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社会-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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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忽然的奇招撞到扭曲。
但我并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的,我知道我自己糟了。
两尊人像冲到我的面前,将我上抬的手肘往後一推,我顺势两脚向前一踢,他们扭腰往旁一靠,我整个人就像一只待解剖的青蛙被制伏在地,两股腥气从他们还在滴涎的血盆大口中刺激我的鼻腔,这下子,我惨了。
「好了!住手!」
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从後方响起,身上的数股重力在瞬间消失不见,我眼前的人影又这麽晃了几晃,眨眼间这十五个巨人像又回到了原处,只是与原先的凝停动作已大不相同,而且,红到发亮的双眼还是炯炯有神的盯著我。
「小童,你也会有今天哦?」
「你老公既不是『巨石强森』,又不是『李连杰』,哪有办法同时应付这麽多人?」我笑著坐起了身,看著身後的窈窕标致美女:习学。
「你怎麽知道是我?」她笑脸盈盈地坐在我的身旁,轻轻搂住我的右手臂,将头靠上:「我的老公能打,我早就知道了。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就是没有伤到我,我才猜到他们和你有关。不过,最重要的,就是你身上『迷迭香』的香水。」我轻搂著她那纤细又富弹性的腰;「其实我醒过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闻到这个熟悉的香水味……」
就在两人正准备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忽地把她推开,佯怒的说:「这下子,你总该可以说明你的身分了吧?习大小姐。」
「你怎麽能确信他们不会伤你呢?」习学一反常态,并不生气,只是两手撑坐在地上,用一副十分慵懒妩媚的神色笑著看我。
「首先,就是你的香水味,让我约略猜到你在这附近…」我站直了身,离她约五步的距离:「其次在我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虽然看来狠恶,不过却没有伤我之意。至少,我的那几招花拳绣腿,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修炼多年的对手。」
习学站起了身,再次笑著看我:「还有呢?为什麽你知道他们不是真的石像?」
「这是因为…」此时的我开始淘淘不绝的开始发表高论:「我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灰尘,皮肤也光滑似真,而原地的尘土也不如庙堂空地那麽多,这表示他们平时并不是放在该处,是因为某种因素,才会出现在那边守候。」
「吴澧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人这件事吧?」习学站了起来,整张脸冷酷严肃的像块冰墙。
「呃…?!」我没想到她会这麽直接的说出来,还真吓了一跳!
「我想你应该先看看,我族的祖宗牌位!」习学转身便走,我只好跟随其後,走进庙厅里,里头一片黑暗空盪,只有在最中间的位置,一张约一公尺高、三十分分宽的木牌,上头写著「五世皇魔尊习公神位」。
「我们是吸血一族,大概在一百多年前,从大陆搭著棺材,飘流到台湾的!」
~第四章~
…难怪!我不禁心里嘀咕,刚才当我一抠破伤口後,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恶鲨般狂扑而来,原来他们是吸血一族。
习学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指了指外头的那几尊巨大人像:「左边是九大山都,右边是六大旱魁,他们都曾是我族的猛将悍士,死後他们的英灵肉身便被我们禁锢在这间宗祠里,成为我们终极守护者。」
「一个从三皇五帝起就与你们人类共生共存好几千年的民族…」习学一边走出庙堂,一边语带感慨的说:「至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你说什麽?」我吓了一大跳!
