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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净水(寄秋)-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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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水只是迷糊点,可没笨得看不出一个人的本性,她是大智若愚装不知情,以免一大堆麻烦又找上她。惹得身边的人又不快活。

    “是这样吗?”张万富的笑虚伪无比,笑意不达眼。

    “是的,你的热情款待我们铭感五内,来日到了临安县衙,定竭力回报。”就怕没今日的排场。

    风妒恶的一席场面话,张万富的脸色骤地变得难看,一层又一层的颊肉微微往下掉,细不可察的抽动了几下,目中精光外露。

    他没有回应地看着三道人影离去,挂在脸上的和善面容立即卸下,扬起阴狠神色。

    什么临安县衙,想捉他进牢里蹲吗?

    “爹,你怎么轻易放过他们?没为我出一口气。”真是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了。

    “别急,来日方长,你想要的爹一定替你弄到手。”女人嘛!不就是给人玩的。

    “那个男人呢?”张家宝指的是掴他掌的阿猛。

    “好歹他救过你爹一命,那两巴掌算是还了他恩情,日后若再犯了咱们父子……”他阴恻恻的一笑,“我也饶不过他。”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别怨他心狠手辣,恩将仇报。

 第五章

    “你为什么要留在张家不走,看得出你对脑满肠肥的张老爷并不信任,为何要勉强自己呢?”

    吃着刚出炉的窝窝头,净水万般不解地问出心中疑惑,十分好奇嫉恶如仇的风妒恶竟然容忍恶人在他眼皮底下猖獗,而不施以铁腕制止。

    虽说捕头不是什么多大的官儿,但多了御赐两宇,好歹也风光不少,就是地方官员也要客客气气的配合查案,他何不拿出官威压人?

    她自认为已经非常了解人性了,却无法理解他的做法,即使想置身事外,她都难以忍受张大胖的虚情假意,正直不阿的他又怎能放任张万富继续为恶?

    “我留下来是因为案情需要,我怀疑通缉已久的采花狂徒现下隐身在张家口,伺机对某户有孕在身的闺女下手。”留下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策。

    张家口的大户人家不多,除了街尾的张宝全算是商贾家外,家中有及笄的女儿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中街的张家刚好有年满十六的千金。

    纵使还没一丝迹象显示张家小姐已被恶人盯上,但他以办案多年的经验观察,每到入夜时分,张家院落最僻静的闺女阁房,总会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不堪淫声,似乎娇娇女并非外传的那般赢弱,病得离不开床榻。

    他不想探人隐私,却又不得不为了职责而一探究竟,避免骇人惨事再度发生,他有责任就近监控,以防食体知味的恶徒再次采花夺魂。

    “既然是未出嫁的闺女怎么会有孕在身,你们的女人自己会生孩子吗?”好神奇喔!传承大业不需一男一女。

    莫怪净水有此一问,天上的神仙不一定都由母体出生,有的是露珠幻化而成,有的是菩萨的一滴血或一口气,甚至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千奇百怪的出世方式不足为奇。

    但听在风妒恶的耳中倒有些怪异,她用“你们女人”,而非“我们女人”,好像她并非千夕王朝的子民,而是来自不知名的遥远国度。

    为此,他多心地看了她几眼,不觉有异才放下心,当她是一时口误用错字眼,不用太过挂怀。

    “就因为有孕未婚嫁才需要追查,一般严守礼教的姑娘在未嫁前不会做出有损闺誉的事。”她们将贞操视为第二生命。

    “喔!是这样吗?”净水突地偏过头,露出困扰神色,“那我算不算不守礼教的坏女人?你们的礼数繁复如牛毛,我一条也记不起来。”

    就算知晓也不一定遵行,她又不是迂腐的凡人,拿道德的尺一条条衡量,她们仙子不受任何约束,只要不动凡心和大闹天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太多的规范。

    “你们?”风妒恶眉心一拧,确定并未听错。“你不是中土人士?”

    “嗄?!”她一征,连忙傻笑的摇摇纤白小手。“我跟你一样是人嘛!哪里来,哪里去不重要,这配窝窝头的豆浆真好喝。”

    一双美玉般的眸子一眨一眨地,闪烁不定。

    “不,很重要。”尤其是哪里去。

    “咦?”

