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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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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岁的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怀着对母亲的浓烈的思念和影影绰绰的谜团,他跋山涉水来寻觅,来证实,他不相信婆婆的话——第一次不相信婆婆的话!    
    呵,那是一个丽日晴空的星期天,他与弟弟细衍从虎岗回婆婆那里。弟弟还在正气小学,他呢,正气中学首届招生,报考的有一千多名,录取了二百二十名,他便是被录取的一员,他能不神气吗?“太阳出来照虎岗,岗上青年脸发光,齐声作长啸,好像老虎叫,一啸再啸,魔鬼影全消,新的时代来到了!”唱着跑着,很快来到了城墙脚下那排破芦棚子前,又听见了熟悉的嗡嗡嗡的纺纱声。“婆婆——”大衍细衍冲了进去,搂着婆婆亲亲热热。婆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马给他们端出积攒下来的好吃的,许是他们不再是小崽仂了吧?婆婆依旧缓缓地纺着纱,兄弟俩便叽叽呱呱告诉婆婆学堂里的趣事轶闻。“婆,你看哥哥的背带工人装,神气啵?学校发的呢。”“婆,我们正气中学的校长是蒋专员兼的呢,我们有个同学喊他‘蒋兼校长’,他笑了,他说,为什么要叫我‘兼’校长,我宁可不做专员,校长还是要做的。婆,你说这蒋校长,几多和气,一点架子也没有,他要我们喊他蒋先生。”“婆,蒋先生虽和气,对我们要求可严呢。他说,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切切实实求学问,辛辛苦苦练身体,清清白白学做人。’婆,正气二字,你晓得从哪里来的啵?文天祥的《正气歌》呢。”“婆,蒋先生要他们长大了做工程师、航空员,还有、还有坦克手,婆,你哇哥哥做什哩好?”兄弟俩叽里呱啦个不停,婆婆却停了纺纱,木雕般坐着。粗心的兄弟才发觉异样,才发觉婆婆的眼哭得又红又肿。“婆——你怎么啦!”“大衍细衍,我苦命的孙孙呵,你们亲娘——已不在人世了!”    
    泪水已哭干的婆婆,嘶哑着喉咙给他们讲述了一个故事:母亲已去世了。母亲给他们新添了一对小弟弟。外婆已去万安带这对小弟弟。    
    这个故事听起来太陌生太稀奇,这个故事不应该与他们有关,却又实实在在相关。细衍还只会睁圆了一双眼惊奇着,大衍却感到了谬误、屈辱和痛楚。他已经是唐家的男子汉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爷的男儿早成汉。他喃喃着:“不……不……不!”    
    不。这不可思议。这不是真的。这太不公平。他们的母亲是那样的年轻!他的书里还夹着母亲从桂林捎来的亲笔信,嘱咐他要好好读书要争气呢!可是,母亲为什么要他们喊她“三姨”?母亲病中哭醒,为什么搂着他说:“儿子啊——姆妈有不得已的苦衷!”小弟弟的父亲又会是谁?外婆又为什么要悄悄去到万安?种种疑窦种种苦恼怕不是这颗小小的心所能承受的!有次在学校里,蒋先生和气地问他:“你就是唐远波?”他差点要向这位亲切的蒋先生诉说一切,可婆婆再三叮咛他们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当然,他做梦也不曾想到:他们母亲的命运正与这位蒋先生纠葛牵扯在一起!    
    学校放假了,他留给细衍一封信,要细衍转告婆婆,便独自踏上了去万安的路。一切茫然无绪却也要执著地寻觅,他的血管里流淌着的终究是母亲的血液。    
    天气蛮好,他一路走一路问,外婆说过:“鼻子底下就是路”。饿了,啃一块番薯干;渴了,捧一掬路旁的清溪水。谁知太阳落山天黑了,却陡地下起雨夹雪!他在山路上狂奔,总算奔进了黑灯瞎火的县城;他挨家挨户敲门询问,可谁也不晓得有个赣州来的章家婆婆!他哭了,哭得好伤心,他才晓得他还不是一个男子汉!后来有个男子猛悟到:听你口音是南昌人吧,莫不是寻那个南昌婆婆?这才指点迷津,他终于寻到了外婆!    
