舞极少去春耦斋,一般是在紫光阁和人民大会堂山东厅。50年代在北京饭店也常跳,到这些地方来跳舞的还有李先念、陈毅、余秋里、何长工、吕正操等国务院及各部领导。舞会8点开始,周恩来如果参加,常常10点左右到,跳几圈就提前走了。他舞姿潇洒,会跳三步、四步,能跳出花样,不像毛主席、朱老总那么单调地踩点走步。
周恩来跳舞从不固定舞伴,他很理解文工团来的那些女演员,尽量勤换舞伴,满足尽可能多的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