「我…」习学用十分自负的口吻,回头瞪著我说:「是枭阳国的後代。」
「枭阳国?!」
在读历史系时,曾念过《中国远古神话妖怪志》,知道「枭阳国」一词最早出现在《山海经》里。那是个传说在东南沿海出现的食人部族,而且一直到明代的《广异记》中都还有记载。不过之後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你们…是食人族的後裔?!」
「嗯…」习学点了点头:「我们的先祖,就是炎帝的属下。公孙轩辕这个混蛋,他不但夺走炎帝的领地,更将其他帮助炎帝的异族、魔族全部消灭。也因此,战神蚩尤带领我们残馀的魔族反攻,不幸的是…在涿鹿之战,蚩尤三兄弟惨败,而我族也成为阶下囚。」
「在我们被黄帝打败统治後,他丑陋的女儿『天女魃』更可恨,竟用『黄帝阴符经』镇压、惩罚我族,让我们不能再吃人、永远见不得天日,只能无力、阴暗的苟活!但天女魃却不知道,只要有人血,就能提供我族生存、强大的养份。也因此我族的人比你们高大、长寿、甚至勇猛。」
「唔…?」这些在神话上记载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大约在明朝末年,因为沿海地区日渐兴盛、捕杀我族,因此被迫移居海外,由於不能见到阳光,便一一假死藏身於棺木里,随著船只前往台湾;不料浪大竟发生船难,族人们竟因此曝晒於阳光下而一一受尽煎熬死去,只剩下一位已怀孕的女子飘流到台湾北部海边的岸上,也就是今天滨海公路鼻头角附近。」
「原来那座百年枯棺就是…」我忽地想起小时候到滨海公路附近扫墓时,亲戚提及过的一个传说,就是在鼻头角的半山崖中,曾经有个腐朽百年的棺木停放在上头,百年来历史学家们还不能给一座棺木会出现在离地面约二十来尺的陡峭坡上一个合理解释,原来那就是…
「没错,当她幸运的登陆後,刚巧是月圆之夜,她一人将棺木抬至半山腰处,躲避乡勇的巡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与人类通婚,在怀孕後,便将男人杀死,成为孕育的养分,造成我们这族单传,只剩女子。」习学黯然的说。
听到这儿,我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可是…我从《山海经》上看到,你们的外貌并非人形,而是近人类与野兽的一种…」
「没错,我们枭阳人为了自保,早已有两种型态来生存,一个就像我现在,是人类形体,另一种,则是魔人身。由於我们长期与人类结合,已经不用再吸人血了。不过我们还是需要人类的血清来帮助我族的延续;而人类呢,说来好笑,也希望如我们枭阳族一样,拥有长生不老的生命,和有如天使般完美无瑕的姿色。所以我们想出一种方法,让人类成为枭阳一族的『盟友』。」
「那就是,彼此交换血液。」
「咦?交换血液?」
「嗯;」习学抬头看著庙堂上方,指了指三尺高的屋顶,我随之一看,屋顶上面有片斑驳的大幅古画,其中隐约画著几个人,在一间隔局、设计都十分奇特诡异的房间里,全身赤裸著,而一人则倒吊其中,旁边写满许多难辨却又像中文的文字。
「这就是我们的『人罴血池』。」
「搞什麽TMD…」我一仔细看屋顶的图腾,忍不住粗话就脱口而出!那面百年古墙上的壁画,就和我在晕眩前所看到的景物一模一样:一个房间里,一个全裸的人倒吊在空中,其他人则浸淫在一片鲜红血池里……
「『人罴血池』,是我族千百年来生存下来的主因;」习学看了看我,迷蒙水漾的双眼透著爱恋:「为了让我族生存,先祖将人血滴在池中,再由我族人吸收、消化。这位飘流到台湾的先祖,也就是这里所供奉的『五世皇』习公。为了让我族延续,扩大势力,她便祭出这枭阳古魔法的:『人罴血池』;却发现一个从未出现的情况…」
「简单的说,她发现当两族的血液融为一体後,再将枭阳人的血液重新输回人类的身体里,人类竟然也拥有我们青春、不老的优质基因;我族人有了人类的血液养分,就能继续生存而不灭;新生出来的血液灌回人类体内,人体细胞活化再生能力更强!不过,他们只算是半个『枭阳人』,我们叫他们做『人罴』。而他们却也承继了我们千百年来被下的禁锢恶咒:一辈子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不能在阳光下出现。」
「很诡异吧?!」习学凝望著古画,若有所思的诉说著:「自古以来,每一个人都想要长生不老,不过…就算要付出的代价这麽大,多少人还是如飞蛾扑火般趋之若骛,尤其是女人,为了年轻、美貌,宁可抛家弃子也再所不惜!」
「况且…这样的换血,也只能维持个几年。几年後,『人罴』老化、兽化的更快,所以她们要常来换血,以保持自己美丽的外表。」
「难怪…」我现在才搞懂,为什麽「SUCK HELL」是个女同志吧,就是因为这种秘密女人是绝不会透露给男人,只会分享给同性知道。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透露给我「SUCK HELL」是女同志吧的消息,就是一位女艺人,这个艺人行事作风向来特立独行,通常她只出晚上的通告,因此不论她录节目、录唱片,或者拍广告,只出晚上的班。我突然间想起来…那位倒吊在在血池中的裸女,好像就是她!