    外婆和外孙又只有哭成一团。亚梅边抹眼泪,边将炭火拨旺,给外甥端来了热水洗脸,又忙着给外甥做吃的。大毛小毛却给吵醒了,撩开被子喊婆婆喊姨,又蛮好奇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大哥哥。    
    章老太太这才止住哭声,忙着安顿大毛小毛,又招呼大衍:“大衍,快来认认,这是你的两个弟弟,你娘留下的两个弟弟呵。”    
    大衍的心中就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涩甜都有。母亲真的去世了。你娘留下的两个小弟弟。失落与充实,悲痛与好奇杂乱填充脑海,他忐忑不安地走向这两个陌生的小家伙,嗐,一模一样,圆圆的脸,黑晶晶的眼睛,哦,他想起了母亲!两个小家伙呢,不仅不认生,大概小男孩的天性便是崇拜大男孩吧,大毛小毛竟咧开嘴对大衍笑得好甜!大衍便伸出食指轻轻逗弄他们圆圆的脸蛋,泪水却又止不住涌了出来,世界又迷离恍惚起来……    
    是杜鹃啼归的春晓时分,他轻轻走进了姆妈的房间,姆妈病了,睡得昏沉沉的;他不敢喊醒姆妈,可他好想喊一句“姆妈”!姆妈就突然醒来了,突然坐起,突然将他拥入怀中,放声痛哭:    
    “儿子啊——姆妈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此刻,姆妈已不在人世间了。姆妈有怎样的苦衷呢?他依然似懂非懂。    
    可他不怨更不恨姆妈。永远。今生今世。    
    姆妈给他和细衍留下了一对弟弟。一对弟弟与他们一样,没有了姆妈。他们还太小太小。    
    这夜的雨夹雪下得分外凄厉肃杀。小木屋却分外温馨和暖。


第七部分此恨绵绵(1)

    最大的痛苦是难言的痛苦  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弥补的遗憾  二十九岁女人的悲怆浇铸进这个男子半个世纪的生涯    
    56    
    又是一年冬。    
    是个也无风无雨也无晴的冬日。天空阴霾、四野寂寞。马鞍山西侧的凤凰岭腹地,芦苇比哪一年都长得茂密兴旺。密匝匝的松黄的秆,蓬松松黄灿灿的花穗,伴着四周挺拔坚硬的丝茅丛,给这灰调子的天地涂抹了一笔豁然的亮色。于是掩藏在这中间的圆圆的坟冢,虽孤单却不凄凉,虽隐秘却不压抑,这个二十九岁的女子,葬进异乡的这方土石中,寂寞一年余了。    
    蓦地,有只色泽斑斓的竹鸡从冬的衰草老林中腾地飞起,掠过灰蒙蒙的天幕,凄厉地叫唤:“几多怪——几多怪——”,那金灿灿的芦花便纷纷扬扬飘落,金色的迷茫后徒剩一根根苍老的秆秆!    
    山里进来了人。听那脚步声,断断续续,歇歇停停,却也由远而近,终于从没有路径的草丛中攀援上了母子俩。    
    母亲比起一年前,又见老了许多。岁月的霜雪濡染着黑发,痛苦与坚忍烙刻上额头,那双原本只拈绣花针和水烟筒的贵妇手,已叫粗活重活磨砺得分外粗糙!那耳垂上的金耳环,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早已荡然无存,只有关节已变得粗大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颗缝缝补补用的铜顶针!    
    身旁的儿子眼见这一切怎能不痛心不寒心?儿子是长子章浩若,母亲却仍习惯喊他原先的学名懋萱。儿子与母亲分别已整整五年了!打抗战爆发,浩若投笔从戎,奔赴武汉,当名战地记者;以后跟随张将军,参加过庐山保卫战,辗转第九战区,当过上校总务长、参谋长,也算是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然而多年的戎马生涯并未洗尽他的书生本来面目。眼下他已离开军队,被委任为贵州省铜仁县县长。他当即与那位有实无名的“三姐夫”蒋经国联系,征得同意后,派人将老母外甥等从万安接出,他与小儿修维在桂林迎候,一大家子汇集后,再西行上任。    
    母子相见,悲欢交集。浩若是孝子,但浩若与吴映葵的登报离婚,却叫母亲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母亲的心竟偏袒着儿媳妇,像她的闺中好友唐家婆婆一样,母亲感情的天平上砝码倾向女人一边。好在映葵并没有“被休”的失落感,浩若也与在洛阳结识的江西女子纪琛再婚,母亲便想:一代毕竟不同一代,新一代的女人怕更不同于她们这一代的老女人。心头就觉宽慰了许多,从万安起程,母亲在赣州停留了几天处理些事,思来想去还是将长孙修纯托付给映葵照料,母子情不是一纸离婚书可以割断的呵,这样做她以为可以弥补些许遗憾。    
    桂林汇合后,浩若原准备稍事歇息便乘车西行,因为桂林形势吃紧,浩若还怕母亲触景生情,“节外生枝”。果然,母亲执意要到懋李的坟上看看。    
