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江山更爱美男-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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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狄朗呻吟了一声,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看见凌珑关怀的脸色,蓦然之间,心底深处那个最柔软的角落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原本以为……
以为从今以后,凌珑真的再也不会靠近他,再也不会碰触他了,没有想到,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还是对他伸出了温暖的手!
凌珑说完了鼓励的话,就想抽身退开。
“别……别走……别离开我……”
狄朗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抓住凌珑衣袖,蓝眸惊惶而凄伤,几近哀求地低喊着,就像是频临溺毙的人,急欲想抓住什么般的脆弱。
凌珑愕然怔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恳求她别离开了,但上一次,他是在昏迷之中,醒过来后依然避她如蛇蝎,而这一次,他完全是清醒着的!
凌珑犹豫半响,终于回过身去,轻轻握住他冰冷的双手,柔声安慰道:“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强烈的震颤从胸臆间涌过,一股奇异的、浓烈的,和以前的全然不同的炽热,从相贴的掌心之中传递到心底里——
狄朗眼中突然有泪,不明原因,不知就理,似是委屈又似伤感,更像是种不愿意承认的欢喜……
凌珑轻轻揽过狄朗的头,让他软软地靠进自己怀中,像慈祥的母亲对待初生的婴儿般,伸指在他肩头的四周游走,很有耐性,极尽温柔地轻抚,借以此动作转移他对琵琶骨处剧痛的注意力。
狄朗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帘,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依恋究竟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她感动了,还是真的对她有了好感?他只是想静静地,紧紧地,一心一意地享受她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慰抚!
雁绕过狄朗身后,在凌珑点头示意下,接鹰的手去卸狄朗身上的“降龙锁”。
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但剧痛难当之下,狄朗还是忍不住再度发出了惨叫,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至痉挛,俊脸上的表情,简直痛不欲生!
稍顷,一丝鲜血从他俊美如雕的唇角流出来,竟是他把自己的舌头都咬烂了。
凌珑只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毅然将自己的粉拳塞进他口中,坚定道:“觉得痛就咬我,别再弄伤自己的舌头!”
一阵强烈的震颤从胸间涌过,狄朗眼眶一热,口中含着凌珑的手,竟怔怔地,落下泪来。
之前再如何痛,如何委屈,如何难忍,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是凌珑此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情,终于彻底摧毁了他坚强的意志,最顽固的堡垒!
由初见面时的争锋相对,到现在让他无言落泪,此中经过了多少坎坷多少曲折,凌珑就像是一根缠绕在他心头上的丝线,每见一次,便拉紧一分,到最后,将他层层围困,让他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终于,在狄朗反复痛昏过去几次之后,“降龙锁”才完全卸了下来、
凌珑无限怜惜地望着昏迷不醒的狄朗,吩咐道:“今晚,就让他呆在朕的寝室吧,你们还不快去宣军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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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西部的雨季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天空中依然阴沉欲雨,厚重的云朵层层堆积,明月星辰全不见踪迹。
观潮阁,顾名思义,临水而居。
夜幕低垂,从河面上吹来的风,荡动着点点水光。
靠窗的床榻上,狄朗双目紧闭地昏睡着,他全身的伤口都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了,俊脸虽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催于平静。
凌珑将与他紧紧相握着的手轻轻抽出来,悄悄走出房门,掩上。
外屋空无一人,闲杂人等包括铁血卫都被她摒退到大门之外,以防叨扰到狄朗休息。
凌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狐皮躺椅上和衣睡下,唇边弯出个自嘲的苦笑,今夜,怕是要在这外屋度过一宿了,狄朗随时可能会醒过来,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唉——狄朗虽然倔犟,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罢了,她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从前对她的种种不敬吧!
凌珑胡思乱想着颌上眼,唇边最后换上个无奈的浅笑。
夜,更深更深了,浮云悄悄掠过树梢,天地间暗了一暗。
凌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四周没有太大的风,却是冷冽刺骨,未及转身,就有一柄暴射着凛凛寒光的长剑,架上她的颈脖!
“噤声!敢叫就杀了你!”
