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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迷宫蛛-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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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丽!”
  接着,他看见陆劲大步朝沙发方向走去,他很快惊恐地发现,虽然沙发上空空如也,但沙发旁边的角落里,却露出半个女人的脚来。容丽在沙发后面!她怎么了?!他觉得胸口发紧,连忙奔了过去。
  容丽果然倒在沙发后面的地板上,她的额头在流血,头发零乱,上衣撕破了,手臂上好像还有擦伤,但似乎……还有气息!陆劲重重摇了她两下,她就慢慢苏醒了过来,这让岳程松了口气。
  “容丽,你怎么样?”陆劲蹲在她旁边问道。
  一开始,容丽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等她发现蹲在她旁边的人是谁后,她猛地睁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叫道:“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她的手扣在陆劲的胳膊上,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冷静一点。先起来再说。能起来吗?”陆劲试图扶她。
  她摆了摆手,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没站稳差点跌倒,陆劲恰好扶住了她。在岳程看来,她的这个动作好像是故意要倒在陆劲的臂膀里。
  “来,先到沙发上休息一下吧。”陆劲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然后问道,“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容丽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说我是护士,我能自己处理伤口。可以到卧室帮我把药箱拿来吗?就在床头柜的旁边。”她有气无力地说。
  “好,我帮你找找。”陆劲说着就起身走进了卧室。
  容丽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岳程的存在。
  “你是……”
  “我是C区警署刑事科的岳程。”岳程骄傲地把今天刚刚发还给他的证件朝容丽面前一亮。
  容丽的目光朝他的证件扫来,露出不悦的神色
  “C区警署!”她道。
  岳程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想追究,他问道:“容护士,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谁要杀你?”
  这时,陆劲提着药箱走出了卧室,他弯下身子,把它放在容丽的身边,容丽回眸看着他,用轻如蚊子叫的声音对他说:“他说他是C区警署的。”
  “是啊。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完全可以信任他。”陆劲冷静清晰的声音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岳程知道,陆劲是不想让他误会,同时也想跟容丽保持距离,但她好像完全没看出他的意思,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声泪俱下地说:
  “陆劲!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陆劲把她的手轻轻拉开,站到了一边。
  容丽从沙发边抽出纸巾来,哭起来。
  “你叫我怎么说……你叫我怎么说……这种事,我不能乱说,我只是猜想,我不想跟警察说,有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像有点语无伦次。
  “容丽,刚刚是谁打了你?”陆劲的声音很冷漠。
  “我不知道是谁,一开门,就有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冲进来,一进门就来抢桌上的花瓶,我觉得莫名其妙,想跟他抢,他拿起个杯子就朝我头上打过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容丽边哭边说。
  花瓶?岳程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你说的花瓶有多大?原来放在哪儿?”岳程问道。
  “就放在桌上,里面还有一束玫瑰花。”容丽咽了一口唾沫,用纸巾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岳程朝容丽说的地方走去,桌上没有花瓶。难道那个男人袭击容丽就只是为了拿走那个花瓶?岳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看到地上有个破损的茶杯。
  “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记得清他长什么样吗?”