    “你要去哪里都得知会一声,绝不可私自行动,你的安危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他神情慎重的说道。

    一想到她有可能离开自己,回到她所属的地方,风妒恶突然有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慌和不安,感觉胸口似乎破了个洞,疼痛难抑。

    从与她相遇以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分离,他变得越来越在意她,被她的一颦一笑所牵动着,理所当然的认为日子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此时意识到有朝一日会和她分开,他才顿悟在初见她那一刻早已为她的嫣然一笑而动情,倾心之余也将她视为自身责任,无一处不呵护地希望娇养这朵出水芙蓉。

    想来他也糊涂,一根刺都刺进骨子里了,他竟毫无所觉地当是出自侠义心肠,不知情根已种。

    “我对你……十分重要……”净水的心忽地一悸,动容地红了双颊。

    他点头,眼露深浓的柔情,“胜于生命。”

    胜于生命?!

    光这一句话,她的凡心已动,眼神迷蒙地迸出光彩。

    “我不善于言词,但是若你把自己交给我,我会竭尽心力的保护你,绝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用风家的名誉起誓。

    一个话比黄河大水还多的人居然自称不善言语,传出去恐怕令人……发笑,掩着嘴的净水睁亮翦翦水眸,笑意漾然。

    “风二哥,你的表情好严肃喔!这里人求亲就像这样吗?”她两眼睁得又大又圆,活似瞧见新奇玩意的孩童,逼自己忽略心中微微的悸动。

    “啊!这个……”他顿时满脸臊红,语拙地不敢看向那张神采奕奕的发亮小脸。

    他想照顾她,不管她来自何处,他都会用心地保全她,不让她有遇险的可能,竭尽心力地保持她开怀笑颜。

    只是话一出口才发现多了另一层深意,让他颇不自在的尴笑不已,他从未有成亲意愿,家仇未报前,他没资格拖累别人跟他一起受苦。

    但如果成亲的对象是她的话……

    “噗哧,你脸红的样子好好笑喔!我不会把你的话当真啦!你别一副我在逼婚的挣扎相,我们怎么可以嫁人。”净水咯咯笑着,不把他的难为情放在心上。

    仙子不谈情也不说爱,潜心修练、参悟佛法,哪能与人间男子相恋,仙、凡之间不只千里鸿沟,就是只有一线距离也不容跨越。

    只是有些事不由自己控制,在因果轮回中总会出现例外,譬如下凡十四载的仙子们。

    “为何不能当真?”他一出声便恨不得咬掉多事的舌头,斥责自己竟如此无耻。

    但风妒恶实在想知晓她那句“怎能嫁人”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信奉某种必须坚守贞操的教派,以至于终生不得婚配,孤寡一生。

    她一怔,笑意变淡了,“何谓真,何谓假,人生在世真假难分,你呀!别为我挂心太多,我怕我会还不了。”

    不知为什么,她竟感到落寞。

    “不用你还,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你用不着苦恼。”他笑中带涩地明白她的拒绝,微微的失落不及忽地揪痛的心难受。

    “风二哥……”她的眼蒙上一层雾气,一时间他的模样变模糊了。

    她好心疼他,若她不是天上仙子,也许……净水不敢想象也许之后是何种光景,她的身分容不得她多想。

    “小净……”不,以后该喊她净姑娘,不能再让她受人非议。

    两人含情脉脉,四目相望,不被允许的情意流转在眼波之中,谁也不先开口说出隐晦不明的心思,任由缕缕情丝盘根错结,蒙胧如云中月。

    一直遭到冷落的麒麟实在看不下去,他没见过比他们更蠢的人,明明是吃着窝窝头配冷豆浆,怎么会吃出一段不容于世的孽缘?