一把听不出波澜起伏,冰冷暗沉如鬼魅幽灵的声音从后传来。
凌珑不禁打了个颤栗,背脊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霍然觉得,这股来自地府鬼域般神秘冷绝的气息,竟似曾熟悉……
卷三相逢犹感是梦中
“你是何人?三更半夜持器行凶,意欲何为?”
凌珑聪明绝顶,就算用脚趾想,也知道此人一定是刺客,而且是来杀自己的,但这名古怪的刺客,却勾起了她尘封在心底的一根弦,顾不得紧贴颈间的利刃,脱口喝问。
刺客不料她在生死关头还能镇静如斯,心中大感诧异,当下更森冷了声音道:“皇帝身边的宫女,果然异乎凡俗,不过你若想活命,最好闭嘴!”
宫……宫女?
凌珑心中打个激突,旋即暗暗好笑,这刺客,见她睡在外屋伺候,竟误把她当作奴才了。
万幸这刺客并非穷凶极恶之徒,目标明确,没有见人便杀。
刺客急着进里屋去,不欲再跟凌珑罗嗦,右手持剑,左手前拂,往她腰肋的“愈气穴”点去。
凌珑何等机灵,岂容他点中,一手使劲弹开颈间利剑,另一手肘往后狠撞,揉身前滑,游鱼一般脱离了刺客的钳制!
自从下了紫霞山,凌珑在这两年中勤学苦练,武功已经精进不少,对付寻常刺客,绰绰有余。
这一下,兔起鹘落,刺客猝不及防,竟被撞退一步,捂着吃痛的肚子愕望着凌珑。
他并非普通的刺客,能被委以重任行刺当今圣上,没有两把刷子岂敢跑来献丑?
他之前观察凌珑,看出她下盘虚浮,说话中气不足,没想到她竟然会武功,而且招式如此精绝,吃惊之余,暗忖皇帝身边,果然藏龙卧虎!
凌珑滑出数尺,趁着刺客惊怔,脚跟一点,身子回旋,手掌随之挥出,划了半个圈,直取刺客面门!
刺客心中杀机骤起,身似鬼魅幽闪,避开凌珑攻势,手腕倏翻,长剑激递,刺向凌珑心脏。
凌珑只觉一股强大无比的阴寒内劲逼迫而来,想要变招挡搁,臂上穴道一麻,全身被剑气封罩,竟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她武功虽然精妙,但比起这名刺客仍是相差甚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刺客却忽然“咦”了一声,竟硬生生地收住了长剑。
凌珑不明所以,但见机不可失,反手一掌逼退刺客,纵身跃开,扯直了喉咙朝门外大喊:“来人那,快来人啊,屋里有刺客……”
话音未落,刺客倏然抽身后退,向大开的窗口疾掠而去。
“刺客……有刺客……快来抓刺客啊……”
寝室的大门外立即传来一阵骚动,守夜的铁血卫听到凌珑的喊声,急忙想闯入寝室救驾,却被栓紧的房门阻挡在外。
凌珑居住的这间寝室结构分为内屋和外屋两部分,外屋仅有一窗两门,窗户临河水而开,仅有一扇大门与外界相连,显是刺客进屋后,便谨慎地下了门闩,而那道门闩是由一根粗大的生铁所铸,铁血卫情急之下,竟撞它不开。
“你……你别想逃啊!”
凌珑眼看刺客就要翻窗逃遁,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胆气,展开轻功奋勇追上,使尽浑身解数拦截。
奇怪的是对方已经无心恋战,仓惶后退,一心一意只想逃离。
近窗,天光水色,原本模糊的景物赫然清晰,只见刺客皮罩蒙面,一双精锐如冰刀的绿眸,在漆黑的夜空中熠耀生辉,那眸光,就像是封在千年冰山下的寒潭,深邃迷蒙,暗碧幽沉得似要把人卷进那无穷无底的深渊里……
凌珑惊喘一声,花容色变,猛地顿住了身影,往事种种,犹如电光石火般在心头闪过——
这双眼睛……她就是死了化成灰,也认得这样一双眼睛!试问世间,还有谁的眼,比他更冷更绝,更酷寒无情?
