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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晋江原创网vip12-8-1完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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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媳妇急了,站起来道:“嗐……你这小孩可别胡说,我行得正站得直,那次搭车不是好几个人在的?没大没小的,没老没少的,没教养!”
  这是讥讽我是有娘生没娘教的,我怒道:“只许你搭车,不许我妹妹搭车,你这是什么理儿?你既知你大你老,就别满嘴乱说,做些为老不尊的事儿,倒怪别人驳你了?你这管教是哪里来的?我瞧你倒是好好学学这管教,别教出和你一样的小孩儿就坏了。”
  大牛媳妇只有三十多的年纪,并不老,可到底不年轻了,她才忌讳别人说她老了,此时脸都憋红了,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笑话,将手里的簸箕重重往地上一放:“好、好,我倒是和你驳一驳,云溪还和纪玉学写字儿,写字儿在房里,门一关,谁知道怎么样呢?”
  这话要是被众口传扬,云溪不用做人了,这大牛媳妇太恶毒!
  我道:“你是天天躲在我家听墙根还是怎的?什么一关门?你那只眼睛看到了?我家云溪跟着纪玉学写字都是在厅堂里,人来人往不说,哪次不是我哥哥明辰或是我爹娘在场的?再说了,我家云溪才九岁,众位婶子们倒是说说,九岁的姑娘家是不是还是小孩儿?一个小孩儿你都能往坏里想,我瞧倒不是别人的问题,是你自己满肚子的男娼女盗,有些不堪的想头,才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难怪大牛哥不许你和货郎讲话。”
  最后一句无疑是帖猛药,正竖着耳朵听着的媳妇们有人撑不住,“噗”地笑了起来。
  上次大牛媳妇依在家门口和货郎说说笑笑好一会,又用比别人便宜一半的价格买了几样绢花,还得意洋洋地向周围的媳妇说讨了便宜的事儿,大牛回来听到就怒了,打了她两下,喝令她不许再和货郎说话。
  听着笑声,大牛媳妇憋红着脸就冲了过来:“看我不撕裂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我人小又常跑动,身子比她灵活多了,将身子一矮就闪开了她的攻击,嘴里还不忘奚落两句:“被我说着了痛处也别生气打人呀……哎呀……救命……杀人灭口拉……”
  就有媳妇笑道:“大牛媳妇,阿喜说了这两句你怎么就急了?该不会真心里有鬼吧?”
  另一个笑道:“大牛嫂子,你别说不过一个小孩儿就打人嘛……”
  她被人嘲笑得咬牙切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寸大乱,打我也追不上,倒是累得自己气喘吁吁、髻歪发散,狼狈不堪。
  我也无意与她纠缠了,向她做了个鬼面,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10

  什么东西传得最快?
  自然是闲话、八卦、流言了。
  我和大牛媳妇吵架还差点打起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我父母的耳朵里,连在傍晚时分刚回到村里的云溪也依稀地听到了一点消息。
  当时,我娘气得甩手就要去和大牛媳妇吵上一场,还是相处甚好的邻居福婶子劝住了我娘:“她虽说了几句酸话,也没闹大,要是我们自己闹大了,虽然是我们占理,对姑娘们的名声到底不太好,算了罢。”
  我娘这才罢了。
  福婶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说起来,云溪和玉哥儿也渐大了,虽两个孩子我们天天见着的,都是知理守礼的,只是……多少也得注意些了。”说罢见我娘的脸色沉了一沉,也不去招她烦心,转而说了另一个话题。
  傍晚,明辰、云溪、纪玉搭着福伯的马车回来了,明辰和纪玉除了买了一些笔墨纸张,还买了几样小玩意儿,给我的是一小包糖糕,给娘和福婶的是一人一个做针线用的顶指……
  云溪难得出这么远一次门,回来的时候,虽然满脸疲惫,精神依然很足,两颊有些淡淡的红晕,拉着娘道:“娘,女儿给您和福婶各买了一枝小绢花。”
  我娘乐呵呵地接过小子、姑娘们用几文钱买的小礼物,福婶也在旁边高兴得说了些孩子们懂事、孝顺的话,我娘心里高兴,因大牛媳妇一闹浮起的心烦也淡了,嘴里只说这把年纪了还带什么绢花,可看得出来她对朵暗红色的小巧绢花很喜欢的,更重要的是儿女的那一片心意罢。
  我笑嘻嘻地在一旁啃着糖糕,明辰曲指在我头上轻弹了一下,却对纪玉说:“我说别买给她吧,你偏要买,看她吃成这样就心烦,没点女孩儿的样子。”
  纪玉微微一笑,沉静舒雅,顺手倒了一碗茶给我,轻声道:“吃慢些,别噎着了。”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才瞪明辰一眼,转头眼睛一弯,对纪玉道:“还是玉哥哥对我好。”
  云溪抿嘴一笑,拉了拉我的衣袖:“姐姐,别只顾着吃了,我也有礼物给你呢。”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朵小绒花在我眼前轻挥了一下。
  我两眼放光地两下把一块糖糕塞进嘴里,被噎得含糊不清:“好……漂亮……”
  云溪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回房里去,我替你扎起来。”
  我点着头,跟着云溪往房里走,纪玉站在我身后笑着摇了摇头,就向其他人道别回了自己家里。
  云溪打散我的头发,一边帮我梳着,一边轻声问道:“听说……你今天和别人吵架啦?”