「不对啊?!」到了这个时候,我隐约发现有个阴谋藏於其中,但脉络却又如此混沌难解,教我脑海里想理出个头绪也难,我不禁发出怒吼。「和我说这些干嘛?为什麽?」
「因为,你是我族千百年来,最想找到的人。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我一出生,就被安排好要和像你这样的人交往,你和我的相遇,全部都是我们族人安排的。」
是了!这就是我从刚刚听习学说故事到现在一直在怀疑,却不肯接受的事!这麽说来,那天我会去采访「SUCK HELL」,也是因为别人的「指引」?我在现场与习学的相遇,也是事先的「安排」?而这些月来我与她的交往,也都在别人的「算计」中?「你所说的可是真的?」此时我的怒气,已经沸腾到了极点,我的双拳紧握著,随时都准备出手伤人!
习学幽幽地看著我激动的举止,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哽咽的说:「我实在不愿暪你…但是,都是真的!」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的感觉不好受!但若要将事情搞的水落石出,就必须强压下自己逐渐高涨的愤怒。「为什麽我是被你们挑选到的那个倒霉鬼?」
「当我们的『人罴血池』成功养出一群『人罴』後,族人想到一个方法;」习学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回复了情绪,平淡地轻吐著,彷佛她所说的事,发生在遥远的非洲衣索比亚一样。「首先要找到一个能沟通阴阳两界、调和人魔共处的能人异士,他必须要能帮助我族,破解这几世纪来永远无法面对阳光『天女魃』的恶咒!如果不成功……」
「不成功…又怎麽样?」
「就算不成功,藉由…藉由…」习学开始吞吞吐吐、语带羞涩:「藉由男女的交合,所生出来的下一代,必能除去我族见光必死、逢血必吸的劣质基因。」
「你为何如此肯定?」看著她面泛红霞、娇羞不已,我心中染上一层怜惜。
「这也是枭阳古籍上所记载。上次『留头魔』事件,当你在医院濒死的时候,我用全身的血液救回了你,也因此让你成为『人魔混血』,而你的身体就如同注射疫苗一样,当你的身体自然而然出现了抗体,再与我族人交合,就能生下既有人类血统,又有魔族基因的後代。」
不料,习学双眼一瞪,语带爱恨交织的情绪。「可是…你失败了!」
「马的!我又还没干…」一听到她说我失败了,就好像我在床上不举一样!一气之下,差点说漏了嘴,我连忙改口:「我们又还没…还没那个…什麽我不行了!」
「还记得…我上回要你夺得『邪恶之权』吗?」习学看著我,忍不住低头轻声喟叹:「因为你的失败,让我族失去了向『天女魃』反扑的机会。」
「没有邪恶之权,你就没有办法唤醒战神『蚩尤』,蚩尤不在,就制不住『天女魃』和『应龙』这两大神将。」
没想到我竟然与这些千年神话的传说人物相提并论,刹那间,我的头像爆炸一样,轰隆隆地完全无法做任何的反应!
两人静默了半晌,我闭眼甩了甩头,就像平常我将烦恼事用力甩开一样。「我想,我们没什麽好说的了。我可以走了吗?」
「你…你难道不念旧情?难道不能…原谅我吗?」习学眼眶一红,眼泪就像止不住的喷泉溃堤而出。「我是…我是真的爱你。」
我露出苦笑,我又何尝不是呢?难道我不愿为了所爱的人牺牲帮忙吗?只是在这种有如千年牢笼下所筑构期待的「爱情」,爱的太难,也爱的太痛苦了。
「赵文智…回来了。」
「什麽?」这回该我瞠目结舌了。「你说什麽?」
习学蹙眉忧伤地看著我。「难道…他的死活比我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