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禁-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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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是逃犯?”休夜拧起一道俊眉。
“不,不,小人不敢…………”
“算了,”休夜消了些火气,“五殿下呢?”
“五殿下今天一大早就有事外出了。”
“是吗?”休夜走到门口,察看门外的动静,“外面的嘈杂声不小,事态看来很严重————我说你究竟窝藏了哪个逃犯?引来这么多官兵搜查??”
“这……小的也不知道呀……”
休夜低下头去,若有所思,接着抬起头来询问道:“这地方不是归你管吗?你的房子也敢搜?————难道外头的官兵,是京上派来的?”
“是的,正如七殿下所说。”
京上派来的官兵?
“找到了!!————找到了!!————”
咦??————
“找到逃犯了!!————”
这屋里真的有藏犯?会是谁昵?
休夜咬了咬唇:“走,出去看看。”
我朝他点点头。
“皇………………”二皇弟凌在见到我后,脸色微变。
“二皇叔。”休夜抢先一步上前招呼道。凌点点头,立刻明白我的身份还暴露不得。
“他就是所谓的逃犯?”
厅中立着的,正是治愈我腿疾的医生。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上,并没有因突来的变故而惊慌,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
“七侄你有所不知————”凌故意顿了顿,“这个江湖骗子不知用他的旁门左道坑害了多少人。”
“江湖骗子?”休夜轻哼,尽管叔侄关系平素甚好,但他肯定无法容忍休晨辛苦寻得的医生被人这般地污辱。
“有何不妥?”听出了休夜话中尖锐的凌皱眉发问。
“据侄儿所知,此人医术不差。”休夜突然转向我,“休,过来。”
心里清楚他想要干什么,我勾起一抹笑,从容地向前迈了几步。
“啊?!——皇…………”见我挪动步子,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侧过头思索了半会儿,又再皱眉。
“皇叔你也看见了。休的腿是怎样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正是这江湖骗子治好了他的腿。”休夜的话中满是讥诮。
凌瞪了那个自始自终都很镇静而且态度淡然的医生一眼,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疯狂的迷恋,原来凌他始终没有长大,他至今都还耍着“以权谋私”这套幼稚的把戏。医生他何其无辜,只因生了副仙人般淡而无求的脸庞,高明的医术便要被任意地贬低、抹杀,甚至被冠上个江湖骗子的恶名。
注意到我直视的眼神后,凌撇了撇嘴:“休,我有话跟你说。”
高大的木犀下,我与凌面对面地站着。
他在花香之中深吸一口气,情绪似乎也不再烦躁。
“休夜打定主意不信我了,虽然不知道他护那个人的原因,但是那个人…………真的是个祸害。”
祸害?我好笑地挑眉:“害得你芳心沦陷?”
“休!————”凌无奈地轻叹,“我承认是对他有点意思,但他不是我的人。”
“所以用抢的?”凌的做法,我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休!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凌挫败地低下头,木犀的花絮沾了我俩一身。
“好,我听你说,不再插嘴了。”然后望向树顶,树冠很大,一层一层地垂下来,小小的花瓣在中间飞舞。
“他是我朋友的人,起初见他我便动了心,所以后来他从朋友家逃来我这儿,我想也没想地便收留了他…………”我转头望向他,他却抬头望向树顶,“还记得那枚香兰弧穑俊薄�
话题的突然转移令我意识到什么,我看着他点头。
“是他叫我送去的…………是他叫我送的…………我没有、我绝没有告诉过他有关于那个花匠的事,可是他竟然……他竟然…………”
“他是神仙?”我从飘落的花瓣之间听见了自己奚落的声音。
“不……对不起对不起…………休……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告诉他…………”
“他真是神仙?他竟然叫得动你这位尊贵的凌王?”我又一次穿过花瓣,听见自己责问的声音。
“当时我鬼迷心窍了…………休,原谅我……原谅我…………”
“算了吧,”我竟然还可以笑,“我没有怪过你。”
“休……你还是不信我……”凌露出一抹苦笑,“无论你信或不信,我的朋友被那个人杀了————不,准确地说,是下咒。朋友死亡的日子刚好是他逃来我家的那天…………”
“荒谬。”要是我真信了这种无稽之谈,会太对不起辛苦找来这个“杀人凶手”的休晨。
“可是休!!一切未免太凑巧了!!”