    也该是他出面的时候了,打断他们互相凝视的眼波,乱麻要快刀斩断,不然会越理越乱,终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够了没,你们不用吃就饱了是不是?”再看下去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迷雾散去,沉浸在暧昧情潮内的人儿为之清醒。

    “阿猛,你吃太多了吧,好歹也留一点给我!”可恶,他一口一个,别人还吃什么。

    谁理她,反正饿不死。心情很糟的神兽用力一瞪,自顾自的不理人。

    “风二哥,你看他啦!态度多么恶劣,平常我们吃的喝的又没少他一份,他干么无情地赏我们冷眼。”哼!心寒呀!枉他们有百年交情。

    风妒恶苦笑地自我解嘲,“少吃一点清清肠胃,免得知交故友认不出我们。”

    她嘴一噘,不满地说道:“阿猛,你要是变得像张老爷,我一定拿你去祭天。”

    “嗤!”当他是神猪呀!

    “你吃我们的份还用鼻孔哼人,你……你小心拉肚子。”而她绝对要见死不救。

    不常生气的净水说不出重话,这是她最大的限度,诅咒麒麟腹泻不止。

    “拉了让你闻。”屎。

    “你……你……”嗟!他越来越张狂了,兽性难除。

    “好了,小净,别为一粒窝窝头和人气恼,再叫一份不就得了。”这两人真稚气。

    失笑的风妒恶又叫人送上一盘窝窝头,他特别偏心地放在净水前面,以背挡住贪吃的兽,不让他再有机会抢食。

    “是他太过分了嘛!吃人嘴软的道理都不懂,嚣张不已……”哼!不跟他计较。

    “那是他饿了,我们要体谅前世饿死的人。”他不忘笑讽阿猛来安抚她。

    她脱口而出,“阿猛哪有前世,他是神……呃,神灰里冒出来的。”

    麒麟瞪了瞪,像在警告她少犯糊涂,他是神兽一事可是不能向凡人透露。

    “小净,擦擦嘴,别太急。”风妒恶细心地拭去她嘴角渣渍,语多娇宠。

    “我怕他抢嘛!阿猛根本是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他……”砰地一声,她忽地惊跳,“阿……阿猛,你干什么?”

    要翻桌子不成?她又没说错。

    “银子。”麒麟不多话。

    “什么银子?”他跟她要钱?

    不会吧!她比他还穷,浑身上下榨不出一文钱。

    “付帐。”别再说他吃人嘴软,他不欠人情。

    黝黑的手心一翻开,一锭黄澄澄的金子赫然一现,闪烁刺目金光。

    “阿猛,财不露白,还有你怎会有这锭金子?”熟知他手头不宽裕的风妒恶冷声一问。

    “张老爷的财库。”不拿白不拿,全是不义之财,他取得心安理得。

    “什么,你偷……”净水捂住惊讶的檀口,压低声音,“你居然当小偷?!”

    太有趣了,竟然没找她一起,她一直想尝试偷偷摸摸是什么感觉。

    “反正也不是他的,拿来一用又何妨,他根本不痛不痒。”说不定连少了几锭部没发觉。

    “什么不是他的,你说清楚……”这是……这是……

    出自捕头的本能,风妒恶脸色不悦地低声责问,他手一挥不意碰到金澄元宝,致使它偏向一边,露出底部的字迹——

    风。

    这一眼,他惊得无以复加,双眸阴鹭地迸出慑人寒光,以指轻抚铸印其上的字迹,神情极为激动地红了眼眶,似怀念又似痛苦的表情让旁人一头雾水。

    几年了,他都快忘了当年凄厉的哭喊声,奔走的下人一个个倒下,哀戚哭声由弱转微,直到不再有任何声响,血流到他脚上,怎么也停不住。

    他和大哥奋力地抵抗入侵的贼人,却因三弟被砍了一刀而分开,他想救倒在血泊中的怒雷,但是身后的魏叔直拉着他往后退,口中不住的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让他平静的去吧!风家最少要留下一条子嗣。”

    他被带走了,在那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之中,他是第一个离开的风家子孙。

    “风二哥,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全身在发抖。”没多想的净水一把抱紧他,以自身温暖暖和他冰冷四肢。

    风妒恶一抬头,凄迷的双眼中布满昔日伤口的痛楚,深幽得如同一潭死水。“这是我风家所铸的记号,属于风家所有。”

    他语调中的伤痛竟深沉得令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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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最适合做什么?

    相信绝大部分的人会没好气的回道:“除了上床歇息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做贼。”

    没错,是贼。

    而且还是笨手笨脚的贼,连翻墙也不会的钻狗洞,暗窗开到一半还会夹到手,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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