  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因为什么事情?”
  她的手微微一顿,淡淡地问道。
  “我是常吵架的,你别管就是了。”
  “姐姐,你就告诉我罢。”
  我就算迟钝一些,也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听谁说什么了?哪个乱嚼舌头的?我教训他去。”
  云溪轻摇着我道:“姐姐,你倒是告诉我罢……”
  我见她有些急了,只得将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道:“娘不是教我们吗,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别人说什么呢,咱管那么多干嘛?难道因为别人说了什么,我们就有理的也要做出个理亏的样子才行?难道怕别人说闲话咱们就让自己不好过?管它呢,自己自在才好的。”
  云溪没有再说什么,只沉默地替我梳头,很快就挽好了两的小环髻,一边带上一朵小绒花,将少女原本的活泼俏丽都衬了出来。
  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一会,赞了云溪一句手巧,沾沾自喜地站了起来,转头却见傍晚昏暗的暮光下,云溪垂着头沉默着,暗金的光辉映在她脸上,暗淡沉凝。
  我回想起纪玉和明辰刚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看来在云溪她们面前嚼舌头的人并未说的很清楚,只是透露出一些儿,明辰和纪玉本在这些三姑六婆的事情上并不太留心,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云溪却心细地发觉了什么,才来问我。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云溪什么都好,就是心太重了。
  拉了她一把:“别想了,你没有错的,别人敢说什么闲话,我先揍了她。”
  云溪抬头勉强微微一笑,任我拉着她出了房门,到厨房去帮着娘预备着晚餐。
  第二天,纪玉和明辰从学堂散学后,纪玉要上山去摘桃子,约明辰一块儿去,明辰却有其他小哥约了,让纪玉先去,他迟点再赶过来,我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呢,我和你一块儿去吧,也能快些摘完。”
  纪玉同意了,我便问云溪去不去,她这几年让家里尽力地细心调理照料,虽然还是瘦瘦弱弱的,底子却好了不少,爬山走慢点也没问题的。
  云溪依在门口,眼里闪过一丝雀跃,却在看看我,又看看纪玉,再看看我,看看纪玉后,低声说:“我昨儿有些累着了,就不去了。”
  她一向病弱惯了,我没在意地点了点头,就和纪玉一块儿去了。
  谁知在路上就遇上了大牛媳妇,她看看我又看看纪玉,见再没其他人,笑了起来:“一个小子、一个姑娘家,这都快天黑了,孤男寡女往山里跑,谁知道会弄出什么故事。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玉哥儿你倒是个艳福不浅的。”
  我大怒,就要冲上去。
  纪玉微微一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下我往前冲的身势,淡淡地道:“大牛嫂子,听说大牛哥因为货郎怪上你了?”
  “哈。”我默契而配合地笑了一声。
  大牛媳妇的脸瞬间变色,刚想说什么,纪玉又道:“想是大牛嫂子只是和货郎大叔讨价还价,倒是过日子的好手。”
  我本以为纪玉是在讥讽嘲笑她,真乐得憋着话多刺她几句,话未出口,却听纪玉自个又为她辩解了,不由得一怔。
  大牛媳妇也未料到,也愣了愣,脸色缓和下来:“哼,你倒是个明白的。”
  纪玉微微一笑道:“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任谁也可以赞一声嫂子会过日子会算计,若不是别的姑婶媳妇在大牛哥面前和别人面前挑上几句,想来大牛哥也不会怪在你身上。”
  大牛媳妇此时可能是想起了挑拨之人,脸上顿时显出几分恼怒之色。
  纪玉接着:“都说人言可畏,本来没有的事被人惦记上了,挑拨了、抹黑了,再要洗白也难了,我虽不才,也读过几句圣贤书,自己不愿意的,又何必强加于别人,大牛嫂子又何必为难别人?”