“难道不会是他遭人陷害?”如果事实真如凌所说,那么我这个极力维护凶手的人不成了他的党羽?——可笑!
“怎么可能…………香兰弧氖掠肿骱谓馐停俊绷枳プ∫坏阆M鼻械胤次省!�
“无法解释,”我也只能够这么说,“就算他真的杀了人,也一定是你朋友干出什么活该的事,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休!你好幼稚!!”凌的大吼叫我不悦地蹙眉。
“你知道我朋友是怎么死的吗???暴毙!尸体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像他那么健康的人…………”
“住口!!”此刻的凌在我看来更像个小孩,“你比我更幼稚!为了一个得不到的人而心慌意乱,还要把所有的过错强加于他!抓人要讲证据!胡乱地逮人像什么样子!!”
“休你…………”凌的话突然顿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谢谢你,休,我太冲动了。”
我呼出一口气:“还好你没有笨到家。”
木犀的香气渐渐地浓郁起来。反而不如刚才那般令人窒息。
“休,我立刻去搜集证据。”说着就欲走人。
“慢着。”我喊住木犀环绕中的那道身影。
他转头,身上的狂暴全敛。总算是回复正常了——但也不能安心得太早。
“凌,你要小心。”既清楚我塞满了痛苦回忆的往事,又精通医术的神秘男人————皇弟他必须要小心提防。
“我明白。”一脸的温柔,令我回想起那个秋日暖阳的午后。那个我以为已经长大的凌。
‘当然是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
那时候我真的哭了。一种心弦被触击的感动。我慢慢回想那时候的凌还有一切,仿佛十分遥远又并不模糊。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很喜欢沉缅于回忆中的人。而且总是避重就轻地只愿触碰温暖与快乐,什么痛苦、离别,往往凭想象画上了虚幻而凄美的艳丽色彩。美丽得不像真实。
木犀花香包围中的我也开始弄不清楚究竟身处幻想还是现实。
只知道眼前的景致很美。凌在花瓣的萦绕之中对我微笑。
于是我不再开口,默默看他的身影渐渐淡去。
片片嫣嫣的降落,又为空气增添了阵阵馥郁。
然而花香开始薰得我头晕。恍惚之中,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休…………”
“休…………”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接着,身体被人紧紧地搂住。
“休…………我还以为…………你又要消失了…………”
我缓缓抚上晨的脸庞。
没有想象中的热度,原来也只是幻觉。
朦胧的天地之中,只余下木犀花在精致地飘舞。美丽的香气丝丝地渗入我每一层皮肤,滑过粗老的树皮过后又一次散发到氤氲着柔情与惹人心醉的芬芳的空气中。
凝匆匆地离开,带走了当初跟随他来的几十个卫兵。
医生目送他们出门,清秀的脸上依旧平静。
我突然想起来,医生的名字是水晶,那种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石头。清幽幽的光彩非常地适合他,正好他左边的耳垂上挂了那样一个清幽幽的坠子。
“这个?”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耳朵,“是我妻子的遗物。”
当时我没有再追问下去。想必又是一段和着辛酸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听太多已腻了。
于是我们很少谈话,我每次只是专心地看他的手,我想水晶这个名字更多的是指他的手。
那一双手清莹剔透,白皙如玉,甚至隐透出一股以奇妙的光芒。在它的治疗下,我的双腿在慢慢地恢复,我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由回廊穿过中庭;再踏上高高的青石台阶。那样的路程很遥远会使我盈满足够的成就感,从而遗忘掉目前只能浅浅走上几步的日子,以及从前那段残废如死灰的记忆。
当我在妄想中活埋自己的时候,水晶牵来了一匹高大的骏马。
“想试试吗?”
我疑惑,再笑。有多久没碰过这种生物了?一年,还是十年?或许更久?