“你……你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凌珑下意识地捂住蓦然抽痛的胸口,叠声逼问。
刺客浑身一震,背脊僵硬,碧绿双眸迸射出含着复杂情绪的幽冷光芒。
凌珑忽然像撒泼的女人般,不顾一切地飞扑上去,刺客回神想要阻止,已是不及,竟被她一把扯下蒙面的黑罩,露出一张俊美无俦,但缺少血色素的隽冷容颜。
“你……是你——夜孤飞!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心底深处,一些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了的记忆,以为已经彻底尘封了的往事,毫无预警地“轰”然裂开——
在长长的一生之中,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深入骨髓,铭入灵魂,哪怕用尽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遗忘……
凌珑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这种情形之下与夜孤飞重逢,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夜孤飞的心中的震惊,其实并不亚于凌珑,他原本冷绝无绪的绿眸,在认出凌珑的刹那之间,已经变地激动而炽烈!
两年了,与两年前相比,凌珑已经长大成人,夜光透过窗棱照在她晶莹剔透的脸庞上,说不出的清艳绝丽,妩媚勾魂!
他几乎……几乎都快认不出她了,但属于她所特有的气息,那种尤胜幽兰的淡淡清香,他今生今世……不,就算千秋万载,也不会忘记!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凌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震惊,踏前一步,忘形揪住夜孤飞衣袖,颤声追问。
凌珑的追问惊醒了兀自失神的夜孤飞,他迅速掩去俊颜上的失态,为自己竟然还会把持不住而惊诧莫名!
两年了,两年的光阴,长得似没有尽头的岁月,心中那些曾经对她的种种迷恋和难言的悸动,都已经被埋葬在足够深厚的冰层,不料,竟在这重逢的瞬间破冰而出,犹如翻江倒海般汹涌上来,再也无法遏止!
凌珑——仍然是这世上唯一,唯一能令他变得脆弱,变得……全不知所措的女子!
“夜……?你……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么?”
长久的尴尬的静默,似某种古老而无法打破的咒语!
夜孤飞一言不发地僵立着,绿眸彷佛不带一丝温度地凝视着凌珑,夜风中,他鬓边黑发乱拂,从发丝缝隙间看到的,是全然无从猜测想法的冰冷表情……
凌珑不禁心生异样,捉着他衣袖的手指渐渐松脱!
夜孤飞索性挥臂甩脱凌珑,微偏过头,发出一阵幽冷如鬼魅的叹息,神情酷绝,仍如当年般无情。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会忘记?不过,往昔已逝,何必重提?”
“你——”
柔熙眼波微微僵凝,凌珑不由心生恼怒,银牙一咬,冷冷道:“不错,对你这种无心无肺的杀手来说,过去了的事情不提也罢,不过,没想到你竟敢来行刺女皇?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你来的?”
夜孤飞微讶地睨了凌珑一眼,直觉凌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韶华易逝,岁月有痕,她长大了,也改变了,当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美瞳蜕去原本的暖意,换上慑人心魂的凌厉后,仅仅是被她的眼光瞥到,也很难抵受住她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是的,就是压迫感,强烈到,几乎可以夺去人呼吸的王者威仪!
“皇上……刺客在哪里?皇上……皇上您没事么?”
此刻,终于把大门撞开的侍卫蜂涌冲进来,凌珑得意一笑,忍不住厉声喝道:“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如果你招了,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夜孤飞俊脸上酷寒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冰瞳中的晦黯光芒一闪而过,倏地使暗劲将凌珑震开,身形如电般翻出了窗棂,人在半空,又是幽寒一叹,“对不起,恕难从命了!”
“夜——!”
凌珑发出嘶心大喊,不顾一切地扑向窗台。
“嘶——”的一声轻响,凌珑只抓下半角衣衫。
夜孤飞头也不回,足尖在水面上起落,整个人竟宛若大鸟般贴水滑向对岸。
他的轻功可谓天下无双,方才就是从水路悄悄爬进寝室的,凌珑轻功不及他高明,飞身跃出河面,立即“扑通”一声跌进水中,她不韵水性,吓得忘情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