  大牛媳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态度看着软和了些,却撇了撇嘴,有几丝不屑和不以为然,刚要说什么,纪玉摆摆手道:“阿喜姐妹都尚年幼,别说没错处,就算是有几次差池,别人也只说一句年幼不懂事就带过了,若是大牛嫂子行差踏错几分,像是多和货郎讨价几句,只怕……有嘴难辩了。”
  大牛媳妇眼里有一丝气恼、一丝羞愧和一丝不以为然,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事,那一丝不以为然顿时被几分气急败坏代替:“你一个毛孩子竟敢威胁我?”
  纪玉微微一笑:“不敢说威胁,只是给大牛嫂子提个醒儿罢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是么?”
  不再管大牛媳妇,纪玉转身淡淡地对我说:“走罢。”




☆、十一

  或许是因为纪玉对大牛媳妇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什么流言传出来了。
  那天是柳树村村祭的日子,不管是穷是富的,都或多或少地备了几样祭品,我家也准备了几样素饼祭祀。
  吵吵闹闹的祭祀舞过后,全村人按辈分排着队,向村后的谷神庙跪拜行礼,祈求一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虽有顺序地行礼,但村民们自然做不到军队的整齐,难免有拥挤、磕碰的,我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应付着这程序纷繁的祭祀,每年都这样,还不能乱跑、乱说话、乱动……可真是无聊。
  好容易跪完了,我忙拉着云溪往旁边树下走去,向她道:“怪热的,闷了我一头汗,来树下歇一歇。”一边用手扇猛扇着风:“真热,热死我了。”
  云溪微笑着,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道:“擦擦汗吧。”
  我接过来,一顿乱擦,云溪嗔怪地看着我笑道:“让你擦汗,能叫头发都擦散了,我来吧。”
  我嘻嘻笑着,延着脸凑上去。
  还没等到云溪的帕子映在脸上,云溪身形猛地一歪,“啊”地低叫了一声。
  “走开,好狗不挡道。”一个少女从云溪身边走过。
  我一把拉住她:“茶花姐,谁是狗?别以为是狗就可以乱撞人,给我妹妹道歉。”
  茶花一甩我的手,厌恶地道:“少拉拉扯扯的,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九岁就会勾搭男人的贱胚子道歉……”
  “啪!”她的话断在嘴里,脸上着了我一巴掌,红起了半边,她怔了一下,立即扑了过来:“好哇,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怕伤及云溪,我一把推开她,格住茶花扇来的胳膊,昂着头道:“就打你!免得你满嘴喷粪地污了别人。”
  “呀……”茶花大叫一声,扑上来,我不甘示弱地迎战。
  她比我大两岁,身量比我高些,但打起架来,我却和她旗鼓相当,当下扇耳光、揪头发、揪衣襟、双脚乱踢……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打得昏天黑地,手脚纠缠,双双摔在地上,翻滚互压……
  耳边似乎传来云溪惊惧、焦急的叫声……叫嚷声……一些人赶来的脚步声……训斥劝架声……乱纷纷的……
  不过我身上火辣辣的,分不清哪里痛,早打红了眼,茶花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只想着怎么打败对方,那些声音……谁理呢,打!继续打!
  被不知道谁拉开时,对面的茶花发髻散乱如鸡窝,脸上挂彩,衣襟袖角撕裂、满身黄土……
  我想我也差不多。
  我们周围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真是一场好戏。
  我爹、娘、哥哥、纪玉等人也围到了身边,问是怎么了。
  对面扶着茶花的大牛媳妇怒骂道:“没教养的小蹄子,看我把我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我娘一叉腰,对骂道:“没脸皮的小蹄子,以大欺小欺负我女儿。”
  连村长都惊动了,他怒喝一声:“都不许吵。”
  我娘和大牛媳妇都不说话了,两人眼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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