“我想你应该可以的。”
“哦?”我上前扯掉马鞍。沉重的落地声叫水晶蹙起一双俊眉。
“本来我是打算以自己的医术担保――――如果没有你刚才的举动的话。”
我跨上马背,轻笑:“安心,你的医名不会因我的莽撞而受辱。”
第07章
我骑马享受的是风吹的乐趣,就算多年不曾亲自驾驭,骑上它的机会仍然不少。每次,我都故意松开长发,任它飘乱。
这一次,享受之余,凭增了几分许久未曾体味的刺激。
风轻易地阻断了我的呼吸,我从屏息之间感受着疯狂的快感。
当我快要以为前路撒满的是血腥的时候,暴雨骤然从天而降。
哗哗的雨声一时之间冲散了我的注意力,而身下的马儿就像受过良好训练一样,立即朝前路的一处断崖奔去,我拉紧了缰绳,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它疾冲的步伐。见它狂奔的架势,我心下即刻转念道,这样也好,若掉下这山崖后我仍存活于世,说明是天意,如若我休?库州从此便永远从这世上消失,那也是天意。
‘人定胜天’。
太医的这句许我始终没有信过。人逆天而行始终是愚蠢的表现,何况万事亲为不是太累了自己?
‘市侩,你肯定是历史上最市侩的皇帝。’
说话的这人将我看得很透。当时我只是笑,不肯承认事实如他所说。他也笑,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喊我休,还说我的名字真奇怪。
‘大胆,你肯定是历史上最大胆的商人。’
‘当然,经商就靠的胆量。否则我的商行怎会遍布大江南北!’说完很自信地笑。
我喜欢他难得的无城府的笑容,也喜欢他狂妄的自信。我敢毫不犹豫地说,自己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时候,便是他陪在我身边的时候。
‘我再留下去,你会长不大的。’他真的很大胆,竟敢戳我的鼻子。
在我还来不及发出抗议的时候,他已经长袖一甩,毫不留恋地走人了。我也只顾得上看他的背影,清瘦的样子,那种一点也不与他商人的身份搭调的清颀感。。。。。。到后来,也只有这个背影,还像昨日重现一般,留在我清冷的宫中。
21
我想象着自己粉身碎骨的模样,可惜幻想与现实差了一步。我没有死,更别提什么粉身碎骨。甚至刚刚治愈的双腿也好端端地没什么损坏。
摔下山崖之前,有人拉住了我。
‘休――――――――’
当时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大声地喊着我名字的人代替我跌入深谷。
‘晨。。。。。。。。。’
我只来得及抓住他衣服上的一小片碎布。
之后的我跌坐地上望着那深深的峡谷发愣。一直到休夜他们赶来。
然后是长久的搜寻,一直到渐渐磨失掉大家的耐性,任何一个人,最后甚至连休夜也宣告放弃。
“回――宫―――马上回宫――――――”拖长的语气,紧锁的双眉,休夜他在强忍怒气。
怒火会向谁发泄?―――反正不是那匹马,更不可能是上天。
凉风浸入了我的骨髓,我望着崖边的残花冷笑:“这是兰找你们偿命来了。”
腮边冷不防被掴了一掌。我怒视着夜那张可恨的脸,反手一掌打回他脸上。
“我不会再忍让了!你该好好地感谢晨,他此刻代你偿命去了…………不过你下半辈子不会好过了————你不是爱着他吗?一直……那么地……就像我对兰一样…………人一生一世,只能够爱一个人啊…………”
风越来越凉,我站在凉风中冷笑,冷笑的同时,有一股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下,而后变得如同风凉。
“休你是个疯子。”夜的表情开始扭曲。
“不杀了我吗?不推我下去吗?不为晨他报仇血恨吗?”
夜笑了,比我更加疯狂。
“没有那个必要————晨不会死的。”
他凄冷的背影洒在雨雾里显得有丝苍白无力,我抓住他锦衣的肩摆,拼命摇撼他无力的痛楚:
“他死了!!这么高的断崖!你觉得还有希望吗??他死了……死了就不会回来了…………”
‘休……’……
他是这么叫我的……
那个晨曦一般的孩子……他死了……死了就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叫我、缠我了……
“休你真的疯了。”休夜将我搂入他怀中。
“我没有。”苍白无力的回应。我任他一点一点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