  “我不记得了……只闻到一股臭味,是汗味,他像个建筑工人,脸黑黑的,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不认识他。”容丽似乎企图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她闭着眼睛,捏着纸巾的手按在胸口上说,“他肯定是被雇用的,肯定是被雇的……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岳程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桌面问道:
  “你刚刚说,花瓶里还有一束花,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这个问题好像把容丽惊醒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岳程,没有说话。
  
  岳程朝陆劲递了个眼色,她就交给你了!他决定让陆老师来接管这个说话像挤牙膏一样的麻烦女人。
  陆劲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
  “那束花是谁送的?容丽?”他温文尔雅地问道。
  “是……”容丽胆怯地瞄了一眼岳程,然后朝陆劲招招手,妈的,这女人又要玩小花招了!岳程看着她的动作,就觉得又新奇又好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46岁的女人乱放电。陆劲好像也有点犯怵,但他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走到女护士跟前,弯下了身子。
  岳程看见容丽把嘴贴在陆劲的耳朵上,说了好些话。他为自己作为一个正在查案的警察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而感到恼火,但同时,容丽那故作神秘又羞答答的表情,却让他想到了她曾经在陆劲囚室里表演过的侦探剧,天哪,不知道,当时那些旁观的狱警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觉得他得花好一番力气才能忍住笑。
  “我猜就是他。”听完耳语,陆劲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把岳程从刚才的联想中拉了回来。难道是舒云亮?他看见陆劲蹲在容丽的身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道:
  “容丽,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岳警官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因为他还没爬上去。等他爬上去了,你就不能那么信任他了。”
  “陆劲!”他想提出抗议,但陆劲马上站起了身,对他说:
  “是舒云亮送的花。”
  他瞪了陆劲一眼:“什么时候送的?”
  “昨天下午。”
  岳程看了一眼陆劲身边的容丽。
  “她刚刚说,有人要杀她,指的就是谁?她昨晚的字条又是什么意思?”岳程问陆劲。
  陆劲在容丽休息的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吧?”他问容丽。
  容丽用纸巾擦了下嘴,微微一笑,眼睛里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
  “陆劲,你还是跟过去一样,说话挺有哲理的。”
  陆劲笑了笑。
  “说吧。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女人。”
  ”容丽叹了口气,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好吧。
  岳程也走了过来,他在陆劲的旁边坐了下来。
  “其实,我昨晚给你递那张条子,为的就是想跟你说说舒云亮的事。前些天我听他说,你现在不在牢里,在协助他们破案,”她注视着陆劲,好像在他作出回应,但他毫无反应,于是她接着说,“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向你求救……原因我说不清……也许是因为我一向都对你抱有好感,我跟你接触的时候,你只是个病人而已。而且我知道……”容丽真诚地望着陆劲,“罪犯不一定都在牢里,外面多的是,所以坐牢与否并不能左右我对一个人的看法。”
  “谢谢你能平等看待我。”陆劲温和地笑了,他问道,“你想跟我说舒云亮的什么事?
  “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大概是1999年的年底吧,当时我已经认识他了,”容丽放下纸巾,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面镜子来,她对着镜子查验自己额头上的伤,“我不否认,当时我们的关系很特殊,自从我丈夫去世后,他好像就在某方面填补了我生活的空白。那时候,在我眼里,他是个可怜的好男人,整天受老婆娘家的气,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他自己也说,只有在我这里,他才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男人。”容丽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镜子,开始在药箱里翻找起来,“我以为,除了他的妻子以外,他就我一个女人呢,但没想到,有一天他把我带到一栋公寓,那里有个被打伤的女孩,他说那个女孩是被他朋友打伤的,让我不要报警,帮忙照顾一下。”容丽找到了酒精棉花,她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拿着酒精棉球在伤口上轻轻擦拭起来,“那个女孩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伤得挺重的,我去的时候,她正处于昏迷状态。”