    事情已过去一年多了,何必再勾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伤痛呢?何况三姐死得不明不白。眼下非清明非冬至,不是祭扫的日子,浩若也怕招人注目,反而无事生非。    
    母亲流泪了:懋萱,娘不求人的,可这回娘求你,上你三姐坟上,这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呵。    
    浩若的心便怦然碎了!兄弟姐妹中,他与三姐的感情是最深的。家里人都笑他:你是三姐招弟来的呀。是的,母亲连连弄瓦,曾招致婆婆的愤懑,于是他的诞生,自成了章家的掌上明珠;而三姐的“招弟”,还有她的过人的聪慧与秀颖,三姐成了姊妹兄弟中的圆心儿。亚若、浩若、亚梅、澣若,这些名字全是跟着三姐改的呢。他们姐弟志趣特别相投,爱吟诗作画,爱弄箫抚琴,爱说古评今,三姐女儿家的胸膛,也汹涌着一腔热血。记得他去武汉前的那个明月夜,三姐清唱一曲岳飞的《满江红》,那悲壮之情至今也难忘。只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三姐的婚姻和事业之路难得平坦更难得平静,三姐那颗脆弱又好强的心,承受了传统桎梏和世俗舆论几多压迫?三姐与小蒋的事,他并非全然不知,也有过担忧和惶惑,但是三姐这样惨烈的结局还是重重地震撼了他!他也曾怒火中烧,非得问个一清二楚不可!只是思来想去,盘根错节,冷了一腔热血罢了。母亲的这几句话,重又点燃了他的悲愤之心。身为七尺男儿的弟兄,还不如白发老母亲重情呵。    
    于是,浩若提上一竹篮供品,搀扶着老母,悄然上了这座荒凉的凤山。    
    母亲和大弟默默伫立在这座外人不知或已忘却的孤坟前。尔后,母亲的粗砺的双手和大弟的握过笔和枪的双手便默默地将坟上周围的野草芦苇拔去,圆圆的坟冢青灰,小小的碑石青苍。    
    大弟打开竹篮,摆上几样供品;大弟跪了下来,虔诚地三磕头。    
    大弟穿一袭灰布棉长袍,藏青的西式长裤、黑色的布鞋,依旧一派儒雅文弱风韵,与离南昌去武汉时并无多大差异,三姐九泉有知,当感欣慰。    
    母亲着一袭净黑的丝葛棉袍,母亲的白多黑少的发髻依旧是一丝不苟,母亲镇静地看着这一切,当儿子立起时,她缓缓地蹲下,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这无一字的青苍的石碑,那纵横交错的皱纹扯动了,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那郁积内心的无限哀伤和忧愤如火山爆发,如洪水决堤,她扑倒在女儿的坟上,嚎啕恸哭!    
    世上还有什么冤屈大于无可申诉的冤屈?    
    世上还有什么愤懑大于无可宣泄的愤懑?    
    白发娘送黑发女,是来得太晚还是去得太早?这颠倒的世事,乱纷纷的恩怨!    
    “三女——你命好苦呵!三女——你怎忍心丢下你娘你兄弟姊妹你亲崽呵!三女——!”    
    母亲仰脸望天问天:天啊,人的命是天安排的?天为什么这般不公?天苍苍野茫茫,没有阳光没有风雨,这寂静的不作回答的世界!    
    她捶打着墓碑,她要问的都不能问,要喊的都不能喊,一切都只能归咎于命!可人心何时何刻安于命?那原来就皴裂了的手背就渗出了鲜红的血珠,浩若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扶起母亲,可腿脚一软,也跪倒在三姐坟前,大放悲声:“三姐——三姐,你走得不明不白啊!”    
    母亲便又一次抬眼问苍天“天啊,我三女走得好冤啊!”    
    苍天无语,昏昏沉沉。    
    母亲就又撼着石碑:“麻子——麻子——你可对得起懋李?麻子——你好不仁道啊!”    
    这呼天抢地的不平,撼动了山野群峰,那只色泽斑斓的竹鸡又不知从何处惊。    
    飞凄厉地叫唤:“几多怪——几多怪”,掠过灰蒙蒙的天穹。    
    浩若猛醒过来,慌了,忙摇着母亲:“姆妈,喊不得的!会招来祸啊!”    
    母亲于是缄口不言,只是默默地流泪。    
    她并不怕祸,可是想到还有一大家子,还有这一对可怜可爱没娘的小外孙,她岂能不忍?喊出了这口冤屈,她的心气倒也平了许多。


第七部分此恨绵绵(2)

    “姆妈,这事,唉,怎么能怨恨他呢?他,也有他的难处,他,又不是普通老百姓。”浩若轻声劝说母亲,无论从理智还是情感上,他是不敢也不愿直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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