  这个被打伤的女孩是不是王雯?岳程心想。
  “你后来一定跟她攀谈起来了吧。”陆劲问。
  “对啊,你知道的,我好奇心也很重。而且看见舒云亮那副紧张的表情,我就觉得不对头。帮我拿下镜子。”容丽把镜子递给陆劲,陆劲照作了,她开始一只手拨开头发,另一只手为伤口消毒,“女孩子一开始对我有些敌意,后来我骗她说,我只是个普通护士,跟舒云亮不太熟,这以后,她才开始断断续续跟我说她的遭遇。哈!我真是没想到!原来她是舒云亮包养的小情人!当时,我对男人就彻底死心了!”容丽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如果只是他的情人倒也罢了,可他怎么能……好吧,我长话短说,这个女孩在跟他好的同时,还跟自己原来的男朋友经常约会,舒云亮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后来她就给舒云亮生了个孩子,但舒云亮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就去做了个亲子鉴定,结果这孩子还真不是他的……你们肯定想不到,舒云亮做了什么!”容丽闭上眼睛,好像那事情难以启齿。
  “他做了什么?容丽?”陆劲很有耐心地鼓励道。
  “他把那个才一岁的孩子摔死在浴缸里了!当然,我相信他也是一时气不过,错手把孩子杀死的,但这也太……”容丽瞪着前方,忧郁地说,“我不知道那女孩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核实过,但我把那女孩说的话偷偷录下来了。我,我一直留着。”
  “舒云亮知道你有这些东西吗?”陆劲问道。
  “他以前不知道,但前几天,我发现,我放录音带的小盒子不见了,我家除了我以外,只有他才有钥匙,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而且,发现东西不见的前一天晚上,他到过我家……这些天他对我的态度也好像有了变化,他让我这个周末跟他出去,他说要给我一个浪漫之旅,我……”容丽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在自言自语。
  “那几样东西是不是已经被他拿走了?”岳程问道。
  “不!”容丽很肯定地说,“他只拿走了一盒复制的录音带,原件都被我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了。其实,我后来还找到了那孩子的出生证明和我还偷偷搞了一份那个女孩验伤报告。”
  原来,容丽当时做了那么多事。作为舒云亮的情人,当知晓情敌的遭遇后,不哭不闹不妒忌,也不幸灾乐祸,反而偷偷收集证据,这女人可真不简单。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藏着这些东西?”岳程问。
  容丽把目光转向岳程,她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原本想以此要挟他,在他妻子死后跟我结婚的。但后来发现,这么做可能会让他恨我,所以一直没用它,我也没告诉过他……”
  
  “你为什么不问她关于那个包裹的事?”走出容丽的住所后,陆劲问岳程。
  “我想先让人调查一下那家工厂的背景和那个叫容保国的男人。”岳程答道,自从知道容丽把舒云亮的犯罪证据藏了那么多年后,他就觉得这女人实在不能小觑,所以,他得做好准备才能对她作进行进一步的盘问。
  “金小慧死的那天,容丽的这个不在场证据可真有意思。”陆劲一边说,一边慢悠悠朝岳程那辆旧吉普车走去。
  的确如此,他刚刚问了容丽跟李亚安同样的问题:“3月10日中午10点至12点,你在哪里?”
  容丽的回答非常耐人寻味。
  她先是一愣,然后想了一想,答道:
  “那天这个时间,我应该是在木云路858弄10号2402室。”她说完又低头沉吟了片刻,好像在翻大脑中的记忆库,“没错,就在那里。”最后,她肯定地说。
  岳程没有把这个地址记下来,因为,就在跟容丽碰头前不久,他刚刚记下了这个地址,那是李亚安的家。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容护士,你跟李亚安院长是朋友?”
  “哦,算是吧。”容丽的神情略显沮丧,她似乎在边叹气,边说话,“我一向都对他印象很好,也帮过他不少忙,我是把他当朋友的,可他是不是把我当朋友就难说了,他对任何人都非常冷淡,缺乏热情。”
  岳程有种直觉,容丽刚刚的那句抱怨可以直接翻译成另一句话:“李医生吗?我好喜欢他,以前还追过他,可惜,他好像对我没兴趣,总是对我那么冷淡。我是喜欢他的,但他喜欢不喜欢我就难说了。不过,他好像对每个人都那样,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他。”
  对于一个敢于在医院病房里勾引男病人的女护士来说,主动向一个精明能干,年富力强的中年医生示爱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李亚安还比她小6岁,长得也不难看。
  “你那天去他家干什么?”岳程问道。
  “他老婆前阵子遇到抢劫,小产了,所以我去看看她。”容丽说到这里,忽然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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